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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宵闯进去之后,屋子里的琴音停了一瞬。

贵妃榻上面的几个人同时朝着黎宵看过来,黎宵披着夜色的寒凉站在门口,心如刀绞地看过去——却发现郭妙婉并不在贵妃榻上。

小玉珏看向黎宵,他是认得黎宵的,曾经有一次他被一位不长眼的恩客纠缠,还是黎宵为他解围。

因此他拨动琴弦的手指停顿了一瞬之后,很快又再度落下。只不过他在和黎宵对上视线的时候,微微朝着里屋的方向偏了下头。

黎宵站在门口,吸了一口屋子里扑面而来的暖气,却觉得心都像是被这暖气化成的大手给撕扯开了。

他很快回手关上了门。

外间候着的辛鹅其实有些不忍心看黎宵此刻的表情,因为他看上去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

但她还是在黎宵朝着里屋走去的时候,上前试图阻止黎宵。

“你不能进去。”辛鹅一语双关。

她了解郭妙婉,知道她在气头上做出来的事情,只会更狠。

她也是可怜黎宵竟然对公主动了真情,里面现在……很显然并不合适让黎宵看见。

况且她是郭妙婉的婢女,她不会让黎宵越过她,去打扰到郭妙婉。

于是她见黎宵不听劝,迅速对着身后的婢女使了眼色,几人要上前来阻拦黎宵,一人要出去叫侍卫。

黎宵迅速在辛鹅的侧颈上按了下,低声道:“对不起,辛姑姑。”

辛鹅便浑身一软,昏死在地上。

她身后的婢女想要出声叫喊,被黎宵迅速都弄昏了。

“你做什么!来人啊,有刺客!”

出声喊的是公主接回来的妓子之一,黎宵冷冷朝着他们看去,他此刻的眼神太可怕,像走到绝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亡命徒。

他们都生长在花楼之中,花楼常伴赌坊,在那里,他们见的最多便是这种极端绝望的赌徒。

杀妻卖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黎宵现在无疑,也是一个赌徒。于是这些人都紧紧闭住了嘴,不敢再叫喊。

黎宵迅速进了里间。

里间的帐幔垂着,前些日子的夏季纱帐,已经换成了秋冬时节的厚帐。还是黎宵叮嘱郭妙婉换的,怕她吹了初冬夜里的贼风,要着凉。

因此现在黎宵站在帐幔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他只能听到里面传来非常清缓,却听在黎宵的耳朵里面,刺耳至极的低哼声。那是来自郭妙婉情难自已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声音。

黎宵这一瞬,心中甚至生出了恨意。

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前一天还同他说,以后只有他一个人,却翻脸之后,便这般迅速地投入了其他人的怀抱?

黎宵猛地扯开营帐的时候,双目充血一样得赤红。

在看清了帐幔之后的情景,他瞪着眼,拼命克制着,也没能阻止眼泪涌出来。因为他的眼睛实在是太红了,他看上去像是在流血泪。

黎宵从没有体会过这般锥心刻骨的疼,他额角和脖颈之上青筋一寸寸凸起,看上去分外可怖。

进屋之前还想着要冷静,可是他看到昨天还窝在他怀中与他亲吻缠绵之人,现在躺在他人的身下,虽然并没有真的做什么不堪入目之事,只是相拥着亲吻,可他即便是再能忍,也忍不了这个。

他一把抓住了郭妙婉上方人的后颈,连带着他的头发一起,直接将他从床榻之上甩到了地上。

因为这一下用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那个人落在地上之后,还翻滚了两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屏风之上,软绵绵地昏死过去了。

郭妙婉看上去毫不意外黎宵会冲进来,她甚至表情没有半点的惊讶和惊慌。

她只是斜了黎宵一眼之后,慢吞吞地撑着手臂坐起来,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黎宵,问他:“你不想活了,是吗?”

黎宵颤着嘴唇,狠狠抹了一把眼前的模糊,深吸一口气后,对着郭妙婉开口道:“殿下,你别这样。”

“我别怎么样?”郭妙婉看向他,又看向地上昏死过去的烟蓝。

“你未经允许,闯进我的屋子,动我的人,”郭妙婉说:“你想要我怎么样?将你送进刑部能满足你吗?”

弹幕现在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们眼见着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郭妙婉彻底撕开了伪装,她看上去真的对黎宵半点动容也未曾有过。

“你要是要求这个,我可以满足你,”郭妙婉说:“我还可以亲自派车送你进大牢。”

她说着,赤足踩在地上,朝着里间的门口走去,正要喊人,却发现她的侍婢们都昏死在地上。

她回头看向黎宵,冷笑一声道:“黎宵,你好大的胆子!”

她看了一眼她接来的几个不敢言语求救的人,顿时心中一阵烦躁。

正准备亲自去门口喊人,便被黎宵拉住了手腕。

“你别这样……”黎宵的声音近乎哽咽,“别这样对我。”

“你……”

“你给我滚出去!”郭妙婉看着黎宵说:“你现在滚出去,我还能饶了你,否则你……”

黎宵从怀中摸出了那个披风,抖开之后,披在郭妙婉的肩膀上。

他抖着手,抬手去给郭妙婉系她因为和烟蓝亲热而大敞的衣襟,却被郭妙婉结结实实地甩了一巴掌。

“啪!”

十分响亮且重的一声。

黎宵偏着头脸上火辣辣的。

但是他不甘心,他抬手抓住了郭妙婉回手又要甩下来的手,将她拉回了里间。

他对郭妙婉说:“我只是不想让你落人口实,我不想听别人说你歹毒。那件事,交给刑部,就是最好的处理结果!”

“你看,”黎宵弯腰捡起被郭妙婉甩在地上的屏风,将那上面的致歉词和感谢语展示给郭妙婉看。

“你并非全都是恶名,至少在腾农乡,那些因为受益于你送去的药物的民众,那些因为你为他们争取的太医院药方,而活下来的那些民众,他们是真心感激你的!”

“你到底为什么偏要将自己弄得声名狼藉,”黎宵有些激动地拉住郭妙婉的手:“你明明可以不用这样……”

“我怎么样?”

郭妙婉看着黎宵手里捧着的,写满了字的披风,脑中有那么片刻,闪过了她通过远程摄像,看到了黎宵为了给她正名,被村民打得头破血流的一幕。

但也仅仅只是片刻,很快她便满脸嘲讽地看着黎宵:“你第一天认识我?你跟在我身边三年多,你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还是你想改变我?就凭这块破布?”郭妙婉一把抓住了黎宵手里的披风,扔在了地上,而后走到了床边,拿起床头小案上一盏灯烛,直接扔在了披风之上。

火苗迅速烧起来,郭妙婉看着黎宵说:“黎宵,我不需要任何人教我怎么做,怎么活。”

“你也不配。”

“我要什么好名声?我长到这么大,再多的人骂我,我都活得挺好的!”

“谁能奈何我?!”

黎宵看着地上那越烧越大的火,感觉自己珍重万分的感情,也被郭妙婉一把火给烧得全都是窟窿。

他几脚将火踩灭,抓着郭妙婉的手说:“你是不是疯了?”

“你那么聪明,你难道不明白,现在没有人能够奈何你,只是因为陛下护着你!”

“若有一天……”黎宵瞪着郭妙婉,咬牙道:“若有一天,陛下不再护着你,到时候那些憎恨你的人,会怎么对你,你想过吗?!”

“他们会将你生吞活剥。”黎宵满脸是泪,抓着郭妙婉的手腕紧到他自己手都发颤。

“不想活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你想靠着圣恩活命?可你只是他手中的一把刀而已,等到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到时候民心所向,没有人能保得了你。”

“你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历史上累累前例摆在那里,你会不得好死!”

“我黎家虽然因为皇帝一句话势起,一句话势落,可风言剑语,黎家一样能扛得住!”

“皇权难屈忠骨,陛下他敢真的冤死我全家吗?”

“你呢?”

黎宵第一次对着郭妙婉嘶吼:“你和这些连帮你喊一声救命都不敢的妓子混在一起,凭着性子肆意妄为,你以后要怎么办?!”

“我怎么办用你管?”郭妙婉狠狠地甩开黎宵,“你未免管得太宽了,我郭妙婉不需要你操心。”

“不得好死又如何?我自己选的路,我自己走。”她从来也没想过自己能得什么好死。

她眼中也泛起一些红,瞪着黎宵道:“你既然知道我是皇帝手中刀,那你便该想到,我为什么会接近你。”

郭妙婉嗤笑一声,“你真以为我会喜欢你啊?你可能不知道。”

郭妙婉笑起来,笑得十分美艳。

她又用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子,她说:“不怕告诉你,我早已经伤了根本,终身不能生育。你做了我的驸马,注定这辈子要断子绝孙!”

“牵制黎家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郭妙婉说:“只要黎家无后,便不足为患,你要庆幸你幼弟还小。”

“你闭嘴!”

“你……”

黎宵面色白到泛青,他的表情近乎狰狞,“你怎么能这么说,你……”

“我,我,我什么?”郭妙婉哈哈哈哈笑着,“你还想管我,你先操心好你自己吧!”

“反正说到了这里,我索性就全都告诉你,”

郭妙婉说:“就算成婚,我们也只做清水不犯河水的邻居便好,我做什么,和谁在一起,跟你都没有关系。”

“当然了,你若是需要情爱,我可以亲自给你挑选侍妾,”郭妙婉说:“不过你想跟谁生孩子,那她就是你害死的!”

“郭妙婉!”黎宵哑声喝止她。

他上前一步,抓着她肩头低吼:“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偏要这样!”为什么这样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我就是这样。”

郭妙婉甩开黎宵的手向后退,她偏开头,不去看黎宵眼中浓重的痛苦。

她本就是这样,她在心中对自己说。

一把刀,便要有一把刀的自觉。

会落得什么下场……呵。她这一生怕过什么?

“狠毒跋扈,嚣张淫/乱,构陷忠良,不得好死。”郭妙婉说:“每一个字,我都认。”

“这就是我郭妙婉。黎宵,你是被鬼蒙了眼还是被猪油蒙了心?你居然真的妄想跟我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省省吧。”

郭妙婉将头转回来,对上黎宵血红的双眼,轻飘飘道:“我是脑子中了邪,才会想跟你上个床,尝尝我从没尝过的滋味罢了。但是你太难搞了,非要玩什么真感情,我现在没兴致了。”

她每说一句话,黎宵的表情便难看一分。

弹幕现在和系统一起,全都疯了,空间提示音不断,憎恨值也像是坏掉了一样,在疯狂地涨涨掉掉。

“你说的……是真的吗。”黎宵眼角的泪和因为再度咬破了唇舌的血,一起流下来。

郭妙婉见到过各种各样悲痛欲绝的表情,她从来没有回避过。

但是现在她垂下了眼睛,维持着面上轻蔑地笑。

“当然。不过圣旨已经下来了,我劝你不要做傻事妄图去退婚。”

“抗旨不遵,你黎家再怎么满门忠烈,也承受不起天子之怒。”

她轻笑一声,话说开了,反倒平静下来。

黎宵似乎也平静了,这时候终于不知道是谁,将侍卫都招进来了。

郭妙婉对着他们挥手,他们又退下了。

郭妙婉听到脑中系统提示,最后的憎恨值疯狂波动之后,停留在半颗星上。居然没有再涨回五颗星,郭妙婉神色有些奇怪地看向黎宵。

听了这些话,他竟然不恨死她?

弹幕很显然也都在疑惑,要系统重新检测,可系统检测了两次,就是一点都没涨。

郭妙婉垂下头,脑中空白了一瞬,她此刻和黎宵面对面站着,都看向了地面。

看向那被她用灯烛烧得黑漆漆的披风。

没有人敢进来打扰,连地上的烟蓝醒了,也趴着没敢动。

好一会儿,黎宵才慢吞吞地抬起头,满眼盛着某种破碎又晶亮的情绪,看着郭妙婉。

他居然对着她勾了下唇,只不过很快抽搐着抿住。

“我明白了……”

郭妙婉之前觉得黎宵对她笑起来的时候,眼中亮得像星星,眼睛却又像弯弯的月牙。

可现在她看到了,全都碎了。

她亲手打碎的。

黎宵后退一步的时候,郭妙婉对黎宵轻声说:“想开点,你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都能帮你想办法,你家里的事情,我也能帮忙。只要你别管我的事情。”

别对我有那么多的要求。

郭妙婉竟然主动向前一步,抬手去给黎宵擦唇边的血迹。

她觉得不可理喻,不可思议。

她不过说了实话,他何必表现得这么心如死灰,这才多久?他爱她真的有那么深吗?

不过比起伤心欲绝,郭妙婉不会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

郭妙婉的手指,并没有落到实处,黎宵又后退了一步,偏头躲开了她的手。

他弯腰低头,将地上烧毁的那个披风抱了起来,这披风是他的,他要带走。

他那样子,看上去非常地可怜,好像他收拾起来的不是一件烧坏的披风,而是他被践踏得千疮百孔的心。

郭妙婉手在半空凝滞了片刻,这才落下,背到了身后,微微带颤。

她看着黎宵抱着披风,迅速离开了。

她又看向空荡的地面,看着自己赤着的脚,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冷。

是入冬了吗,今夜真的好冷。

黎宵走后,烟蓝爬起来,走到郭妙婉的身边来搀扶她。

郭妙婉跟着烟蓝走到了床边坐下,烟蓝说了一声:“奴这就找人伺候公主洗漱换衣。”

说完便迅速出了里间。

烟蓝自然也会伺候人,但他知道郭妙婉更习惯她的婢女伺候。

他和黎宵不一样,所有人和黎宵都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黎宵不会去找任何人。

他会亲自给郭妙婉披衣服盖被子,会在发现她没有穿袜子的时候,强迫她穿袜子。

郭妙婉赤足踩在脚踏上,脚踏也是一片冰冷。

她打了个哆嗦,眼睫微颤,不受控制地想起她梦魇的时候,黎宵身高腿长,就屈在这上面,躺不了,就坐着睡一夜。

一夜都抓着她的手,挣也挣不开。

郭妙婉高高地仰起头,但还觉得不够高。

她躺在床上,想要逼回眼中的湿意,但是那不听话的水迹,还是顺着眼角落下。

没等落到枕头郭妙婉便拉起被子,将脸盖上了。

她并非不知道黎宵的好意,并非不知道他想要她怎么做。

她只是不需要,她不需要这样好意,改变她一贯的处事和生活方式,让她生出不该有的奢望来。

已经来不及了,她早已经没法回头了。

她如果不再锋利,那她宁可折断,也不想被收入刀鞘,永远面对暗无天日。

郭妙婉怕极了暗无天日,她不想回到那个噩梦之中,便只能在刀尖之上行走。她流血还是被穿透,从没有觉得疼,黎宵何必来替她疼,何必偏要拉她下来?

他不会懂,她真的下来了,她存在的意义,就会变得和当初失踪的时候一样,无关紧要。

弹幕很多已经放弃离开了,因为这个世界,很显然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郭妙婉根本无法改造,连系统也对她再次评估之后,不再出声劝告。

只等着一个多月之后,按照改造规则抹杀掉宿主,然后去往下一个世界。

郭妙婉脑中终于清静下来了,她的身边也清静下来了。

黎宵不再缠着她来当值,他回了自己家。

刑部那几位冒犯皇族的公子,最后处罚都不轻,关起来的还有发配外省的,带头的元啸永直接革职,被他父亲揍得丢了半条命。

而黎远山回到了朝中,在上朝的半月之后,黎宵被重新任命为皇城的护城卫统领。

日子似乎突然就像被大手拨动的时钟,转眼便到了十一月末。

天气彻底冷下来了,这几日的工夫,便下了两场大雪。

步入十二月便是临近年关,城中的商铺都开始提前挂红灯笼。

黎宵骑着繁花带着属下巡街,一身的软甲衬着他腰背笔挺。劲装夹了绵,本来该是看着壮了一圈的,但他看上去和他的属下们相比,宛如在穿单衣。

下巴弧度越发锋利,整日不苟言笑,昔日交好的朋友想要再朝着他凑上来,却屡屡被他的冷脸吓退。

公主府已经在准备大婚事宜,因为在开北国,驸马是公主的附庸,是入赘。

因此黎家不用准备什么,但公主府屡屡派人和黎家商议成婚具体事宜,黎宵却一次都没有露面过,每每父母亲问起,他便说忙。

家人自然都知道他是怎么了,连两个嫂子都料到了这种结局。

郭妙婉怎么可能真的喜欢黎宵?

不过是将话敞开了同他说了,他便成了这样。

就是不知道要多久,黎宵才能从这场分明是牵制,是黎家同陛下的交易的婚事当中,回过神来。

距离郭妙婉被抹杀的日子还剩下十天,和黎宵成婚的日子定在十二月十二,而婚期的前两天,便是她的死期。

直播弹幕上的人都跑的没剩两个,系统也彻底处于半死机的状态,开始寻找下一个绑定改造的人。

这一次他要精挑细选,决不能再碰到郭妙婉这种,否则改造失败的几率太高了,会让它受到惩罚。

郭妙婉病了。

虽然系统是一个来自星历三千年的高科技,但是它抹杀人的手段也并非让人猝然死去。而是在不影响这个世界运转的前提下,让改造失败的宿主用最寻常的方式死去。

所以郭妙婉会在十天之后死于疾病。

但是郭妙婉却并没有任何将死之人的颓败,她病着,咳着,但是这不碍着她寻欢作乐。

她知道自己要死,将所有药物都倒掉,每□□衫不整地窝在雅雪阁,等待自己的死期到来。

她整个人甚至是平和的,好像那些刺和锋芒,都从她身上被剔除了。

她给辛鹅和甘芙安排好了去处,甚至给烟蓝赎身并且暗中在其他的城镇置办了宅邸。

跟着她的人都得了不少的好处,然后她“身染恶疾命不久矣”的事情,也因为这些异常举动,不声不响地传出去了。

甚至她在接人来陪的时候,除了烟蓝和小玉珏,其他人都借口不来了。

应该是怕染上“恶疾”。

“死也会传染吗?他们真是……啧。”她还未倒就开始体会众口铄金,也快要提前体会到了黎宵说的,不得好死。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曾经做下的事情的报应。

“不要找烟蓝和小玉珏了,可以通知他们尽快收拾了东西,在年前离开这里。”

她的人,她只要死了,就护不住了。

黎宵那天说的话,其实字字句句都是对的,她若势落,落井下石之人多不胜数。

连跟过她的人也会被连累,那些不肯来的,应是寻到了人护着,倒也是好事。

郭妙婉醉醺醺地笑,也不发火,只是平静地将辛鹅和甘芙打发了,一个人呆着。

皇帝派人来过几次,太医一日好几次地来,连太子都亲自登门。

不过她的病症看上去并不严重,只是吃什么药都不会好罢了。

系统不吭声了,她反倒有事没事地找系统说话。

“你找宿主都怎么找?我看人挺准的。你不如给我看看,我帮你指点指点,我知道什么样的人还有救,什么样的人无可救药。”

系统想说你自己都无可救药了,你还能管别人。

但是很快它一想,倒也对,可不是无可救药之人,最能知道什么样的人无可救药吗。

于是系统还真的发给她几个剧本,这些剧本已经生成了世界,像这个世界一样。

郭妙婉左右也无趣,还真看了起来,这一看,她就发现可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剧本的精彩程度是她这个世界的戏文根本无法比的。

什么真假千金抢姐夫。

小白花一胎六宝,总裁追着跑。

什么逃婚女配醉酒进了男主小叔叔的房门。

还有被吊在城墙上风干后掉下玉佩的王妃……

郭妙婉一边躺在床上看,一边咯咯咯地笑,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轻松惬意过。

她同辛鹅和甘芙交代好了,说自己这几日病重见不得风,拒绝任何人的探视。依旧把一日三便送进来的汤药倒在后院土地里。

弹幕之上还剩下三两只小杂鱼,时不时地蹦出来嘤嘤嘤劝郭妙婉不要放弃。憎恨值到现在还剩下半颗星,说不定她找黎宵示个弱,这半颗星就没了。

这些都是郭妙婉的死忠党,这也是她和系统学的词儿。

她倒是有兴致和他们说说话,但是依旧不听他们说什么,连系统都看出来了,她其实没什么活着的强烈渴望,她在一心等死。

黎宵那天戳破了郭妙婉坚固的心防,其实关于以后,她自然也想过。

她选了做皇帝的手中刀,以此来挥霍皇恩,其实也是在挥霍她自己的命。

这道理她从一开始就懂,她本来答应做太子的刀,她本来能够一直在刀尖上走下去。

可偏偏冒出个系统,要她补偿黎宵。

如果黎宵不曾对她掏心掏肺,她也可以陪他玩一场爱情游戏。

可当黎宵真的开始为她打算,试图改变她的名声,以全家的名义对她承诺,想替她去争一个善终的时候,郭妙婉根本不敢接这份情。

没那么简单的。她也不会爱。

她接不住也给不了,交付出心,全心去信赖,对于郭妙婉来说比让她去死还难。

她突然不想等到被讨伐的那一天,面对众叛亲离。她宁愿早一点,死在自己的手里。

死在系统抹杀,也算死在她自己的手里吧。

所以郭妙婉坦然得很,她并没有对自己年轻生命的怜惜,就像她从不会去怜惜那些因为她死去的奸臣或者忠良。

她连自己都不爱,黎宵对她的诉求实在是太多了,对她的爱也太沉重了。

郭妙婉安详地窝在家中给系统参谋下个世界的绑定对象,外面伴随着她命不久矣的风言风语,像大雪一样覆盖整个皇城。

连完全进入自闭状态,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黎宵都被迫灌了一耳朵。

彼时他正在和属下饮酒,席间没人庆祝他要成婚,倒是有人给他介绍解语花,让他想开些。

黎宵是听隔壁桌说郭妙婉身染恶疾的事情,他心伤到这些天食不知味,睡不安稳,他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因为郭妙婉的事情而动容了。

她那天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把刀,将黎宵的心凌迟致死。

可他听了这样的传言,还是忍不住手腕一抖,没能捏得住酒盏,“哐当”一声,酒盏落在了桌上,酒水四溅,溅湿了他的前襟。

辛辣的酒液瞬间便像是透过皮肉,烧灼到了他残破不堪的心。

“统领?统领你……”

跟着他同桌喝酒的人,喊了他两声,黎宵猛地从桌边站起来。

他惊愕不已,像是在梦中骤然惊醒。

他迅速说:“对不住,想起家中还有急事,我先走了!”

说完之后,便不顾同僚们的异样视线,飞快地跑出了酒楼。

他纵马在午夜无人的街道之上急奔,但是跑了一半,他心中的焦灼和火热,又随着他急促呼吸灌入的冷风散去。

等到他跑到了公主府的大门口,整个人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繁花停在公主府的大门口,蹄子躁动地蹬着地面,它在这里呆了好几年,它和黎宵一样,心的归属早就不受控制地留在了这里,它想进去。

但是黎宵想到郭妙婉那天说的话,心和体温都渐渐冷透。

他调转马头准备回南街,却听到了公主府大门外,远远地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甘芙姑姑。

“你不要再来了,东西也不要送,大人,你保重便好。公主并没有得什么恶疾,只是偶感风寒,你尽快离开皇城吧。”

甘芙说:“公主并不需要这些。”

黎宵正要转过街角,听了甘芙说郭妙婉没有患上恶疾,心中竟然稍稍放松。

但是很快他眯着眼,借着满街的大雪,看清了那个手中拿着礼物,却被公主府拒绝的人。

看清了那个人是谁的瞬间,饶是黎宵也惊了一瞬。

甘芙打发完了人,转身进了大门。

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拜访送礼都不该选这个时间来的。

何况这个人,是绝不可能出现在公主府的人,更是不可能给郭妙婉送礼的人。疑虑促使黎宵翻身下马,让繁花等在街边,然后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那个人。

公主府转角不远处,那人走到一辆马车的前面,车内一个妇人探出头,看到男人手中拿着的没有送出去的盒子,愣了下说:“公主不收吗?”

“公主不是恶疾,就是偶感风寒,她的大丫鬟说她不缺这个……”

“想必也是不缺的。”女人接过了盒子,回身放进了马车里面,“那我们走吧。”

“走了,”男人跳上马车,回头又看了一眼公主府,叹息一声道:“再也不会回来喽……”

他正掉转马头要走,突然被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黑影吓到了。

“哎呦!”

马匹也在原地挣动几下,不过很快被男人勒住。

他惊愕地瞪着大眼睛看着黑影,一时半会儿没有认出来,毕竟这光线不够亮。倒是黎宵将他认出来了,躬身对他施礼,“见过大人。”

“哎……是你。”男人终于认出他了,按了按心口,说:“别,别,你现在是护城卫统领,我听说了。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了,现在就是个乡野村民。”

“大人为何会来此?你给公主送什么?”黎宵单刀直入。

他十分地费解,因为今天这件事,无论谁碰到,都会费解。

面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郭妙婉当街以鹤顶红毒死的公子的父亲。

出事之后他告到皇帝面前,告的是郭妙婉当街毒杀大臣之子,但是最后却因为查出他嫡子作恶多端,被屡屡贬谪,现在举家到了哪里,早已经没有人关心更没人知道。

可他为什么会在时隔几年后出现在皇城?还是深夜给郭妙婉送东西……

这人听黎宵还叫大人,顿时连连摆手,“哎,别这么叫了,我听闻了你父亲的事情,真是万幸。”

“哦对了!你马上便是妙婉公主的驸马了!”

这人早不似几年前那般风光,现如今两鬓斑白,看上去就是个普通老头。

他连忙让他的婆娘把先前那个盒子又拿出来,递给黎宵,“劳烦驸马爷,将它交给公主,都是我们自己进山挖的野山参,补得很。”

“你为什么要给公主送这个?”黎宵垂头看了一眼,没有接。

男人靠在车辕上笑着说:“自然是谢公主当年救我一家老小的恩……”

黎宵不解,男人叹口气,“当年若非公主当街毒死我那孽子……我们一家十几口,就不会还能过寻常日子了。”

他叹息道:“我那孽子所犯的罪,远远不止强抢和孽/杀民女……”

他还犯了诛九族的大罪。

再多的话,男人也不打算再提,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此次他们也是悄悄回来探亲,又恰巧听闻了郭妙婉身染恶疾,这才深夜来送山参。

他只是将东西递给黎宵,说:“劳烦驸马爷转交,公主她会明白的。”

男人说完之后,驾车便走了。黎宵垂头盯着手中装着山参的盒子,久久立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之上,没有动。

是什么样的恩情,能够让人原谅了她的杀子之仇,听闻了她重病,漏液来给她送补药?

黎宵不懂。

但他是个轴性子,不懂他便去查。

尤其是对着和郭妙婉相关的事情,他不刨到根底,誓不罢休。

当年事情,本来不好查,但他父亲现在在刑部,陈年旧案,他轻而易举地拿到。

一连几天,黎宵白天去当值,夜里进入刑部翻找卷宗。

一看便是一夜,全都是关于郭妙婉的,有她参与的,还有她亲手审的。

黎宵一直都是和郭妙婉面对面地站着,从他的视角去看郭妙婉这个人。

而突然间地,他在夜深人静的刑部,他以这些案件作为媒介,站在了郭妙婉的视角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也看到了关于他和郭妙婉之间,那些隐藏在深暗波涛之下,那些他始终抓着不肯放,他始终为她动容的根本原因,到底是什么。

十二月九日,距离她成婚还剩三天。

距离郭妙婉的死期,还剩下几个小时。

深夜,他将所有卷宗归位,他骑着繁花,急奔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之中。

穿越过今夜下疯了一般的鹅毛大雪,面上带着笑,脸上却爬满泪。

他闯进了公主府——他来找郭妙婉算一笔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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