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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活动课的铃声刚刚响过,四一班、四二班的同学们就奔到了操场上。
在黄瀚指挥下,在萧蔷、张春梅、成文阁几人的协助下,沈晓蓉把那只蜻蜓越放越高。
这一刻她的高冷形象荡然无存,在操场上欢快地奔跑,笑得春花烂漫。
黄瀚做的风筝又大又漂亮,同学们都惊叹不已,不少老师笑嘻嘻指着天空中的那只蜻蜓评头论足,都说成绩突出的孩子这不一样,连糊的风筝都那么与众不同。
害得四五班的那个孩子自惭形秽,都没好意思把自己的风筝拿到操场上来。
沈晓蓉自觉得很,玩了一会儿就把线轱辘交给了貌似不痛快的萧蔷,然后是张春梅、卫红星、康静等等……
只可惜,或许是黄瀚找到的那卷线不太结实,又或许是几人七手八脚放线时磨着了,又或许遭遇风切变。
反正忽然间一阵风来,风筝断了线,那只蜻蜓晃晃悠悠越飞越远,萧蔷追着大喊:“回来,快回来!”根本没有用。
这一刻世界上最尴尬的人应该是钱爱国,因为风筝是在他手上断了线。
“我,我刚刚拿到手,什么也没干,这事儿真不赖我!”
“算了、算了,飞就飞了吧!”
沈晓蓉瞧着那只蜻蜓,有些恋恋不舍,问道:“黄瀚,我们的风筝会不会一直飞到日本去?”
“今天是东风,好像有可能呢!”
跑回来的萧蔷怒气冲冲道:“钱爱国,你、你,我气死了,我不管,你要赔我们的风筝!”
刘晓丽赶紧道:“萧蔷,别这样,你瞧瞧钱爱国,人家都难过成什么样子了。”
懊恼不已的钱爱国道:“赔就赔,我明天就去街上找找看。只要有得卖,我最少买三个。”
讲义气的成文阁道:“我带着钱呢,干脆买十个。”
怒气未消的萧蔷不依不饶,道:“买?买个屁呀!我和我妈妈今天中午跑遍了四条大街也没看见有人卖风筝。”
“那怎么办?”一群人都转过头瞧向黄瀚。
沈晓蓉打圆场道:“我们都已经玩了一会儿,也没觉着有太大意思,算了吧!”
“唉!”钱爱国自责道:“我干嘛手欠,干嘛要去拿那倒霉的风筝?”
成文阁道:“你这不是手欠,应该是手气背吧!嘿嘿,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去争着放风筝!”
“你知道?”
“你我都是大人了,怎么可能跟她们争风筝,你肯定是想拿给刘晓莉。”
“是啊!本来想争个脸,现在倒好变成了丢脸,我肠子都悔青了,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真的吗?要不要我帮帮你?想抽左边还是右边?”
“去去去!”
沈晓蓉小声道:“黄瀚,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风筝,谢谢你呀!”
黄瀚也轻声道:“要不我再给你做一个吧!”
“不用不用,其实风筝断了线倒是少了麻烦!”
“麻烦什么?”
“大家都喜欢那个风筝,你准备给谁呢?真的给了我萧蔷能答应?张春梅几个应该也会不乐意吧!”
“额!也是,张春梅还好,萧蔷真有可能跟我翻脸呢!”
“虽然遗憾,但是我今天很快乐,那只蜻蜓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去了外国,在那里安家了也能记得?”
“胡扯,我干嘛要去外国?我为什么要在外国安家?”
“我不是听你说过你家有亲戚在国外么?”
“嗯!我都记不得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了,你的记性真好。”
“现在资本主义的美国、英国条件那么好,你家的亲戚没跟你说什么吗?”
“嘘,你小点声,这些话不能乱说。”
黄瀚压低声音道:“那是事实,我们国家跟人家的差距太大,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瞒是瞒不住的。”
“唉!我们家的亲戚过年时跟我爸爸妈妈说,要我把主要精力用来学英语。”
“对啊!学英语最有用,我也一直在用心学。”
“可是我不想去英国读书。”
“你现在还小,过一两年你就想通了。”
“你成绩那么好,有没有想过去外国读书?”
“没有!这个想法对于我来说不切合实际,但是你不一样,有条件还是应该出国走一遭。
英国是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底蕴深厚,你出去了肯定能够增长见识,肯定能够学到西方的新知识。”
“我爸爸妈妈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我才说你以后会定居在国外。”
“不会的,我,我,我们不说这个了,好烦,走,我们练琴去。”
“成文阁、张春梅,走啊,我们去排练,钱爱国,别想那只断了线的风筝,走吧!”
学校布置了教育局下派的五一节演出任务,演出地点是人民剧场,应该是县里表彰先进工作者后的文娱演出。
沈晓蓉、张春梅和黄瀚、成文阁几个算得上是三水县名人,有了文艺汇演当仁不让。
他们这两天在排练《红莓花儿开》、《小城故事》,保留曲目《老师慢些走》那是主办方县工会明确指定的。
……
快乐且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间过了清明节,又到了小学生写一篇祭扫烈士墓的作文时间段。
四月中上旬的四二班教室里,张春梅在朗读黄瀚刚刚完成的作文,身边围了十几个小伙伴。
“春花无限好,柳絮满天飘,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蒸蒸日上。
今天我满怀喜悦之情和实验小学的师生们一同来到烈士墓前告慰先烈,先烈们的血没有白流,老百姓再也用不着吃糠咽菜,正在奔向小康……”
自从去年的那个清明节过后,张春梅养成了习惯,每一次都要看看黄瀚的作文,而且至少看三遍。
今天她读了黄瀚这篇满是喜悦之情的祭扫烈士墓的作文,觉得无法理解,问道:“黄瀚,你这样写真的可以吗?”
“你认为呢?”
“我觉得写得很好,可是这作文满篇都洋溢着喜庆,总是觉得不太妥当。”
“嘿嘿!我的心情不错,真的没有步履沉重,更加没有一丝悲伤,就跟有的人家办喜丧差不多!”
“喜丧是什么呀!我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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