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童养媳养成记 第74章：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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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那人将马车的车窗帘徐徐掀开，手肘抵在窗沿，那人正撑着头看她，半垂着眼，嘴角是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是晏谪江。

舒雨微的脸色唰的惨白起来，转头便冲着身旁那侍卫说道“快！快带我离开这！”

那侍卫疑惑不已，下意识地看向了她方才看去的地方。他眯了眯眼，虽然并不认识马车里的人，但光看所乘的马车，也大概能猜到来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他没有多问，向舒雨微伸出手来，准备将她重新拉上马。

一支箭羽忽然穿梭而来，速度之快，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伸出去的那只手已然被箭羽射穿。

“啊！”

疼痛之感倏然袭来，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扭头看向那人。

此时车内晏谪江的双手都悬在车窗外，他一手拿着弓，一手随意地搭在上边儿，一脸的泰然自若，风轻云淡。

下一刻，侍卫和舒雨微的身边便围满了人群，晏谪江随手将弓扔给随行而来的侍卫，接着放下了帘子，缓缓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人，舒雨微心跳得愈发快。她想逃走，却又明白此时若是再逃跑，只会徒增晏谪江的恼意，她之后的处境，也就会更糟糕。

那侍卫倒是条硬汉，他狠狠一咬牙，硬生生地将箭羽从手中拔出，吃痛得喊了一声后，他没有犹豫，立刻翻身下马，将舒雨微护在了身后。

侍卫眯着眼，厉声冲面前的人说道“你想做什么？”

晏谪江停下脚步，双手背在后面，目光一直落在那人身后的小矮子身上，他轻笑一声，轻悠悠地说道“小东西，你挺厉害的啊，前仆后继的有人来护着你。”

他话音刚落，九翊便已经同他面前的侍卫动起手来。

那侍卫还是有几下子的，带着伤也能九翊缠斗几招，晏谪江斜睨了两人一眼，忽然抬手朝那侍卫丢了一针，直冲太阳穴过去。若不是那人躲得及时，只怕此刻已经丢了性命。

九翊趁机将那人按倒在地，又冷声威胁道“不想死就别再乱动。”

那人仰着头，死死地盯着晏谪江，根本不惧九翊的警告，反而怒声道“就算你再有来头，天子脚下，你也敢当街抢人吗？！”

“聒噪。”晏谪江蹙了蹙眉，似是有些不悦“把他舌头给我拔了。”

“别！”

舒雨微无法再坐视不理，她连忙上前拽住晏谪江的袖子，神色极度凝重，试图开口让他收回成命“小少爷，我跟你回去，你放过他，他只是个无辜的好心人。”

晏谪江垂下眼去，脸上的躁意渐渐褪去。嘴角一勾，他伸手捏住了舒雨微的脖子，语气耐人寻味“你知道跟我回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无论她是否自愿，今天都一定会被他抓回去，承担他口中的后果，不是吗？

“我不知道。”舒雨微偏过视线，有些畏惧地躲开了他的目光，“但我不想欠别人的人情。”

她这个回答令晏谪江十分满意，他松开了舒雨微的下巴，冲九翊挥了挥手，随即转过身朝马车走去。

舒雨微朝那侍卫鞠了一躬，道了声“谢”后，立刻跟上了晏谪江的步子，不顾那人在身后拼命喊着让她回来的话语。

舒雨微看着面前的车帘，心中忐忑不安，一直不敢上去，直到帘后那人清幽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等什么呢？”

她皱眉闭上眼去，深呼一口气，才又缓缓睁开双眼来。咬咬牙，舒雨微硬着头皮掀开了车帘，几步踩了上去。

刚一进到车里，还不等晏谪江说些什么话，她便先一步跪在他面前，出声认错道“小少爷，我认错，我不该逃跑，不该……”

“你有什么错？”晏谪江轻笑着打断她的话，他俯下身子，凑近了她的脸，声音极其蛊惑“完成了主子的任务，再回到主子身边交差……你有什么错？”

她这算是彻底洗不白自己了。

舒雨微深吸一口气，垂着头不敢看他，“小少爷，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但是，你能不能派人去京城外救一救五皇子，或者……你让我去五皇子府递个消息进去也行……算我求你了。”

“你求我？你拿什么求我？”晏谪江伸手挑起她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而且……那群人本来就是我派去的，我为什么要派人去救他？”

舒雨微的瞳孔倏然放大，她惊疑地看着面前的人，好久才说出句话来。

“他是皇子……小少爷，你怎么敢刺杀皇子？”

“谁知道呢？”晏谪江冲她笑了一下，又低声道“如果我想，赖到三皇子的头上也不是不可以。”

他说着，忽然伸手抓住了舒雨微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晏谪江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在耳后，声音极轻极柔“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小主子死的，他可是老爷子最看好的一个皇子，晏家日后，也还得倚仗他呢……”

晏谪江半垂着眼看了她须臾，忽然松开了手，身子向后靠在了车壁上。闭上双目，他不再继续说话，也没什么其他的举动。

但舒雨微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马车在晏府大门前缓缓停下，晏谪江睁开眼，并未看向舒雨微，他先一步下了马车，却又没有立刻进府，而是等着舒雨微出来后，才抬脚朝府门前的台阶走去。

舒雨微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如何才能让晏谪江的怒气消减，自然也就没有注意过脚下的路，直到眼前出现一阶阶的台阶时，她才醒过神来。

舒雨微微微抬头，看着面前通往地牢的阶梯，悬着的心忽然猛地一沉。

事实上在来到这里之前，她都还会心存幻想，想着晏谪江也许会放过她，或者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让她跪在床头守几日夜就算完了。

舒雨微长叹出一口气来，视死如归般朝地牢里走去。

地牢的烛火亮敞着，就像是提前为她准备好的一样，晏谪江的身影停在了一把椅子前，那把椅子正好在刑具架的旁边，看得舒雨微一阵忧惧。

“过来。”

晏谪江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伸手指了指地上的东西，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地道“你不是喜欢踩高跷么？……来，踩着它。”

舒雨微这才注意到他脚下是一对高跷，不过似乎并不怎么高，甚至比她先前踩着的还要矮一些。

她蹙了蹙眉，抬眼看向晏谪江，疑声道“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踩过高跷？”

舒雨微刚一开口，晏谪江便接上了她的话，他的嘴角似笑非笑，目光意味不明“我不仅知道你踩过高跷，我还知道你去过白府，因为去给你教习的人，是我的人。”

“舒雨微，我帮你的主子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所以把你从他身边带走，这笔买卖，他不亏。”

晏谪江看着地上的高跷抬了下眉，又抬眼看向舒雨微。她心领神会，虽然不知道晏谪江要做些什么，但她还是乖乖拿起地上的高跷，扶着刑具架，动作笨拙地踩了上去，并不想惹恼面前的人。

“我本来是想着，让你跟你的主子好好叙叙旧的。”

晏谪江斜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下颚，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交叠的双腿上，看着分外悠哉，并没有任何恼意。

他就这么看着舒雨微站在那儿，不再说话。

“小少爷……虽然我知道我现在说这话，可能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我，真的从来不是任何人的细作。”

脚下的高跷虽然矮小，但却十分不平，踩着的沿子上还有凹凸的部分。舒雨微只是踩了一会，双脚便有些酸痛，她于是微微地抬了抬一只脚，动作幅度却也不敢太大。

晏谪江忽然开口，倒是吓了她一跳。

“但我不想等着你们叙旧了。”

他看着舒雨微，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我给小公主下毒，原是想着，等她受不了脸上的疹子，过来找我的时候，便让她想办法引走常承泽……你能解毒，确实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他说着，忽然站起身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又猛地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眯了眯眼，冷冷地出声问道“舒雨微，你跟他相处的这些日子，他有抱过你，碰过你的手吗？”

晏谪江平视着看她，目光冷冽，掐着她手腕的劲儿愈发的用力，像是要将她的骨头给捏碎一般。脚下的酸痛感复又袭来，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身处炼狱一般，痛苦不堪。

“……你放手！”

晏谪江未曾理会，看着她痛苦却又不敢挣扎的模样，另一只手忽然将一把匕首晃在她眼前，一闪而过。下一秒，那把匕首就顺着她的中指，沿着手背划出一道痕迹来。

虽然晏谪江的力气不是很大，但那刀尖却足够锋利，划过的地方皮肉绽开，血自伤口处渐渐流出。

晏谪江仍死死抓着她的手，却再没继续划下去，但目光却愈发阴冷，“我真想割开你身上的每一处，将你的皮全都扒掉。”

舒雨微痛得五官几乎要拧在一起，但却不是源于划痕，那道狭长的划痕她其实没什么感觉，最多被冷风一吹，有股酥酥麻麻地感觉席卷而来。真正让她感到疼痛的，是晏谪江紧掐着她手腕的那股疼。

她只觉得那只手几乎要被眼前的人掐断，一时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但是这样一来，你应该会死吧。”晏谪江眯了眯眼，突然伸手朝她的后颈伸去，一把抓住她的长发，用力朝自己身边扯来，舒雨微脚上还绑着高跷，只能踉踉跄跄地跌到了他的怀里，晏谪江手上的劲儿稍稍用力，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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