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隅中时分,吕子敬在后堂给千雄运功疗伤。沐青鱼身体虚弱在房中休息。吴笛等人在各自的房间中收拾着东西,柳散之则在房中反复思索着思凤台赋。
柳散之想到这回来天邑、凤鸣不但一无所获,还害的沐青鱼父母俱丧,就这样回去了又怕面对大兄,心中不免气闷,便走出了屋外。荣老三走了过来,对柳散之躬身道:“小郎君,前面来了一男一女,说是旧识要见你。我让他们在正堂坐下了。”
柳散之心中一愣,纳闷道:“我在此处那里有什么旧识?”柳散之忙走入后堂,见吕子敬已经给千雄疗伤完毕,便道:“六兄,前面有人来找,说是我的旧识。”吕子敬凝眉道:“我知道有人来了,你叫上小笛,与我一同到前堂看看。”
吕子敬三人走到前堂。一个少女笑着站了起来,说道:“散之兄、吴兄,别来无恙啊?!”柳散之脸上飞快的涨红起来,却听吴笛惊喜地笑道:“原来是梅羽,别来无恙、别来无恙。”
坐在一旁的男子站起身来。柳散之只见那男子二十一二岁年纪,中等身材,浓眉大眼,面红无须,背背一口长剑,气宇轩昂。
那男子站起身后眼光就一瞬不瞬地定在了吕子敬身上。林梅羽见状,赶忙拉了拉男子的衣袖,用清澈的声音说道:“四兄,快别愣着了。”林梅羽又转身对着吕子敬一叉手说道:“我是离武林梅羽,与散之兄、吴兄是旧识,这是我四兄林落羽。冒昧来访,不知您怎么称呼。”
吕子敬笑道:“‘一片月明飞落梅’,原来是名满天下的离武世家林氏兄妹。我名吕子敬,是散之、小笛的兄长。你们在天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多谢梅羽姑娘照拂散之。”林梅羽笑道:“是散之兄照拂我才是!”
那背剑男子林落羽回过神来,对吕子敬抱拳笑道:“吕兄来自梁国?梁国竟有吕兄这样年纪的高手?少不得要向阁下请教请教了。”林梅羽嗔道:“四兄!怎地总是这样,初次见面就谈武谈斗。”随即向吕子敬道:“抱歉!我四兄就是这样口无遮拦。但他并无恶意,请您多多包涵。”
吕子敬请两人坐下,叫荣老三拿来了瓜果。还没等吕子敬说话,林落羽道:“吕兄精炁内敛,双目神光不显,我无法看出你的境界。你必是抱元境巅峰以上高手!难道归一?”随即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吕子敬微微一笑道:“我不久前刚刚勉强摸到抱元巅峰的门槛。我修炼功法不值一提,归一那是不敢奢望的。倒是林兄出自离武修炼世家,我观你土属性为主,已是抱元高阶修为,应是修炼了离武林氏顶级功法。林兄家学渊源,战力必定不凡!我可未必是林兄的对手啊。”
林落羽搓搓手笑道:“哈哈,吕兄目光如炬,果然是高手。吕兄,何时得闲我们切磋一下如何?”
林梅羽埋怨道:“四兄。。。”。林落羽面上一红,抬手揉了揉脑后乱发,讪讪道:“吕兄,抱歉!我这人就是这样。。。要不明日?明日还请吕兄到凤胆做客。不行,凤胆你们去不了,还是我过来,我过来。。。”
吕子敬笑道:“林兄客气了。林兄‘武痴’之名天下皆知。我虽居梁国偏远乡野也早有耳闻。如有机会一定与林兄切磋切磋。”林落羽大喜之下双手互搓,哈哈大笑。
柳散之仍然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地看着林梅羽。
林落羽道:“子敬兄以往可曾来过这凤鸣域?”吕子敬道:“不曾来过。这次前来是带兄弟们游览天邑,顺便在凤鸣修炼一番。就快回去了。”
林落羽点头道:“在凤鸣域修行对小家伙们确实有益,只是你们不能去凤胆、龟背,否则效果更佳。”吕子敬道:“落羽贤弟你说的甚是,我等非五宗嫡出,又非天邑高门,可惜去不了凤胆和龟背。”
林落羽道:“不过这云翼山也不错!”“云翼?”吕子敬疑道。
林落羽道:“云翼山,就是这里!也叫凤翼山,怎么吕兄不知?”
“凤翼”两字从林落羽口中道出,不啻在吕子敬和柳散之心中响起了一声惊雷。吕子敬修为深厚强自压下心动,缓缓问道:“林兄,这里不是飞羽山吗?怎么你叫它凤翼山?”
林落羽笑道:“是云翼山,凤翼只是别称。据我家祖传典籍上所说,此山原名云翼山,两百年前才改为飞羽山,至于凤翼嘛,好像是六百多年前天柳一个皇帝改的名,不过没过多久就改回来了。我这都是从家祖口中得知,倒是有些印象。”
柳散之忍不住问道:“落羽兄,此山是何缘故改名为飞羽山的啊?”
林梅羽见柳散之感兴趣,笑道:“此时涉及五宗秘辛。。。”林落羽不耐烦打断道:“什么秘辛不秘辛的,都过去几百年了,说出来又有何妨?就是五宗的那些老家伙什么都藏着掖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过这不是什么要紧事儿,梅羽你就别啰嗦了。”
吕子敬看看柳散之,朝着林梅羽笑道:“散之就是喜欢研究些山川地理什么的,梅羽姑娘你不妨说说?”
林梅羽看着柳散之期待的目光说道:“这事儿说来话长。两百多年前天柳覆灭,大家都知道吧?!”
见众人纷纷点头,林梅羽继续说道:“据说当年五宗发难,先由癸水宗在北方起事。天柳人皇派十万禁卫军赴癸水镇压。凤鸣城因此防备空虚,五宗才能三日攻破天邑城。否则那天柳禁卫战力强悍,人皇修为齐天,正面交锋,胜负难料啊。”
柳散之道:“可这又与此处有何关联?”
林梅羽道:“散之兄别着急。天柳人皇陨落后,五宗便派人去招降天柳禁卫军。但谁承想天柳禁卫军攻伐神速,不但已将癸水宗主山人众屠戮殆尽,而且没过多久便兵返凤鸣。天柳禁卫军就是在此处强渡雒水大破由知春宗固守的梧桐里,就是现在的血心湖,并在梧桐里扎营与凤鸣城内五宗对峙。”
吕子敬和柳散之的心中咯噔一下:“梧桐!”
林梅羽叹道:“当年五宗泱泱数十万修者,竟被十万天柳禁卫军打的不敢主动求战。五宗视为奇耻大辱。故此封锁消息,不许传于世间。”
吕子敬道:“难道五宗因此而改名此山?”
林梅羽摇摇头笑道:“不是这样的。那天柳禁卫军虽然屡战屡胜,但也损失颇大,据称经先前两战后天柳禁卫军仅剩四万余人,被五宗团团围困于梧桐里。双方两日内多次交战,五宗不但未占到什么便宜还折损甚众。不知为何那天柳禁卫军既不归降,也不动弹,就是坚守梧桐里。五宗高层对此颇为费解。但天柳禁卫军已成五宗喉中之梗必须拔除。正当五宗筹莫展之时,极钰宗一人应时而出,终是将这四万天柳禁卫永远葬于这血心湖中。此人名曰岳飞羽,此山因他而改名。”
吕子敬三人恍然大悟。
林落羽在一旁道:“想当年岳飞羽统领指挥那次大战。他先是命五宗主力对天柳禁卫军缩小包围,然后命太一宗一部在雒水下游掘云翼山之土石断流雒水并筑起高坝;命葵水宗于雒水上游断流蓄水,命离武宗火属性修者从西面放火烧林。不出岳飞羽所料,天柳禁卫军受火势侵袭以及南北两面五宗主力的挤压逐渐向雒水西岸退却。而此时岳飞羽立即命伐尽雒水西岸千年梧桐的知春宗将梧桐涂上火油,点燃后推入雒水之上堵住去路。五宗从南、北、西三面驱赶十数万奴户留在原地继续泼洒火油,而五宗高手则急速退去。后面的就简单了,葵水宗掘开上游堤坝,四万天柳禁卫和那十数万奴户葬身于大水之中。。。”
林梅羽接着道:“二十万人葬身于此,五宗也就不愿再掘堤放水了,仅恢复了雒水河道而已。湖形如心,十余万白骨血肉,这就是血心湖了。可惜的是岳飞羽下凤翼山时,受天柳禁卫军余孽袭击身陨。五宗感怀其功绩,这才将凤翼山改名为飞羽山。功成万骨自不待言,只是那十数万奴户可怜了些。”
吕子敬三人听到此处方明白了这飞羽山、血心湖的秘辛,不胜唏嘘。
林落羽道:“想那岳飞羽胸有韬略,修行却不行,否则也不会被天柳禁卫统领一剑斩杀,从他那方向带天柳禁卫残部逃脱。这被五宗引为奇耻大辱。要我说,为将还得像大影柳动之那样才行,修为韬略无一不精、无一不通啊!”听到柳动之的名字,吕子敬三人不禁暗暗骄傲。
几人你言我语相谈甚欢。期间,林梅羽把柳散之叫到院外说话,将柳散之的方巾递了过来。柳散之没有伸手,红着脸道:“要不。。。”林梅羽还未待柳散之话说完便收回了拿着方巾的手,笑道:“要不就留给我做个纪念吧!”说着又将方巾塞入了怀中。两人正要深谈,却见吴笛走了出来,忙止住了话题。三人一道在院外小山上漫步。
临近午时,吕子敬正要留两人吃饭,林落羽却道:“今日我大姊要从天邑过来有事情商量,我们就不叨扰了。吕兄,我们就此别过!”吕子敬也不愿过多挽留,遂带着吴笛、柳散之将两人送出门外。
吕子敬转身回院,却见两个少年仍然望向山下远去的两人。吕子敬一上午察言观色,自是知道两人心事,不免笑着摇摇头道:“别看了,人影都不见了。”说罢长笑一声进院去了,柳散之两人对视一眼,均是脸上一红。
柳散之去做午饭,吕子敬独自一人在院内踱步。今天收获颇大,吕子敬和柳散之心照不宣,皆知对照思凤台赋,人皇遗藏必在这血心湖下。吕子敬暗道时间紧迫,但这血心湖如此之大,水下梧桐全部都被砍倒,要怎样才能尽快找到方位呢?吕子敬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口中喃喃道:“血心湖、凤翼、梧桐。。。”
荣老三正从院外抱了一堆干柴向厨房走去,见到吕子敬问道:“郎君,你念叨血心湖,血心湖怎么了?”吕子敬随口说道:“荣老,你在这血心湖上行船多年,你觉得这血心湖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荣老三歪着头想了想,摇摇头道:“这湖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吕子敬随意道:“那你去吧。”荣老三走出两步突然停下来,一拍自己的脑袋转身道:“对了,郎君,一个月前凤鸣域地动之后,我行船时在湖西北一处见到了一个偌大的漩涡,可没过多久就不见了,我也没就太在意。这算特别了吧?”
吕子敬一把抓住了荣老三的衣袖:“你可还记得那漩涡所在何处?”荣老三道:“那还用说,这血心湖上没有一处老奴记不得的。”
吕子敬大喜道:“好,你快带我去!给我指一指。”荣老三笑道:“郎君您忘了?!血心湖上不许私家行船。更何况咱们也没有船啊,得向驿所的百将去求才行。”吕子敬道:“你到岸边指给我大致方位就行。走!”荣老三错愕道:“不吃饭了?”却见吕子敬已经走向院门,忙放下干柴跟了上去。
做好午饭,几个人纷纷坐在食案之前,却不见吕子敬。过了许久,饭菜都凉了也不见吕子敬返还,众人虽然疑惑也只有等待。过了一阵,却见荣老三独自回来了。荣老三道:“各位郎君、娘子,吕郎君让你们先吃饭,他出去办点事情。”
千雄随口问道:“荣老,六兄到哪儿去了?”荣老三道:“老奴不知,刚才郎君在湖边问了老奴几句,就让老奴回来传话,等老奴一转身,他就不见了。应该就在这血心湖上把。。。”说罢摇头出去了。千雄道:“那我们先吃,散之、小城,去把饭菜热热。”
吕子敬一去就是半个多时辰,快到申时终于回到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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