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窑庄（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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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黄杏见刘敏把自己喊了一声娘，禁不住哭得稀里哗啦，鼻涕泪水。

龚黄杏嫁给王周十五载，不知是自己的问题还是王周的原因；肚子就是大不起来，如果肚子能疼那么一下子；亲生的孩子也会和刘敏这般大。

刘敏这一声热热的“娘”喊，勾起龚黄杏陈芝麻烂套子的事情来；但龚黄杏不想去想那些令下憋屈伤心的事。

龚黄杏没有亲生孩子是王周的家伙不行，还是自己杀猪宰羊伤了情脉；老天不让她做个真正的女人？

这个道理龚黄杏捋不清抹不明，女人不能生养孩子似乎总比人低一个脑袋；现在终于有人把她呼喊娘了，龚黄杏这个火辣辣的女汉子还能不激动？不激动那是假的！

母女俩抱头痛哭一气，刘敏把目光扫向瞎眼婆婆问：“婆，你的眼睛好像看不见！”

不等瞎眼婆婆讲话，龚黄杏便就接上来道：“你婆看不见已经二三十年时间，那是鸡娃子耙黄水得了老病；没得治啊！”

刘敏听龚黄杏讲得话野，笑了一下轻声慢语道：“婆，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吗？”

瞎眼婆婆一怔，把看不见的眼睛转向刘敏道：“乖孙儿你要看婆的眼睛，这有啥难的！”

瞎眼婆婆说着，就把身子向前凑了凑；刘敏在龚黄杏搀扶下半曲着腿用一只手翻开婆婆的眼睑看了看，又用同样的姿势把另一只眼睛看过；重新坐回洗澡水里面若有所思道：“婆，敏子看你这眼睛还有复明的可能！”

瞎眼婆婆一脸惊愕，吃吃呐呐道：“……复……明……是……”

“复明是不是眼睛还能看清物事是不是？”龚黄杏急不可耐地问着：“要是那样的话你婆就是明眼人了，啊呀！这是上辈子烧了老翁粗的香嘛！”

龚黄杏喋喋不休地絮叨着，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地盯看着刘敏道：“女儿，莫非你有办法给你婆把眼睛治好！”

“娘！”刘敏亲亲地叫了一声，道：“敏子可以试试给婆婆治眼睛，，使她老人家看清物事！只可惜钛合金手术刀丢了！”

刘敏被妖僧翁莲碌碡打下悬崖后，一路向前爬行；不知爬行了多长时间她已经没有记忆，但带在身上的承影宝剑、钛合金手术刀、梅花针套全都丢失。

刘敏丢失三样器械的原因可能是她在爬行过程中神志不太清楚，三样器械才跌落丢失。

龚黄杏听刘敏说她可以试试给婆婆治眼睛，使她老人家看清物事！只可惜钛合金手术刀丢了；不禁目瞪口呆。

龚黄杏是杀猪宰羊的知道什么样的刀子最犀利，譬如唐刀、鸣鸿刀、大夏龙雀刀、毒匕寒月刀、锟铻刀、牛耳尖刀、解腕尖刀，可从来还没有听说过钛合金手术刀。

“钛合金手术刀是什么？”龚黄杏痴愣愣凝视着刘敏问：“敏子你莫非……”

刘敏没有急于回答龚黄杏的问题，只说这个澡洗得痛快应该结束了。

龚黄杏见刘敏如此讲，也就不好再问，将她从木桶中抱出来放在窑炕上。

刘敏躺在窑炕上后把眼睛四处张望，才发现这是一孔窑洞；窑洞的装饰十分整洁精致，跟刘敏在后世时去过的陕北、陇东、豫西、晋北人家居住的窑洞别无二致。

时光的脚步向前迈进了一千多年，后世二十一世纪人家的窑洞还有宋朝太平兴国年间人家的窑洞大体一样；那就说明这种古老的居住形式有相当强盛的生命力。

问题是窑洞文化是东暖夏天凉，炎热的盛夏根本用不着空调温度就能将至摄氏20度左右，实在是有点神奇。

刘敏在后世见过的陕北窑洞、陇东窑洞、豫西窑洞都是精美的艺术品，你想想人一旦居住在艺术品中那是个什么样的享受。

陕北人、陇东人喜欢把窑洞装扮成出嫁的新娘子，使前去观光的人一次次赶到震撼。

当刘敏这些住贯城市水泥森林的人走进装扮成新娘子的陕北窑洞时，他竟然情不自禁地唱起信天游《走西口》来：

哥哥你走西口，

小妹妹我实在难留，

手拉着哥哥的手，

送哥送到大门口。

哥哥你出村口，

小妹妹我有句话儿留，

走路走那大路的口，

人马多来解忧愁。

紧紧地拉着哥哥的袖，

汪汪的泪水肚里流，

只恨妹妹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只盼哥哥你早回家门口。

哥哥你走西口，

小妹妹我苦在心头，

这一走要去多少时候，

盼你也要白了头。

紧紧地拉住哥哥的袖，

汪汪的泪水肚里流，

虽有千言万语难叫你回头，

只盼哥哥你早回家门口。

刘敏在后世观赏完陕北的窑洞歌唱《走西口》时是个男的，他的歌唱引得一位来自上海的姑娘的附和；两人便以男女二重唱的方式在陕北艺术品似的窑洞里回响、飘扬。

窑洞艺术是刘敏梦中的情郎，她没想到自己被妖僧翁莲碌碡灼伤、打伤后清醒过来又看见梦幻中的情人——窑洞。

龚黄杏的家不在陕北、陇东，好像是陇南一带，而这个地坑院的窑洞是王周从外地引进来的；更就有其靓丽的神采。

刘敏躺在土炕上静静观看，发现窑洞独特的拱券形式造就了窗棂形式的多样化。

由于窗棂处于窑脸的最体面的位置，王周当时建造时又极重视其美化作用。

门窗棂主要由木结构组成，这和陕北、晋西北窑洞的满拱大窗别无二致。

门窗棂纹样中的图形是“工”字格和“万”字格。

而窗棂上窗花竟然是瞎眼婆婆剪绞出来的，这么说瞎眼婆婆熟稔剪纸艺术？

刘敏心中想着便就发一声问：“婆婆你会剪纸？”

瞎眼婆婆正把刘敏两只脚丫子揽在她的怀里轻轻揉搓，刘敏的双脚没有被毒蛤蟆的三味真火灼伤；瞎眼婆婆这么一揉搓，给刘敏减轻了不少痛苦。

瞎眼婆婆听刘敏问她是不是会剪纸，裂开嘴笑了，道：“婆年轻时就会剪纸，眼睛瞎了摸索着还能剪；只是剪的样子是臭还是俊奴家眼睛看不见！”

刘敏接上瞎眼婆婆的话：“婆，你剪的纸花俊得很，等孙儿伤势好了你教教我！”

瞎眼婆婆笑出声来，刘敏继续吧眼睛四处观看；只见窑洞的拱形屋顶上一个圆形的由一些花围着的大喜字剪纸那是窑顶花。

剪纸的种类有窗花、炕壁花、窑顶花、神龛剪纸、婚丧剪纸等花样，在不同时间和场合贴不同的剪纸。

窑洞的窗户是窑洞内光线的主要来源，窗花贴在窗外，从外看颜色鲜艳，内观则明快舒坦，从而产生一种独特的光、色、调相融合的形式美。尤其是喜庆婚娶的人家，窗花特别丰富、精彩。

刘敏把纸花看了一遍又道：“婆婆，这间窑洞好像是婚房！”

“没错！这是娘和你爹结婚时的婚房！”龚黄杏在窑里头换衣服，一边换衣服一遍回答刘敏的问题：“一直留着，给你找个女婿就在这孔窑里成亲！”

刘敏苦笑一声没有吭声，拿眼睛盯看身下的土炕；见炕周围的三面墙上约一米宽的地方贴着一些绘有图案的纸和由各种纸花拼贴的画，这是炕围子十分好看；陕北、陇东人的窑炕就有炕围子。

炕围子是一种实用性的装饰，它们可以避免炕上的被褥与粗糙的墙壁直接接触摩擦，还可以保持清洁。

为了美化居室，龚黄杏让婆婆剪了纸花她自己一块一块贴上去。

这时候瞎眼婆婆说话了：“敏子你是不是在看炕围子？”

“是啊婆婆！”刘敏直言不讳地说：“敏子是在看炕围子，弄得真漂亮啊！”

瞎眼婆婆笑声盈盈道：“窑洞里盘炕叫造炕、打炕，炕要按照大小和方位而定。有占窑洞一角而较小的棋盘炕，也有从窑窗至窑掌的顺山炕；但顺山炕是为了多住人，常供旅店、学生宿舍、兵营用；如盘掌炕，则窑多宽，炕多宽。我们这炕叫棋盘康，睡一两个人则个！”

顿了一下接着道：“炕之长短有讲究：炕不离七（妻），门不离八。也就是说炕长必为57尺，这讲究是为求吉利，一则”谐音“”，昭示一家人生活和睦；二则七为奇数，为增长的数，寓子孙满炕，香火有人继承，故以七为吉，炕面上留个炕缝，亦出于石榴多子的文化寓意……”

刘敏听着瞎眼婆婆的讲述，抬头向龚黄杏那边看去；这才发现她膀大腰圆，少说也有190公分以上身高；标准的女排运动员，便就喊了一声声：“娘，你长得真高啊！”。

龚黄杏已经给自己身上穿号衣服，见刘敏这么来讲，笑声呵呵道：“你娘是杀猪的能不高？要是长个矬子还不被猪唠唠给吃了！”

刘敏见龚黄杏讲得风趣，突然想起刘二家的那个一米四九的女人萧红萍来；心中禁不住暗暗发笑：“刘敏这一生注定要经见稀奇古怪的事情了，萧红萍那么矮小敏子把她叫过娘；而来到这个地方见到膀大腰圆的龚黄杏一张口便称是敏子的娘，一高一矮相差实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