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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尘沉吟,中行城主笑道,“看来小友对黑水营一干旧友感念颇深啊!”
张尘闻言一怔,一笑以对。
“近来罗天境不太平,小友尽可在我星垣城安住,还是莫要随意走动为好。”
张尘知道中行城主所说中肯,点头应允,又闲聊片刻便告辞退下。
半晌之后,中行城主凝眉片刻,继而一笑,“有意思……”
“师祖,孙儿见您许久没有今日这般开怀了,可是因这张道友之故?”天星道人见中行城主兴致颇高,不由含笑问道。
看一眼天星道人,中行城主目中神色一动,叹口气道,“当年尸鬼宗事变,我星垣便与龙廷及大荒剑派势不两立。”
天星道人闻言神色一黯,这是他心中的一处隐痛。
“这么多年来,你也看到了,我星垣一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不过,经这位张小友一番搅动,这天平倒似开始慢慢回正了。”
“哦?师祖对他评价竟如此之高?孙儿只是以为他胆识过人而已。”天星道人肃然应道。
“天星啊,仅凭血勇,是难以成事的。此人最难得之处是懂得取舍,因而才能够在夹缝中进退自如。如此心性,当是从艰难困苦中磨炼而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最是行稳致远。”
天星道人闻言,不由忆起往事,微微点头沉思。
星垣城一间幽静的客舍中,张尘缓缓从定中醒来,摇摇头,略显苦恼。
“没想到,这阴阳离合剑如此霸道,一个不慎,竟将金胜质的本命灵物杀得干干净净,本来我还想着借机冲击一下高阶灵师修为的。”
“你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蜃祖没好气地懒懒回道,“阴阳离合剑只是助你翻转阴阳,破除对方道法神通而已,谁叫你后续那几式过于霸道,配合不够默契罢了!”
“哈哈,”张尘闻言一乐,蜃祖所言也是在理。这一次虽然没能提升修为,却大致摸到了阴阳离合剑的神异之处,这倒是一个重大收获。
据蜃祖点拨,且他事后琢磨,此剑若使用得当,足可成为自己的一大神助。
金胜质的本命灵物为五行灵环,其神通乃是充分调动一定范围内的五行灵气,将自身全然融入,从而令对手攻守无端,根本无从下手,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没想到,阴阳离合剑正合用于判定阴阳,划分五行。一剑下去,犹如卤水点豆腐,当即令金胜质神通失效,从而现出原形。
也是张尘神魂之力足够强大,与金胜质不相上下,这才能够出其不意,一剑破法。否则,即使有阴阳离合剑在手,也难以做到这般一击致命。
据蜃祖所言,此界功法,天尊境以下,走的无不是至阴至阳两个极端。而只有将两种相反大道合二为一,实现阴阳调和,才能够成就天尊位。对于张尘来说,这一境还远。
而这阴阳离合剑御使之下,便可将至阴或至阳的灵能牵引住,放大,控御得当便可令其反噬自身。
“前提是,控御得当,控御得当,知否?”蜃祖大声提醒道,“如若不然,御剑者自身神魂偏弱,只会引火烧身,自取速亡!”
张尘心中会意,当即明了。看来,打铁还需自身硬,无论这神器如何神异,自家力量不足也是白搭。盘算下来,自己面对灵师境对手应是无忧,但若对上灵尊境修士,便是两说了。
“莫说是灵尊境修士,就是灵师境功法,也是千奇百怪,相生相克之处颇多。你啊,万万不可恃剑而骄,得意忘形。别忘了赐剑秋水的心境。”
张尘心中一凛,知道蜃祖提醒很是恰当,转而嘻嘻一笑,戏谑道,“还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小子幸甚!”
蜃祖正要回应,忽觉张尘正凝神向外,便止住不言。
正有一人款款行来,立在门外踌躇半晌,随后强作镇定地发声道,“吴前辈,您可是歇下了?”
正是陶玉蘅。张尘看看天时,已是入夜时分,不由略略一怔,心道,莫非自己露了什么马脚?
他是知道陶玉蘅心思的,因此一直未曾在她与叶念微面前现出真身。
“哈哈,有人上门来讨桃花债了!”蜃祖见张尘犯难,不失时机地调侃道。
张尘微微一窘,心中哼一声,随即就听蜃祖气急败坏地喊道,“你小子,别……”
喊声骤停,张尘微微一笑,只见本命虚空中一个金丝光球闪耀,蜃祖魂体裹在其中,哪里还能探得此间情形分毫?
“陶姑娘,快请进!”张尘声调一哑,御力将房门打开,自己则安坐卧榻。
陶玉蘅施施然入内,先是随意地打量了一番,便将一双美目定定地看向张尘面孔。
见张尘目光镇定,陶玉蘅面上一红,低眉郑重一礼道,“前辈救命之恩,玉蘅没齿不忘,特此前来致谢!”
“举手之劳,陶姑娘莫要挂怀!”张尘大方一笑,摆手道。
“谢过前辈!”陶玉蘅含笑再一礼,抬起头看着张尘问道,“此前听前辈言及,与二哥亦曾相识,不知是何渊源?玉蘅与二哥向来亲厚,前辈如此人才,怎地从未听他提起过?”
“呃,这……”张尘不妨陶玉蘅如此直接,一时语塞,支吾半晌之后,只好道,“吴某混迹蛮荒时,曾经遭受仇家追杀,适逢二公子外出办事,为吴某加以遮掩,这才避过灾祸,因此一直感念在心。”
“哦?此是何时之事?”
“这,年代久远,吴某生性健忘,便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哦?”陶玉蘅见他这般,更加咄咄逼人地目光直视,又问道,“那么,前辈又是如何知晓青虚矿下那处秘道的?”
“当时二公子便是将那处秘道指给吴某,吴某这才因此脱身的呀!”张尘虽有急智,此刻却也懊悔,真正是一慌撒白慌圆了。
陶玉蘅见他如此应答,终于面现疑惑,默然不语。
张尘暗自松一口气,幸亏将蜃老头封禁起来,要不然今晚这情形恐怕要被他笑话个一年半载也不止。
见陶玉蘅既不说话,也不辞去,他便稍稍平复心绪,轻声道,“夜深了,陶姑娘还有何事吗?”
陶玉蘅从怔中一个激灵醒来,缓缓起身,强撑着一施礼,难掩有气无力的疲态,“打扰前辈了!玉蘅这便告辞!”
目送陶玉蘅离去,张尘坐在榻上,暗叹一口气。
青阳商号蒙难,陶家现下可谓家破人亡,陶玉蘅连遭打击,实是惹人生怜。她的心思,张尘心知肚明。然而,有些事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他能够做的,似乎也就只有这些。
略加思忖,正要放出蜃祖,忽觉一股轻风款款而来,不多时闪入自家室中。
“你也是来致谢的么?”一见来人,张尘没来由心头一跳,哑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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