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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我们已经在车间上班20多天了,虽然每天都盼望着,盼望着,可是仍然没有等来结束实习的指示,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汪荣华和老胡更是着急的上蹿下跳,到处去打听,结果显而易见,最后只能是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徒增忧愁和郁闷而已。我们几个终于没有了心气,一个个士气低落,无精打采。
每天下了班后,大家回到宿舍,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激情四射了,即使车间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也不足以引起大家讨论的兴趣了,每个人都是心事重重,沉默寡言,似乎都接受现实了,似乎都习惯这体力劳动了。
汪荣华倒是个例外,可能是精力无处释放,也可能是安于现状了,竟然在车间里和老崔搞起了生产大比赛,赌注是一包烟外加早饭一个茶叶蛋,结果他居然破了工厂自建厂以来的最高生产纪录,当老崔恭喜他的时候,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容。
陆晓阳抽空回了一趟横岗,回来后就像丢了魂似的,坐卧不安,郁郁寡欢。晚上吃饭时候,老胡再三追问,才知道他这次回去,被他女朋友狠狠的埋怨了一番,说离得这么远,什么都指望不上他,公司的一个主管还动不动就骚扰她,让陆晓阳赶快想办法回来。
说得简单,哪里有那么容易,如果真的能在龙岗找份工作,还会来这里吗?书上都说,距离产生美,可是现实呢?距离只会产生淡忘和隔阂,只会产生不安和埋怨。
陈江南呢,他整天拿着一本英语书在背单词,时不时的还让我提问他一下,非得逼着我和他全程说英语。
我很奇怪啊,说,你是工商管理专业的,对英语没有硬性规定,学它干什么呢?
陈江南不同意,他说,有熟人告诉他,在关内,很多职位,英语好是基本要求,听说很多外资公司的前台都要求英语四级。
靠,真的假的?不过他这个时候还能埋下头来潜心坚持学习,这说明他的心里有明确的目标,这绝对算是精神可嘉了。我猜测,那一定是之前的揾工经历,让他明白了自己的短板,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加以利用,提高一下了。
我呢,还是那样,上班,买报纸,投简历,看书,我觉得我的短板就是经验,可是经验这个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得来的,那是靠时间的积累才能完成,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这个积极的心态,平时多复习复习英语和德语,我相信英雄总有用武之地的,机会也一定会青睐有准备的人!
老胡啊,他还是那样没心没肺,该睡就睡,该吃就吃,整天乐呵呵的,乐不思蜀的和保安队长每天辩论一下哲学,每次都争得面红耳赤,僵持不下。就在我们担心他怎么收场的时候,没有想到,章队长只用了几支烟竟然就让他屈服了,乖乖,这小子看似没有心机,其实深着呢。
每次等章队长离开后,我们几个就轮番取笑他,陈江南说,老胡啊,你还有点原则没有啊,就为了几支烟,出卖自己的灵魂啊?
汪荣华说,老胡啊,我看你干脆搬去和章队长一起住得了,这样肯定烟管够。
老胡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辩解道,你们啊,不懂,有趣的灵魂,就是用来交换的,只有这皮囊,各不相同,才值得珍惜啊。再说了,我这也不叫没有节操啊。
大家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这还不叫?那叫什么啊?
我啊,这应该叫随波逐流。老胡不紧不慢的说道。
呵呵,有啥区别呢?说起老胡的搞笑事,最起码有一箩筐,很多时候,他还真对得起他这个姓。
大概是在我们进了立隆工厂半个多月后,办公室又从台湾来了一位女业务副理,也姓胡,30来岁,一头波浪卷,染了一点黄色,体态丰满,健康肤色,做事利索,说话直接,为人随和,很好打交道。
她对我们这帮新招过来的跟单非常上心,隔三差五的会在晚上给我们搞个培训啥的,不像李正煌那样天天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因此呢,很快,胡副理就和我们几个搞得很熟了,我们也愿意多和她接触,首先这样可以不用晚上去车间加班了,而且名正言顺。其次就是我们听说以后我们几个可能都要分配到她的手下工作,也就是说,胡副理以后就是我们几个的直接上司了。所以呢,提前搞好关系,岂不是省了以后的过渡期了嘛!
有一个礼拜六晚上,胡副理带着我们几个和办公室的几个女生一起去镇上聚餐。胡副理和老胡是本家啊,所以在桌上老胡就接连敬了胡副理好几杯,一边敬酒一边夸赞她为人正直,长得也漂亮,特备是性格爽快,如果是在古代,那绝对是女中豪杰啊,说到动情处,他竟然还用黄梅戏腔唱了一句“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别看这老时迷迷糊糊的,逗女人开心倒真是把好手啊,这不,把胡副理夸得眼角含春,两腮红晕,不好意思的说,胡宗乾啊,不用夸,因为我老家是hnan的,这是地域特色,逐鹿中原,豪迈大气就是说我们那里人的。
这本来是句很简单的话啊,意思再明了不过了,谁还没有个家乡情结啊,夸赞一下自己的家乡很正常啊。就像我们每次被人夸奖了,总是谦虚的表示,自己是家乡培育出来的,既接受了对方的称赞,也间接的赞扬了自己的家乡啊。
可是到了老胡耳朵里,竟然给听岔道了。也不知道是他哪根筋搭错了,还是喝多了,导致耳朵进水了,他歪着头,皱着眉,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胡副理,一边挠着头,一边又连连摇头,搞得胡副理一头雾水,便问他,胡宗乾,你干嘛这么盯着我看啊?我脸上有东西啊?
老胡呆头呆脑的问道,胡副理啊,咱们认识了这么久了,要不是你说出来了,我们还不真知道原来你是hn人呢,怪不得你的头发都是oldhar。
我靠,他还拽了一句英文,真是个骚操作啊,呵呵呵。
胡副理一听,更懵了,眼睛一眯,不解的说,oldhar我这是染的啊,与哪里人有啥关系啊?
老胡更懵了,斜着眼睛,不知所措的说,可是,也不对啊,hn人不应该是蓝眼睛吗?你这眼睛和我们一样啊?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听明白,原来刚刚人家胡副理说自己老家是河南,这小子愣给听成了荷兰,怪不得他又挠头,又抓腮的,肯定在心里别扭了半天呢。话音刚落,顿时全场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特别是胡副理,她笑得直拍桌子,几乎喘不上气来了。
老胡啊,老胡,你真是个活宝啊,这样的丑也只能你能出了,不过,你是好样的,总算为我们的枯燥生活添加了一点欢乐笑料吧,如果没有你,我们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啊?哈哈哈哈哈哈。
由于工厂最近订单赶得很急,所以车间里给我们安排了连续十来天的夜班,晚八点到早八点,虽然夜班更自由一些,可是对我们这些从来没有上过夜班的人来说,就非常的不适应,感觉到特别的疲乏,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总感觉觉不够。
所以每天下了夜班,甚至连早餐都不想吃,一点胃口都没有,什么都吃不下,一般情况下都是喝上两口稀饭而已,唯一想干的事就是赶快回去睡觉。因此,整个白天几乎都在补觉,自然就再也没有一点精力和时间去做其他的事了。
表面看起来,夜班舒服,很多工人都喜欢上夜班,有的还经常和别人调换,听说有个家伙长年上夜班,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熬下来的。我们可不行,因为如果长期如此的话,那我们可就真的和公司脱节了啊。
这礼拜终于转为白班了,算一算也有一个多礼拜没有来办公室了,可是再怎么说,咱也算是办公室人员啊,如果不经常去转转,估计很多人都会把咱们给忘记了,那还有什么意义啊,到时候实习结束了,我们调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岂不是还要再重新去拓展人缘了。
下午,趁着车间休息的空当,我慢慢悠悠的去了二楼。刚进办公室,就碰到了管薇,她眼皮一抬,看了我一眼,二话没说,蹬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她手下那几个小姑娘见了我,偷偷的和我打了招呼。
在前台的丁小艺,可能是因为我之前帮她说过话的缘故吧,对我特别有好感,每次见到我都很亲切的问这问那。她知道了我虽然也是今年才毕业的,可是已经有了一年的工作经验了,再加上我当初冒着得罪管薇拯救她的义举可能感动了她吧,所以好多事她只要见到我,就缠着问这个该怎么办?那个该如何做?
我呢,自然也给她出了很多主意,到底她有没有受益,我也不知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啊。不过,在我看来,这孩子根本不笨啊,就是有点太胆小,放不开身段。她看到我进来了,离着老远就向我摆手,喊我过去,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香蕉,笑嘻嘻的塞给了我。
我赶忙接了过来,趴在前台和她聊了聊,谁知道还没有聊几句呢,就听到管薇的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远远的又传了过来,吓得丁小艺连忙低下了头,假装收拾起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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