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4 营养液（297） 我开始喜欢古巴比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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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安雪锋而言, 抓住把柄算计人心比利用信仰更可靠，恐惧和后怕会驱使巴比伦国王真正不惜代价行动, 只为最快速度达成他所愿。尤其是安雪锋随手拿出一片蛇鳞, 示意国王说这是神的恩典后，背叛神的将受无尽折磨后，国王二话不说为表忠诚直接就把蛇鳞吞了, 随后脸色反倒不再那么苍白绝望，多了一分感激。

因为这反倒说明神使还需要用到他, 一时半会自己是死不了的。国王是个聪明人, 在安雪锋示意下立刻召集手下军队, 命令他们以最快时间把控住了整个巴比伦城，并且在这时间内将城内多年来的情况全盘托出。

安雪锋听后表情冷淡, 说如今巴比伦内忧外患，内里的其他巴比伦众神会有龙母和深渊之神阿普苏解决, 但国王一定要小心外患，那些希伯来神话的入侵者可是诡计多端。不仅能迷惑龙母，让她误杀了恩爱多年的丈夫阿普苏, 还在巴比伦城中埋下了祸端。曾有希伯来的圣母在巴比伦城中留下了天堂的花瓣。

巴比伦国王听后冷汗津津，立刻加派人手全城搜寻遗迹, 心中也没对他这话产生什么怀疑。毕竟眼前这人是阿普苏的神使，而阿普苏肯定对当年龙母为天使杀他这事耿耿于怀——诸神之间的矛盾本不该被人类知道, 但当年马尔杜克为了从各方面攻击龙母, 让她无法获得原住民的信仰支撑, 将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这么多年来国王和主祭内心深处仍是更期盼主神马尔杜克重掌大权, 而不是彻底向黑寡妇投诚，也有这顾虑在。生怕哪一天龙母就复活了那天使，让他们整个巴比伦再次落入希伯来神话的压制下, 仰人鼻息过活。

但安雪锋是阿普苏的信使，那就没事了。阿普苏的复活让国王也看到了些希望，难道龙母挣脱了天使的诱惑，‘改邪归正’了？不过就算龙母还执迷不悟，起码阿普苏绝对不会对天使有任何好脸色，哪怕不惩罚杀死自己的龙母，也肯定会向希伯来复仇！

说实话，巴比伦人的愿望很渺小，他们只希望自己头上是他们巴比伦的神明就好，至于是古老的原始神明还是马尔杜克系的神明，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意识到问题的紧迫性，国王动力更大了，他大胆提议将神使迎回王宫。当时为了尽快试探神使的力量，他们在神庙下一处供祭司准备祭品的简陋隔间暂时落脚，但现在国王看来这种地方对神使来说实在太不恭敬！

安雪锋心中估摸着时间，颔首同意，并要国王注意祭司和神庙。不知国王脑补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半点不迟疑立刻召集自己的护卫队护送他和神使离开。他做这决定还算及时，卫队护送他们出去时竟然真有部分祭司前来阻拦，好在被国王厉呵压过，直接强行冲出了重围。

“寺庙那边……主祭他……”

不知何时外面开始下雨，狂风刮得滂沱大雨成一片片苍白雨幕，砸在巴比伦城中央白色和玫瑰色石板铺成的主干道上，砸的自北向南贯穿全程的幼发拉底河水面犹如沸腾。战马在暴雨中疾驰而去，道路两边时常能看到匆匆列队奔跑的士兵队伍，雨水中国王的脸色越发阴沉。祭司们的阻拦让他想到了很糟糕的事。

或许他之前考虑的太乐观，即便深渊之神阿普苏回归，也不意味着龙母脱离天使的诱惑。也许马尔杜克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但龙母和阿普苏之间矛盾也深。甚至说如果那天使真有复活的可能，阿普苏和马尔杜克或许也并非不能合作——想到自己吃下的蛇鳞国王一个哆嗦，不敢再多想。但一直沉默的神使却让他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毕竟这对巴比伦神而言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安雪锋骑在战马上向王宫飞奔，远处隔着雨幕已经能看到那恢弘巍峨的宫殿，更能看到宫殿旁那层层高台叠架而起的，类似正方形的建筑。它建的非常高，远远看去就像悬浮在空中一样，那是空中花园。不断加深和卫洵刚建立联系的安雪锋已经能收到一些信息，黑寡妇就在空中花园。

同样，接下来被旅社放进来的旅客导游大概率也会洒落在空中花园附近——杀她最方便。随着黑寡妇不断掰碎创世泥板，意图毁掉整个巴别通天塔旅程，一会的空中花园和巴别塔绝对会是战争核心。而在这场诸神的混战中巴比伦城同样会遭到波及，在这之前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幻象猫肯定已经掌控了主祭和祭司，安雪锋心知肚明，从自己跟着国王走，将主祭和各路祭司留在塔顶后，就相当于选择‘王权’这条路。权与神权，历来是宗教国家经久不衰的矛盾。但在巴别塔失联，黑寡妇要毁掉巴别塔，卫洵要‘复仇’得做掉绝大多数巴比伦神明的现在，王权更被安雪锋看中。幻象猫选择掌控祭祀抓神权这条路，肯定也有缜密的计划在，但在争分夺秒的现在无暇去兼顾其他。

安雪锋现在是卫洵傀儡，幻象猫也只是卫洵的精神幻象，他们都无法发挥全力，都被黑寡妇限制很深，处境相似，目前他们要做的是在这半小时内尽可能积攒力量，来应对接下来进入旅程中的其他导游旅客——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我突然想起来，城北处幼发拉底河最底下有几根高低不平的石柱，每到旱季河水最浅的时候这些石柱的顶端会露出水面，父亲曾告诉我说那是过去留下的遗迹，花瓣会不会在——那是什么？！”

大雨中骑马狂奔的国王突然想到什么，策马跑到安雪锋身边激动喊道，然而话音未落国王声音陡然变的尖细刺耳，他瞪大眼睛看向空中花园的上空，那里的云层开裂，竟像是苍穹被长刀劈开的裂口，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心跳如雷。

安雪锋眼尖，看到了几个黑点从裂缝落下坠入城中，显然是新进入巴别塔的旅客导游，旅社果然只吝啬给了卫洵半个小时的优先权。但旅社也没太亏待卫洵——它不仅放进来了巅峰旅客导游，还放进来了卫洵的天使。

“这是——这是——？！”

国王视力没好到能看到这些黑点似的小人，让他不敢置信的却是从那道漆黑裂缝中闯入的，燃烧着火焰的亮光。阴云无法遮住他们的翅膀，大雨无法浇灭他们手中燃烧着火焰的剑，国王无法喘过气来，死死抓着腰间的长剑，喉咙像卡进了石头，目眦欲裂。

天使！

竟然又有天使闯进了巴比伦，而且还有足足七个！！

整个巴比伦还在外面的所有人几乎都看到了那劈开天际的可怕裂缝，看到了那裂缝中飞进来的鬼似的天使，这一瞬无数人情绪失控跪地祈祷，祈祷神明能战胜该死的天使，能保护巴比伦的安宁。然而很快让人们和祭司们更崩溃的事情发生了——这倾盆落下的大雨竟不知何时变成了鲜血似的红色，如同血液在空中泼洒。

天降血雨，不祥至极。

这说明巴比伦有神陨落！

* *

“米迦勒他们来了？正好。”

巴别通天塔深处，刺啦如裂帛的声响中，卫洵将吸血刀从一位巴比伦神胸膛中拔出，侧脸上溅了一点鲜血，在巴比伦神死不瞑目瞪大的双眼中勾唇露出一个笑容。

这神是谁卫洵杀之前也不甚清楚，毕竟他动手也没等神报上姓名。在杀遍甜水深渊岸边看守他‘尸体’的野兽们，走到巴别塔最底层高台后，卫洵就遇到了这匆匆赶来的神明。他披着闪烁星辉的袍子，看起来也许是巴比伦星辰有关的神明。见到‘死而复生’的‘阿普苏’正立在自己面前，尤其是见到阿普苏怀中竟然抱着缩小版天使后，那神简直是傻在了原地，卫洵没错过机会。

吸血刀刺穿神明的胸膛搅碎了他的心脏，神话毁灭者加持的乌鸦勋章被卫洵塞进了神的胸口。本就因泥板破碎而虚弱的神明一照面就死在了卫洵的吸血刀下。

“或许是星辰之神，你知道吗。”

卫洵故意把血抹到一个劲后仰的乔治小天使身上，看他精气神明显有些提升，便知道自己的毁灭计划可行。把小天使揣到斗篷里，不再理会倒下的尸体，卫洵单手提刀信步向前，眼眸闪烁光芒：“我开始喜欢古巴比伦神话了。”

喜欢——这里的神就跟北欧的神一样，不是永生不死的，而是能杀死的。

他就喜欢能杀死的神。

走上第二层高台，远远看到一脸怒色赶过来阻拦他的巴比伦神，卫洵忽然挑起眉头，手中吸血刀如有所感轻吟。

阴阳蝶来了，他闯进了巴比伦塔。

新的外来者，深渊之王的帮凶闯进了巴别通天塔，彻底为这场屠神毁灭的末日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