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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骘拜师后的第三天,关外就传来了战事,鲜卑人在山海关关内一带侵扰百姓,已经有上百户人家遭到烧杀抢掠。鲜卑人自从几年前被耿燮大败之后,一直没敢造次,只在关外草原一带游走,然而自去年入夏以来,关外大旱,鲜卑人断了生计,再加上几年来的养精蓄锐,让他们也恢复了不少实力,此番便又卷土重来。
耿燮料想鲜卑兵力有限,便命林忠为主将,带三千精兵去会会鲜卑人。邓骘这小子听到战事来了暗自开心,他熟读兵书,又苦练这么久武艺,自认为已经可以上阵指挥杀敌,正苦于没有机会证明自己,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邓夫人极力反对邓骘出征,在她眼里,邓骘还是个孩子,她已经失去了夫君,不能承受唯一的儿子有任何闪失。没想到耿燮却支持邓骘,他和景姬一道劝邓夫人,邓骘这段日子确实长进了不少,而且说来也是十六岁的少年了,耿燮当年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在沙场游刃有余。况且这次战事并无凶险,又有林忠照应,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邓夫人拗不过众人,只得勉强答应。
三日之后就要出发,这三天邓夫人夜夜睡不着,一睡着就梦到邓骘在战场上受伤,或者被围困大喊救命,总是惊出一身冷汗。邓绥便陪着母亲一起睡,在旁逗笑劝解,让母亲宽心。除了陪着母亲,她还悄悄做了一件事。
自从岁旦那天耿燮特意为她在山海阁里安置了炭火炉,邓绥便想着要如何答谢他才好。到了这个时候,邓绥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全做不来女红织锦的活儿。如果像别的女儿家那样有一双巧手,她可以做个精巧的物件儿,可是自己除了作画,竟没有什么所长了。罢了,眼下就只能以自己最擅长的作画来聊表心意了。
可是画什么好呢?邓绥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决定就画他本人。她不能让耿夑站在那里给他画,只能凭着记忆里面的样子下笔,整整画了两天才完成了一幅自己还算满意的作品。只是女儿家脸皮薄,当着旁人的面送画,总有些不好意思,这天夜里,邓绥在榻上辗转反侧,暗下决心明早一定要把这幅画送给他。
第二日一大早,邓绥便比往日提前了一个钟头起床,因为她知道耿燮每日卯时三刻会准时在后院里练剑。她想趁这个机会将画像送给他,便悄悄将卷轴塞到衣袖里,蹑手蹑脚往外走。没想到邓夫人也早早起床,正在为邓骘收拾包裹,做娘的总是这样,这次是邓骘第一次离开她的身边,又是去打仗,总是担心有没有遗漏什么东西,想着什么都齐全一点才好。
看到邓绥鬼鬼祟祟的往外走,邓夫人叫住了她“绥儿,这一大早的你又跑出去做什么?”
邓绥吞吞吐吐道“哦,我,我去哥哥那里看看他醒了没。”
邓夫人嗔道“这才卯时一刻,骘儿辰时才出发,你让他多睡会儿,别去吵他。”
“哦,不去就不去。”邓绥硬着头皮道“反正已经醒了,我去院子里溜达溜达。”
邓夫人这会儿一心都在邓骘身上,也没空管她,便说道“去吧,外面黑,当心点。”
邓绥见母亲没有起疑,赶紧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后院里一点人声都没有,四下里静悄悄的。邓绥有些忐忑地走到了大榕树下,这里就是耿燮平常练习剑术的地方。
一个人在这黑漆漆的院子里,时间过得特别慢,邓绥感觉自己等了得有一个钟头,加上天气寒冷,腿都有些麻了。直到东方隐隐现出太阳的金线时,才终于看见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出现了。
耿燮也远远瞧见了一个小小的人影,心里正奇怪这么早是何人站在此处。走近了一看,原来是邓家小女,他有些诧异的问道“小丫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耿夑的声音音色低沉,略有一些沙哑,自带一股威严和气势,所以即使没有裹挟任何情绪,旁人听来也会有几分畏惧。
邓绥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一转身便撞上了耿夑锋利的目光,立即低下头,有些怯生生道“我为将军画了一幅画。”
说着,便从衣袖里取出了卷轴,不由分说便塞到了耿燮的手里,趁机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他那古铜色的脸在微弱的晨曦中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棱角分明像是雕塑一般,细长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日月星河。不知为什么,邓绥的心突然跳的飞快,手心也开始微微冒汗。
耿燮有些诧异的接过了画轴,可是在他即将打开的瞬间,邓绥却突然转身跑开了。耿夑有些莫名,低头来看,只见画上的人着一身玄黑戎装,骑在一匹正在驰骋的骏马上,注视着天边初升的朝阳,目光坚定而辽阔。
耿燮曾经听闻邓绥画功了得,却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功夫竟如此精妙。画上人脸部的轮廓像极了自己,但好像比自己更多了一丝柔和,身上的盔甲,马头的骢毛,刻画之细致,冀州城技艺最高超的画师怕也不过如此。
他仔细端详了许久,方才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现在他知道了,在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眼中,自己原来是这个样子。
邓绥回到闺房后,心还是跳的很快,手上也还是湿热的,路过铜镜时,她看到了自己如红霞漫天的脸颊。
山海关乃是大汉第一关隘,也是大汉和鲜卑之间的屏障,自古以来关内为汉,关外则是鲜卑游牧活动之处。
五年之前,耿燮就曾在山海关与鲜卑打过一次恶战。当时的鲜卑首领拓跋铸是个有雄才大略之人,带领鲜卑人先后击败了西羌、挹娄等多个部落,迅速从几千人的散兵游勇发展到三万骁勇善战的骑兵,声势浩大。可惜拓跋铸急于求成,不自量力地挑战大汉,窦宪命当时还是车郎将的耿燮率两万精兵在山海关重挫拓跋铸的骑兵,拓跋铸本人也负伤而逃,不出一月便不治而亡。
自此鲜卑开始衰落,销声匿迹了五年之久,直到拓跋铸的侄子拓跋铖篡位,此人也颇具将帅之才,他能得到王位主要是得到了鲜卑老将巫木归的支持,巫木归带领几百人的鲜卑骑兵一路向北兼并了若干小部落,补充兵力,养精蓄锐,令鲜卑逐渐恢复了元气。可是这拓跋铖的脾气却和他那伯父一样急躁。去岁以来,草原大旱,鲜卑民不聊生,拓跋铖便不顾巫木归的劝阻,执意入关抢掠。
鲜卑是游牧民族,马上本领不容小觑,所以耿燮也将冀州军队中最精锐的三千骑兵交与林忠。冀州相去山海关千余里,骑兵昼行也需要五天时间。林忠起初还真是担心邓骘没经受过长途跋涉,路上会叫苦,没想到他的体力和忍耐力丝毫不输那些老兵,看来确实是个打仗的好料子。只是这小子不苟言笑,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每次扎营,那些老兵们三五成群的一起插科打诨,他就一个人沉默的坐在旁边的土丘上,跟谁也不搭话。
行军五日终于到达了山海关,这里西倚燕山,东临渤海,地势险要,当年始皇帝在此修筑了长城,是万里长城的起点,也是在中原和蛮夷部落之间构建起的天然屏障。大汉建邦以来,鲜卑人就常在此带活动,曾经被武帝驱赶到大兴安岭一带,后来随着大汉的衰落,匈奴、鲜卑、西羌等蛮夷势力又逐渐扩大,王莽之乱时尤为猖獗,直到光武皇帝重振汉室方才有所收敛。
入夜时分,林忠命令大军安营扎寨,鲜卑人行踪不定,喜欢偷袭,越靠近他们就越有被偷袭的危险,所以今夜的防守更需加强一些。同时,林忠派出一小队人马趁夜打探敌情。
将士们生起篝火,煮上干粮,今晚要吃的饱一些,明天就要面对一场生死未卜的恶战,说不定吃饭的脑袋很快就不在了。
此刻林忠正在营帐内与偏将商讨军事,随军护卫前来通报说邓骘求见。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子有何事寻自己?林忠有些意外,便让护卫带邓骘入账。
没想到邓骘此番前来竟是要献上破敌之策。
“林将军,”邓骘用非常自信的口吻道“我已经观察了这里的地势,这里地广人稀,我们大军很难得到补给,依靠现在的粮草,只能速战速决。但是我看兵书上有记载,鲜卑人生性狡诈,这里的地势非常利于他们埋伏和突袭,如果他们拒而不出,用游击的方式与我大军周旋,相持不下我军粮草很快就会耗尽,到时候困也会困死。”
作为一个老将,邓骘所言他自然清楚,但是他很想知道这个小子有什么主意,于是他点点头,示意邓骘接着说下去。
邓骘接着说道“我的计策是先按兵不动,派夜行军打探鲜卑人的粮草囤积何处,先发制人,烧了他们的粮草,鲜卑人必然大乱,如果他们落荒而逃,我军可以趁机掩杀,如果他们拼死一战,我军也可以速战速决。”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林忠心想,这小子看来还是读了些兵法的,只不过毕竟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还是太稚嫩了些。
林忠不置可否道“你的计策我会好好考虑的。明日势必有一场恶战,你早些回去休息,养精蓄锐。”
邓骘面露不悦之色,他虽然不像妹妹那般花那么多精力去研究各家各派的兵法战术,但是基本的兵书却也是记了不少,对自己所提出的计策他非常自信。但是林忠的态度让他有些不满,邓骘心想林忠果然是个平庸之辈,如果耿燮在此,一定会赞同他的计策。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林忠派出去的前哨人马便回禀发现了鲜卑人的行踪,他们驻扎在燕山余脉的一处山坳里,距离山海关不过数十里,大约千人左右,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鲜卑将领。按照耿燮此番战斗的目的,并不是将鲜卑人斩尽杀绝,事实上,这些野蛮的民族就像野草一般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很难将其彻底铲除,随时可以死灰复燃。故而这次战斗,只要能歼灭这股在关内为非作歹的鲜卑势力,并把游走在山海关一带的鲜卑人赶回到大兴安岭以北去,便是达到了目的。
这次探查所发现的鲜卑兵力并不强,林忠也希望能够速战速决,于是立刻召集人马,兵分两路,着两位偏将各率一千骑兵趁夜突袭鲜卑大营。至于邓骘,林忠还是顾忌他第一次上战场,经验不足,怕万一有个闪失回去没法向耿燮和邓夫人交代,便命他率三百精兵护卫粮草大营。
邓骘对这样的安排自然非常不满,他本想在自己人生第一次战斗中施展拳脚,没想到林忠却给他安排了个看家的差事。要搁在以前的邓骘,必然会拍案而起,但如今的邓骘,已经稳重了不少,当着那么多将领的面,他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发作,以免扰乱军心,只能面露不悦地领命。
然而,没想到的是,林忠这次还是大意了。
两路人马未到鲜卑大营便遭到了伏击,指挥这场伏击战役的正是鲜卑最具威望的老将巫木归。他早就料到汉军会轻敌冒进,便精心选择了一处地势奇特的山坳,在此摆下疑阵,引诱汉军来袭。这处山坳的奇特之处在于从山海关至此处必须经过一条狭窄的山道,于是巫木归在山道上方埋下了一千伏兵,用巨石和火箭重创了汉军人马。
汉军夹在山道中进退不得,将士们被巨石砸中的,被火箭射中的,血肉横飞,惨不忍睹,两千人马一会儿工夫便折去大半,最后只有三五百人拼死杀出,逃回营地。
林忠得知消息后大为悲恸,连连痛骂自己大意轻敌,辜负了耿燮的信任。但好在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鲜卑的兵力至少在两千人马以上,况且没想到这次是巫木归亲自指挥,人称“巫老怪”的巫木归诡计多端,看来这次战役不会那么顺利。本来在兵力上汉军有明显的优势,可因为自己的大意,白白折了半数人马,现在变成了以少敌多的形势,更加要谨慎行事。
他连夜召集属下商讨应敌之策,凌晨三时左右,护卫火急火燎的冲进营帐,通告了一个令林忠五雷轰顶的消息
邓骘和他的人马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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