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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刍狗就是蝼蚁。

在苍天眼中,世人都是蝼蚁,蝼蚁的性命怎能引起他的关注呢,他一定有着更深的用意。

是什么!

天道筹划多年,他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道璀璨的光将药人从深思中拉回了现实,神妙的圣卷伴随着璀璨的光一道出现,圣卷打开叶飞乘着长虹飞出,越变越大,最终来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样!”药人的眼光在叶飞身上稍一打量,看他气色转好估计是复活若雪成功了。

果然听叶飞说道:“成功了,虽然经历了波折但总归成功了,若雪被我复活了。”

“恭喜你。”话音一顿,药人试探着问,“怎么没把她带出来?”

“因为……”叶飞当下将山河世界中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全部告诉了药人,后者耐心地听完,点点头道:“你做的是对的,如果若雪贸然回到九州,阿修罗一旦失去控制再也没人能够制衡,那么若雪的一辈子也就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先让她在山河世界住一阵子,我再寻思寻思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你的选择是对的。”

“药人,我走了多久了。”

“几个时辰。”

“那么短的时间啊,山河世界已经过去好久。”

“是时间的不对等吧。”

“神话故事里总是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原来是真的。”

“时间法则是世界的最高奥秘,掌握了时间法则的人可以掌控一切。”

“我曾经见过一个掌控了时间法则的仙人呢。”

“在哪里?”

“龙虎山上。”

“你说的是龙虎山地下神殿中的绝世高人吧。”

“你居然知道?”

“强者之间互相是有感应的,哪怕相隔万里。”

“他是我见过唯一掌控了时间法则的人。”

“那便是九州最强,可惜永远无法离开那个黑暗的地方。”

“是呢,好遗憾。”

“叶飞,你的心愿达成了,接下来要去哪里。”

“在陪你呆几天,然后回蜀山。”

“蜀山那个鬼地方里面的人全部恨不得你死,你还回去做什么。”

“那里有需要我的人,我不得不回去。”

“离开之前我传你一套法诀吧。”

“法诀?”

“《道经》全本。”

“《道经》那不是蜀山的经典?”

“万法归宗,宗即是源,修炼一途本就殊途同归。”

“你决定了?”

“看你境界就知道蜀山的牛鼻子没将《道经》全本教给你,我来完成后面的事吧。”

“我要拜你为师吗?”

“不必,你我是朋友,全当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好了。”

“药人。”

“怎样?”

“能认识你真的太好了。”

“少假惺惺的。别废话了,接我衣钵吧。”

直到天亮,药人将《道经》全本全部传授给了叶飞。极端晦涩难懂的文字却蕴含着极致的人间哲理,全本诵完,叶飞已铭记于心,向着药人行跪拜之礼,头埋得很低,低到药人脚尖,这是他之前从未展现过的姿态。

药人亲手将他托起,两人四目相对,虽未互相明言,但师生之情不言而喻。

师恩重如山!

扶起叶飞后,药人在虚空一抓,一个怪异的物件出现在他手心里,是一方印台,一方紫色的印台,和下山之前掌教传给他的春秋印有点像,但春秋印是金色的,而这方印则是紫色的。

“你想的是对的,这方法印和蜀山的春秋印如出一辙,是圣教历代教主传承之物。”药人看出了叶飞心中的想法,解答了他的疑惑,“蜀山的法印名叫春秋印,持春秋印者执掌一方春秋;而这方法印叫做翻天印,持翻天印者横扫八荒六合!它的威力更在春秋印之上,如果有缘的话你会知晓它的妙用。”

“这么贵重的法器你把它传给我?”

“叶飞,你还不懂吗!你作为圣教前任教主在人间唯一的传人,手持王剑九龙和翻天神印,你就是圣教正统继承人。而炎真不过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叛逆之人而已,你的来路比炎真更正,若有一天想要结束了正邪之战,何不一统圣教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呢!”

“你让我统一魔教结束正邪之战?”叶飞惊了,他从未想过还能这样操作。

“路在脚下,怎样走是你的选择,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建议而已。毕竟,你不愿生灵涂炭,不愿正邪相争,不愿朋友败亡。想要做到你期待的这些是很难的,不单单只有帮助蜀山斗败圣教这一条路,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就是你成为圣教新一代教主,建立新的秩序,从此以后蜀山和昆仑再无征乱。”

“你是要我在关键时候放魔教一马?”

“叶飞,你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吧!世上并无正邪,只是每个人站立的角度不同罢了,圣教的人是否是坏的不在于圣教本身,在于统领圣教的教主。若你是教主,我相信圣教可以走上一条全然不同的路。”

“有炎真在那里,我怎么可能成为教主。”

“总有机会的。既然命运让你我在此相逢,那就一定预示了什么。”

“可炎真现在已经是教主了啊?”

“炎真能够成为教主,在于他掌握了万骨血阵以武力压服四方进而强行登基。但本质上来说,没有取得王剑和翻天印他就不是正统,永远可以被正统教主取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炎真之前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不马上杀了我,抢走王剑九龙呢!”

“炎真自号子弃,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他压根不屑于杀死你抢夺九龙,毕竟在他眼里,持有王剑九龙的历代圣教教主从未打败过持有寿剑星魂的历代蜀山第一人。更甚之,我猜他甚至不屑于获得圣教正统,毕竟武力征服产生的恐惧能令他变态的心理得到满足。”

“感觉炎真还真和你说的一样呢。”

“圣教历史上出过很多志向远大而又惊才绝艳的人,炎真是其中最极端的那一个,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折磨成那样可见炎真的变态程度。”

“是啊,见了炎真之后我才明白炎天倾的眼中为何总是出现莫名的悲凉,他是被逼上了这条疯狂的路吧。”

“虎毒尚不食子,炎真连自己的儿子都如此对待,早已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与经历千年沉淀的蜀山一较高下吧。”

“你觉得炎真能够做到前人不曾做到的事情?”

“当正常人无法打破正统束缚的时候,只能疯子来试一试了。”

“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蜀山和昆仑同时修习《道经》,昆仑魔教总是败了一筹落在下风呢?”

“这一点我也不懂,历代圣教教主也不懂,因为不明白所以去创造,凭一己之力改变历史,可惜从没有人成功。蜀山的掌教总是天下第一的,无一例外。”

“好奇怪啊,是王剑九龙比不上寿剑星魂吗。”

“总归有原因的,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不能了解。”

“药人,你见过星魂对吧,寿剑星魂是不是像九龙一样强大的神器。”

“那把剑很神奇,它的强大与九龙完全不同,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强大。”

“能说说吗!”

“你知道寿剑星魂的能力是什么吗?”

“我从未见过那把传说中的神剑的真面目。”

“寿剑星魂里面居住的神兽叫做夐弘,是一只能够吞噬万物寿命的神兽。”

“寿命也能被吞噬?”

“万物皆有灵,万物自出生开始阳寿已然注定,夐弘能吞噬早已注定的阳寿,甚至能让吞噬掉的阳寿变成自己本源的寿命和力量,和它打架,打着打着变成老头了,你说可怕不可怕。”

“太可怕了,想想都后背发凉。”

“说实话,我觉得它的能力还有更深层次的用法,只是从未展现出来。与夐弘战斗的时候,一定要距离它远一点,千万别被碰到了,只要随便一点擦伤就是永生不可逆的痛苦。某种程度来说,它能够改变的其实是你的命运!”

改变命运?

从药人口中又听到了一条惊爆的消息,原来寿剑星魂竟是能够吞噬人类阳寿的神剑,而居住在星魂中的神兽夐弘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人类既定的阳寿,往深处推想,说不定进而能够改变命运。

原来世上竟存在着能够改变命运的强大神兽!可如果夐弘真的能够做到如此地步的话,那不就是与天道为敌吗,凭什么还能存在到今天?

“你说的是真的?”叶飞明知药人不可能欺骗自己,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某种程度上上讲,夐弘吞噬寿命的举动确实是改变命运的逆天行为,或许能够帮助你挽救心上人也说不定。”

“还是算了,掌门真人是不会让我接近它的。”

“若李易之把掌门之位传给方白羽,你不就有了接近夐弘的机会。”

“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很多事情看起来远,其实就在眼前。”

“九龙拥有着焚尽天下的力量,夐弘能够吸收寿命改变命运,这两者比较,反而是夐弘更胜一筹呢。”

“或许这就是圣教总是落后蜀山一筹的原因吧!”话到这里,药人忽然叹了口气,继而道:“叶飞,你是要回蜀山吧。”

“有这个打算,怎么了?”

“我随你一道前行。”

“与我一道?你要做什么?”叶飞从他的语气中想到了什么,但不理解为什么如此着急。

“去见一个人。”药人平静中含着些许的忧伤。

“去见项浩阳?”

“是的。”

“为什么这么快!正邪之战才刚刚打响。”

“我想好了有些事情必须面对。”其实药人最终决定登蜀山见项浩阳全是因为叶飞,本来他还想着等到正邪之战进行到白热化阶段,项浩阳被逼的重新出山的时候自己再出手力挽狂澜的,可由于心境的变化改变了这一想法。

两个原因。

第一,自己与项浩阳之间的终极决战代表了当今世界最巅峰的较量,观战者可以从中受益良多,而叶飞马上要去蜀山与同伴会合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见,他是否有缘看到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不得而知。反过来说,见过两人惊世一战的叶飞实力必然大幅攀升,在此次正邪之战中更有机会存活下去。第二,此行一去多半凶多吉少,叶飞传承自己衣钵算是半个弟子,万一不幸战败身死起码有个收尸人,免得流落荒野被乌鸦野兽玷污了遗体。

也就一转念的功夫,他便打定了主意要去蜀山,最后一次会一会那个命中注定的敌人。

可是叶飞却不愿意,他当然知道此行登山的后果,他不想和药人分别,更不想自己的世界再也看不到对方,于是规劝道:“药人,别急着去决战,你不想看看正邪之战的结局吗,心急火燎地去找终极BOSS交手做什么,现在也不是你们这种身份的人出场的时机啊。”

“不,已经时候了,旧人不去,新人不出。”

……

正邪之战的爆发出现在人皇更替之后的第三年,这一年天气格外的闷热,蚊子苍蝇嗡嗡叫着让人不得安宁,猩红的海从西南方向上升起直扑蜀山而来。

和尚们全部闭关不出了,道士们手持刀剑下山迎敌。

战况前所未有的惨烈,名为炎天倾的魔门少主纵横捭搁无所不破,在他面前,蜀山的仙人们全部脆弱的如同纸人。

战况一日十变,蜀山掌门的两位亲传弟子却全部不在山上,一个不知所踪,一个去了帝都。

方白羽!

经历了禁忌之城的惊心动魄,方白羽、冷宫月和柳莺莺三人都觉得有些累了,埋头修炼的他们又一次见识了世道的险恶,都有些无精打采的,甚至连冷宫月的劲头都没有刚下山的时候足了,对身世的探索不再如之前热烈。

方白羽作为领队深感迷茫。他们下山的目的是为了探寻人国境内魔宗的踪迹,再通过信鸟及时将这边的情况禀报掌教帮助蜀山及早做出应对。可是经过禁忌之城的一番折腾,三个人都是疲惫不堪,到了帝都之后更是各怀心思,人心向背队伍难带,眼看着就要散伙了,白羽真是有些着急。

更令他紧张的是,帝都境内忽然开始戒严,平头老百姓们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疯传仙魔大战又要开启。本来白羽以为是以讹传讹没放在心上,可当灵隐寺宣布闭关,和尚们全部龟缩到寺庙中之后以后,他开始有些相信了,“难道,正邪之战真的要来了?”

方白羽很着急。

他现在面临两个选择,继续留在帝都会很危险,毕竟三人身份特殊,若是魔教的人知道他们在此一定会倾巢而出;不留在帝都回蜀山,可是正邪是否开战这则消息还没有确定,万一只是以讹传讹虚惊一场,这样贸然的回去估计要被同门笑掉大牙了。

白羽很纠结,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具有领导才能,面对问题总是不够果断,不像冷宫月、叶飞那样可以当机立断拿个准确的主意。

“吱吱、吱吱。”方白羽抬起头来,看到柳莺莺坐在窗边出神地看着树上的黄鹂鸟,心里有了决定,“莺莺。”

“莺莺、莺莺。”连续喊了多声柳莺莺才回过神来,狐目扫来问道:“怎么了白羽哥哥。”

“我看你一个人在窗边发呆,想什么呢。”方白羽跟她套近乎,其实是想听听柳莺莺对于去留的想法,毕竟柳莺莺是阎罗王一缕魂魄所化可谓见多识广,对形势的判断肯定比他们老道。

“人家在想……你看这黄鹂鸟成双成对的多幸福啊,哎,莺莺的好哥哥又在哪里呦。”说着说着,眼神竟变得哀怨起来,一双美丽的眼睛在白羽身上上下游弋,明摆了说给他听的。

白羽万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通,顿感全身不适,连续咳嗽了几声准备坐过去的打算就此消失。

“嘻嘻。”柳莺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容中带着一股子天生的媚劲,看得人通体发热。一件朴素的碎花裙子遮挡不住柳莺莺凹凸有致的身材,试问天下哪个男人不愿拜倒在对方的碎花裙下,“瞧把你吓的,你的心上人不在这里,她不仅不愿意为你暖被窝,甚至不愿意跟你呆在同一个房间,你说你心心念念地想着她干什么。”

“去,别胡说,越聊越偏了。”白羽假装生气。

柳莺莺咯咯笑起,笑的比狐狸还骚。

阵阵体香随着她躯体的震颤飘来,方白羽难免心驰神往面色发红。

“砰!”就在这个时候,屋子的门打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冷宫月毫不客气的闯进来,看到了正在眉目传情的两人,马上转身就走:“打扰了。”留下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方白羽立刻追上去,“宫月师姐,你误会了误会了。”

“没误会。”冷宫月继续向前走。

白羽抓住她的手腕,被冷宫月甩开,再用力抓住,仍然被甩开。

冷宫月蹭蹭下楼离开了客栈,方白羽目送她倩丽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回到房间时柳莺莺也不再了。

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力地瘫坐在床榻上:“哎,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施主,化缘!”进来的匆忙,门没及时关上,门外站了一个布衣的光头和尚跟他化缘,和尚矮小,头顶六个戒疤,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却给人非常宁静舒服的感觉,右手端着碗,左手单掌竖起持正在胸前。

白羽正感心烦本想回绝对方,天启之眼无意一扫却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天启之眼是上天馈赠的礼物本可看穿万物的本质,可是面前的和尚却是天启之眼看不透的,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宁静的光。

“嗯?”方白羽摘下了眼睛上的缎带露出混沌一片的双眼,小和尚看到了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白羽就此明白了对方不是寻常人物。

道佛两门同属正道,白羽端正衣衫上前问道:“敢问大师法号。”

“化缘而已,何必问其名。”小和尚算不上眉清目秀,但是给人的感觉很干净,说话的方式也很受听,不会因为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让你产生反感。白羽猛然想到了什么,指着他惊讶地问道:“你是……在金陵城的竞技场出现的和尚?”

“施主好记性。”小和尚爽快地承认了。

“你的法号是什么来着……净灵?”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其实,方白羽之所以没有一眼认出对方是因为在斗技场内见到的时候,净灵和尚穿着一身白色的袈裟,整个身体笼罩在一片宁静柔和的圣光之中看上去神圣无比高不可攀,明显就是得道高僧的样子。

而今日站在门外化缘的小和尚却只是穿了一件蓝色的麻布僧服,个头矮小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像个乳臭未干刚出家不久的小和尚。若不是天启之眼看到对方站立的地方化作了一片光,真的和当日在竞技场内威风凛凛的得道高僧联系不起来。

“大师有何赐教?”白羽赶快将净灵和尚请进门。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净灵和尚这样的得道高僧忽然登门必然有事相商。

“阿弥陀佛!”后者迈过门槛跟着白羽来到屋内,坐在茶几的一侧。

方白羽给他倒了杯水,“没有热水了,大师见谅。”

净灵和尚将手中用来化缘的瓷碗放在桌上,白羽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杯子里的水倒进去,对方这才喝了,终于开口说正题了:“小僧今日本为化缘而来,既然有幸进到屋内便啰嗦两句。”

“请圣僧直言。”

“施主此时不宜回山。”

果然是有备而来,白羽心中想。继而问道“为什么?”

“猩红的海从昆仑而来吞噬了沿途的一切,现在的九州除了灵隐寺和蜀山之外再没有安全的地方了。魔教势头正盛,施主身份尊贵万一返程的时候不幸遇到了魔门的妖孽,恐会招来灾祸。”

“大师的意思是让我在帝都内先不要出去?”

“佛宗与道宗同属正道、同气连枝,互相之间也需要一个传话人啊。”

“您是让我与佛宗通气商量好应对之策,再通过信鸟告知山上。”

“不错。”

“可是灵隐寺的僧侣们全都闭门不出了,我要怎么和他们交流呢。”

“闭门不出的是普通的和尚,主事的和尚正在行走天下济世救人。”

方白羽恍然大悟,慌忙对他见礼:“是在下冒失了,僧人虽有乱世闭关的习惯,却也要捍卫正道匡扶正义,闭关的想必都是普通和尚以此避免门内无谓的伤亡。”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敢问圣僧在灵隐寺中的排名?”

“在下灵隐寺主持净灵。”

“竟是灵隐寺方丈?”白羽心中又是一惊,虽然早已明了对方地位一定很高,却没想到正是灵隐寺主持,重新打量净灵仍是觉得不可思议,“想不到当今灵隐寺的主持居然是如此年轻的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主持大人……”

“叫我净灵即可。”

“不,还是叫您主持吧。”

“随缘亦可。”

“请问主持您有何指教。”

“我此行到访,一是要明示施主形势的严峻;二是要和施主商议正道同气连枝的退敌之策。”

“大师可是已经有了计划了?”

“蓬莱仙岛孤悬海外暂且不提,正道方面能与魔宗抗衡的无非蜀山和佛门两派,而此次魔宗大举入侵兵发两路,同时对你我两派发动进攻可见是早有准备。

贫僧认为,现下最重要的是稳住阵脚,保持沟通渠道的畅通继而互相帮助、遥相呼应、互成犄角慢慢寻找退敌之策。”

“说来也怪,魔宗怎么会忽然大举入侵呢。”

“据贫僧所知,魔宗犯我之心早已有之,只是门派内离心离德未及统一。大概六个月前,魔教新任教主登基,魔宗正式一统犯我正道是必然之事。”

“新登基的魔教教主可是炎天倾的父亲?”

“不错,正是冥王宗宗主炎真。”

“这么说他找到王剑九龙喽?”

“据贫僧所知,王剑九龙的去向仍是未解之谜。”

“炎真既然没有教主王证,怎么能加冕成为魔教新一代教主的呢?”

“因为他成功炼制了比王剑九龙更有力的王者佐证——万骨血阵!炎真成功参悟了魔教高手遗留至今的最顶级的阵法,拥有了与蜀山戮神剑阵对决的能力了。”

“万骨血阵?炎天倾似乎提到过。”

“万骨血阵是魔门上古流传下来的绝世阵法,据说不仅威力逆天,更有奇特功能,只是因为成阵条件苛刻才一直没有人能够完成。如今,炎真耗尽心血完成了它,这才顺利成为魔教新一代教主。”

“如此说来,咱们的形势真的很严峻了。”

“也有好消息的。”

“还有好消息?”

“你想想看,炎真兵分两路同时向蜀山和人间佛国发动进攻,可见他为人性格乖张自大喜功,咱们可以利用他的性格弱点做些文章。”

“大师所言极是,那怎么利用他的性格弱点呢。”

“贫僧认为,应当先假意示弱,命令蜀中同道放弃外围的防守引他进入蜀山腹地,然后再做致命一击。当然,佛国这边也是同样的招法,先假意示弱引他进来导致孤军深入,再全力一击全歼敌人。”

“是个好办法,但蜀山和佛国情况不一样,蜀中千山具有仙踪,蜀山的每一个山头上都居住着老老少少的仙人,让他们放弃旧地估计很难做到。”

“这就要看掌教的手段了,毕竟,蜀山主峰才有戮神剑阵庇护,而其他山峰之上是没有的,只有蜀山主峰才能抵挡万骨血阵,适合做最后的决战。”

“但我担心,一味放弃外围战场会导致千峰离心,更会引起他们对主峰的猜忌。”

“贫僧只做一言,是否依言行事还要施主自行判断。”

“大师请放心,我会将大师所言完整禀告给师父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昆仑山的主力一定是奔着蜀山去的,要通知尊师早做防备才好。”

“大师放心,我这就写一封书信传向家师。”

“阿弥陀佛,贫僧告辞了!”

“大师请留步。”

“施主有何赐教。”

“大师可是住在灵隐寺吗,师父回信之后该去哪里找您?”

“灵隐寺西门与一草房相对,贫僧便住在那里。”

“大师为何不在寺内居住?”

“阿弥陀佛,院中僧侣只需闭目诵经,院外僧人则要破戒除魔。”

“难道偌大的灵隐寺只有您一人参战吗?”

“阿弥陀佛,施主觉得不够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善哉善哉。”

一片光闪耀,高深莫测的净灵和尚消失在原地,白羽等他离开许久才终于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跟对方坐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压力感,让他非常紧张。

白羽赶忙拿起笔来,将此地的见闻一一写下,更询问掌教下一步行动应该如何,净灵和尚是否可信。

写好了团成一个小球,塞到信鸟左腿的竹筒里,从窗口放出了。

另外一边,顶着六颗戒疤的净灵和尚降临在灵隐寺西门门外的草屋内,两人高的草屋正对着灵隐寺西侧偏门,嗡嗡的诵经声从门内传来。

净灵和尚在缸中舀水喝下,掀开席帘走进屋内,与草屋一墙之隔的灵隐寺内,黑暗的诵经堂密密麻麻地端坐着许多许多的僧人,全部眼神迷离的敲着木鱼诵经,像是正在发白日梦!

净灵和尚坐在床上,他的眼睛看似普通却比方白羽的眼睛更厉害,能够看到前世今生,看到轮回转世。他伸出手,一条白色的蛇从虚空中爬到他的胳膊上,白蛇吐信,猩红的信子配上乌黑缺少眼白的眼睛看上去有些恐怖。这本是一条化龙失败的蛇妖,被净灵救了获得了另外一个机缘从而蜕化成白蛇,具体能力未知,实力也未知,只是觉得恐怖。

净灵和尚右手轻轻抚摸着白蛇的鳞片,目光隔着窗户望向九霄云外,仿佛那里有他苦苦追寻的美好世界。

“方白羽……他的气运强的真是不可思议,不禁开始怀疑天麓石櫼上的内容了,白羽和叶飞两人之间错综复杂的纠葛不会是天道迷惑人的把戏吧。”净灵和尚虽经千年转世,但毕竟只是活的时间长一点的人类,不是神更不是天,不能窥伺天道,“猩红的海袭来,整个九州为之颤栗,让方白羽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我要近距离的观察他,观察他面对诸多突变产生的反应,好确定命运的指针究竟是指向谁的。”

“嘶嘶。”白蛇吐信,静悄悄地爬过净灵和尚的身体,站上他的灵台,居然口吐人言:“灭世降临,你心心念念的极乐净土去哪里找?”

“极乐净土在人心中。”净灵和尚对白蛇的不敬之举毫不介意。

白蛇吐信,继续说道:“你是要让世上的所有人活在自己的梦里了?”

净灵和尚双十目眺远方,憧憬的光在眼中闪烁:“美丽的梦中世界比起残酷的现实要好多了。”

白蛇讽刺:“这难道不是自欺自人?”

净灵和尚终于动怒:“阿弥陀佛,白蛇,你的话多了。”

白蛇却不为所动,继续道:“既然你的理想是发白日梦,那你应该会极力阻止灭世喽?毕竟一旦灭世开启,九州万物凋零心中的极乐净土不就跟着消失了。”

净灵和尚忽然失去了宁静的神色,转而显得有些疯狂,那是对理想的绝对执着,“恰恰相反,我要拥抱灭世!只有灭世到来人人活在恐惧之中,信仰的光才能照射进他们心里。”

白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杀死魔神建立信仰继而掌控人心,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我只愿心中鸿志得以伸张。”

“便如我蜕皮化龙的憧憬一样,终究是一个美好的梦。”

“你的梦早就破了,现在的你该做一个新的梦了。”

“净灵,老实说你为什么救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我要你带着我登天。”

“什么意思?”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佛祖还活着,在天的最高处太阳初升的地方!我要去见他。”

“见到了又能怎样。”

“我要亲口问他,是否对自己的弟子感到骄傲。”

“疯子。”

“我的心你们永远不懂,就像你们不知道云为什么白的,山为什么那么高,海为什么有潮汐,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你命中注定会飞升,而我命中注定要达成鸿志去找佛祖复命。”

“这是佛祖让你做的?”

“极乐净土的建立是佛祖一直以来的理想,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他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创造极乐净土呢。”

“因为佛祖不能破戒,理论上讲所有得道高僧都是不能破戒的。”

“你是指七戒吗。”

“对。佛祖不愿意做的事情,只能由他的徒弟来完成了。”

“可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向他显呗些什么呢,你不会是想证明自己比佛祖更强大吧?”

“佛祖永远只有一个,阿弥陀佛也永远只有一个。”

“这话听起来很有深意。”

“你会懂的,你早晚会懂的,就在你我一道飞升的那一刻。”

“如此说来,你是要在极乐净土彻底完成后助我飞升喽。”

“我要你带我去往九霄云外的天外天。”

“想法是好的,不过我很怀疑你能不能打得过那个开启灭世的大魔王。”

“先要种下种子,种子在暗处积攒能量,被阳光照射的时候就会破土而出。”

“这是你接近叶飞和方白羽的真实目的吗?”

“善哉善哉。”

“原来你的用心如此之深。”

“我的眼睛能够看穿轮回,看到前世今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是最懂天道心意的人。”

“嗯?”

“或许,一切都在天算之内。”

……

无论你走到哪,都难逃命运的掌控,命运让你是条泥鳅,你无论如何挣扎努力都永远是条泥鳅,命运让你是条龙,你哪怕只是平静的躺着,都能被仙风拖着得道飞升。命运让你生便生,命运让你死便死。

方白羽送出书信之后,柳莺莺在窗外跳了进来,她的蓦然出现吓了白羽一跳,想要问些什么却被柳莺莺抢先表白:“你猜的没错,你两人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一直藏在窗外。”

白羽心道:“莺莺你这是搞什么鬼。”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反而是柳莺莺自己解释道:“阎罗王的灵魂早有警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咱们,所以我故意趁着这个机会躲起来,看看能不能引那双暗处的眼睛现身。”

“不愧是阎罗王啊,算计可真够深的。”白羽感叹。

柳莺莺坐下来,猛喝凉水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这种不安本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阎罗王告诉我,那个和尚非常危险,最好敬而远之。”

“毕竟是灵隐寺的主持,实力超然肯定会带来压迫感。”白羽解释。

“不!不单单是实力的问题。”柳莺莺显得很急躁,“那个和尚的身上有着极端危险的气息,我们必须远离他。”

“你想怎样?”

“走吧白羽哥哥,回蜀山,那里安全。”柳莺莺拉着白羽就向门外走。

方白羽无奈地阻止她,“不行,我觉得净灵大师说的有道理,魔教入侵,佛道两派需要联手对敌、一致行动。”

“真的白羽哥哥,你相信我,那个和尚真的很危险,阎罗王说的话是不会有错的。”

看着从未在柳莺莺脸上出现过的焦躁表情,方白羽有些动摇了,“那好吧,我再向掌教书信一封,听听他老人家怎么说。”

“我只怕再晚一些,咱们想走都走不了。”

“你想说什么。”

“现在魔教刚刚发兵去路尚未封死,若是等到兵临城下了,咱们哪里还有退处。”

“话是这么说,可我也不能不打一声招呼直接离开啊,若这样做了佛宗会怎么想我,怎么想蜀山,两派之间的关系一定会因此变得紧张的。”

“是命重要还是蜀山重要。”

“当然是蜀山!在我心中,蜀山剑派的兴盛比我的生命重要的多了。”

“哎,白羽哥哥。”

“放心,没你想的那么遭。阎罗王是阴间之物自然对充满阳刚之气的和尚满是讨厌,这很正常。”

“白羽哥哥……”

“不必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那好吧。不过你要再修书一封,向掌门真人道明净灵和尚的诡异之处。”

“干脆你自己来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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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烈日

扑街写手的掉马甲之旅

墨砚

从神墓开始的路人

虚弱的勇士们

一九八一年

实在闲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