第二百七十八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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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境与七境之中如有鸿沟，尤其是对于魏来来说。

他的修为本就强出寻常修士极多，在五境时便可匹敌七境，不说以一敌百，但以一敌十绝非难事，而抵达六境之后，即使面对圣境强者也不遑多让，一旦破开第七道神门，修为将抵达何种层次更是常人难以估量的事情。

而这些成就当然不是空穴来风，也绝非空中楼阁。

皆是因为从第一境起魏来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踏实，加上各种险境中取得奇遇与机缘，到了今日才能有这般成就。

而这第七境，给魏来带来的提升是可想而知的无比强大，故而当破境的预兆来临之时，魏来周身一震，那运转的鸠蛇吞龙之法也随即停下。

这并非魏来愿意的事情，毕竟在他看来，这个时候是否破境其实并不重要，毕竟就算抵达七境之后他能拥有超越寻常圣境的战力，也不见得能解开眼前的困局——这位监视者的实力深不可测，魏来摸不清他到了何种程度，但却清楚，绝非圣境可以抗衡的存在。

虽然魏来并不愿意，但同时他也很清楚，想要破局，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孟悬壶合作。

在魏来看来，孟悬壶之所以选择与他合作，一定是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吞噬掉这监视者，而自己在这时破境，鸠蛇吞龙之法也随即停滞，那孟悬壶的压力自然会陡增，如此一来，孟悬壶的处境也会变得极为艰难，一旦他战败，那等待魏来还是被监视者彻底抹去的命运。

想到这里的魏来眉头紧皱，但同时因为这股依靠着鸠蛇吞龙之法得来的力量着实太过庞大，不过十余息的光景，便将魏来的体内撑满，魏来若不破境，恐怕再不出几息光景，自己便会被这股浩大的力量所撑爆。

此刻魏来的选择，只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快的推开第七道神门，赶在孟悬壶彻底支撑不住前，能再次出手帮到对方。

“破境了？”而就在魏来想到这里，心头一沉便准备运转期自己体内的全部力量全力破境时，孟悬壶的声音却忽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魏来虽然心底感觉与孟悬壶合作颇有几分与虎谋皮的味道。可此刻双方毕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也不打算隐瞒对方，在那是点了点头言道：“嗯。”

本以为听到这话后的孟悬壶会气急败坏，亦或者忧心忡忡，可实际上孟悬壶却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轻叹了一口气，嘴里言道：“那就好。”

魏来闻言心头不免有些疑惑，他不明白孟悬壶是没有弄清楚状况，还是在故作镇定。

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的心头一颤。

那股裹挟在这个世界来自孟悬壶的气息在这一瞬间陡然变得浓郁起来，魏来知道那是鸠蛇吞龙的法门，而让魏来惊讶的是，这股法门的强大程度比起方才强出了远远不止一两倍那般简单。

在这股法门的运转下，监视者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消减。

“你叫孟悬壶对吧？”而这时监视者的声音也忽然响起，他仿佛认命了一般，没了之前的狂躁与愤怒，语气反倒变得平静了下来。

“嗯。”孟悬壶低沉的回应声也在这时响起。

对于魏来而言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他所身处的世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不见监视者与孟悬壶的身影，但他却出奇的能将这二人的声音听得真切，就仿佛有谁在刻意为之一般。

“你是这方世界的生灵，你生于他长于他，也存于他。”

“我看了你许久，从你洞悉了些许天地辛密之后，我便一直注视着你。”

“用你们生灵的话来说，你应该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以为像你这么聪明的家伙，应该会做对的事情。”

“但你的聪明才智却用错了地方，你狠聪明的知道如何运用这片天地的规则去毁坏规则，因为你的因果之法，这个世界的秩序以及千疮百孔，但偏偏你能维持好这股脆弱的平衡，而这样的脆弱，随时有可能被打破，那时便是我降临在你面前的时间。”

监视者沉声言道。

“我全都天道是在夸赞我。”孟悬壶的声音响起，却不咸不淡，无悲无喜。

“你算计了很多东西，但我没有想到，你连我也能算计。单凭这本事，我觉得你值得这份夸奖。”监视者再次言道，语气平静，同样不辨悲喜。

也不知是不是魏来的错觉，在这时，魏来竟然隐约觉得这二人对话时的语气，竟然有了几分相似。

“但天道之力，与万物终究不同，它生来便不是生灵可以掌握的东西。”

“吞噬天道，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与天道融合，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随着监视者这话说罢，魏来察觉到这处白茫茫的世界开始有了消散的迹象。

而这样的变化来得很快，大抵也只是十余息的光景，魏来眼前白茫茫的一切开始散去，就像是浓雾在朝阳下渐渐蒸发、稀薄、然后散去。六虎城中的景象随即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看见了穹顶之上那位模样俊美的神人，也看见在那神人的威严下苦苦支撑的孙大仁等人，当然还有孟悬壶。

他的嘴微微张开，无数白色的气息涌入他的体内，他蓦然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体内的第十二道神门猛然亮起。

那一刻，他周身的气势愈发的强大，已经隐约间似乎到了可以与那穹顶的神人抗衡的地步。

“在下记住了。”孟悬壶在那时喃喃自语道，他的目光在魏来的身上停滞了约莫一息不到的光景，然后便再次抬头看向穹顶的神人。

而这一次，那位被称作神王的男人却再无之前的淡定，他看着孟悬壶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

“为了对抗东境，你竟然胆大妄为到了这般地步。”

“吞噬天道……这样的事情，你也敢做。”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愚笨的人，很快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天道无情。”神人这样说着，一只手在那时一挥，漫天的劫云竟然在那时散去，他的身形也在那时缓缓隐没，竟然就这样选择离去。

孟悬壶似乎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他眯眼笑道：“这个，在下也记住了。”

……

转眼间，方才在此地风云汇集的场景散去，只余下了孟悬壶与魏来一方，当然还有那些早已吓傻了的燕庭甲士。

宁州的众人与天罡山的一行人见魏来脱困，虽然不明白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些什么，却是心头纷纷一喜，下意思的便要走上前来。但魏来却在这时朝着他们递去一道稍安勿躁的目光，让众人在原地待命，而自己却抬头看向孟悬壶，沉声问道：“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孟悬壶方才周身抵挡的气势与那可怖的十二道神门魏来可看得真真切切，他明白自己一行人决计不会是这样一个怪物的对手。

与其盲目送死，倒不如弄清楚对方的目的。

孟悬壶也在这时收敛起了周身的气势，他微笑着看着魏来，言道：“我们不会是朋友，但暂时也还不是敌人。”

“我要做什么，你有答案，只是还没有找到。”

“去找找吧，也许还来得及，当初我与你祖辈的分歧，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在你我之间找到正确的答案。”

孟悬壶这样说着，一道金光便将他与金芸儿的身形笼罩，随即二人便也在这时消失在了六虎城中。只留下魏来一行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