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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粒荧光,都代表着一个生前的故事,即便死了也无法忘记的刻骨铭心的故事。
对于自小进入人国,剑挑天下豪杰的楚邪来说,早已见惯了生命的消逝,唯一对他有所触动的死亡,是至亲爷爷的死。楚邪的爷爷,白鸟峰现任峰主楚天涯的父亲远没有楚天涯的野心,很早就退下峰主的位置,专心教育三个孙子。
他主张个性发展,允许楚绣诗词歌赋,颂儒念雅;允许楚邪性格乖张,我行我素;允许楚方豪爽仗义,笼络人心。爷爷他总会温和地看着你,无论你做些什么,只要不是邪恶的,是不洁的,就会予以支持。爷爷他也是世上唯一一个真正了解楚邪的人,只有他知道,楚邪硬邦邦的外表下有着柔软的内心,只有他知道,楚邪身为千年难见的天才,每次战胜年龄更大的对手,遭人愤恨的时候其实并不开心;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孙子其实心地善良,表现出的强悍只是一种防御手段,来屏蔽外界对他的诋毁和嫉妒。
天才从来都是孤独的,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浪必湍之便是如此的道理,天才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必须承受他人的羡慕和嫉妒,忍受无端的非议和瞩目,世人多将天才形容为疯子,其实只是他们太过渺小而已。
楚邪的真实感觉,整个白鸟峰上,只有他最为尊敬的爷爷能够理解,因此每到不高兴的时候,总会坐在爷爷的膝下,低着头一言不发,爷爷不会开导他,也不会鼓励他,只是和善地笑着无声无息地给予陪伴。
爷爷的死,让楚邪着实难受了好一阵子,此刻来到坟场,触景生情,回忆起老人家生前的音容笑貌,仍难免眼眶湿润泛红,心中好一阵难过。楚邪绝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他有血有肉,重情重义,只是配的上他情义的人实在太少,因此显得冷酷和木然。
楚邪往前走,他高大的身影在月光淅沥的夜下并不十分明显,一步步地走入坟场深处,看到越来越大量的荧光聚集,感受到阴寒之气越发刺骨。
楚邪孤身犯险,究竟是为了享受与强者征战的刺激?还是为了防止黑衣人二度潜伏靠近,暗算沈飞?如果是前者,与他往日的性格倒是相符,可为何身在商丘城的时候,宁愿守在屋子里照顾若雪,省了沈飞的后顾之忧,而没有前去与强者令狐悬舟一战!如果是后者,那是否证明楚邪已将沈飞视作朋友!
很难说清楚,他心中究竟怎么想的只有自己能够知晓,外人只可从表现出的蛛丝马迹中,做出判断和揣测。
黑夜漫漫,冷月当空,不知为何,天上的月亮其皓洁的外表下竟然笼罩了一层红霜,映照得夜下的坟场更加诡异。楚邪如果真是为了沈飞孤身犯险,来到如此阴森恐怖的地方,那么他的情义实在让人肃然起敬。
“咣啷、咣啷、咣啷!”坟场占地极广,如同一座死者生活的城市,越往深处走,越往深处走,分出的岔路越多,迷宫一般看不见尽头。所谓迷宫,只有身在其中的时候才会分不出方向,一旦站在高处纵观全局,再多的岔路,再复杂的迷局都不是问题,总能找到从起点直达终点的一条直线。
楚邪本可以站在高处俯瞰全局,却为了某些原因自降身份,心甘情愿地陷入迷宫之中,可见查找出黑袍人的行踪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尚且好说;若说是为了沈飞,那这份情谊就很厚重了,最关键的是,他还不会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对方。
仔细想想,楚邪和沈飞身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比如两人同样惊才绝艳,是世人眼中不出世的天才;比如两人同样没什么朋友;比如两人都很帅!哈哈!
正常的人但凡有一样共同点已经可以成为至交好友,两人共同点如此之多,想不互相吸引恐怕都很难吧。
在一条岔路的拐角,楚邪蓦然止步,因为他清楚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驼着背在坟墓间行走。
那不是人,而是一副骸骨,一具巨大的骷髅架子,和普通骷髅没什么区别,只是体型特别巨大,从自己站立的角度观瞧,巨大骷髅高出坟头半个身子,整个身体佝偻着,手中提着一盏白色的灯笼,灯笼四面皆用黑色的墨写着“魂”一个独字。
“魂灯?难道是引路人!”世人皆知万物死后归于地府,过奈河桥,饮孟婆汤投胎转世。所谓引路人是指引死者的灵魂进入地府的差使,《道书?子母经》上有一段话专门用来形容它——罪大恶极者死后不得投胎,灵魂拘束于骸骨之中,为阎罗王驱使于人间各处行走指引亡灵进入地府,以此洗涤身上的罪孽,直到罪孽还清方可投胎转世。此即引路人,为阎罗王之仆,地位在黑白无常之下。
看到“魂”灯,楚邪心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面前的巨大骷髅当是子母经中记载的引路人,是为生魂指明道路的低级鬼役,应该是无害的。
有了这个判断,楚邪心中稍定,绕道而行,果然如他所料,哪怕到了距离引路人最近的地方,对方都没有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引路人专为指引灵魂进入地府而存在,眼中只有灵魂,“魂”灯所及之处,天上地下,脆弱的灵魂纷纷现身,木然跟随在他身后。
灵魂是至阴至寒之物,会主动向着至阴至寒的地方聚集,坟场便是这样的地方,因此聚集了大量迷路的游魂,引路人的出现为它们指明了方向,灵魂们排成长队跟随在他身后。
“这些年,自己杀了不少的人,死后不会变成引路者吧?”楚邪触景生情,心中有了感慨。
这个时候,引路人那边忽然有了变化,一只外来的游魂大概是临死之前积攒了怨念,形象明显更加具体,个头更加魁梧高大,他仗着自己体型上的优势强行插队,破坏了队伍的秩序。
队伍里其他的游魂对他敢怒而不敢言,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引路人却忽然转过身来,一把抓住插队的游魂:“是谁,是谁允许你破坏规矩的。”它一只手提着引路灯,另外一只手抓住游魂,轻松随意,前一刻霸道厉害的游魂在它手里毫无反抗之力,无论怎样挣扎都脱身不得。
“我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了。”引路人捏紧了拳头,游魂在他掌下折断为两截,惊恐地大吼:“喂喂,你干什么,你是阎罗王手下的奴才而已,是负责指引我们往生的奴才,怎么敢如此做,我要去阎罗王那里告你。”他已经死了一次,就算被引路人拦腰捏断也不会再死一次,只是灵魂比之前看着虚弱很多,不再那么具体。
引路人黑洞洞的眼睛紧盯着它,夸张巨大的头盖骨居然从中间分开,极为诡异地笑了一下:“去告状?呵呵!没有机会的。”魂灯一扫,灯中火焰碰触到游魂的身躯,即刻将之点燃。
“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个混蛋,混蛋!”游魂撕心裂肺地哀嚎,当是痛苦万分的,已经死过一次,离开了躯体的灵魂在火焰下燃烧,直到化成灰烬,彻底从九州的大地上被抹去。引路人又一次诡异地笑起来:“嘿嘿嘿,你们人类啊就是不守规矩,令人厌恶。”说话的时候,竟然望向楚邪所在之处,像是看到了他。
楚邪心中一阵恶寒,抬起手中的重剑做出警戒的姿态,引路人却是笑嘻嘻的,收回魂灯转过身子,重新顺着墓地特有的窄道亦步亦趋的行走起来。
“无知的人类啊。”他的话语大有所指!一众游魂埋头跟随,慢慢聚集为死者的长队,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楚邪松了口气,他虽是狂人,面对阴界的秽物仍然不敢大意,更不愿意多做接触,爷爷曾经说过,阴界之物寒气过重,长久接触会影响自身的阳气,需要回避。
从游魂的队伍后方绕了过去,楚邪继续往墓地深处行走,他有预感,自己可能来对了地方。
阴风吹拂,寒气聚集,深入到坟场的最深处,楚邪的眼前出现了四盏琉璃灯。灯盏悬挂在不知名动物的腿骨上,围成各边等长的四方形方阵,负责悬挂它的动物腿骨长约两米,一端没入土中,一端悬挂琉璃灯,距离灯盏一尺左右的位置系着一条麻绳,将四根腿骨、四盏灯连接为一个整体。
楚邪走上前,骤然嗅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蹙眉细看,才发现连接各个腿骨的并非是麻绳,而是尚有余温的肉筋,看长度,不知道要从多少活人体内生取其筋,才能够编成麻绳来使用,达到这般的长度。
楚邪感到恶心,凝望在夜下睁开双眼的黑袍人不发一言。黑袍人端坐在四盏灯围出的四方形空间的中心地带,那里本来也是一块坟墓,只是墓碑被巨大的外力强行打碎,留下一块稍稍高于地面的底座,黑袍人便坐在上面。
楚邪的到来引起了风向的紊乱,引起了四盏琉璃灯的明亮,黑袍人由此抬起头来,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睛头一次放射出光芒,是那种幽绿凄惨的光,充满着阴森和恶毒。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楚邪吧。”这是黑袍人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如同用锤头击打敲碎的铜锣,宽大的袍子在风下夸张地飘舞,感觉他的身体一定非常瘦小,否则身上的袍子不会在风下甩动的那样剧烈,权杖插在身边的空地上,触手可及。
“认得本大爷证明你对沈飞早有了解,难道你也是通天教的人!”楚邪一边说着,一边计算着自己与黑袍人之间的距离,同时在思考,琉璃盏存在的作用,这肯定是黑袍人布置的防御阵法,为他防御突如其来的偷袭,“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看来通天教那帮人给你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你不是通天教的?”
“呵呵,你在套我话呢。”
“呵呵,看你愿不愿意说了。”
“学我说话,真是个调皮的孩子。”
“你见了一个孩子扭头就跑,岂不是连孩子都不如。”
“这次不会跑了。”
“因为这里是你的主场吗!”
“因为这里不是城主府,把你杀了不会惊动其他人。”
“开玩笑,就凭你也想杀掉本大爷。”
“楚邪啊,你可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真以为天老大你老二了!这些年被你邀战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家伙,你战胜他们无可厚非,不能说明有多强悍。”
“啧啧啧,既然这样,就让本大爷看看,你有多厉害吧。”
“正好,正好我的身边缺少一个强有力的护卫,便是你了。”黑袍人举起权杖,山羊头骨空洞洞的眼睛放射出光芒,与此同时,四盏琉璃灯光芒大盛,仿佛在回应对方。
下一刻,地面震动,“咚咚”之声深入心灵,仿佛有什么极为恐怖的怪物即将破土而出。
“你是……你是魔教拜鬼宗的人?”楚邪忽然想通了什么,心中生出强烈的警觉。
“现在才知道,已经太迟了,蜀山的小鬼!”
……
魔教以一教之力,对抗正道三大教派,其实力之恐怖不言而喻。其内部分为两宗三堂,左右护法,只有本教教主有资格对他们发号施令。
水君月无端消失之后,魔教群龙无首,韬光养晦已久的冥王宗宗主率领冥王宗趁势崛起,联合合欢堂,以武力压服其他堂口,终见成效,现已是魔教实际上的领导人,距离名正言顺的继承教主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本来与冥王宗并列的拜鬼宗,在争斗中逐渐落于下乘,却仍然是强大至极的宗堂,其门下弟子修习御鬼之术,在历次正邪大战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黑袍人所使用的,明显就是拜鬼宗的功法,证明魔教的爪牙早已深入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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