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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可以刻骨的改变一个人。
如今的阴静姝已经面目全非。彼时的她,曾如水般柔善,现在的她变得暴戾,变得狂躁,经常毫无理由的大发雷霆,曾经安宁和乐的长秋宫,如今仿佛变成了地狱,从上到下的宫人们整日战战兢兢,稍有差池便会招致皇后凶狠的责骂,甚至毒打。
她曾经付出过多少爱,如今便有多少的恨。而她的仇恨已经不再只针对于死去的郑颜和苟活着的刘胜,而是针对所有人,所有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的人。
一日,杨锦绣带着齐乐公主在御花园里玩耍,齐乐正追着蝴蝶乱跑,偏偏不小心撞进了阴皇后的怀里,阴皇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齐乐笑嘻嘻的凑上去道“齐乐给母后请安。”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在了齐乐粉嘟嘟的小脸上。阴皇后冷冷的看着吓哭了的齐乐,目光中的阴鸷令人不寒而栗。
杨锦绣吓坏了,她自知曾与郑颜沆瀣一气,阴皇后肯定恨透了自己,怕她要拿齐乐撒气,当即双膝跪下,爬到阴皇后脚下,拉着齐乐一起不停磕头求饶,阴皇后这才作罢。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刘肇的耳朵里。
对于阴皇后近日来的暴戾举止他早有耳闻,可他知道她承受了太大的痛苦,如今性情大变也是情有可原,便只能任由她发泄。但齐乐公主是刘肇的心头肉,他从来不准任何人责骂齐乐,哪怕是她的母妃杨锦绣。听闻齐乐被阴皇后打了一巴掌后,刘肇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愠怒,然而当他来到长秋宫,却看到阴皇后又独坐宫中暗自垂泪。
面对着阴皇后瘦如枯草般的背影,刘肇沉默伫立良久,最后还是长叹一声后悄悄转身离开了长秋宫。
曾经,这里是唯一能让刘肇感到安定和温暖的地方。每当他心情烦闷,最想去的便是长秋宫,因为只有在长秋宫,在阴皇后身边,他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可是如今,那个温柔似水的阴皇后不见了,或许永远都回不来了。多么令人悲哀,然而他除了无奈之外别无他法。
从此之后,刘肇越来越少至长秋宫。因为现在的长秋宫令他压抑,阴皇后那日渐深重的怨恨和悲伤更令他窒息。
而阴皇后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了下去。长久的沉浸在难以自拔的悲恸与仇恨之中,令她的脸变得越来越尖刻,甚至有些狰狞。
半年之后,传来了一个消息,一个令阴皇后几乎陷入疯魔的消息——
邓绥怀上龙胎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刘肇高兴疯了。自从刘康死后,失去了唯一继承人的他心里一直是苦闷的,如今他最为欣赏的女人怀上了龙子,还有比这更令人振奋的事情吗?他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也毫不掩饰对邓绥更加浓烈的宠爱。
此消彼长,对于邓绥腹中龙子的满心期待与欢喜,逐渐冲淡了刘肇对逝去皇子的思念与伤痛。当他从丧子的阴影中走出来时,却全然忘记了还有一人仍深陷在伤与恨的泥淖中,无法自拔。这个人,便是皇后阴静姝。
刘肇的忘却,于阴静姝而言,几乎是一种背叛;刘肇对于邓绥和她怀中龙子的宠爱,于阴静姝而言,更是一场凌迟般的折磨。可尽管她怨他,却无法恨她,因为她实在太爱他。于是,阴静姝只能将日积月累的怨恨倾注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死去的罪魁祸首郑颜,一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将她比的更加落寞和难堪的邓绥。
而这些,邓绥尚浑然不觉。
这个意外降临的皇子,让邓绥方寸大乱。尽管从她与刘肇琴瑟和鸣那一刻开始,就应该知道这一天极大可能会到来,可她内心深处依然在抗拒和挣扎。听到御医诊脉后的贺喜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御医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相比刘肇的万分欢喜,邓绥平静的令人诧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依然一切如常,可是刘肇却恨不得天天都住在安福殿,时时刻刻守着她,更是把宫里最好的东西都肆无忌惮的赏赐给她。
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渐渐隆起,邓绥心里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或许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她明白,腹中的这个孩子,会将她永远禁锢在这座皇宫里,会迫她与曾经的年少绮梦彻底告别。
长秋宫里,阴皇后正在服药。上次那场大病仿佛把她的精气神全都掏空了,如今整日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还患上了头痛心悸之症,每每发作便痛不欲生。太医院为她开了调理的方子,每日煎药服用三次,现在整个长秋宫时时刻刻都弥漫着一股药味儿。
“启禀皇后,郑众大人求见。”
阴皇后放下手中的药碗,微微蹙起眉头道“他来作甚?”
蔓儿立刻转身出去,在殿门处与郑众耳语了几句,随后回来禀奏道“殿下,他只说是十分紧要之事,具体是何却不肯明说。”
“罢了,让他进来吧。”阴皇后默然片刻后淡淡吩咐道。
很快,郑众便在长秋宫内侍的引领下弓着腰走了进来。
“老奴拜见皇后殿下!”郑众毕恭毕敬的跪拜。
阴皇后斜倚在榻上,始终未正眼瞧他,面带讥讽之色冷然道“往日里从不见郑大人登门求见,怎么如今打算改换门庭了吗?”
当年郑众暗中与郑颜勾结争宠一事,阴皇后并非没有耳闻。如今郑颜虽然死了,可她作下的孽,阴皇后无时无刻不咬牙切齿,又怎会给郑众好脸色。
只听郑众无比谦卑的跪伏在地求告道“老奴不敢!老奴一心忠于陛下,忠于皇后殿下,不敢有半分不敬。若是从前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皇后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老奴,老奴愿为牛马,任凭皇后殿下驱使······”
见他姿态卑微,又说的恳切,阴皇后的怒气也消了一些,屏退左右后,阴皇后斜睨着郑众冷冷问道“你此来究竟所为何事?”
郑众跪坐起来,抬起头正色道“皇后殿下,二皇子天纵英才,未及册封便遭人毒手,老奴悲愤之情郁郁难平!近半年来,老奴日夜辗转,想来想去仍觉此事恐怕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虽然案情已了,老奴本不应再生事,可此事干系重大,皇后殿下更为此身心俱受重创,故而老奴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向皇后殿下禀明一切。”
刘康之死是阴皇后心中无法消弭之痛,无人敢在她面前提及,郑众的话像一柄尖刀直插进了她的心窝。阴皇后面色铁青道“罪魁祸首已经伏诛,你还想说什么?”
郑众连忙又俯首道“皇后殿下,二皇子之死疑点重重,老奴只是担心真正的主谋还逍遥法外······”
阴皇后双目霎时变得猩红,紧紧盯着郑众,一字一句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郑众直起身子,言辞恳切道“皇后殿下,您想一想,刘胜天资愚笨,世人皆知,就算没了二皇子,这皇位能轮得到他吗?皇后殿下应该也知郑颜其人,虽然阴狠善妒,但她并不愚蠢,为逞一时之快将自己与儿子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到头来还是要为他人做嫁衣,这种百害而无一利之事,她会做吗?”
“可是,可是毒妇已经认罪了······”阴皇后断断续续道,眼神中流露出错愕与惊慌,面色煞白。
郑众低声道“或许是她熬不住廷尉府的酷刑,亦或是怕自己迟迟不认罪连累刘胜。皇后殿下,以老奴对郑颜的了解,老奴确信此事绝非其所为。”
“那,那会是谁······”阴皇后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郑众目光中突然透出一股阴鸷,声音低沉道“皇后殿下不妨想一想,如今放眼后宫,谁人最得宠?谁人又最得意?”
“邓绥······”阴皇后猛的打了个冷颤,紧接着又摇头道“不,不可能是她!当时她并没有怀上龙子···而且,而且郑颜的罪证也是她找到的······”
郑众面带焦急之色道“皇后殿下怎么不换个角度想,廷尉府挖地三尺都没有找到的罪证,怎么就让她一个妇人之辈轻而易举的发现了?若不是她落实了郑颜的罪证,又怎能让自己这个真凶逍遥法外?虽然当时她并未怀上龙子,可她定然知道这不过是早晚的事,除掉二皇子,既能为她将来的孩子扫除障碍,又能除掉郑颜这个死对头,更让殿下您倍受打击从此郁郁寡欢失去了陛下的宠爱,从此她便可以独占圣宠,一石三鸟,好手段啊!”
一字一句宛若一根根刺扎在阴皇后的心上,她蓦地想起了邓绥拼命维护刘胜的情景,若非早知郑颜不是真凶,怎会那般笃定和坚持。
寒意瞬间从心底扩散到全身,阴皇后如坠冰窖,头突然像炸开一般剧痛不已,她睚眦欲裂的盯着郑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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