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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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高热,从得知端木家被灭门那日起就没退下去过。
得知这件事后,除了皇后外反应最大之人当属穆婉逸。
她跑去朝阳宫质问穆弈秋,为何不听她的令而私自拿定主意做出这事儿来。
穆弈秋委屈巴巴道:“长姐是说要我听长姐的,可是长姐也说了要我听那些辅政大臣们的话呀长姐说不让我抄家,那四个辅政大臣有三个都让我抄家”
穆弈秋左手竖起一根手指头,右手竖起三根手指头,左手和右手指尖那么一碰,吧唧嘴道:“那一个比三个,我当然应该听辅政大臣他们说的话了。长姐难道我做错了吗?”
穆婉逸懒得跟穆弈秋废话,她一早就看管了他的疯癫。
这一次,她伸手死死攥住了穆弈秋的耳朵,用力一扭,痛得穆弈秋龇牙咧嘴,“本宫与你说的是让你只听本宫一个人的,你听不明白吗?旁人说什么你只当他们放屁就是了!听清楚了吗!?”
“哎呀哎呀,疼!长姐!疼!”
穆婉逸手下力道愈发重,“便是疼了你才能长记性!”
她用力一拧,将穆弈秋推到一旁桌案边角上,高声呼喝道:“若再有下次,你听信旁人谗言耽误了本宫的正事,本宫绝不轻饶你!”
她盛怒而去,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穆弈秋已经变了脸色。
他的耳根泛红,眼神肃杀,嘴角含着森然的笑。
今日她能掐了穆弈秋的耳朵,明日穆弈秋夺宫初政的时候,就能把她的耳朵给剜下来给伺候他洗脚的内监当下酒菜吃。
这世界,从来都是拼谁能沉得住气。能一口气险些将自己憋死的人,便有能耐将旁人先给闷死。
皇后在大病了十日之际陷入了弥留之际。
她本就才服用过断肠草,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尚在调养过程中时,又惊闻家中惊变噩耗,更难以承受,郁郁寡欢。
她没了求生的意志,晚青给予她的这一击不但诛心,且致命。
她连送去凤鸾宫的汤药也不肯喝,一日连饭也吃不上两口,全凭着一口怨气活着。
青黛对她衷心,见她如此是要将自己往绝路上逼内心不舍,不知跑了多少趟玉蓬殿求穆婉逸去劝劝皇后。
穆婉逸怎么会去劝她?
从前端木家在的时候,起码还能对穆婉逸略有助益。
如今端木家满门都被屠了,皇后又不得穆弈秋宠爱,留着她这条命在宫中除了浪费粮食还有什么意义?
她做人向来如此,从不会为了没必要的人没必要的事儿去多费一点心思。
如此,也就注定了皇后的死局。
她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是要见晚青一面。
话传到晚青耳边的时候,晚青正在凤仪宫的佛龛前上香。
烟气缭绕于她身旁,淡紫的颜色浮在她殷红衣衫上,宛如落日后天边薄薄的晚霞。
“本宫与她算不得什么姐妹,甚至连能心平气和说上两句话的朋友都不是,她留着这口气要见本宫,是图什么?”
她将贡香插在了香炉里,挥手撩去雾气,“去告诉皇后,本宫便不见她了。她死后,端木家连上她的那四十口人,本宫得空便会焚香祝祷拜祭,让她安心。”
青黛抹去泪,愤愤道:“皇贵妃与奴婢说一句老实话,是不是你害得皇后娘娘如此?”
晚青回眸,定睛望她,笑道:“本宫为何要与你说老实话?你有与本宫拌嘴的功夫,倒不如好好儿去伺候你主子最后一程。等你主子走了,无人庇佑你,你伺候她时不知得罪了多少后妃,你觉得你能过上什么舒坦日子?且能舒坦一天,便算一天吧。”
青黛满脸执拗,丝毫不惧晚青,“奴婢伺候皇后娘娘的日子还长着,不劳皇贵妃费心。”
晚青没听到她当下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知道两日后凤鸾宫传来消息,皇后驾崩,青黛自戕殉葬,她才明白。
原来便是端木蕙那样恶贯满盈的恶人,身边儿也是存了一心为她之人的。
端木蕙为皇后,皇后驾崩,是天下大丧。
所以
顾峥又带着他老婆和他妈入宫了,不至如此,顾舒然也被穆婉逸放了出来,许她参加丧仪。
一家人短暂的相聚后,见顾舒然一切都好,面色红润孕肚显露,贺氏拉着她叮嘱了许多,又道:“这些话,许多都是你娘让我转告给你的。她入不了宫,可却惦记你得很。”
顾舒然不愿意笑,却还是挤出了一丝不怎么好看的微笑点了点头,“我明白。”
“你有什么话要跟你娘说的?大娘帮你传话回去?”
顾舒然想了想,“就说我一切都安好,让她不用记挂。”
贺氏愣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不用记挂和莫要记挂虽说是同样的意思,但口吻语气分明表达了截然不同的两句话。
贺氏不知道顾舒然和小玉氏之间生了怎样的隔阂,她们母女之间的事儿,贺氏也懒得掺和。
后来丧仪开始后,以晚青为首的后妃跟在穆弈秋和穆婉逸后头列首排。顾舒然则是作为先帝的未亡人,与理亲王穆佩勋位列一排。
当她看清楚身旁立着的是何人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那个只见过一次面,却在后来无数次出现在她梦境中的人,如今就站在自己身旁。
触手可及。
不知怎地,她莫名的娇羞,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她感觉到了脸颊的烧热,所以她在怕,她怕穆佩勋看见她红若粉桃的面颊。
“语罢倏然别,孤鹤升遥天。”
穆佩勋莫名其妙的念了句诗,令顾舒然的心跳更快。
倏然,舒然。同样的读音,先是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倏然为一瞬,舒然为悠缓。若你名为倏不为舒,便少了许多美感。只是这些时候,在读香山居士的诗时,偶见到这一句。不觉朗诵出来,我脑海中便浮现了一人的影。”
穆佩勋是面向顾舒然说得这几句话,可顾舒然却装作听不见别过脸去。
忽地,一只手落在了顾舒然的额发上。
顾舒然一惊,忙后退两步回首望去。
见是一片嫣红的花瓣拈在穆佩勋手中。他冲顾舒然露出一抹痞笑,“莫怕。美人如斯,风卷落花也愿落在你青丝之上。极好。”
顾舒然没有回话,她将头埋得更低些,用左手不住撕扯着自己的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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