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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事情出了一点小小的插曲,但是整体来说,对齐开的影响都不大。
原本没能套出齐文远十月份的计划还有些小遗憾,但是从刚才晚宴那得到的情报,齐开基本可以判定齐文远是想借着自己结婚的机会对几大家族做点什么。
并且由于自己身在北海的消息走漏,其他几个家族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这反倒是帮了齐开一手。
毕竟从一个混乱的监狱逃脱,要比从一个秩序井然的监狱逃脱实在容易太多,现在齐开就想,到时候自己的婚礼一定要越乱越好。
这样正好也方便自己行动。
甩不掉跟屁虫有栖川,齐开索性就带着她,以消食的名义去了马飞那里一趟。但其实他真正的目的,还是去马飞那里拿东西。
六个爆破点的炸药齐开已经准备完毕,剩下的就只有几个炸药的引爆器了,而引爆器则就在马飞手上。
敲开门,齐开一进屋就看到了脸色十分阴暗的马飞。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齐开忽然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似乎马飞这边掉链子已经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齐开捂了捂头,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身子怎么样?”
马飞抿了抿嘴“还好,就是感冒,福伯说躺几天就没事了。”
齐开叹口气,看了看四周“今天有人来看你?”
“有的。”马飞点头“我四年级的一个同学,还有约翰。”
齐开忽然愣了一下“约翰?”
“对。”马飞握握拳,抬头看了看有栖川,又看了看齐开“他说他是来看望我,顺便给我道歉的,只是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很快就走了我觉得,他好像不是单纯地来看我的。”
齐开坐在那里,眨了眨眼。
马飞不蠢,他齐开也不蠢,这显然是马飞因为有栖川在,在变着法子给齐开讲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四年级学生好说,那就是埃菲尔提斯托付给马飞带东西的学生,齐开知道。可这个约翰的突然出现,就很耐人寻味了。
按道理来说,同样都是落水,马飞重感冒躺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能出门,约翰也应该好不到哪里去才对,可他居然能自己跑过来看望马飞并道歉?
最关键的是,看马飞说的,东西应该是约翰来过之后没有的。虽然马飞没有什么证据,但似乎只有这一个解释。
脑海中回想着两年前的约翰,齐开缓缓眯起了眼睛,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有栖川眼眸在两个沉默的男人之间来回横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但又像是没明白什么,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用手指玩着自己的头发,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终于,长久的沉默过后,齐开站起身,重重地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马飞的肩膀“行了,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我会处理的。”
马飞抬起头,看向齐开,眼神中满是愧疚“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齐开打断马飞的话“好好休息。”
说完,齐开特意回头望了有栖川一眼,然后才转身离去。
不过有栖川并没有跟着齐开离开,而是转身坐在了之前齐开坐的位置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马飞。
马飞被有栖川这样看着浑身难受,皱了皱眉“你还有事么?”
有栖川挑了挑眉“我听别人说,你昨天落水的时候,是约翰主动找得你?”
马飞点点头“当时他说想和我聊聊齐开,我也就没想太多,大家都是同学,就跟着他一起下海了。”
“期间他没有问你什么特别的事情么?”
马飞皱了皱眉“没有你问这些做什么?”
有栖川摇了摇头“没什么。”
但是她在停顿了一下之后,又立刻问道“话说你知道么?当初你们那一届学生,有八个幸存者都被分配到这里了。”
马飞一愣“真的?”
“真的。”有栖川点头“不过他们都在这两年中全部死掉了。”
原本脸上刚刚浮现出一丝笑容的马飞浑身一震,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僵在了那里。
“如果算上约翰,其实是有九名幸存者被分配到这里的。”话说到这里,有栖川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于是就站起身,像刚才齐开那样,轻轻拍了拍马飞的肩膀“不过现在挺好,又有一个约翰的同学来到北海了。”
说完这些,有栖川转过身看了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的大凤一眼。
大凤似乎明白有栖川想要说什么,向有栖川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和齐开不同,有栖川和约翰并没有什么交情。
她也不想知道齐开和马飞之间的那些破事,而约翰又在这些破事中掺和些什么。
她自始至终在意的都只有一件事。
如果马飞落水这件事真的只是意外,那么一切都好说,如果不是,那么就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
马飞是齐开亲到自己手上的,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齐开的亲口承诺,会娶自己,那自己就更不能让齐开托付自己做的唯一一件事搞砸了。
一切都必须运转起来。
而在房门外,齐开用厚实的衣服将自己裹好,深一步前一步地在雪地之中前行。
随着时间的推迟,九月份的北极不仅气温开始骤降,连太阳露脸的时间也开始直线下滑。原本这个时候,天空中的太阳还依然高高挂着,明媚如春,现如今却已经完全看不到他了。
伴随着夜幕笼罩了北海,港区房屋之间开始亮起点点灯光,为还在港区工作的舰娘们指明方向。
同样也为齐开指明了方向。
他跨过了无数的积雪,心中思索了上百种可能,终于还是来到了约翰的房门前。
有栖川或许只在意约翰和马飞落水这件事之间的关系,但是齐开看的地方却不同。
他更加看中的,其实是约翰的立场问题。
从他被裹挟来到北海的那一天起,约翰就一直以一种理中客、局外人的形象出现在齐开的视野之中。似乎关于齐开的所有事情,他都有参与,但又都参与的不深,如果可能,他甚至还不会轻易地出现在齐开的视野之中,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立场,其实对齐开至关重要。
只是齐开一直没有去想,或者压根就没有想去思考。
不可否认,往日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曾经的同学齐开越来越难以记住他们。
一些和齐开交往实在不深,甚至上学四年间都没说过几句话的人,他们的脸已经在齐开的记忆中开始消散。
现如今能够代表齐开过去的人,能够让齐开铭记的人,其实就只有约翰了。
如果阿布没有死,那其实还应该有一个阿布。
他们两个就是齐开那四年生活的缩影,是齐开过去的象征。
可如果这过去的象征,此刻也已经叛变自己,转而投靠向了自己父亲呢?
齐开站在约翰的房门前,犹豫着,久久没有做任何动作。
风雪紧紧地吹着,雪花落在齐开的身上,越积越多,但是他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一般,已经僵硬的站在那里。
直到后来,俾斯麦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拍掉了齐开身上的积雪,然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到齐开身上。
“要我敲门么?”俾斯麦问道。
齐开被冻的有些发青的脸摇了摇,最终也还是没能伸出手,去敲响那扇门。
风雪里,齐开在自己的两个舰娘的簇拥之下,一浅一深的,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而在齐开身后,约翰背靠着自己的房门,同样沉默着。
只是听到身后齐开远去的声音,他身上的力气也终于一点一点散去了,最终无力地坐在地上,蜷缩着双腿,将自己紧紧地抱住。
在那天晚上,约翰又做梦了。
他又梦到了那个黑色的世界,梦到了黑色世界中的那群少年少女,梦到了那群人最前方的黑色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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