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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叫声我和旅洁忙转身朝办公室狂奔过去。
进屋就见一名女警员站在屋子中间,手捂嘴巴惊恐不安。
她面朝王局的办公桌,桌面上血迹斑斑,王局扒在桌上人事不省。
“是谁害了王局?”这是旅洁从心里发出的第一个疑问。
而我却没有她那么敏感想的却是王局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毫不戒备的走过去推着他的肩膀喊道“王局,王局,你醒醒,你醒醒。”
王局一动不动,我将手指伸到他的鼻孔处,心里一下就踏实了许多——还好,还有呼吸,只是比较虚弱。
“子归怎么样?”旅洁问道。
我茫然道“不知道。”
李镇长和马主任的死状又出现在她脑海。她走过来,下意识的将手伸到王局的额头试探了一下,有些烫,不过算不上高烧,便打电话通知法医和120。
我们一刻不离的守在那里,办公室外陆续涌来许多人,都被旅洁给挡在了门口。
法医很快就到,给王局做了急救处理后老人家居然慢慢苏醒过来。
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十多分钟后120也到了,医生查看他的瞳孔,测过血压和脉搏后眉头紧皱。
旅洁偷偷问医生“我们局长严重吗?”医生面无表情回道“先送去医院,请尽快联系病人家属。”
旅洁交代一下工作上了救护车,很快王局的妻子李阿姨也得到消息赶到医院。
虽然已至午时,苍屋市人民医院依旧人山人海。
病情危重的王局优先做了肺部检查和癌筛。
得出的结果很不乐观,光片显示在他的肺部有一个肿瘤,再经过专家复诊最终确定为肺癌晚期。
这个消息对毫无心理准备的李阿姨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她两眼昏黑几近晕厥,旅洁也流下伤心的泪水。
告诉她们结果的是市里最有名的肿瘤专家欧阳教授,他面带笑容,好像得这病根本不是什么大事,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旅洁既疑惑又愤懑。
跟在他身后,旅洁和李阿姨来到一间会议室,那里已经聚集了八名相关的专科医生。
欧阳教授请两人坐下开始与她们商讨治疗方案。
“王局长的病虽已到晚期,但是五年存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我们会使用目前世界上最新最有疗效的抗癌药来为他进行治疗,你们不必太担心。我们希望家属能够配合,不光在用药上还要在膳食搭配上下功夫,一定要严格按照医生的叮嘱执行。”
听说自己丈夫的病还有希望,李阿姨精神一抖,脸上有了神采。
办好住院手续,李阿姨请来专门的护理人员同自己一起照顾丈夫。
王局在外地工作的儿子也特地请了长假回来陪伴父亲。王局出院后家里的保姆除了叶阿姨再加了一名在医院长期护理病人的唐大姐。
除了这些措施,医院还在李阿姨的同意下特意将王局的药瓶换成了一般的消炎药和养生药。
呵呵,要骗过这个老警察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毕竟不让病人知道自己的病情才能让他心情放松,有利于治疗。
一场生死攸关的抗癌治疗硬是被大家修饰成了慢性肺炎。
就算是肺炎那也不是小病,所以想上班是没希望了,王局不得已因病提前退休了。
在往后的日子里他时常为未尽的那几个月耿耿于怀。
“癌症”,这对字眼就像无形的魔鬼时时刻刻隐藏在我们身边,一旦时机成熟就会跳出来掐住我们的喉咙成为命劫。
而在这个貌似难以对抗的命劫面前,你最大的收获就是能够真正体悟到什么叫做同人不同命。
就在王局入院后没两天,小学同学群里出现一条重磅信息,我们班的一个男生叫郭艺的也得了肺癌。
发信息的同学是他的铁哥们周东,这条信息出现的目的一是希望大家能抽时间去看看他,二是希望大家能为他捐款。
郭艺读书晚比我们大一岁,今年三十。已经结婚六年的他养有一对儿女。
信息出现后原本嗨得天翻水翻的群顿时鸦雀无声。
我第一个动手问“他在哪个医院?”
周东回复“就在镇医院。”
“同学们大家都伸伸援助之手好吗?”我倡议。
群里依旧安静,我时不时关注一下群里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开腔了。
是我的梅朵,一大篇的疑问和感叹“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这怎么可能呢?他还那么年轻,我的天老爷呀!”
接着又有人说话了,她叫倩倩“子归你们离得近的就代表我们去看一下吧,我在外地打工确实没有办法。”
接着出现一个红包。
倩倩又道“子归这钱你就帮我转交给郭艺吧,谢谢!”
看来这事儿我必得管一管的,随即收下红包,金额是50元。
群里再次沉默。
等到下班,我本打算约上旅洁一同去看望郭艺,可她正为明乐庭的案子忙得不可开交,直接塞了五百块让我带走。
无奈辗转公交。
避过他人耳目,我清理着包里的钞票,真是羞涩得呕死爹妈。
零零碎碎加起来两百不到。
不怪自己穷反倒责备起旅洁来,我叽叽咕咕念叨“该死的哈婆娘一出手就是五百,让我这个穷鬼怎么送吗?”
不过想到还有送五十的心里才算平静下来。
旅洁是大忙人,梅朵却是大闲人,我得把她玩鸟的时间抢过来。
于是打电话约她,如愿以偿,她片刻未思,乐滋滋应下了。
出了地铁口便望见了她的小面包车。
我们来不及吃晚饭,去到超市买了一大堆水果和可以冲调的流食就按着周东提供的信息找到住院部三楼308房。
这个房间不大却住着四个病人。
我们站在门口寻望每一张床却没有一个是自己要找的人。
难道地址错啦?正疑惑,一个惊喜的声音叫道“梅朵。”
梅朵寻声看见一个熟人。她正是郭艺的妈妈。
“阿姨”梅朵提着礼品向她身旁的那张床走过去。
那张床其实离我们很近,就是进门后的第二张。
未能找到只因那床上的人完全不是我们记忆中的模样。
他听见叫声将双手压在床沿吃力的支撑起身体,用昏黄无神的眼睛望着我和梅朵,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梅朵,你怎么来啦?”
看样子他完全没有认出我来。
其实我们直到他开口说话也不敢确定他就是自己的同学郭艺。
他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头发枯燥发黄,眉毛也变色脱落,眼睛黄而无神不用再说,就连嘴唇也变形萎缩,分割人体的人中线不再棱角分明,中心的凹槽已凸起与两边持平。这让我忆起父母去世时的情景,伤情着我泪水满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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