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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已近午时,王子殿下坐在一楼的大厅里用餐,五名贴身侍卫护立左右,看到沈飞马上挥手迎上来:“沈道尊,沈道尊这里,来一起吃饭吧。”经历了抓捕令狐悬舟的行动,拓跋烈对沈飞的能力再没有任何怀疑,可说是完全倚重于他了。

沈飞笑着道:“不知道若雪吃过没有,我把她一起喊过来吧。”

“吃饭之前,本王就命岳总管去请过纳兰姑娘了,不过房间里没人,好像是出门去了。”

“这样就没办法了,怪她没有口福。”

沈飞被拓跋烈引着去往了靠窗的位置,窗外不是街道,而是水面,可见舟渡来往,可闻鸟语阵阵,安玲珑坐在拓跋烈对面的位子上与安儿喂饭,见沈飞到来露出笑容:“你来啦沈公子,烈哥从早上就一直念叨,可算是把你给请来了,安儿还不向叔叔问好。”

“叔叔好。”安儿梳着羊角辫,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她继承了安玲珑和拓跋烈各自的优点,眼睛大又圆,下巴尖,鼻子高,瞳孔之中略微沉着一丝黄,虽然明显有着营养过剩带来的肥胖,但也仅仅是有一点点而已,反而衬托得可爱,俏皮。身穿传统服装汉服,脚踩玲珑鞋,头上的羊角辫有些随意,却可见出母亲的小心思。天真笑的时候就算你心头有着再大的火气,也会融化殆尽。

她坐在安玲珑的腿上,两条小腿时不时踹一下,吃饭的时候也忍不住乱动,安玲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由于拓跋烈不再身边,安儿一直由母亲照顾,始终得不到父亲的训斥,惯得有些出格了。

沈飞坐在拓跋烈旁边的位子上,与安玲珑面对面,坐稳后,拓跋烈亲自为沈飞倒酒,“上好的羊奶酒,是本王从塞外带回来的,喝一些吧。”

“羊奶酒,羊奶酿造的吗,那可真要好好品一品了。”话是这样说,上一次被令狐府烈酒灌醉的情景记忆犹新,沈飞无论如何都要在喝酒的同时运功将之消化,排出体外了。

“羊奶酒是塞外六部特产的烈酒,可以抵御戈壁的风寒,是我们缴获的战利品,是该好好品尝一下的。”拓跋烈爽朗的笑,提及战利品的时候,神色明显得意,可见立下的战功是他毕生的荣耀,能够打败塞外六部,捍卫国家疆土是让他引以为傲的事情。

沈飞点点头,心说:“烈皇子是个拥有真性情的汉子,确实可以深交,自己没有选错人。”

“干杯。”

“干杯!”烈皇子和沈飞同时举杯,一仰脖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嘶!够劲!”沈飞赞扬。

拓跋烈道:“哈哈哈,吃菜吃菜。”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菜,有一搭无一搭地说道:“沈道尊,令狐悬舟已经被成功缉拿了,现正被军兵看着,囚禁在慕容白石提供的宅子里,我们已经获得了足够的筹码,可以启程回帝都了吧。”

“皇子殿下,令狐悬舟是金陵城的王者,一定要厚待才行,不可动粗,也不能让他难看。”

“沈道尊的叮嘱本王不敢忘记,早已命令军士们好吃好喝地伺候,也不能随意打扰他的安宁。”

“这就对了,令狐悬舟在金陵城手眼通天,他如果改变了主意的话,咱们就棘手了。”

“本王明白其中的道理,沈道尊你就放心吧。”

“还有,我仔细想了想,咱们上路的时间越快越好,如果准备齐全的话,最好明天就动身。”

“本王也是这个意思,越早动身前往帝都越好。”

“早动身的原因不是为了快些进入帝都,而是防止他们准备充足了,拦截囚车,把两个重犯劫走。”

“嗯?沈道尊的话,本王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皇子殿下啊,事情不要想得太简单了。无论是令狐悬舟还是芊芊,他们的背后都有着庞大的势力集团支撑,在金陵城里,为了掩盖地方势力不暴露,或者说为了已有的势力不受到牵连,他们自然束手束脚的不敢随意妄为。可是一旦出了金陵,出现在凶险万分的前往帝都的道路上,他们背后的势力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出手了,无论是劫囚车还是杀人灭口,对咱们来说都是大大的不妙。”

“沈道尊的意思是,令狐悬舟的背后还有其他力量支持?”

“当然。而且这股力量一旦出手,为我们带来的很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这么说的话,那真是相当严重了。”

“所以,我们要加紧行程,在他们没有准备完全的情况下上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帝都,为此,这一趟路程,安玲珑和安儿都不可以随行。”

“本王明白了。”

“皇子殿下,有些事情我不愿意明说,但其实咱们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如果我预感的不错的话,半路上一定会有人前来劫走他们俩的,而那些人都不是凡人,是拥有着特殊能力的战士,单单一个帝国千人军对付他们肯定是凶多吉少。”

“那怎么办?”

“沈某会竭尽全力的。”

“沈道尊,这样一来所有的担子就都压在你的身上了,本王于心不忍啊。”

“这是必然的结果,既然选择了和王子结盟,沈某早就做好了拼尽一切的准备,王子殿下不也是一样的吗,照我说的话做,饭后马上命令军士们收拾行囊,明日便启程出发。”

“不,本王这就去做。”烈皇子抬起右手,岳总管立刻凑了过来,恭敬地问:“主子,有何吩咐。”

“拿着本王的腰牌,传令军士,就说收拾行囊,咱们明日启程。”

“遵命。”岳总管即刻退下去了,原来烈皇子对他一直很信任,腰牌始终放在他那边,以备不时之需。

沈飞长叹一口气,又一次饮下烈酒,目光复杂的望向窗外的美景,看平静的水波在一直鱼鹰的蓦然下扑之下荡起层层涟漪道,道:“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以令狐悬舟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束手待毙,安安静静地跟随咱们前往帝都呢,明知一直走下去会是死路一条。走出令狐府之前,他一定已经做出了妥善的安排,只要前脚踏出城门,后脚就会有人前来劫囚车,只要将所有负责押送他的军士全部杀了灭口,来个死无对证,就没人能将矛头再指向身在金陵的令狐府。”

“听沈道尊如此说,本王的后背直冒凉气呢。”

“放心吧,他们要想对殿下不利,先要踏过沈某的尸体。”

沈飞之所以做出如此的推测,是因为刚刚在竞技场内见过了杨蓉杨齐,看着痴痴傻傻的杨齐,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的求生欲望是没有穷尽的!令狐悬舟身为黑道王者,明知前往帝都是死路一条,就算再喜欢虎姐,再珍惜现有的一切也不会束手待毙的,因为和那些身外物比起来,自己的命更加珍贵。为此,看似顺从地走出令狐府其实只是假象,是要借此撇清楚与令狐府与青龙社之间的关系,真正的后招在后面,而他的后招,便是通天教。

芊芊背后的杀手集团也很有可能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们很可能会重新开启对烈皇子的暗杀计划,命令芊芊在道路上对烈皇子展开刺杀,或者重新派来新的高手,都是有可能的。总之一路之上,困难重重,绝不是刚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

酒过三巡,沈飞眼见纳兰若雪还是没有回来,复又走出客栈,在无人处点燃了一张黄纸,黄纸又厚又硬,是杀手集团特有的交流方式,名为双生符。纸张都是一对一对的,上面施加着咒术,只要一张点燃了,与它匹配的另外一张纸也会点燃,非常神奇。

沈飞当日与虎姐密谋,留下了两种联系方式,第一种就是通过双生符呼唤对方进入一个指定的地点密会;另外一种方式是通过信鸽传信这样的传统方式来交流,负责传信的信鸽自然就是燕儿了。

双生符是两张完全相同的黄纸,通过施加咒术,在其中一张的上面留下痕迹,另外一张表面也会留下相同的痕迹,写字留言的话其实也可以,但因为纸张太厚,只能刻字而不能写字,否则看不清晰,所以沈飞觉得如果两边距离不远的话利用双生符交流还不如用信鸽传信来得方便;至于为何将之点燃了,是为了显示情况紧急,要虎姐速速来到指定地点。

果然,在空旷的宅子里等了没多久,虎姐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了。

她还是穿着白天去慕容府穿着的衣服,身上残留着慕容白石汗液的味道。虎姐是故意没有换下有汗液残留的衣服的,她就是想让沈飞知道,自己白天里和其他男人做了些什么。

“哎呦,这么快就想人家啦。”虎姐一步三扭地走近了过来,青天白日在上,她的容颜如此美丽,举止如此风情万种。

沈飞坐在上到门厅的台阶处,正对着虎姐,看她一身装束骚媚至极,鬓角发丝微乱,面色潮红,身上除了强烈的狐臭之外,还残留着男人汗液的味道,知道她白日里一定是去往慕容府了,点点头道:“慕容白石那边搞定了吗?”

“你说呢!”虎姐走近了,以一个无比诱人的姿势站定,双手架起,重新点燃烟丝,深深允吸,从口中吐出的眼圈凝聚为女人的唇形,飞向天空,“把人家当成工具来用,沈公子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沈飞坐在台阶上,两腿分开,胳膊肘顶在膝盖上,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下颚微微向下,目光有神,头上屋檐挂着一块匾额,匾额上粘满了蛛网和灰尘,其上提写着四个大字“精忠报国”。可惜留下这四个字的主人已经不在了,沈飞实难想象,一个商人的家中为何会有精忠报国的字样。

“我就知道这件事情难不倒你。”沈飞没有理会虎姐的嗔怪,兀自说道。

虎姐从沈飞的目光中没有看到丝毫怜香惜玉的成分,心中竟是有些酸楚,这种感觉将近四十年的时间里还是头一次出现,以前都是男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不惜打得头破血流;今日忽然有一个男人对她全不在乎,甚至将她当成工具来用,反而让虎姐觉得沈飞很特别。

充满狐媚地笑了笑,走上台阶,坐在了沈飞的腿上,用两条玉臂环住了沈飞的脖子,后者不为所动,面色坚硬如铁:“你既然早知道人家能够成功,还如此急着喊人家过来,是不是想人家了啊。”还是不放弃的卖弄风骚。

沈飞表情没有变化,目视前方,语气坚硬地说道:“令狐悬舟另有计划,你最好小心点。”

虎姐大惊失色,一下子从沈飞腿上站了起来,意识到失态,正想责怪于他,却看到沈飞表情严肃,不像是在说笑,蹙着眉道:“你是故意吓唬人家呢?”

沈飞挑眉望向她,充满玩味地道:“你似乎很怕令狐悬舟。”

“也谈不上怕吧。”虎姐尴尬地笑,距离沈飞远了一分,“只是你也知道,悬舟出身黑道,做事狠辣,一旦知道……”

“知道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私通,会动手杀人的?”

“你可不要吓唬人家啊。”提起令狐悬舟,虎姐像是变了一个人,语气小心而且充满畏惧。令狐悬舟的为人她最是了解,对兄弟讲义气,对女人讲信用,可也正因为如此,绝对受不了一丝一毫的背叛,哪怕是心灵上的都不行。

沈飞仍旧保持着坐的姿势,身体如磐石一般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是他从掌门真人那里学到的,只有一个稳如泰山的人,才能震得住场子,压得住场面。

“据我估计,令狐悬舟只怕没打算束手待毙。”

“为何这么说?”

“一个亲手打拼下金陵繁华的男人,你觉得会轻易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吗。”

“是有些道理,可他不是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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