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怀石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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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有栖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这么紧张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貌似最近一次心跳如此加速弹跳的时候，还是在上学的时候。

还是在，第一次确认自己对齐开的心意的时候。

然而，现在可不是像小姑娘一样紧张，而出现松懈的时候啊，有栖川春雪。

不是齐可卿！这是你身为齐家媳妇的第一战！

站到吧台面前，有栖川再次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到面色平和地，推出了自己今晚的第一道料理。

一小碟由毛豆泥做成的豆腐，搭配海胆、山葵和鱼子酱的前菜。

“这是什么？”看着面前餐盘中小小一块翠绿色的豆腐，齐开的两条眉毛都拧到了一起。

“是怀石料理的前菜。”有栖川微微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着，隐约间可以看见下面清澈的眸子。

怀石料理，号称最美丽的东岛料理。原本是东岛茶道中，主人请客人品尝的饭菜，后来慢慢演化成了一种高端的菜色。

在一众东岛料理中，怀石料理极端讲求精致，无论餐具还是食物的摆放都要求很高，因此也被一些人视为艺术品，所以今天晚上，有栖川决定制作一份怀石料理，来作为自己齐家媳妇的第一战。

“啊我知道是前菜，我是想知道这是什么。”齐开说着，拿起筷子戳了戳晶莹的玻璃盘中，嫩嫩的绿色豆腐，以及上面各种黄色的未知物体“而且今天晚上为什么是你做饭啊？”

“哪来那么多话？”这时，齐文远开口了“平时吃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话这么多？”

齐开闭上嘴，不满地晃了一下头。不过齐文远倒是一点不在意齐开在做什么，他很平静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和上面的海胆等物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神色淡然。

有栖川看着齐文远动筷子，手上的动作也不觉停了下来，安静的站在那里，直到齐文远喉咙动了一下才轻声问道“怎么样，父亲大人？”

齐文远点点头“很不错。”

齐开看了也不禁抿了抿嘴。

豆腐是泡在醋汁当中的，光是闻着那酸爽的味道，就很开胃，于是齐开也加了一小块，放在嘴里。

怎么说呢豆腐毛豆的味道特别浓，就是那种植物的清香，再加上醋汁的酸爽、清甜的海胆、有些咸口的鱼子酱和腥辣的山葵，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却又不冲突，确实很不错。

“怎么样？”看到齐开也动筷子了，有栖川的眼睛就更亮了。

齐开轻轻舔了舔舌头，手上又夹起一块，满脸无所谓地说道“一般一般，清淡了。”

“哼。”这时，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从齐文远那里传来。

齐开一皱眉“你哼什么？”

“没什么？”齐文远很少见的挑了挑眉。

“没什么你哼什么？”齐开脸上的表情更差了。

齐文远不答，三两下吃完了盘子中的豆腐，脸上竟然露出一丝丝温和的笑容“别听他的，很好吃。”

听到齐文远的话，有栖川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些。

熟悉齐开的人都知道，他刚才那句“一般一般”是在嘴硬，但是有栖川难免会有些怀疑，齐开是不是真的觉得一般。现在齐文远说话了，而且还少见地笑了，那么就说明至少自己在公公这边算是过关了。

见两人不理自己，齐开一个人坐在那里就更加不高兴了。但是不高兴归不高兴，亏待自己可不行。于是齐开齐大爷三两口吃掉盘里的豆腐，把盘子往前一推，就噘着嘴开始等第二道菜了。

在齐开身后，看着几个北海的东岛舰娘过来收拾盘子，俾斯麦转头看了自己妹妹一眼“怎么了？”

提尔比茨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你笑什么？”俾斯麦一脸疑惑。

“只是”提尔比茨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姐姐不觉得指挥官的表情很好玩么？”

“好玩？”俾斯麦皱着眉看向一脸不爽的齐开“你的意思是，他生气的样子很好玩？”

“不是。”提尔比茨摇头“只是会让觉得，指挥官有的时候和雪风、大青花鱼一样。”

“什么意思？”

“像个孩子。”

俾斯麦一愣，随即略略低头，轻轻地摇头，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干什么。

过了一小会儿，第二道菜就上来了。

这第二道菜是炭烤竹筴鱼做的粽子寿司。酸甜口的醋饭搭配炭火烤制的竹筴鱼，再用粽叶包裹蒸了一阵，醋饭的酸甜平衡了竹筴鱼的肥美，炭火烤制的外皮有一丝丝酥脆，再加上粽叶的清香。

唯一不足的就是太少了，只有两贯寿司。

“就这么一点？”齐开一口一个就把寿司全部吃下肚了，然后仰着头看着吧台后面有栖川的桌子“还有么？”

“就只有这么一点的，旦那様。”有栖川轻轻地回答道。

齐开一愣“太少了吧。”

“这只是按照惯例，在菜品中添加了一点主食。在传统的怀石料理中，这是为了防止客人在进餐时，喝酒伤身才准备的。后面会有专门的主食的，旦那様放心。”有栖川说着，还特意朝齐文远那里弯了弯腰。

“你不用在意我。”齐文远倒是挥了挥手“岁数大了，除了年级涨上去了，耐心也涨上去了，别把我和年轻人一般见识。”

齐开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平时也不大怎么说话的齐文远，感觉他今晚话贼多，而且句句冲着自己。

这老头今晚吃枪药来的？

“对了，你一说酒我想起来了。”忽然，齐文远顿了顿，回过头，他身后的衣阿华立刻就躬身凑了过来“把仓库里的东岛清酒拿来。”

说着，齐文远还又看了齐开一眼“两瓶。”

齐开皱了皱眉“我不喝酒。”

“哦，忘了。”齐文远轻轻一拍脑门“一瓶，家里孩子不能喝酒。”

嘭！

齐开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吧台，两个鼻孔巨大的扩张着，就像一头牛一样。

“两瓶！”齐开咬着牙说道。

衣阿华微微一笑“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

看着衣阿华转身离去，趁着有栖川在准备第三道菜品的时候，齐开难得主动找齐文远说话，只是语气不大好。

“说吧，今天晚上你又在盘算着什么？”

齐文远挠了挠头“没什么，就是正常吃饭罢了。”

“我们晚上正常吃饭，是让有栖川做饭么？”

“你如果觉得她做饭好吃，倒也是可以。”齐文远听完还微微点了点头“毕竟要嫁给你嘛，不过总让人家女孩子做饭也不好，有空你帮帮她，咱家又不是什么封建家庭。”

齐开吸了一口气，看起来有些抓狂的样子“你想说今天只是意外？”

齐文远点点头“想起来了，就让孩子做做尝尝。”

“意外会有这么多当季的食材？”齐开指着刚刚被撤下去的竹筴鱼“你早就准备好了对不对？”

“没有，只是碰巧最近运输船运来的，是东岛的物资。”齐文远说着，看到有栖川端来了第三道菜，就很兴致勃勃地直起腰板“可卿毕竟是东岛人，十月份的时候，她们的娘家人也会来，所以提前准备了一下。”

娘家人不知道为什么，身后听到这个称呼的俾斯麦异常不爽。

第三道菜是碗物，顾名思义，就是用碗盛着的食物有的时候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东岛人起名字的方式

齐文远看着端到自己面前，上下两个碗扣着的摆盘，手指轻轻在上面扣着的碗底划了划，看到手指上沾着的水渍“这有什么讲究么？”

“您发现了？”一旁看着的有栖川笑着问道，看起来很高兴地样子。

而齐开那边则直接把扣着的碗打开了，一脸这两个人在说什么的表情。

“在怀石料理中，会在碗物上故意喷洒一些小水珠，目的是为了告诉客人，食物没有被打开过，和专门为你准备的料理的意思。是主厨对客人的一种尊重。”有栖川说着，很细心地为齐文远讲解着其中的小细节。

而齐文远听着，也很受用的样子，脸上的神情也越发柔和。只有齐开一个人，被晾在一边，感觉自己就像个没文化没见识的乡下人，蒙受了巨大的屈辱。

把目光放回到自己的碗中，碗里盛着的是高汤炖煮的飞鱼。齐开轻轻端起瓷碗，小小的抿了一口，说不出是什么熬制的高汤，但是味道很鲜，香气也很柔和。

第四道菜是刺身，因为是夏天，所以有栖川这道准备的是海鳗鱼。

海鳗鱼的刺很多，在准备这道菜的时候，要很小心的一毫米一毫米地将鱼身的骨刺切断，但又不能切断鱼身，很考验刀工。

在准备这道菜的时候，齐开在吧台前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有栖川在切这道菜的时候的专心和专注。

由于屋子里壁炉的温度，其实温度还是很高的。但是有栖川穿着很正宗的厨师服装，却一点擦汗的动作都没有。在处理海鳗鱼的时候，齐开甚至看到一滴晶莹的汗水，从她梳起的鬓间滑落，沿着雪白的脸颊，直到下巴间，然后被一旁帮厨的云龙很细心地擦去。

不知道为啥，看到那汗珠滑落的样子，齐开下意识地红了红脸，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栖川很漂亮的错觉。

当然，他认为这是错觉其实是才是错觉，有栖川本来就很漂亮。

这道菜是海鳗鱼的汤引，也就是拿切好的海鳗鱼放热水里焯一下，然后放进冷水中冷却。搭配的是海鳗鱼的鱼子和扇贝，再蘸着酸梅酱一起吃，感觉特别美味。

“怎么，吃上瘾了？”看到齐开面前迅速消失的刺身，齐文远轻轻笑了一声，端起衣阿华为他倒好的清酒。

“只是饿了！”齐开瞪大了眼睛解释道，也学着齐文远的样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被呛得直咳嗽。

在吧台后面看着父子两人在那互动，有栖川似乎明白齐文远想要什么样的儿媳妇了。

她抬起头，朝齐开身后的两个舰娘轻轻笑了一下，然后低头继续忙碌着。

提尔比茨倒是对这个笑容完全摸不到头脑，但是俾斯麦的脸色却阴沉了下去。

你们知道猫咪在发现自己领地进入陌生人时，是什么样子吗？

俾斯麦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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