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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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璐像是飘在一片黑暗之中，周围没有一丝丝声音，她依稀记得她被那群黑衣人追了好久，暗一、暗二和暗三都为她一个个的倒下了，她甚至都没有办法去看他们是晕了还是死了，她只能拼命向前跑，她要保住自己的命，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这些为了自己倒下的人。

但是真的没有办法，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弱小，她看着身后逐渐逼近的黑衣人，那一刻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人。有远在边关的父亲、大哥和二哥，自己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在家中的母亲，自己前几天还答应母亲过几天与她一起去为父亲和哥哥们祈福。在礼部从早忙到晚的三哥，自己还说这几日要让三哥带着自己出去骑马。还有好多好多的人还有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对自己不一样的李弘哲。

姜璐没有了办法，看着身前逐渐靠近的一群黑衣人，他们的眼里充满了杀气，再看看身后的悬崖峭壁，脸上扬起了一个苦笑。她记得，自己跳了下去，脸上没有一丝难过，是带着微笑的，像是享受一样。现在走在黑暗之中，头也昏昏沉沉的，姜璐伸出手却什么也摸不到，眼泪溢出眼眶，自己是死了吧，那么高的悬崖，跳下去那一定活不了了，但是自己还不想死啊

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声低语，似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又似乎是在哭泣，姜璐恍惚之间感受到一双温暖的大手轻柔的握住了自己，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小丫头，你醒过来好不好？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不要吓我了好不好？”

李弘哲看着眼前躺在床上完全没有反应的姜璐眼里都是绝望，他找到小丫头的时候小丫头虽然满身都是血，但是依旧还有呼吸，她并没有掉下悬崖，悬崖峭壁上一棵生长了数百年的歪脖子树接住了小丫头。他以为这是上天在庇护小丫头，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小丫头昏迷了五天依旧没有醒过来？握住姜璐的手因为悲痛不自觉地加重了力气，似是要把骨头捏碎。

姜璐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一个合上眼睛一脸胡茬的男子，男子脸上还有两道泪痕，衣服也还是那天参加宴会时的衣服。知道清醒过来她才感觉到自己全身没有一处不痛的，那种疼痛似是疼到了骨子里，一贯娇养的姜璐忍不住眼眶微微泛红，忍下了痛意，“我怎么吓你了？”声音略显暗哑。

李弘哲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躺在床上对着自己笑语盈盈的姜璐，一个七尺男儿眼泪再一次溢出眼眶。李弘哲伸出手像是想要抱住她，但是又怕碰到她身上的伤口，挣扎了一会，才将手缓缓抚摸上了那张脸，将她脸上的眼泪轻轻拭去，“你躺了好久，久到我都快睡着了。你再不醒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姜璐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东西知道自己是在皖烟阁，既然回了姜府，那母亲和哥哥也一定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姜璐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就听见李弘哲扬声道“快去通知上官夫人和姜大人，姜小姐醒了。”门外传来了喜极而泣的声音，不出一刻整个姜府都沸腾了。

上官婉儿推开门走进来，看着靠在床上一脸苍白但是一双黝黑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姜璐，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上官婉儿快速走到床边，紧紧拉住姜璐的手，把她上下打量了个遍，语气哽咽，“你这孩子终于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可有什么想吃的，母亲吩咐厨房去做？可还有哪里比较疼，要不要把大夫请过来？”

“母亲你别问那么多问题，璐璐还需要休息，不适合说话。”刚刚从文墨阁跑过来的姜浩文打断了上官婉儿的询问，看见床上醒过来的妹妹，心中这几天一直担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天知道那日在礼部的时候，听闻家中小厮来报小姐被睿王送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御医的时候他的心慌成什么样子。当他看见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妹妹的时候，多年从文压下去的杀气再次忍不住的外露。

李弘哲在上官婉儿进来之前就走了出去，到了皖烟阁的偏房之中梳洗了一番。这几日他一直守在姜璐房间里，他没让除了春夏和大夫之外的任何人进来，他知道小丫头心疼家人，不希望看到家人为自己难过，他就不让她的家人看见她昏迷不醒、高热反复的样子。五日，整整五日，他一直抱着最后那一丝希望，他知道小丫头一定会醒过来的。

李弘哲站在皖烟阁的门口，经过一番梳洗之后，倒是没有了进来初时见到他的潦草的模样，反而恢复了以前的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上官婉儿呆在房间里照顾姜璐，姜浩文走了出来，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有片刻的漠然。

那一日，姜浩文红着双眼冲到李弘哲面前问他是谁干的，李弘哲眼神都没有从姜璐身上移开过，声音淡淡，却让闻者都听出来了其中的嗜血杀意，“别担心，那群人还有用处。一旦问出来，本王会让他们生不如死。”姜浩文虽是一介文官，但是也曾经去过战场，也知道睿王虽然年纪小但是战场上的杀神的威名也不是假的，他冷笑一声，“那我等着殿下的手段。”

姜璐出事的额第三天，四皇子府门口出现了五个人，甚至都不能说是人，那五个人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甚至可以说身上的肉都被人用刀子隔了一层，整个人都是血淋淋的，甚至看不出来是谁。但是这些人虽然流血过多，又被人用上好的药材医治着，即使流血再多他们都不会死去。那一日四皇子回府的时候直接被吓晕在门口，听闻是身边的一个道士沉着脸命人将那些怪物带了下去。

姜浩文虽然很欣赏李弘哲这样的作风，但是仍然改变不了这几日他阻止每一个姜家人去守着自己妹妹的事实，他一个未婚男子和妹妹一个闺阁女子怎么能独处一室。李弘哲似是看出来了姜浩文脸上的怒意，却并没有恼意，甚至脸上还带上些暖意，小丫头醒了就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皇宫里皇上一脸怒意的看着坐在下首没有任何表情的李弘哲，手边的砚台向着他重重的砸了过去，砚台砸到了李弘哲的胸前，“砰”的一声，李弘哲脸色都白上了几分。皇上脸上闪过一丝心疼，还没来得及关心一下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又想到这几天他的所作所为脸色再次阴沉下去，“你进宫来做什么？朕看你这几日都呆在姜府不出来，还以为你已经改姓姜了。”

李弘哲将砚台放到一边，面不改色，像是感受不到皇上的怒意，“父皇，你知道儿臣在做些什么。”皇上怒不可遏，“朕知道！你为了那个女子不管不顾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带走了，你为了那个女子整整五日呆在她的房间没有出来过，你为了那个女子将那五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放到你四弟的府邸门前，你为了那个女子不管她现如今身体是否有损伤来找朕求赐婚！”

李弘哲看着皇上，面色是难得的严肃与认真，这也是第一次皇上在他面上见到如此温和，像是阳光一样的温暖的笑意，“父皇，儿臣不想错过。原来的时候儿臣只是被她吸引，然后渐渐喜欢上她。这一次，儿臣才知道，儿臣已经离不开她了，儿臣想要护着她，想要和她一直呆在一起。”

皇上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当年没有任何差别的儿子，有一瞬间的呆愣，仿佛看到自己当年对着自己的父皇说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和贤妃在一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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