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黎明前的黑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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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扎好之后，是李祁銘先开口说话，语气丝毫没有刚才的浓烈“殿下好学，总想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儿臣认为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殿下应以读书为主。”

李祁銘边说边看着李灏玉，此时他的头深深的埋下下面，一句话也不敢说。

崇安太后一直等李祁銘说口，没想到他开口并未提刚才孙儿刺伤他的事。

于是她肯定道“刚才太子误伤了你，你没有责怪他反而劝他，予觉得你有如此深明大义甚好。予会请太医到你府上再为你看诊，若无事你便回去吧。”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告退。”李祁銘没有再看李灏玉，就走了。

太后的这种处理方式，他也觉得很好。

李灏玉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感到意外。

因为他原以为他皇叔会向太后告他一状，没想到他只是给自己提了意见。

现在皇叔走了，不知皇祖母要如何惩罚他？

李灏玉没有等到暴风骤雨。

太后根本没有骂他，也没有罚他的意思。

反而，太后叫他起来，并且拉着他坐下，心平气和问他道“灝儿以为帝王之术最重要的是什么？”

“审时度势，广开言路，知人善任，不拘一格。”李灏玉把会的全部说出来了。

“灝儿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帝王之术最重要的是两个字——制衡。”

“制衡？”

“对，国之本，人也。作为帝王，不可能任何事都亲力亲为，也不可能专长任何事，大部分都要委任擅长之人。”她问李灏玉道“灝儿如何知道委派之人是否照你的意旨办事，是否尽了全力？”

“这个……”李灏玉想了一会，就很有把握道“派人跟着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不知有何法，还请皇祖母明示。”李灏玉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所以他问完就认真的看着崇安太后，认真的听。

“一个人的相貌、着装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言语可以听到，一个人的聪明才华可以感受到，但是他的心你却看不到、听不到、猜不着。这时你必须打开全局，利用别的人或事制约他，让他不得不为你所用。”

“好像有点复杂。”李灏玉饶饶头，感到疑惑。

“就是你用人之前，手上要不有他的把柄，要不知道他在意的或害怕的东西。”

李灏玉感觉豁然开朗，而后像是承认错误一般低下头吞吞吐吐道“孙儿惶恐，其实以前一直不太理解皇祖母处事过程中的迂回曲折，现在才明白其实您是在把事情做的更准确、完美。”

“现在你能懂也好啊，毕竟你才九岁，很多都可以重来，很多都可以学习。”

“孙儿已经不小了，已经长到齐皇祖母肩膀了，可以帮皇祖母、父皇分担一些事了。”

崇安满意的看看孙子信誓旦旦的模样，举高的小手，很欣慰。之后她说“你皇叔有天纵之才，对周围国家尚有威慑，你身为太子更应顾全大局，可明白？”

“明白，孙儿不会再如此冲动。”

明白，现在李灏玉都明白了，身为帝王的重任和难处。

他心里知道，他皇祖母给他上的这一课，他注定会铭记一辈子。

李祁銘回府了，太后给他派的太医马上就来了。

他伤口的血止住了，但是伤口其实很深。看来太子对他的恨意很强烈。

不过这样一闹的话，太后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应该很快就会下来。

他想想才九岁的侄儿李灏玉，什么时候，他和侄儿的关系能像他跟他小皇叔一样，融洽、互相理解。

他让自己先休息一下，又加派了一个人跟着唐奕欢，越到紧要关头，唐奕欢越不能出事。

可没想到，担心什么来什么。未时末，唐奕欢真的出事了。

李祁銘听完下属的通报，顾不上他们给他准备的马车，也顾不上右手手掌才止住血的伤口，一个纵身就跨上了马，双手有力的握着缰绳，双腿一夹，一个人骑着马就往唐奕欢所在的客栈狂奔。

之前，唐奕欢跟着小厮到了兰台巷口见到了焦急的秦弘杰。

秦弘杰把她请上了马车才告诉她。

原来，是他的兄长秦俊杰的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位姑娘——马姑娘。

那一次见面马姑娘没跟他说过几句话，秦弘杰也并不喜欢她，所以他以为故事就会这样结束。

但没想到马姑娘很喜欢他。她一反之前的羞涩，几次借拜访他嫂子的机会接近他，就为了与他多见面，多说话。他嫂子还以为他们两情相悦，想要撮合他们在一起。这给秦弘杰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后来秦弘杰就开始有意回避马姑娘。没想到回避她几次后她还不死心，竟独自一人去央求他嫂子说想嫁给他，他知情后坚决不同意也不见面，这还引来了他哥哥的责骂。

这次去见她是迫于压力。因为他哥哥对他下了最后通牒今日必须与马姑娘见面，要不跟她讲清楚，要不跟她定下亲事，不能再把这件事拖延下去了。

秦弘杰说完脸都像苦瓜一样耷拉着，拉的好长。

这次他邀请唐奕欢就是希望她陪自己一起去帮他拒绝马姑娘。否则他拗不过哥哥嫂子，就要娶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唐奕欢能理解秦弘杰，她也好奇马姑娘是怎样一位奇女子，她答应了。

下了马车，唐奕欢才知道他们来到了一家客栈门口。

她疑惑的问秦弘杰“马姑娘不是本地人吗？”

“唐小姐何出此言？”秦弘杰故意惊奇的问。

“若是本地人，谈话不是一般在室外或者茶馆那样的地方吗，怎么是在客栈？”

秦弘杰听完好似恍然大悟一般，道“这地点是马姑娘定的，我也没有多问。”之后又补充说“我怕我多问我哥又骂我故意推拒，故意拖延。”

唐奕欢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秦弘杰无父无母，长兄为父，他当然得听他哥的，包括婚姻大事。所以她坦率道“没事，我们有两个人，不用怕。”

秦弘杰觉得惊讶，唐奕欢竟然在安抚他。他面色中有些迟疑，但是很快，他就带唐奕欢上去了。

据掌柜说，整间客栈都被马姑娘包下来了。这么大阵仗，唐奕欢更是好奇这位马姑娘是何许人也了。

房间在客栈二楼的最里头，非常安静，越往里甚至越幽暗。

唐奕欢感觉自己的心跳跳的好快，不是害怕而是激动，激动自己谈判专家上身。她开始酝酿台词。

她给自己的立场是，既然马姑娘这么直接，那就跟她把话都摆到台面上说，并且通过举例子、夸张等修辞手法，让她明白嫁给不喜欢自己的人是多么累，多么不值。

嗯，思路清晰，待会只要正常发挥就行了。

房门打开来了，印入眼前的是一张年轻、秀丽，但小脸上充满诧异的脸庞。

这个比唐奕欢矮六、七公分的女孩便是马姑娘了。

虽然不是很白，但长的也不赖嘛，像她这样的人为何要赖着一个男子不放呢？

唐奕欢瞟见了整间房，是精心布置过的，都是粉粉的模样。再看床的右方后侧，在薄纱屏后甚至还有一个供人沐浴的桶，还冒着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的闺房呢。

马姑娘就是看了她一眼，不屑道“你是谁？怎么跟着杰哥哥过来了，请立即出去。”

“唐小姐是我的朋友，请对她客气一点。”秦弘杰生气的一手拦在马姑娘前面，没让马姑娘粗鲁的推着唐奕欢往外走。

唐奕欢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毕竟她知道马姑娘约秦弘杰谈的是比较私密的事情。

马姑娘见秦弘杰对她冷冷冰冰，但很护着带来的姑娘，就很不满，她立即站到秦弘杰身边，撒娇道“我就约了你嘛，你为何要带别人来呢？”

马姑娘的这嗲声嗲气的听的唐奕欢都不好意思了，没想到秦弘杰不耐烦的站离马姑娘，而后道“如果你不同意我现在就走。”

唐奕欢都感觉到秦弘杰的恼怒了，但是马姑娘就像听不见看不见一样，还软言道“好，好。”

之后，马姑娘对秦弘杰又是微笑又是请他坐下，对唐奕欢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苦着一张脸让她坐下。

唐奕欢挺耿直的，说坐就坐，一点也不客气。不过她怎么觉得屋顶上有什么动静啊。

此时秦弘杰开门见山，直接聊起了正事，唐奕欢就没有再多想，跟着进入了正题。

马姑娘听到秦弘杰的“你很好”“没有缘分”“不要勉强”等话不急也不恼，不但没有正面接话，还转移话题“杰哥哥先别着急嘛，茶都没喝呢。”

说着她从桌子上拿出一个杯子，给秦弘杰倒了一杯茶。接着她又看了看唐奕欢，拿起另一个杯子给唐奕欢倒茶，并且双手送到她的手上“唐小姐也请喝茶。”

唐奕欢很客气的双手接住。

秦弘杰觉得自己的话说的那般透彻了，还没达到目的，所以他动都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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