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作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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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开捂着额头，感觉额角传来阵阵剧痛。他挣扎着睁开眼，入眼处皆是血红。

摸去流入眼中的血水，齐开挣扎着试图弄清楚现在发生的一切，但是刺耳的耳鸣干预着混乱的大脑，阻止他恢复清明，分析眼前发生的一切。

“笨蛋，趴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呵斥，之后一只有力的手掌就把齐开的头重新按回地面。

爆炸在齐开身后响起，四散的碎屑伴随着猛烈的火焰卷起一阵猛烈的罡风，但是被迫匍匐在地的齐开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什么情况？大家呢？”刚才的爆炸让齐开彻底恢复了清明，他回头看了眼紧紧按着自己的厌战开口说道。

“已经考完试的学生大多都平安撤走了，只有候考室遭到了严重的轰炸。”满身都是战火焦痕的厌战轻轻拉起齐开。往日里从容高贵的模样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肃杀。

齐开环顾了一下四周，勉强辨认出自己现在身处的这一片残骸，正是刚才所在的候考室，四下移动的目光在废墟间看到了一具又一具几乎已经无法辨认的尸体，他心头的不安也越发严重。

“现在局势混乱，我作为你面前唯一的人类提督，现在正式接管你的指挥权，战列舰厌战。”齐开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的对厌战说道。

“是，厌战接受您的指挥，提督。”略有些狼狈的厌战向齐开规矩的立正回答道。

“报告战况。”齐开说完，就不再理会在场的尸体，转头向岛屿内陆移动。

“历法2054年6月30号上午11时35分，威科岛遭遇了黑海舰队航母编队的轰炸，由于没有最高指挥官，学校教官已经自行展开了行动，一批教官正在搜索敌军，一批教官则在救援疏散幸存的学生，而我所在的分队则在废墟之上继续搜寻幸存者。”厌战快速的回答道。

“敌军兵力清楚吗？”

“根据空袭规模，我方判定黑海至少拥有拥有四艘e级，而刚才最前线的舰娘汇报正在与四艘δ以及两艘β和两艘α级进行作战，其余外出舰娘并没有传回信息。”

“通讯仪给我。”齐开找到一处勉强称得上是掩体的废墟，躲在后面，像厌战伸手。

似乎早就料到齐开会有这个要求，厌战飞快的将早就握在手里的装置递到了齐开手里。

所谓的通讯仪其实是一个眼镜耳机一体化设备，佩戴在头部右侧，虽然镜片只有一侧的右镜片，但是装置自带的全系投影可以保证佩戴者双眼都能看到战场的信息。

齐开熟练的打开装置开关，看了眼呈现在眼前的影像地图右上角的时间。

“14时28分。”齐开咬了咬牙，轻轻触摸地图上几个闪烁的红点“奥马哈，利安德，伦敦，z1，z36，我是人类特种海军提督学校应届毕业生，学籍tbh9527，现在接管你们的指挥权。我命令你们现在立刻放弃手中的任务，向我靠拢。”

“可是，指挥官，我们正在执行对幸存学员的搜救任务，如果”耳机之中，舰娘伦敦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现在有发现幸存者吗？”齐开粗鲁的打断了伦敦的话说道。

“”耳机那头，五位少女齐齐沉默了一下回答没有。

“我现在就身处候考室附近，距离袭击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现在如果没能发现的考生就当判定为死亡。”齐开冰冷的声音通过装置传送到五位舰娘耳中。

“可是万一”其中一个舰娘试图坚持。

“如果为了那个万一，搭上现如今在威科岛奋战的所有学校教官的生命，你认为值得吗？回答我，巡洋舰奥马哈！”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们舰娘可以考虑，可以做出决定的事情。”奥马哈苦涩的回答道。

“那就听从现在你能找到的唯一提督的命令。现在就来汇合！”齐开说完就切断了与五位舰娘的通讯，然后将还停留在岛上的舰娘一一通知一遍之后，打开了正处在前线，与黑海作战的舰娘的通讯。

“航母胡峰，我是齐开，现在接管你的指挥权，报告你的情况。”

十几公里之外的胡峰微微一愣，但是马上就进入到了自己的角色之中“报告指挥官，我们舰队正在执行对敌防御作战，但是敌人作战意图似乎很坚决，正在顶着我们的攻击冲锋。”

“冲锋？”齐开皱了皱眉。他抬头看了看头顶还在盘旋的黑海飞机，略微思考说道“找到黑海航母的位置了吗？”

“没有指挥官，他们似乎在更加遥远的海域，与我们交战的只是先锋部队。”胡峰通过自己的舰载机再此侦查了一下海面回答道。

“让侦察机去更远的地方，我需要知道这群黑海舰队主力舰队的位置。避免正面作战，将敌人放进来。”

“指挥官，你是让我们逃跑吗？”胡峰一愣，语气有些生硬。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摸清楚敌人的总兵力，我们是被先手的一方，学校教官有不少因为损伤而无法作战，请不要无谓的浪费你的战斗力，胡峰。”

“是，指挥官。”胡峰咬了咬牙，远远眺望了一样海平面尽头的扭曲生物回答道。

“还有，不许你再质疑我的命令，这是最后一次。”齐开说完又掐断了与胡峰的对话，之后是其他所有还在前线的舰娘，齐开都一一下达了指令。做完这一切之后没多久，岛上现存的所有舰娘就都汇聚到了齐开身边。

齐开并没有转身看身后大量的舰娘，而是注视着眼前投影面板上自己组成编队的一排排图标，在地图上反复规划着，迟迟没有任何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流走，原本就不安的舰娘们开始窃窃私语。虽说没有指挥官的舰娘在战时会自动划拨到自己遇见的第一位提督指挥序列之下，但是她们眼前的指挥官毕竟还是个新人，从未实际指挥过舰娘和黑海的战斗，更何况第一次就指挥她们这么大一群舰娘，作为身经百战从前线退下来的舰娘们对齐开其实很是怀疑。

作为教官，毕业生的考核情况是什么样子她们很清楚，毕竟如果被毕业生选中甚至会亲身体验到这群新手的指挥，对于这些考生的水平，要说她们很放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使是他们眼前这位被称为学校最出奇的天才，她们也依然信不过。

归根到底，她们也是一群军人，军人说话做事不靠名声，靠的是实力。但现在她们对齐开的实力抱有很大的怀疑。

“指挥官，可以告诉我们下一步的指令了吗？”人群中，一位舰娘忍不住说道。

齐开微微转身，瞥了那个舰娘一眼，又重新背过身去。

“指挥官！”被无视的舰娘感到非常生气，她瞪大眼睛高声喊道“难道你命令我们停止搜救任务就是为了在你身旁待机？你是真的有在考虑战术还是只是单纯的怕死，想让我们保护你？”

“德意志！”人群中厌战站出来说道“这是对提督说话的态度吗？注意你的身份！”

“什么身份？这个小屁孩的保姆？”感受到头顶的飞机，德意志越发的暴躁起来“老子在公海和黑海舰队大战的时候这个小屁孩儿还在妈妈怀里喝奶呢！我知道他是你们内定的人物，但是老子就是看不上他。老子的提督是敢和黑海掰手腕的人物，这个人模人样的胆小鬼想做老子的提督还不够格！”

“这么说你是想违抗军令吗？”厌战的眼中冷意上涌，背后的主炮也开始运转。

“怎么，不敢和黑海对射，想从我这里找存在感？”德意志哈哈一笑，背后的主炮直接瞄准了厌战“就算你的炮口径比老子大，炮塔比老子多，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老子就算是沉了也能咬掉你二两肉！敢不敢来试试？”

厌战没有多说什么，四座两联装381毫米主炮同样对准了德意志。

舰娘生来就是武器，她们没有平民口中传说的那么完美，不是天生就对人类抱有好感，不会对自己的同类惺惺相惜，她们只是单纯的武器，如果必要，她们可以随时将炮口对准除自家提督之外的任何一人。

“第一舰队。”就在两位舰娘即将在这里大打出手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齐开说话了“方位37，拦截你们视野中所有的黑海，不许他们中的任何一艘继续向东方前进。”

厌战回头看了一眼齐开，重新将自己的主炮设定为待机模式，转头和其余五位舰娘朝齐开说的方向出发了。

不给别人反应，齐开的命令就接二连三的传来

“第二舰队，现在把我们头顶的所有黑海侦察机全部打掉，然后派出战斗机保证威科岛的制空权，20分钟后我不想在我头顶看见任何一架黑海飞机。”

“第三舰队，十分钟后跟随第一舰队出发，速度不许超过第一舰队。”

“第四、第五舰队，和第三舰队一样，保证你们四个舰队速度的统一，在第一舰队抵达离岛50公里后通知他们返回，你们也一样。”

“第六、第七舰队，黑海主力的坐标已经发给你们，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死死咬住他们。”

“第八舰队辅助第六、第七舰队，不许你们交战，实时汇报黑海舰队的动向。”

齐开说完，转身看向有些茫然的众舰娘，微微皱起眉头“没有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要我跪地求你们你们才肯出发吗？”

回过神来的舰娘们立刻本能的开始执行起了齐开布置的任务。没有人再怀疑这位新生的指挥官是个胆小怕死的人，因为就在刚才，他直接派出去了在场所有的舰娘，连一个保护他本人安全的舰娘都没有。

微微眯了眯眼睛的德意志不爽的看了齐开一眼，收回了自己的主炮。她被齐开编进了第七舰队，明面上看是这次战斗的主力舰队，也是主战场的负责舰队，所以勉强算是同意了这位年轻的指挥官的命令。

当然，对于这位新手提督的命令和作战意图，舰娘们还是不敢完全相信。但是没有了提督的指挥，他们最多也只能算是作战经验丰富的士兵而已，所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相信一次。

在场所有舰娘离开后，齐开冷漠的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脸上满是不屑。

“我猜你又在鄙夷我的同僚们了。”耳机中传来了刚刚离开不久的，厌战的声音“估计是用那种谁看了都想打你一顿的眼神，看他们留在海面上的水花，然后牛气哄哄的哼了一声吧。”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齐开毫不留情的答道。

“等了这么久，差点还闹出乱子，你等到的情报来了？”厌战不再打趣齐开，转头开始询问其齐开处的情报。

实际情况上，齐开已经是威科岛上所有舰娘的临时提督，而最得齐开信任的厌战自然而然就成了齐开的秘书舰。对于自己的秘书舰齐开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毕竟在关键的时候经验丰富的厌战甚至还能给齐开提供帮助。

至于其他作战经验同样丰富的舰娘，齐开则对她们根本不予以信任。

“嗯，胡峰刚才报告，黑海的主力已经找到，并且已经开始放弃向威科岛移动，转而向东移动。”齐开活动活动了脖子，抬头看了眼天上黑海舰载机绽放的烟花，开始往某一个地点移动。

“放弃向威科岛移动了？”厌战略微有些吃惊“为什么？他们突袭威科岛，让岛上的舰娘损失惨重，花了那么大力气不是为了抢夺威科岛？”

“当然不是，他们是在逃跑。”齐开解释道“胡峰报告说在黑海主力舰队中观测到疑似黑海主力舰娘的存在，但是似乎负了伤。他们奇袭威科岛估计只是想找一个落脚点。可是他们的侦察机却发现岛上的舰娘在一开始的混乱过后，开始在岛上不断聚集，所以他们最后选择了换条路逃跑。”

“你把我们聚在一起待机是为了这个？”厌战微微点头，有些惊讶，也有些欣赏。

“不全是，这只是诱饵。”齐开继续说道“他们的侦察机最后会发现原本岛上聚集的大量舰娘开始移动，但移动方向不明，之后他们再也无法获得威科岛的制空权，从而侦查我们的兵力布置，你猜他们会做什么反应？”

“不知道。”厌战干净利落的摇头“我更担心这么明显的动作黑海会不会上当。明明可以把侦察机都打下来却偏偏在侦查到了所有情报之后才打下来，是不是有些演的太过分了？”

“不过分，或者说刚刚好。”齐开笑了笑“我们先假设这波黑海存在主力舰娘，那么这个有拥有智慧的黑海舰娘会从他们的侦察机得到什么情报？”

厌战想了想“人类仅存的菜鸟提督临时得到了所有舰娘的指挥权，但是却因为胆小懦弱差点引发舰娘们之间的内斗，不得已才将舰娘全部派遣出去。”

“然后第六和第七舰队我给他们的是错误的行军路线，当他们追上黑海时并不会是从南方对他们发起攻击，而是西方。虽然会晚一些，但是一个新手错误判断了对手的航行速度，这很正常不是吗？”

“然后这群黑海会继续向东前进，直到发现在他们的东方有比追击他们的舰队还多的阻击舰队，然后被迫继续向威科岛前进。”

“而当他们抵达威科岛时，发现在这里等着他们的不仅仅有人类的提督，还有以胡峰为首第一批和他们交手，现在却经过补给休整过后的三个满状态的主力舰队。”

“你耍小聪明一直可以的。”厌战捂嘴轻笑。

“我的战论和战术课一直都是满分，沙盘推演还没有哪个人能从我手里拿走过一分。”齐开不屑的撇了撇嘴。

“那你怎么保证黑海在被我们阻击的时候不会向北逃窜，而是乖乖自己跑进口袋里呢？”厌战略微思考过后问出了自己最后的疑问。

“那是因为北方有从一开始就一直追逐他们的舰队存在。”说到这齐开似乎变得很生气“没有这帮子自以为是的学长今天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等战斗结束我要亲自去看看指挥这场战斗的是哪个憨批，然后在毕业典礼上让校长把他除名！”

“那我就先预祝您作战顺利，提督大人。”厌战最后笑了笑，准备切断通讯。

“还有一件事。”齐开挤在厌战切断通讯的一瞬间，又挤出了一句话“被他们跑了也没事，作战失败也没什么，没人会追究一个大考还没考完的毕业生的责任，保证你的舰队别沉了就行。知道吗？我的意思是，和你一起行动的舰娘不能有一个回不来，当然，不是说要你非得保护她们的安全从而让自己陷入危险，我想说的是”

“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厌战又好气又好笑的打断了齐开的唠叨“亏你还有脸数落人家大凤蹭的累，你不觉得你自己才是真正的蹭的累吗？”

“我？”齐开冷笑一声“扯淡别忘了我嘱咐你的事情。”

“知道知道，我的提督虽然年轻，作战经验少，但是平生最痛恨失败。作为他的秘书舰，我一定会给他人生中第一场战役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请相信我吧。”

齐开沉默了一下“谁关心这个，真肉麻。”

说完齐开就结束了通讯。

远处，厌战表情宠溺的摇了摇头，随后集中精神开始行进。

近处，齐开重新回到了候考室，面对着满目残疾，他的脸上还是往日里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走上前，一点一点清理地上的碎石残骸。

从中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清理而出，肃穆的为他们合上双眼，整理仪容。

这些人的名字其实齐开都是知道的。

毕业班200名学员的名字他都知道，不光知道，与这些名字一一对应的相貌他同样烂熟于心。

只是现在，这些他熟悉的名字和相貌，有一些将永远的离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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