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一章 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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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飞快地顺着街道走开了。

年长的乞丐依旧半眯着眼睛靠在窗边，一副懒散的样子享受着阳光，耳朵却留意着酒楼里的一切声音。

正当午时，太阳毒辣，使人无法启目。

街道上几个人衣着整齐，行色匆匆地走向酒楼。

门口的几个乞丐看着衣着光鲜的客官，像苍蝇一样急忙起身围过去。

“让开！让开！”

一个比狗还要忠诚的手下，恶眼凶横，一脸怒气地踢开一个乞丐，怒喝道。

众乞丐见到凶奴不好说话的架式，嘎然止步，没有人敢上前半步，生怕没讨到半个铜板，还挨上一脚。

“好了，别生下事端。”

走在正中的年轻人一脸默然，看着躲闪的乞丐，声音不高，语气平和地说道，然后朝着酒楼走去。

“哟，凌少爷，听说你要来，我早就在此恭候多时，快点里边请，里边请。”

虎爷早己看到窗外的一幕，起身迎出酒楼，一脸痞气，站在年轻人面前不失客气地说道。

四目寒对。

凌禁微微含笑，也没有客气，带着两个手下直接进了酒楼，靠着窗边的位置座下。

手下人到是识趣，更懂得规矩，几个人默契地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凌少，听说你现在手上有笔大生意，可喜可贺呀！”

凌禁放下手中的茶碗，看了眼虎爷，心念一动，看来这个纨绔子弟也不止会走青楼，看歌姬，鼻子也很好使，八里地就能闻到钱味。于是笑着说道“小生意而已，小生意而已。”

虎爷听后嘴角抽动笑笑，脸上微微一皱，眼角闪过一丝鄙视，心中暗骂，真能装大爷，你小子狂什么？

真当劳资是傻子，你的金人靠山完颜希尹吃了败仗，差点被杀了，估计回到金国不兴师问罪，也好不到哪里去？

过去你凌禁有撑腰，现在没人给你撑腰，见了我也敢这么狂，真是不知死活？

凌禁看着虎爷的眼色，就知道张又虎知道自己靠山完颜希尹兵败，故作镇定地端起茶碗轻轻啧了口接着说道“虎爷，做生意吗？讲究个和气生财，有钱大家一起来，你说对不对？”

“哈哈哈！”

虎爷连笑几声，看看凌禁语气变软，爽快地说道“痛快，痛快，我就喜欢凌少的这股子豪爽劲，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凌禁看着威风八面的虎爷。

虎爷的背景早已了然于心，这小子叫张又虎，靠后是金国四太子金兀术，是棵比腰还粗的大腿，不过听说此次四太子也退兵河北。

不过张又虎看这小子得意样子，跟金人还会回来一样。

“虎爷，你可不知，我手上的生意虽说是个好生意，可是你也知道现在不太好作呀！”

凌禁何偿不知，自己替完颜希尹收了这么多流民，如果四太子的人再来个雁过拔毛，自己哪里还有什么银子可赚。

自己要到青州，必须过淮河，现在淮河一线全由四太子的人把守，没有四太子同意，汉人很难过河。

“凌少，这个好说，我听说宋军这次赢了，是因为有个会喷火的东西。”

虎爷看着凌禁，然后端起茶碗在凌禁停在手中的碗上轻轻地碰了下。

凌禁心念一闪。原来是冲着火龙而来。

他当然知道十八里水寨有个会喷火的东西，可是哪东西会要人命，自己怕是没有办法搞到手。

早在十八里水寨的大队人马行军之际，自己就派了人手悄悄地跟着，发现会喷火的东西威力如天雷，并由五个人一起使用，自己想搞到手，实难易事。

虎爷见凌禁神色犹豫，压低声音，接着又说道“现在四爷已经发话了，只要弄到这东西的信息就可以了。”

“你是说金四爷吗？”

“对，放心吧!四爷就没有走。”

凌禁眉头一动，微微笑道“好办，我一定会想好办法。”

二人在酒楼里低声细语，窗外的一个小乞丐正低着头在年长的乞丐耳边低语，不远处一个人正大摇大摆地朝着酒楼走来，身后跟着四个身材健壮汉子。

一群乞丐立即围上去，把汉子围在中间。小乞丐托着骨瘦的身子也夹杂在其中，像个秋千被撞来荡去。

年长的乞丐依旧不动如钟，眼睛瞟了下进门的汉子。

汉子并未迟疑进了酒楼，四人靠着凌禁的桌子座下。

“你们几个座到另一边，不知道虎爷在吗?”

瘦弱的汉子带走过来，完全无视一身犍子肉的汉子，指着刚刚落座的四人说道。

居中的汉子没有说话，瞟一眼正襟而座的凌禁二人。

虎爷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寿春的一个家资的小混混，还敢自称爷。

汉子名叫赵满山。

赵满山连眼皮都没抬，自己早己按照唐天的交待来到寿春，打探敌情。

寿春不大，依山倚水，城内大户人家更是不多。唯有寿春张家还有些底蕴。

祖上为宋太祖的贴身仕卫，后来才到了寿春开枝散叶。有荫蔽之实，子孙也因此富荣一方。

张家小儿大名张又虎，幼名虎子，整日沾花惹草，又是凶狠残忍之人，坊间都叫他虎爷。

近几年与金人交往甚秘，寿春大小生意都有他的影子。

此次，赵满山得到消息，说是张又虎进城了，而且还提到金人的事情，赵满山决定先亲自来会会这个张又虎，以及看看是什么人跟张又虎碰面。

虎爷瘦条的下人见四人都不作声，知道之四个外乡打扮的人是怕了，急忙说道“你们最好识想点，这可是寿春虎爷，你们没听说过吗？”

这时另一个微微高点的手下也走过来，看了上四个人，站在桌前，手敲敲桌子说道“掌柜的，你是怎么做生意的，给他们讲讲规矩。”

掌柜听后，像只兔子似地飞快地跑来，一脸堆笑地说道“放心，放心，外乡人，外乡人，我给他们讲讲，不碍事，不碍事，你们先去坐坐。”

掌柜随手摸出二两银子交给二人。

赵满山看了眼座在门口处的几个人，又瞟了眼掌柜难看的脸，正想问话，掌柜的笑呵呵地说道“几位客官，你们想吃点什么，尽管说。”

赵满山见得掌柜吞吞吐吐的样子，知道掌柜难于开口，忙问道“掌柜的，说说你们的规矩吧。”

“几位客官，在寿春有个规矩，大凡进店食客，外乡人都要交五百钱过路钱。”掌柜看了眼旁边的几个打手们说道。

外乡人五百钱，这他娘的也太黑了！

“本地人也要交钱吗？”

“本地也要交，只不过叫保民费，每人五十钱，哪是按年收取的。”

“都交给谁了。”

赵满山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个规矩，看着旁边的张又虎，回到冲着掌柜说道。

”自然是交给官府了？“掌柜的同样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虎爷，低声说道。

不等赵满山说话，坐在旁边的随从虎着粗声说道“扯淡，我怎么没听说过官家有什么过路费，保民费。”

”你没听说得还多呢？“

瘦条站起来看了眼赵满山又高又壮的手下，接着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就是虎爷替官府收的钱，你去问问寿春城哪个人不愿意交，你个死外乡人懂什么，最好给劳资老实点。“

虎爷张又虎瘦条手下坐在门口的位置喊道，声音如同尖雷。

赵满山的手下呼地站起，怒视地看着瘦条。

瘦条没有害怕，笑笑走过来说道“你小子别不服气，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虎爷，寿春能这般太平无事吗？没有虎爷，金人能兵临城下而不进城吗？你们要不是看着寿春的太平，你们会跑到寿春来吗？别他娘的让你们交几个保命钱，就真跟要你们命似的。”

“是，是，是，六子爷，我跟他们慢慢讲，您别生气，先去回去坐，外乡人刚到寿春，不明事由。”掌柜一脸陪笑地说道。

掌柜安扶好名叫六子的瘦条下人，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了。

寿春之所以太平无事，都是因为虎爷每年都要向金人交了保护费，金人不进城自然也是收了钱财，所以才能平安无事，现在像寿春这样的小县，很多都是如此。

赵满山看着旁边的张又虎，心情复杂，此人为金人做事，就是唐天所说的汉奸，可是不管怎么，不管用什么方式他也是保住了几十万民众的性命。

赵满山吃着桌上的酒菜，如同嚼蜡。

“结账，把这些都分给外面的乞丐！”

赵满山此来就是看看哪个叫凌禁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现在目标已经达到，自然不会久留。

凌禁看着走出去的几个人，笑着对张又虎说道“虎爷，想不到你这才是大生意，还是你虎爷生财有道。”

他知道就算是每人抽五十个铜钱的保民费，他虎爷也不会都交给金人，一定有一笔大大的结余，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凌禁、虎爷二人商量了好一会，带着人手都离开了酒楼。

赵满山看着离开的众人，朝着身边的人说道“都盯紧了，一定不能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