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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是清朴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味。几个下人静静的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就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也就只有时不时会眨一下的眼睛还能证明这几个人,仍旧是活人一个。
在这个被刻意营造出来的安静环境里,一个苍老的声音颤悠悠的道:“最近元龙跟子仲他们都有什么动作?还是跟那个新来的严复先跟刘玄德往来密切吗?”
开口说话的正是徐州之主陶谦陶恭祖,不过这个酸枣会盟时的群雄之一,如今却躺倒在病榻上,额头上面还枕着一个湿巾,满面的病容。跟当年的意气风发相比,这时的陶谦明显要苍老上许多。
或许也只有那混浊的双目中,微微透露着的一丝光亮还能证明,这个已经重病在身的老者还并没有彻底的昏沉下去…
可是…
就算如此,又有谁能是时间的敌人呢?
不说陶谦的资质本就很平庸,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守成之主,就是他真的是枭雄之属,难道还能敌得过时间这个敌人?
“正是如此,主公…”望着病榻上的陶谦,曹宏目光露出了一丝担忧来,但很快就很好的给隐藏了起来。“这段时间糜府设宴无数,每日都会款待从青州来的将领或是严绍本人,而严绍等人也是欣然前往,据说两者时不时的还会密会上一场,很难说他们暗地里在谋划些什么…”
“还有那陈元龙,自从将刘备从幽州带回来后,也是不顾自己陈家掌舵人的身份,每日都陪在刘备身边,俨然是以刘备的谋士自居。徐州有三大世家,如今其中的两个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主公不得不多做考虑啊…”
只是看向陶谦的身体时,目光中的担忧却很难隐藏了。
他到不是真的担心陶谦的身体,不过作为陶谦最重新的人,曹宏本身并没有什么能力,能够得到陶谦的宠信无非就是察言观色跟足够听话,他现在得到的位置,与陶谦不无关系。
可要是陶谦死了,可以想象在新的徐州之主面前,恐怕是没有他曹宏的位置的。
别看曹宏在徐州也算是身居高位,都是因为陶谦宠信的缘故,实际上徐州真正有权势的几个人,如陈元龙、糜竺乃至跟他同姓的曹豹等对他都并无什么好感。
如今陈元龙跟糜竺都已经开始找下家了,而曹豹虽说还没有动作,考虑到曹家在徐州的势力,无论是谁到了徐州都不可能会亏待了曹家,可以想象自己要是再不多想想办法,最后会是个怎样的下场…
至少,徐州权利最高峰的位置上,将再也不会有他曹宏的位置存在,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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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曹宏的叙述,陶谦本就很难看的面色变得更难看了一些,更是悠悠一叹的道。“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如今我已经是这个样子,元龙他们就是背地里寻找新的靠山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语气看似平淡,可是从他的目光却能看的出来,他的内心并不如他所说的那么平静。
有些吃力的挥了挥手,房间里的那些下人们一个个都悄无声息的从角落里散了出去,只留下曹宏本人将陶谦从病榻上搀扶了起来。
望着这段时间来自己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屋顶,陶谦苦笑了一声。“子高,你追随我有多少年了?”
“这…”曹宏低头算了一下,回答道。“府君,七年了…”
“已经有七年了吗…”陶谦似乎是对这个答案有些吃惊,可又有些在意料之内。
七年,若不是有这么长的时间,他又怎么会把曹宏这个除了阿谀奉承之外,几乎没什么能耐的人提拔到现在的位置?
不过在时间面前,这次他却无法在继续帮助这个追随自己多年的人了。
“元龙他们此举无可厚非,我自己很清楚我现在的身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怕再也熬不过多久,若是能活着看到曹军退去,对我来说已经是万幸,至于别的却是不敢再奢望,而徐州在我之后也该是有一个能庇护此地的英雄在,元龙跟子仲他们只不过是作出了自己自认为最正确的选择罢了…”
“可是府君,府君还有两位公子在,又何必将徐州的基业让于外人呢?”这却是四周已经没有别的人了,曹宏也开始有些畅所欲言了起来。
“我的那两个儿子?”听到曹宏谈到自己的那两个儿子,陶谦咳嗽了一阵之后,忍不住苦笑起来。“就凭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如何能支撑的起徐州的基业,真要是将徐州之地交付给他们两个,空偶啊要不了半年的功夫这徐州就会落入严绍、曹操乃至袁术之手…”
要是可以,陶谦又如何不想将徐州的基业交给自己的儿子?
虽说他这个徐州牧是朝廷认定的,可是有一点却毋庸置疑,那就是在这篇土地上他也一样付出了许多心血,这些心血绝对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个人。
就这么平白的把基业让给外人,陶谦的心底也一样觉得不甘心,何况这次的事情里面还有自己最信重的两个部属吃里扒外?这种事情哪怕是想想也觉得憋屈。过去的时间里他对陈登或是糜竺可说是一点也没有亏待的地方,可是现在他还没死呢,两个人就已经开始找下家了,而且还同时找了两个人,这叫陶谦如何能不愤怒,可就是不甘心又能怎样?
说到底,徐州从来都不是他陶谦的徐州,而是徐州世家的徐州,眼见他这个徐州牧已经快要不行了,糜竺跟陈登会这么做也就无可厚非了…
“不管如何,我的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怕是不行的,这时元龙跟子仲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才为之,若是将来徐州能够有了依托,我也是高兴的,不过…”望向曹宏,陶谦用询问的口吻问道。“子高,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外,跟那严复先跟刘玄德也是多有接触,你觉得这两个人谁更适合接替我的位置一些?”
在陶谦看来,严绍无疑是最适合的角色。虽说这次南下的过程中很是从徐州手里敲诈了一笔,可是青州军的实力却是最强的一个,完全有能力庇护徐州的太平。
至于刘备吗…
这个刘备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要不是因为虎牢关的事情,陶谦甚至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但就算是如此印象也不是很深刻,因为抱病在床的缘故,除了刘备刚刚来的时候负责接待了下之外,两者之间几乎也没什么交集可言,对刘备的了解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在陶谦的印象里,陈登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要说徐州有谁最有能力的话,陈登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位。而能受到陈登如此的推崇,也可以看的出来这个刘备确实是有一些本事的。
“这个吗…”不得不说,曹宏这段时间还真没闲着,确实也是观察了一番,毕竟陶谦的身体摆在那。要是别的事情或许还可以指望着这个老者翻盘,可是时间这东西却是任何人也无法敌过的。
逐渐接近死亡的陶谦,已经失去了所有可能翻盘的机会。这种情况之下,如曹宏这等奸猾的人如何能不想出一条退路来?
而曹宏的选择吗…
“刘备,刘玄德!”沉吟了一阵子之后,曹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来。
“哦?”虽说对刘备,陶谦也有一定的看好,却没想到自己的这个部署在作出决定的时候居然能如此的果断,这让他多少有那么一点吃惊,“为何?”
“因为他是青州人,代表的是青州的利益,要是将来真的入住青州,如何能不为青州士族张目?徐州的利益基本上已经被各个世家瓜分的差不多了,青州人要是来了,想要得到些什么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从徐州世家的身上切一刀…”
是的,要是严绍控制了徐州,肯定会给青州的世家打开方便之门。而青州世家的涌入,必然会损害了徐州世家的利益。被看曹宏是一个善于阿谀奉承的人,本身也是世家出身,不然也不至于会被陶谦提拔任用——————像陶谦这样的人,恰恰是最看重家世的。要是出身不够好,就算是能力再强也没用,不然也不至于到了现在,徐州居然连一个拿得出手的豪杰也没有了。
相较而言,还是刘备更好控制一些,毕竟刘备本身并没有太多的实力,根本无法左右徐州世家的意志。反而为了得到徐州世家的支持,不得不对徐州的世家多做一些妥协,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对他曹宏的好处了,就如之前说的,刘备的实力太弱了。就算是最后入住徐州,也没办法带进来太多自己的人,这样一来也就给了曹宏一个左右逢源的机会。新的州牧入驻,总需要他帮忙了解一下徐州的情况吧?如此曹宏也就有属于自己的机会去稳定自己的地位。
就算最后自己的地位不可能如现在一样,至少也比彻底失去了权势要强的多。反观严绍?作为青州牧,手下本就英杰无数,这点从严绍带着五千骑兵来的,居然就比徐州的十万兵马都要有用就能看的出来。这样的人手底下又怎么可能会少了使用的人手?
可以想象到了徐州之后,严绍第一件事就是会换掉这个前任州牧的心腹。这些年来仗着陶谦的权势,曹宏在徐州也是干了那么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了,真的要是被人给揪出来了,他总不能指望陶谦死而复生拉他一把吧?
陶谦虽说病的快要死了,却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成了个老糊涂了。听到曹宏的话,心底也有了自己的盘算。
徐州总是要交给一个人来继承的,他自己的儿子自己很清楚,那两个儿子都是忠厚老实的人。要是太平盛世,将徐州交给他们两个到也无妨,可是在这么一个混乱的年代要是这么做了,只会害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没弄好,很有可能还会被人斩草除根了。
最好的选择莫过于挑选一个合心,同时还能照顾到陶家利益的人出来。
这个人不会是严绍,因为严绍的实力太强了,也太强势了,根本就不需要陶谦的帮忙,那么…
选择的空间,似乎瞬间就缩小了许多…
望着沉思的陶谦,曹宏明白他心底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也不去打搅,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等候着陶谦的命令。
可就是房间变得寂静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就仿佛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一样。
躺在病榻上的陶谦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了曹宏一眼,曹宏会意的点了下头,扬声道。“进来吧!”
得到允许,很快就有一个人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曹宏跟陶谦定眼一看,原来是陶府的管家。
那管家快步走到了陶谦跟曹宏那,在两人的身边停下脚步,一脸喜色的开口道。
“老爷,大喜啊!”
听了这话,陶谦跟曹宏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这喜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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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很高耸的城墙,已经被血色覆盖,城墙的同道上到处都是倒下的死尸,每个人身上穿着的铠甲跟手里拿着的兵刃都在说明者他们的身份是身份。
血战之中,无论是谁都无法保证自身的安全,哪怕是再骁勇的武将也是如此,何况只是一些普通的士卒?
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的军士倒在了这城墙上面,在城墙外面的位置上,甚至还有几具云梯还搭在上面,并没有被推倒。
“给我检查清楚了,绝对不能放过一个吕布军的人!”
“诺!”
同道上面,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大声的喊道,身上的铠甲残破不堪,几乎处处都有破损的地方,其中的一些地方甚至还淌出血来,让人心惊,可是这个军官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仍旧到处大喊大叫的。
军官的吼声,令在场的所有军士轰然应诺,其中的一些更是很快就参与到了搜捕幸存者的事情来。
这其中,若是自己人,当然会受到很好的治疗,虽说城池里面的药材等物资数量也很匮乏,可是能帮一把还是会帮一把的。谁敢保证现在躺下来的是他,接下来躺下的却不会是自己呢?至少在场的这些人里面,恐怕没有一个人敢打这个包票吧。
不过这么做的对象仅限于曹军中的将士,却不包括了吕布军的人。有一些受了伤,无法随便移动只能留在城墙上头的人,在曹军将士的胁迫下被捆绑起来,等到迎接最后的审判,至于那些伤势过于严重,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治疗的人,则是在被发现之后,被那些负责搜查的曹军士兵一刀一个的解决掉…
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自己那些同伴们的下场,一个吕布军的伤病躺在城墙上面装死。却没想到这一路上曹军也有了经验,很快就将他发现了出来,就见一个似乎是军官一样的军士走了过去,手里还拎着一把环刀,就这么拽着那个装死的士卒的脖子割了一刀。
这一下,那个装死的兵卒再也没有办法继续装下去了,只可惜极力挣扎却没有半点用处,最后只是加剧了他的死亡速度而已。
然而真正让人心寒的却是,那个给了他最后一下的军官,直到最后也没有去看他一眼,只是低着头继续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如此而已...
低头望着下方如潮水一样退去的吕布兵马,立于城墙上面的荀彧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的脚底下是一滩滩的鲜血汇合成,脚下也被鲜血弄湿。
嗅着刺鼻的血腥味,这种味道原本是他最讨厌的,可是到了现在却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
嗯嗯,不好意思,后面的马上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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