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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南柯的话令众人神色大振。
宋怀瑾站起身来,“是谁的生辰八字?”
谢南柯摇头道“没有说姓名,只知是女子,生辰八字道长也记不清了,因为过了几个月了,给了咒符之后,余月芙便将生辰八字收了回去,他说他只记得那女子是建元十三年生人,去岁还不到二十岁。”
“道长给的法子,是将咒符和生辰八字扎在小人身上,又在园内东南角找一处最为阴湿之地埋下去,埋三日之后,将小人和咒符一起烧掉,便可成事。这一张咒符,要卖百两银子,余月芙也只去过那一次,那道长之后再未见过她。”
宋怀瑾道了声“辛苦”,转而看向傅玦,“她求的是女子的催命符,应当是与人生了私情之后,想令与他定亲的姑娘,或者已成婚的夫人丧命。”
傅玦摇头,“是二十岁的女子,不大可能只是定亲,多半已经成婚了。”
宋怀瑾骤然反应过来,“是了,按照大周的风俗,二十岁便不该是定亲了,可生辰八字是颇为私密之物,一般人不可能拿到别人的生辰八字,余月芙又是如何拿到的?而她要诅咒的人二十岁,她认识的人之中,有哪些人是二十岁呢?”
孙菱这时面色微变,“玉萝的姐姐玉薇,今年便是二十岁。”
杜玉薇?!宋怀瑾拧眉,戚浔和周蔚也是一惊,他们才见过杜玉薇,也见过杜玉薇的夫君方仲崎,若余月芙想诅咒的人是杜玉薇,那与她有私情之人,莫非是方仲崎?
宋怀瑾道“郡主确定吗?如果余月芙要谋害杜玉薇,那岂不是说与她有私情之人是那位方公子……”
孙菱也想到了这一层,她立刻摇头,“那不会的。”
“方仲崎是安宁坊方家的公子,四年前中了进士,如今为礼部员外郎,年前礼部侍郎祈然出事之后,方仲崎极有希望几年之内升上去,到时候便是朝中肱骨,这也就算了,他和玉薇姐姐是少年夫妻,情深义重,待玉薇姐姐也极好,这世上任何人会辜负自己的妻子,方仲崎也不会,一定不会是他,玉薇姐姐的年纪是巧合。”
孙菱说的掷地有声,宋怀瑾不解道“凭何说他一定不会?”
孙菱道“方仲崎为人正派,芙儿又是侯门小姐,他若是与芙儿生了私情,那将玉薇姐姐置于何地?方家娶玉薇姐姐的时候,就说过绝不纳妾,若是如此方仲崎还与芙儿搅在一起,那他是什么意思,要娶平妻不成?那更无可能了!”
“这是其一,其二,芙儿和我和玉萝都十分交好,她怎会和方仲崎有私情,还要买符文诅咒玉薇姐姐,这绝不可能,她和玉萝姐妹,不仅是手帕交的关系,幼时,她们还在同一私塾读书认字,也算是同窗的关系,她怎会如此对不起玉薇姐姐?”
“其三,也是众人皆知的,方仲崎当年苦苦哀求,才让威远伯将玉薇姐姐嫁给他,那个时候,方家没落,并无官身,他也只是中了个举人,还未中进士,若无诚心,威远伯怎会让玉薇姐姐下嫁?他们成婚四年,如胶似漆,还有个女儿,方仲崎放着好好的娇妻不疼爱,又怎会和芙儿瓜田李下?”
孙菱说完表情有些难堪,“我不觉得芙儿会和已婚之人有染,若是如此,那也……那也太不要脸面了!还有方仲崎,他若是负了玉薇姐姐,那他便是狼心狗肺之辈!”
孙菱这是凭着对这些人的了解,全然推翻了这个可能,宋怀瑾想到今日在威远伯府门口看到的那一面,也觉得方仲崎和杜玉薇应是十分恩爱才对,他不由问“那除了杜玉薇之外,可还有别的姑娘在二十岁年纪?”
孙菱抿唇道“不止玉薇姐姐一人,若我记得不错,蒋阊的姐姐蒋菡,还有齐国公府的大小姐齐明月,她们都和玉薇姐姐同龄,对了,蒋阊和芙儿走的也近,去岁还有人说他们只怕要成一对,可惜蒋菡放话说,她不喜欢芙儿,后来没多久,蒋阊就和别家姑娘定亲了,定亲正是在腊月中旬,齐桓的话,齐家和淮阳侯府也走的很近——”
宋怀瑾忙去看今日拿回来的名册,果然看到蒋菡和齐明月的名讳也出现过几次,这蒋菡和齐明月皆已嫁为人妇,婆家也都是京城中贵族,因此常与孙菱等人一起集会,尤其各家宴请以及长公主府宴请时,她们皆曾出现过。
宋怀瑾道“如果是这样,那余月芙诅咒之人,还真不一定就是杜家大小姐,如今还未确定与她有私情之人,如果她和蒋阊已经私定终身,可因为蒋菡,蒋阊和别家定亲了,这自然会让余月芙憎恶,不过蒋菡为何不喜余月芙?”
孙菱抿唇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去年夏天一次雅集上,当时芙儿不在,蒋菡当着大家的面说的她不喜欢芙儿,还说那日幸亏没有芙儿,不然她要早早离开,后来这话传到了芙儿耳朵里,芙儿还在我们面前指责过蒋菡莫名其妙。”
宋怀瑾略作犹豫,对孙菱道“有些内情郡主还不知,郡主可否回避?”
孙菱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我也想帮忙找出杀人凶手,你说你们查到的,我难道还会出门吆喝不成?”
孙菱非要参与案子,也是重要人证之一,宋怀瑾也没法子命令她,傅玦虽是皱了皱眉头,可看孙菱倔强的模样,到底没强迫她。
宋怀瑾便不管那般多,只对傅玦道“这个蒋阊今日瞿嘉学提到过,他是御史大夫蒋维的公子,定亲定的是南阳郡王家的小姐,按照郡主所说,如果他定亲在腊月中旬,那正好附和了她去求咒符的时间。”
“她去城外庄子上是在二月初,也就是说,她正是在腊月有孕的,如果她在腊月初以身相许,结果腊月中旬蒋阊与别人有了亲事,她自然无比恼恨,而后便去城外求咒符,如此,时间上也说得通了。”
孙菱听到此处,面色大变,昨日她没去侯府,还不知道余月芙堕胎之事,她惊得张大了嘴巴,“什么……芙儿她竟还有了身孕?!”
宋怀瑾叹了口气,“此事还请郡主保密,莫要外传。”
孙菱唇角紧抿,“我自然知道。”
孙菱只觉颇为不适,她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余月芙与人生私情倒也罢了,到了这般年纪,有心仪之人十分寻常,可如果到了有孕这一步,那二人便是有了夫妻之实,余月芙是被那人哄骗了,还是说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尽快查一查这个蒋阊。”傅玦眉眼微沉,“御史台监察百官,肃朝中纲纪,为三法司之一,蒋维如今应是知道这个案子的,最好立刻去府上走一趟,蒋阊的姐姐也可一见,若是没记错,蒋阊昨日在芷园,齐明月也在。”
孙菱立刻点头,“昨日也都是我们相熟的一群人在芷园,蒋菡不喜芙儿,也因为家中忙碌,因此近日少与我们聚会。”
此时已是日头西斜,宋怀瑾道“那属下先去蒋御史府上,今日芷园是顾不上了。”
说完宋怀瑾又看向孙菱,“郡主可知蒋菡的夫家是哪家?”
孙菱忙道“是前振国将军之子樊晟,如今在巡防营当值,是副指挥使,家在城东长宁坊。”
宋怀瑾道谢,便对傅玦道“那王爷,下官先去查查这二人,等回衙门不知何时了,王爷不必等消息,明日下官向王爷禀报。”
傅玦点头,宋怀瑾招呼众人,边朝外走边道“戚浔和周蔚跟我去蒋御史府上,南柯和王肃往淮阳侯府去一趟,看看他们平日里都用哪些相熟的大夫,问问余月芙有没有在中间去看过这些大夫,问细致些,余月芙说不定借由别的幌子去看过大夫,务必要将知情人找出来。”
王肃和谢南柯应是,宋怀瑾又吩咐朱赟,“你去这个副指挥使府上看看见蒋菡一面,只需要问她为何不喜余月芙,是否有我们大家不知道的内情在,又或者二人有何过节,问她知不知道蒋阊和余月芙过从甚密。”
朱赟应下,众人兵分几路一同出了大理寺门,蒋维住在安政坊以南,距离大理寺不算太远,宋怀瑾三人策马疾驰,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了蒋府之外。
周蔚下马上前叫门,门房见是大理寺衙门来了人,立刻请他们进来,一边命人去通传,一边请他们往前院去,又恭敬道“老爷刚刚回来不久,公子也在府中。”
待到了前院,果然见到一蓝袍男子站在门口迎接,正是蒋维,做为御使大夫,蒋维时常要和大理寺打交道,与宋怀瑾也算熟人了,二人见面,先是几番寒暄,待落座之后,宋怀瑾便表明了来意,一听要见蒋阊,立刻命人去叫。
蒋维又才问宋怀瑾,“莫非是淮阳侯府小姑娘的案子?”
宋怀瑾也不意外他知道,便开门见山道“是为了那案子来的,也不过是寻常查问,如今也并没有什么指向性线索。”
蒋维颔首,“我明白,阊儿和他们来往多,如今孩子意外而亡,少不得要查访一遍。”
宋怀瑾应是,二人说了没几句,蒋阊便到了前院,见到他人,戚浔和周蔚都认出来,昨日去芷园之时,蒋阊正在人群之中。
蒋阊生的俊秀文质,还不至双十之龄,在宋怀瑾面前实属小辈,见礼之后道“不知少卿大人要问什么?”
宋怀瑾看了一眼蒋维,蒋维笑道“宋老弟随便问。”
宋怀瑾这才道“昨日你也在芷园,自然知道余月芙出事了,昨日我们的人查问你们之时,你们也只说了个大概,今日来是想细细问问你,与余月芙交情如何。”
蒋阊扬眉,“少卿大人这话,可是怀疑我与她有何私交?”他看了一眼蒋维,正色道“我已经是定了亲事的人,不知少卿大人知不知道,我与余姑娘只是世交之谊,次次相见,也都是集会之上,与她并无过多私交。”
“三月二十六的晚上,公子在何处?”
蒋阊抿唇道“那天晚上我就在家里,哪里也没去,我父亲能为我作证。”
蒋维点头,“不错,我能为阊儿作证,不过……我是他父亲,我的证词,你们多半不会太过采信。”
蒋维太知道衙司如何办案,他如此一说,反倒显得坦荡,宋怀瑾便道“蒋大人放心,我们不会随意冤枉了公子。”
他又看向蒋阊,“可是我们调查听说,去岁下半年,有人说你们要和淮阳侯府结亲,可有此事?”
蒋阊看向蒋维,“父亲……”
蒋维轻咳一声,“宋老弟,阊儿未定亲,我和他母亲的确在为他相看人选,淮阳侯家的姑娘,我们也的确想过,可是他们府上不甚太平,后来没多久我们就打消了那念头,却没想过会走漏风声,可后来我们与南阳郡王府上定了亲事,阊儿和余姑娘乃是清清白白的。”
淮阳侯生性风流,钱氏又极是悍妒,她的光辉事迹可谓在整个京城坊间流传,蒋维说的不太平便是此意。
宋怀瑾道“可我们调查得知,蒋阊的姐姐,令爱蒋菡十分不喜欢余月芙,大人和公子可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误会?”
蒋维对小辈们之间的龃龉便不甚清楚了,蒋阊略一犹豫道“我姐姐的确对我说过她不喜欢余姑娘,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说余姑娘品行不好,我们常在一处集会,倒也没觉得有何处不妥,且非要说走得近话,瞿嘉学比我和余月芙走得近。”
宋怀瑾拧眉,瞿嘉学的事,他自己已经交代清楚,且三月二十六那日他人在白鹿书院,虽然还未来得及去查证,可白鹿书院人多,不可能替他作伪证,多半是真的无疑,宋怀瑾便道“那你可知除了瞿嘉学之外,还有谁与余月芙交好吗?”
蒋阊面上闪过一丝深长意味,“这位余姑娘性子活泼开朗,若她想与谁交好,便是能与谁交好的,可惜,她的心思叫人捉摸不透,并不是个好深交的性子,除了瞿嘉学有阵子对她示好之外,其他人偶尔有与她热络的,可没几日,她便会冷淡下来,次数多了,大家也都心中有数了。”
这话语焉不详,不免令人生出遐想来,宋怀瑾问的直接,“你的意思是说,余月芙性情不定,对你们一时冷一时热?她是想做什么呢?”
蒋阊道“我也不明白,或许,只是试探吧,或许她也在相看,看谁更合她心意。”
宋怀瑾有些看不懂这些贵族子弟之间的相处方式,可既然蒋阊二十六晚上也有人证,在蒋维这个父亲没有作假的前提下,蒋阊的疑虑便大大的降低了,他又问“若非要怀疑一人谋害了余月芙,你觉得是谁?”
蒋阊无奈道“这我可不敢胡乱猜测,我也没有证据啊,其实我和余月芙当真没多少交集,可她那性子,或许与别的人有深交也不一定,但我没有看到过,不敢乱说。”
虽然没有怀疑对象,可蒋阊这话也颇是意有所指了,宋怀瑾略作沉吟,“你可知道你们之中谁会玉雕吗?”
“玉雕?这倒没见过,刻玉印算吗?”
宋怀瑾颔首,“也算——”
蒋阊便道“齐桓会,元铭会,瞿嘉学也刻过,你非要说,我也会刻,只是不太能见人罢了,怎么,难道刻玉印也和案子有关了?”
宋怀瑾没多说,只问“二十六那天晚上,除了大人之外,府中其他小厮下人可能为公子作证?”
蒋维笑了,“宋老弟果然严谨,来人,去将门房上的几个人叫来——”
蒋维半点不见怪,相反还十分主动帮他们排除疑窦,没多时,五个下人到了前院,蒋维干脆问他们“三月二十六那日,公子是何时归家的,你们可记得?”
五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小人记得公子午时便从外面回来了,后来再没出去过。”他看向另外四人,四人也都点头表示赞同。
蒋维看向宋怀瑾,“宋老弟信了吗?我可是刚回家,没工夫教他们如何答话。”
宋怀瑾叹气,“蒋兄知道我们的难处,小弟便不多说了,我们的人已去见大小姐,都是为了采证。”
蒋维笑,“明白明白,这案子长公主都过问了,朝中知道风声的,也都在议论,你们不好当差我明白,何况这些问询也不算什么。”
天光昏暗,夜幕即将降临,宋怀瑾见他通情达理,也不久留,起身告辞。
三人离开蒋府,宋怀瑾坐在马背上道“看来没有人以玉雕见长的,否则他们互相熟悉,不可能不知道,他们都提到了元铭,不过元铭可没有二十岁的姐姐,和他定亲的姑娘也不可能二十岁,余月芙的咒符便解释不清了。”
“此外还有齐国公府的二公子齐桓,这个齐桓倒是值得深究,他是淮阳侯夫妇本就要说给余月芙的夫君人选,尚未定亲,常与她们在一处玩乐,他的姐姐齐明月也刚好年岁二十,若是在蒋菡处无所得,咱们明日还得去一趟齐国公府。”
戚浔这时心底却冒出个更危险的念头,“蒋菡和齐明月皆是年岁二十,且皆已成家,会不会,是与他们的夫君有关呢?不知为何,卑职听的越多,越觉得这位余姑娘不是郡主她们想的那般简单,若是她胆子大,与有妇之夫有染,也不是不可能。”
未婚私定终身就算了,还与有妻室之人纠缠不休,这几乎是自轻自贱,余月芙好端端的侯府小姐不做,好端端的国公府正妻少夫人不做,为何要如此自降身价?
宋怀瑾心底不太赞成,“先查一查蒋家和齐家,咱们若要见蒋菡和齐明月,也必定能见到他们的夫君,到时候留心便是了。”
周蔚在旁道“若余月芙当真是和蒋菡或者齐明月的夫君走得近,那蒋菡对余月芙的厌恶便有理可循了。”
宋怀瑾道“先别乱猜,看看朱赟查问的如何。”
宋怀瑾着急知道蒋菡那边的答复,可他们回到衙门,却见朱赟苦哈哈的等在衙门之中,上来便对他们道“蒋菡不在府中,说是陪着老夫人去华严寺上香,晚上还要住一夜,明天黄昏时分才能回来。”
宋怀瑾有些失望,看着已经黑沉沉的天色,只好道“那明日再去府上查问,今日你们可下值歇着了。”
众人奔走一日,也的确疲累,周蔚和戚浔几个便告辞先行归家。
宋怀瑾留在衙门等谢南柯和王肃回来,可等到了人,他们已久无所得,宋怀瑾便道“看来找的不是寻常熟悉的大夫,像她这般情况,也的确不适合找熟悉的,如此,这条线便不好追查了,若是在哪个犄角旮旯之地寻个小药铺问诊,咱们便要跑遍整个京城不成。”
谢南柯和王肃也无头绪,宋怀瑾呼出口气,“罢了,希望明日去见蒋家大小姐能有线索。”
三人没多时也各自归家。
戚浔回家之后,又在前夜写好的时间线上添了数笔,今日那催命符上的线索,将矛头直指几个二十岁的姑娘,她并非故意将余月芙想的那般胆大妄为,可余月芙出身尊贵,如果只是因为姐姐干涉了弟弟的选择,她会用那般阴毒咒术吗?
戚浔觉得不会,而与她走的近的人,若只是定了亲事的世家公子,凭着淮阳侯夫妻对她的宠爱,便是定亲了,也并非没有回转余地,可她却对父母隐瞒,对身边亲信隐瞒,这表明在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段私情会被反对,甚至是不容于世的。
戚浔越琢磨越觉得真相比大家想象的严重,想到明日要去拜访蒋菡,她打定主意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的打量蒋菡的那位副指挥使夫君。
入睡前戚浔想,后日便是清明,到时她得早些下值才好。
第二日清晨,戚浔照例起早,她催马出门,先去前街上买烧饼,清晨时分,街市上来往的大多是忙于生计的贩夫走卒,她等烧饼出炉时,便听身后两个货贩在低声说话。
“你听说了吗,不仅人死了,还失了贞洁,还怀了娃娃——”
戚浔敏锐的捕捉到一个“死”字,心道这是哪里又出了命案不成?
“那样的人家,怎么会让未婚的女儿家怀了娃娃?”
“你懂什么,你看那些簪缨之家繁华着锦,富贵的很,可谁知道里面藏着多少腌臜事儿,我一个在侯门大院做厨娘的婶婶便说过,说越是高门之家,越是有数不清的见不得人的事,这次淮阳侯府的这个小姑娘,还不定是被什么人害的呢……”
戚浔看到烧饼出炉,正在掏银钱,冷不丁的,在一串模糊话语之中听到了“淮阳侯府”四个字,她猛地抬起头来,回身看那二人。
两个货贩正说着话,没想到前面姑娘忽然转身瞪着他们,一时有些发懵,戚浔这时顾不上烧饼了,忙问他们,“你们刚才说的是淮阳侯府?”
两个货贩子面露恍然,原来是听见他们的议论了。
一人点头道“是啊,你还不知道吧,可耸人听闻了,说是前两日在勤政坊发现了一具女尸,惊动了京畿衙门,大理寺还有刑部好几个衙门都去了,说那女尸就是淮阳侯府的小姐,那小姐被人情郎所害,还怀了娃娃,啧啧,死了人虽是可怜,可这姑娘也当真不自爱,未婚先有了身子,也不知如何教养出来的——”
戚浔只觉心底阵阵发寒,“你们从哪里听来的?”
货贩子指着南边,“昨天夜里我们在城门口等出城的时候就有人在说啊。”
货贩子和做粗活的多为城外村镇中人,清晨进城卖货做工,晚间再回去,而每天傍晚时分,南城门之下都要聚集许多归家的贩夫走卒,人多了,少不得要议论近来京城的奇闻异事,可戚浔怎么也想不透,这些人是如何知道大理寺才知晓的内容的!
“你们可知道这消息从何处传出来的吗?”
货贩子道“好像说是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人很多,大家都看到了……”
尸体在假山山洞之中,连芷园内做工的匠人都没有看到,看到余月芙尸体的人是当日游园的人,可这些人并不知道余月芙有孕之事。
戚浔只觉事情不妙,转身接过烧饼,付了银子便往衙门赶,等她一路策马到了衙门之时,只瞧见大理寺正门外停着三五辆马车,还没进门,便听到了高墙内传来的喝骂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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