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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或许姓沈的都和医学有缘吧,要说药性,我可一点都不比她差。打一进来,我就在沈碧娇的身上,闻到了无忧草的香味,之后,又在水潭边看到了四季常青,我几乎立马断定,这里有问题。”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们始终在你所掌控的领域内,找不到问题的根结所在,根本无法出谷,既然这样,也只能深入虎穴,一探究竟了。”

“有谁生而邪恶呢,呵呵。”俊朗书生苦笑,“沈碧娇越来越适应这种逍遥自在,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女皇生活,她开始主动引诱男人,并架构了药王这个虚拟的人物,以此遮掩外人的耳目。某些时候,她觉得无聊了,甚至会主动放走一些犯人,让他们去寻找药王,享受他们得知真相时,心如死灰的快感。

她越来越享受这种过程,而我也要利用她报复人类,所以,便回到通天路内,截去了路的入口,致使入此路者,永不超生。”

“难怪只有入谷之路,而无出谷之法,原来打一进来,我们便在山河卷内。”

“是啊,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不归路。”

“我和邵白羽将是例外。”

“其实打一见到你俩,我便生出了警觉,本来想就此放过的,可惜,那贱女人看你们生的俊朗,死活耍赖,不让我放你们走。”

“女人误事啊。”沈飞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与他并排站立,“气吞山河。欲占据山河之势,先怀海量之气,不管你经历了何等的折磨,不管你吃过了多少的苦头,总之,你现在已经变成了和你最讨厌的那些人相同的东西了,你的气量,你的气魄已经狭隘到偏执,你再也配不上气吞山河这个名号了。”

“是啊,如你所言,这些年我真的觉得自己越来越无力了,好像这里面的一切都不再属于我,不再任由掌控。”

“你已经变成了你最讨厌的事物,恐怕,连山河卷本身都在抗拒你,已经不愿你再作它的器灵了。”

“或许我真的失去资格了吧。”白袖一荡,俊朗书生的面容忽现狰狞,“虽然明知如此,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不等他动作,沈飞已经闪电般的出手,夺下他手中竹卷。

“没有用的,你的使命已经达成,转世吧。”

失去竹卷,俊秀书生眼神中的戾气如潮水般消退,他的身形渐渐通透,直至消失,在离别的最后,他对着沈飞点点头,似在感谢。

在他死后,后坪上的所有人和事物全部以光芒为通道,回到了现世,没有了潭水的滋润,沈碧娇的脸孔快速变老,最终变成一个棘皮秃顶的老妇人,自杀而亡,其他人,因为过量吸食无忧草,全部中毒暴毙,沈飞和邵白羽一把火,将这些人的尸体全部烧了,两人牵着墨玉和白瀚王重新踏上了旅程。

(历史:天启一零九年,青山道尊见一逆天法器流落通天路,心中一动,唤来一心念不正之徒孙,向他假泄天机——佯装凡人,立入通天路便可得一秘宝。此人本就心术不正,闻听此言,欣喜若狂,立时装扮成书生的模样踏足通天路,果然得到气吞山河卷的帮助,通过重重关卡,走回蜀山。

手握气吞山河卷的他本以为此卷已认自己为主,欣喜若狂,岂料,对方不过是可怜自己罢了,全无认主之意。当下恶从胆边生,施展种种毒辣手段,拷打于它,神器通灵,为了自保,自然生出一邪恶灵魂,设计诱使其夫人于书内,引他上钩,恶人因此伏诛,之后,神器本欲回归正统,消灭此恶灵,但青山道人不允,降下神通,强令此器休眠,让恶灵逞凶,成为通天路上,一道屏障。

有徒问曰:为何如此。

其答:此器乃逆天之禁忌尔,成器的目的,本为“海容”,奈何铸器者临死之前,性情大变,居然因惧怕他人得到此物,成惊世之伟业,而忍心将它封存于山间。于那时起,本该完美的器灵便存在了一丝瑕疵,早晚会爆发出问题。

我将其提前诱发出来,一来可成为入蜀的一道屏障;二来,可为十甲子后,登山求艺的圣子排除一枚隐忧。

其徒闻圣子之名,大愕,问之:“当真会有圣子降临人间。”

青山道人答:“千年为一劫,十甲子后,圣子会与他的毕生之敌同临大地,人类闻名会迎来有史以来最大的考验,究竟是繁荣还是陨灭,全要看造化,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多为他扫清一些障碍而已。”

其徒似懂非懂,问道:“敢问师尊,究竟谁是圣子的毕生之敌,魔王吗?”

青山道人答:“他啊,还未够格。”

……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通天路就是一条由人走出来的路,它的里面隐藏着太多的谜团,它存在的本身就是蜀山最大的秘密。

通天路中的一天,等于人世间的一个星期,所以,如果你在通天路里修炼一年,相当于在人世间修炼了七年。

人生短暂,这个数字有多么的可怕可想而知。

在沈飞和邵白羽越过气吞山河卷之后,盘亘在两人前方的,是一面巨大的佛像,一面拥有婴儿之身,弥勒之头的巨大金佛。

金佛如此特别,在日光的照射下,栩栩生辉。

沈飞老远便见到金佛,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感觉。

前有山河卷盘踞,后有金佛挡路,这通天路上的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的不同,仿佛是有人刻意安排。

离得近了,金佛居然开口说话:“尔等,欲往何处。”

“入蜀,登蜀山之巅。”邵白羽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恭敬回答。

“所去何为。”

“寻访名师,报仇雪恨。”

“为了报杀母之仇?”

邵白羽一愣,随即答道:“正是。”

“我乃坐井观天之弥勒,尔等之前身过往,俱在我眼中,你们身怀戾气,我不能允许通过。”

“如果我们硬要过呢。”

“我乃弥勒,不伤人,只留人。你们若要硬闯,悉听尊便。”说着,金尊弥勒身后现出庄严圣光,身躯长大百倍有余,如同一座山岳,盘亘在前方,“尔等请过吧。”他的声音空旷,似从百里之外飘来。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道:“想过通天路,真的难比登天吗。”

“如果你们知晓了这路到底为何而存在,也就不会对此感到惊讶了。”

“不是为了挑选适当的收徒人选吗。”

“那是青山道人说出来糊弄你们这些小朋友的。”

“你认识青山道人?”

“一千年前,我是樽邪佛,被他以童身封印,固定于此。”

“若我们想办法将你解放,你可愿放我们过去?”

“都说了我是邪佛,你们还要将我解放?真是后生可畏啊。”

“这通天路我们是一定要过的。”

“那好吧,我便给你们一个机会。”

“谢弥勒。”

“看到我乳首上的金环没有,你们将这两枚金环取下,便可通过。”

“金环?”两人举目望去,果见两枚金环穿透弥勒肥胖耷拉的乳首,“你说话算话?”

“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好,我们这就去取。”

欲取金环,须攀弥勒金身,邵白羽从弥勒左脚取道,沈飞从弥勒右脚取道,向上攀登时,一股强大的粘稠撕扯力笼罩了他们全身,如在体内灌满了金水,每一次抬腿,抬臂,都无比艰难。

“这样下去,很难到达顶端啊。”沈飞仰头,望望百丈之外的金环,心生感慨。

邵白羽从旁鼓励道:“不要停,咱们两兄弟联手,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他气运丹田,双腿用力一蹬,“刷”的一下,逆天而起。

“飞。”修仙者擅长御剑,可翱翔于天际,学武者修习轻功,只能提升速度,跳高数米,邵白羽从秘本中学习的“飞天之术”虽有飞天二字,却总归不是御剑翱翔,没办法飞的,起身不过一米,便因为远远高于别处的重压而被拖拽下来,慌了慌张地勾住巨大金身的一角。

沈飞两眼一弯,嘻嘻笑道:“勇气可嘉,智慧不足。”

“少废话。”邵白羽道:“要不这样,咱俩干脆比上一比,看谁先取下首上金环。”

“好啊,比就比,怕你不成。”

两人都是少年心性,争强好胜,互相激励,竟将周遭环境之艰险,当成了一道闯关的屏障,赌博的筹码,互相攀比,勇往直前。

金身弥勒目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又细又疏的眉毛动了动,暗自说道:“年少轻狂,年少轻狂啊,不,等一下。”他掐指一算,惊讶的发现,今日距离青山道人当年封印自己,刚好一千年整,再度望向两人,目光中的神采却有些变了,“难道今日便是那预言成真之日?可那老儿口中的圣子,怎么变成了两个。”

它乃坐井观天之弥勒,可观前世,不可看今生,预将来,也不相信有人能够掐算出百年后的事情,却没想到,今日之所见,将要打破自己已往的观点。

沈飞紧贴金佛表面,以自身蛮力拼命向上,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邵白羽则刚好与之相反,频频施展轻身之术,逆冲而起,向上一米,回落半米,虽然做了许多无用之功,但速度确实较快,一炷香的功夫,已经攀上弥勒膝盖了,领先了沈飞接近五丈。

他累的不行,仰面躺在弥勒膝盖上喘息,然后,探出头向下看,哈哈大笑道:“我说沈飞啊,到底行不行啊,再不快点,可连我的衣服角都碰不上了。”

沈飞仰头看他,毫不示弱道:“嘿嘿嘿,让着小孩吃粑粑,容你领先又如何,咱们打仗靠的是后劲,不着急,不着急啊。”

“切,你就继续逞强吧。”邵白羽休息片刻,便又开始向上爬了。

如同在刀削之崖上垂直攀岩,两人不仅要忍受一脚踩空便会跌落悬崖的恐惧,还要抵挡远超别处的重力,衣衫尽湿。

虽如此,二人双眼紧盯目标不动,谈笑风生,毫无畏惧。

这真是少年心高斗志强,争勇好胜无能当。

弥勒佛从未见过此番情景,不禁错愕,道“小娃娃,你是叫沈飞吧。”

忙着追赶的沈飞,闻听他呼唤自己,耳根动了动,道:“能观人之过往,你好厉害。”他保持行动不变,随口附和着。

“不厉害,不厉害,若练至大成,我不仅能观前世,更能看今生,预未来。”

“预言?你说真的?”

“世人皆有命数。天眼一开,只消用眼一望,便能知你命数。”

“那我祝福你,早日得开天眼。”

“要开天眼,需要极为苛刻的条件。”

“说来听听。”

“我怕说出来吓到你们。”

“说说看嘛。”

“等下吧,等你们取下金环,再说不迟。”

“怪里怪气的,随你便。”

“你叫沈飞。”

“干嘛。”

“鹰翔于天,靠的是翅膀,龙翔于天,借的是祥气。你名字里,有个飞字,可见有朝一日必将登顶人间至高,那么,你是准备靠翅膀飞上去呢,还是被祥瑞之气拖上去呢。”

“我嘛。”沈飞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绕口的问题,不禁停下动作,想了想,道:“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我愿意用自己的翅膀飞上顶端。”

“好志气。”弥勒双目瞳孔微微放大,笑容中现出诡异,“那你呢,邵白羽,你的名字里,有着白羽二字,可见也是鹏程万里的当世人杰,若有一天,问鼎人间至高,你是要自己飞上去呢,还是被祥瑞之气拖上去呢。”

“我嘛。”邵白羽抬起头,空茫一片的眼睛与弥勒对视,“我相信,自己会被龙之瑞气载往云端。”

“呵呵。你俩还真是千差万别啊。”弥勒大笑,笑容中的不谐之处越发浓重,似在感叹,似在嘲讽,似在筹划,“我很好奇,这样的你们,是如何成为朋友的。”

“我俩见解不同,但惺惺相惜。”

“好一个惺惺相惜,来,让我看看,到底谁是这场豪赌的胜者。”

沈飞并不明白他为何称两人的“争勇”为豪赌,耸了耸肩膀,重新开始了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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