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洛店长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四百四十七章 总督与总商,督抚天下,米洛店长,po18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是以阮元也对伍秉鉴笑道:“伍总商,如此上等端砚,我却是有些受之有愧啊。这砚石固是上品,更难得的是如此完整的一块砚石,竟能雕成如此精善的一块巨砚,这更是难得啊我前来总制两广,虽说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可我毕竟只在这里待了半个月,无尺寸之功于粤人,如今受此大礼,这有些不妥吧”
“阮总制,这又有什么不妥的呢”伍秉鉴也陪笑道:“阮总制文才学问,冠于当世,此砚又是以数十年难得一见的砚石雕砌而成,这样说来,若不是总制这般人物,天下还有何人当得起这尊巨砚呢”
“伍总商,其实我到了广州,便即听闻你在十三行之内,不仅家赀丰厚,而且颇得人心,其他行商对于你做这个总商,看来也并无怨言,由你主持十三行大计,我却也放心啊。这不,我正好也有些事,想着请总商为我多加打探呢,正是我有求于总商之时,这样的时候,我无端受总商大礼,这又如何说得过去呢”不想这时,阮元忽然言语一转,竟是对伍秉鉴有事相求,伍秉鉴听着阮元之语,亦觉真诚,也不由得多了些疑惑。
“那……不知总制需要打探的,竟是何等事宜啊”伍秉鉴不禁问道。
“西洋之事。”阮元之语却也简单直接:“伍总商,您在广州经营多年,西洋之事,自然应该比我清楚得多,去年英吉利使臣前来天津入贡,不能成礼便即南归,又多有觊觎我海疆之举,皇上那边,可是忧心得很啊。我也听闻,这英吉利国商人在广州,多有骄横不法,不守天朝仪度之行,若是任其如此桀骜,则通商之事,必有冲突,是故我此番前来,第一要事便是严裁洋商,断其不法之行!只不过英吉利素来倚仗其船炮,多有有恃无恐之举,所以我主持广州海防,也自当有备无患。可眼下之难,不在于炮台军械,而在于英吉利,包括其它西洋各国之事,我所知不多啊正所谓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西洋之事,我需要了解的,可还有不少呢。听闻总商在粤,多为洋商商船作保,既然如此,伍总商对于英吉利,包括其它西洋之国的所知所见,自然要在阮元之上了。所以日后应对西洋事宜,倒是我还要多向伍总商请教呢。”
“总制客气了,小人对西洋之事,其实也不过了解一些皮毛。不过嘛,既然总制又此需求,小人自当竭力相助于总制,将总制所需西洋情形,尽数告知总制。”伍秉鉴当即对阮元答道。
“伍总商,那……你可知道‘米利坚国’为何物”这个词从刚刚到达广州不过半月的阮元口中说出,却也着实让伍秉鉴心中一惊,看来,阮元对西洋商贸的重视程度,要远高于自己想象。
“小人略知一二。”伍秉鉴也只好说了实话。
“那好,日后若是我需要了解这些国家,有何不解之处,就要请伍总商多指教了。”阮元说完西洋事务,又把话题放在了砚台之上,道:“只是这样一来,这尊砚台,我就更不好意思收下了,既然是我有求于总商,那应该是我为总商备些见面礼才是,今日却又怎能颠倒过来,由我来收总商的礼物呢伍总商,你还是先将这砚台拿回去罢。”
“总制客气了,这不过是小人一番心意,还请总制收下才是。”伍秉鉴道。
“唉……也好,这样质地的砚石,我一生观砚无数,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若是就这样错过了,却也可惜。”阮元看着那砚台颜色光亮,却也有些不舍,还是答应了伍秉鉴。可就在伍秉鉴渐渐放松,以为阮元定当收下自己礼物之时,阮元却忽然补充道:“只是伍总商,我看着这样质地的一尊端砚,若是就这样收下了,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不如这样,我出银百两,就算我向总商买了这尊砚台,如何”
“阮总制,这怎么使得……”
“无功不受禄啊。”阮元神色却并无多少变化,对伍秉鉴笑道:“总商您看,若是您就这样把砚台放在了我家里,我固然喜欢这尊砚台,可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啊,这样我每次看到这砚台,就会想起这是我不劳而获之物,心中有愧,又哪里能够再用此砚研墨行文啊所以这百两白银,还请伍总商务必收下啊。”说着,一旁两名侍仆早已取了十个十两之重的银锭过来,站在伍秉鉴两侧。
“这……既然总制定要如此,那这些银子,小人也便收下了。”伍秉鉴眼看阮元执意出价,也只好收下了阮元这些银锭。
“哈哈,这样我也安心了啊。伍总商,您说这文房四宝,素来以湖笔、徽墨、宣纸、端砚齐名,我生长江南,巡抚杭州,上等的笔墨纸倒是见了不少,唯独这端砚一道,始终有些遗憾,今日伍总商解了我一桩憾事,阮元自然感激不尽啊。日后洋商行商事宜,可就要多仰仗伍总商了。”阮元见伍秉鉴愿意收银,自然也同他客气了起来。
“这个自然,日后若是总制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小人一定尽力。”伍秉鉴也便向阮元道了别。
只是经此一会,伍秉鉴却也清楚,阮元才学固然精深,可他为政之才,应对之道,或许更是当世罕见,自己本以为在十三行经营多年,面对初来广州的阮元,会有东道主之利,不想与阮元几番言语下来,竟是丝毫没能占到便宜。但反过来说,阮元却也对自己礼遇备至,又绝无寻常官僚尖酸刻意之态。
看来以后的日子,是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哈哈,夫子,这位伍总商送礼倒是有趣呢。你说,咱们平日用砚,哪里需要这么大的啊这份礼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还真是麻烦呢。”伍秉鉴自然不知,就在自己离开督院之时,孔璐华也听闻了他对阮元送礼之事,便从后院特意前来,想着一观究竟。
“夫人说得没错啊。”阮元看着那尊砚台,虽说有些无奈,却也颇为不舍,笑道:“只是这般上乘的砚石,若是真错过了,日后就算我亲赴端州,也未必能再得一见了啊”
“嘻嘻,夫子要是这样喜欢这砚台,就自己留着用吧,夫人可拿不动呢。”孔璐华也不禁调侃起阮元,又向他问道:“不过我听你对他说的事,你还挺信任他的,是这样吗你说,他这样给咱们送礼,难道背后就一点心思都没有吗”
“我信不信任他,其中难处不在于他,而在于我。”阮元也对妻子点了点头,似乎他也已经确认,伍秉鉴此举绝非寻常送礼那么简单,但即便如此,阮元却也神色如常,道:“他虽说有三品的顶戴,可毕竟只是商人,无非是想着凭借地利之便,在他的事上多做些主罢了,但如果他看不到作主的可能,他也只得听从于我,不会再有别的心思了啊”
“那……就先依你之言吧。”
“不过夫人,眼下另有一件事,我却是想着应该快些去做。”不想阮元对伍秉鉴之事计议已定,便又有了新的打算,道:“如今朝廷和英吉利之间,颇有争执之事,总是要以防万一,所以我也想着,再过些日子,便即南下巡海,将珠江直到虎门一带炮台尽数观览一遍,只有这样,以后才能有备而无患啊。”
“可是夫子,福儿和锦儿的婚事,咱们也定在了十二月啊”
“夫人说的也对,可是……我分身乏术啊,不然,福儿和锦儿的婚事,就……就麻烦夫人了。到时候,夫人若是想要什么礼物,只管跟我说,我一定为夫人备下。”阮元眼看公私不能两全,也只好把阮福和许延锦的婚事都交托给了孔璐华准备。
“你……那好,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你的礼物不和夫人心意,以后这样的事,你就不许再推脱了!”
“夫人,咱们都成婚二十多年了,这给夫人送礼的事,我还会亏待了夫人不成”
“夫子说得真好听啊,那你给夫人送过什么称心如意的礼物呢是那个还需要夫人自己动手重做一遍的荷包吗”
“……”
阮元送走伍秉鉴之后,便即开始了巡海准备,经过一个月对两广事务的初步了解,阮元便即联系了广东水师提督李光显,让他在水师中择船前来广州。十二月初四日,阮元和李光显、广东巡抚陈若霖一道乘了水师兵船,从广州一路南下,对珠江口开展了全面巡察。
每日巡察沿海炮台之时,阮元也一直将总督府中找到的珠江地图张挂船中,一一比对地图与沿岸情况。可就在这日即将抵达黄埔之际,阮元却忽然指着北岸一座炮台向李光显问道:“李军门,这炮台是何时建于此处有何名字为什么这些地图之上,竟然一张图都没有标注呢”
“制府大人,这……这炮台我记得,是蒋制府在两年之前翻修,名字是叫……猎德炮台吧。”李光显看着一边炮台情况,也对阮元解释道:“之前虽说张保仔就抚,但也总是有些小股匪盗,时常乘船往来珠江,故而蒋制府在这里新筑了这座炮台,用以震慑水匪。如今珠江之上,已经没有匪徒胆敢乘船擅入了,只是……有些不起眼的水道里面,或许还藏了一些。”
“那到了明年,你也多发兵巡视一下那些水道,务要使水路畅通无阻。”阮元一边对李光显说着,一边也拿过随身携带的望远镜,看着炮台,向他问道:“炮台之上兵士,我这样用望远镜看着,都能看到一二。看样子,他们有些怠惰啊”
“制府大人,这处炮台是……是陆师提督所辖,却并非我的下属了。再说了,这陆师马上就要轮防了,这些炮台卫兵已经驻满了三个月,明年要换下一批人,这个时候有些怠惰,也是情理之中嘛。”李光显解释道。
“那你说要是洋人看到,咱们炮台之上,都是这种心不在焉之人,洋人会怎么想啊”阮元看着炮台之状,却也渐渐清楚,即便朝廷已经在珠江沿岸广增炮台,但究其细节,仍有许多不足。
更何况,这猎德炮台只占住了珠江北岸,而另一侧的南岸,更是一片平旷,并无其它防御设施。
“若是真的有人想要从珠江口侵袭广州,只需走另一侧水道,这猎德炮台便即无用。这样的海防,经不住外人琢磨啊……”阮元不禁叹道。
眼看天色渐晚,夜间水路上也没有其它炮台,阮元便也回到舱中,一行人便即歇息,只留下值夜兵士继续开船南下。可次日一早,阮元刚刚走出船舱,却意外发现,兵船距离右侧的一处江中小岛,竟只有十余丈之距!
“李军门!”阮元也连忙叫了李光显过来,向他问道:“此处行船,为何距离江中山岛如此之近在江水之中行船,不是更方便吗”
“制府大人,这里水道,与其它水道确实不一样啊”李光显也对阮元解释道:“大人,此处山岛,名曰大虎山,这里水道我也走过几次,似乎每一次都距离这大虎山很近,向外行船,反而有些不便,或许……或许是吃水深浅不同的缘故吧”
“吃水深浅……”阮元一边看着大虎山岛,一边也向面前水路看去,又从舱中取了望远镜过来,趁着朝雾消散,望向珠江之前,只见数里之外,似乎又是一座炮台,忙取了地图在手,一一向李光显问道:“李军门,前方之地,叫做虎门,虎门之上,那座炮台叫镇远炮台,这些地图里标注的没有错吧”
“大人,确是如此,这镇远炮台修筑较早,所以地图上定会标记的。”李光显向阮元答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