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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树轻叹一口气:“天要下雨,老太妃要为七皇叔纳妾,这是谁也拦阻不了的事情。七皇叔自己尚且无可奈何,我又能怎样?
更何况,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身为王府将来的王妃人选,还没进门就已经学会为王府子嗣计,为七皇叔计,自觉主动地给七皇叔纳妾,开枝散叶了,简直就是京中女子的楷模。”
“狗屁!”凤九歌撇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七皇叔如今已经被你装进碗里来了,难道你要吐出来送人吗?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要帮你捍卫七皇叔,不能被那群妖精们吃了。”
这话说得义薄云天,花千树心里还蛮感动。不过七皇叔是块硬骨头,自己咬不动。
假如她真是夜放正儿八经的七皇妃,也一定打杀出去,好生给那群妖精一个下马威。
可惜,师出无名。
花千树笑着打趣:“我如今就只一心盼着七皇叔赶紧将你娶进门,将这群妖精降服进紫金八宝葫芦里练成长生不老丹药。我就安心了。”
凤九歌“噌”地起身:“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关我什么事情?好心来提醒你,反倒被你调侃。”
花千树凉凉地道:“你中了老太妃的计了。兴许啊,这就是她老人家的激将法,就是让你怒发冲冠,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七皇叔呢。
你想,七皇叔不堪其扰,而你醋意翻涌,两人一时冲动,就立即一拍即合,三拜天地,生米煮成熟饭了。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妃假意听信了你的撺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你说的好像有那么两分道理。”凤九歌一屁股坐下来,又立即像被烫了屁股一般弹跳起来:“不对啊,我是过来寻你出去报仇的,怎么反而被你说服了?”
她不由分说地一把拽住花千树的手腕,拽着她便往外走。
花千树是叫苦不迭。
你九歌郡主身份尊贵,愿意怎样闯祸都可以,反正老太妃不会怪罪,有七皇叔和凤楚狂两人护着。自己可就不一样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到时候若是扰了老太妃这场相亲宴,她花千树首当其冲的替罪羊,第一个拿自己开刀。七皇叔更是手下一使劲,“咔吧”一声,就把自己脖子拧断了。
“不是,九歌小郡主,这种你情我愿,郎情妾意的事情,您是师出有名,我冲上去争风吃醋的做什么?”
凤九歌扭过脸,气鼓鼓地道:“因为我看着她们不顺眼!竟敢招惹我,不对,我是为你两肋插刀,七皇叔那是你的男人,你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再说了,这件事情当初是我撺掇的,自己打自己脸未免有点不太好看。
我原本就是想挑剔那些人一点错处,让她们知难而退罢了。谁知道核桃那个憨货,一点毛病都没有挑剔出来也就罢了,还赞不绝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更气人的是,她竟然连苏绣湘绣,京绣都分不出来,驴唇不对马嘴,惹得我被她们好生一顿奚落。脸都丢尽了!”
所以,你就让我冲锋陷阵?
可是我也什么都不懂啊。
凤九歌拽着她是一路小跑。一到前院,花千树就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老太妃今日竟然整了这么大的阵仗。
难怪凤九歌要说她们是一院子的妖精。
还未走近,便香风扑面,令人几乎窒息,入目处姹紫嫣红,环肥燕瘦,简直就是进了女儿国。
凤九歌抬手一指:“喏,你看,就那个耀武扬威的花公鸡,也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一副罕见的双面绣,谎称是自己的手艺,被老太妃一眼相中了,尾巴都翘起来了。适才竟然将我当做丫头支使。”
花千树一手拽住想要奋勇向前冲的凤九歌,扭脸打量那只“花公鸡”,看她穿戴打扮,并不似寻常富贾人家里出来的女子那般花枝招展,而且那气度与嚣张跋扈的姿态,有些仗势倨傲的意思。
她身后的丫头手里,捧了一副绣作,洋洋得意地展示给周围的人看。
花千树不过是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也觉得巧夺天工,精妙绝伦。
这幅绣作原本只是极为寻常的泼墨山水图,妙在两处。
其一,就是绣制的技巧。双面绣需要极为高超的绣技还有耐心,成品分为反正两面,分别是两副不同的绣像。双面绣多见花草鱼虫等色彩艳丽的绣样,山水图并不多见,也更加考验一个绣者的功底。
其二,就是这幅绣作的颜色。虽然只是单调的黑灰两色,却层次感极强,色彩渐变,由浅入深,再由深及浅,一座山,一棵树,好像就有几十上百种色彩,浑然天成,犹如墨染。
同一根绣线绝对不可能有这样融合渐变的色彩,即便是有,也不可能恰到好处地运用到绣作当中,多一分则长,少一分则短。而如此频繁地换线,整幅绣作又看不到一点的线头,全都压到了山水当中。
这需要多么高超的技巧。
就算是花千树这个门外汉,看了也不由惊叹不已。
“难怪核桃赞不绝口,这绣图简直无可挑剔,令人惊艳不已。”
九歌不屑一声轻哼:“我倒是觉得,这绣图里一定有猫腻。因为,她们主仆二人处处透着心虚。只许别人远观,凑近不得。那绣图怕只是金玉其表,欺负老太妃老眼昏花呢。”
花千树留心,果不其然。那个捧着绣图的小丫头自始至终都满脸警惕与戒备,但凡有人近前想要细看,便机警地退后一步。
难道这绣图果真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招惹谁也千万不要招惹凤九歌啊,这丫头眼光果真毒辣,这样细微之处也能觉察。
而这幅得到老太妃青睐的绣作,自然也引来许多人围观评论。
鸾影与凤檀并不在此处,老太妃好像也离开了,所以,众人叽叽喳喳的,显然放肆许多,一双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四处乱飘。
花公鸡一眼就看到了凤九歌,掩着唇讥笑:“这不是适才那个嚣张的小丫头么?看这样子,是重新搬了救兵,卷土重来了?”
众人扭脸打量花千树,不约而同心里就有了酸意。
怪不得别人,谁让她花千树生着一颗良家妇女的心,偏生披了祸国殃民的皮儿?
一只身穿豆绿色罗裙的绿公鸡,手里端着一盏茶,一扭脸,“呸”的一声,将口中的茶叶末吐出来,恰好就顺风落在了花千树的裙摆上。
“看她们两人的打扮,一身的寒酸,怕是哪个作坊里的绣娘吧,不过是生了一张狐媚的脸,就妄想借此机会攀王府高枝。今日这甄选果真是良莠不齐,什么样的货色都有,平白拉低了我们的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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