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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弟肥坤十九日生日,祝他生日快乐)
也没有提前约丁肇强,陆建超就拉上陆彦、郭建直接赶往东盛大厦。
周三的下午,天气晴朗,中环高架上有两辆小车刮蹭,陆建超他们被堵了半个小时,心情烦躁不堪却又无可奈何,仿佛兆示陆家及泰华的现状。
他们差不多拖到四点钟,才赶到东盛大厦楼下;下车后,陆建超看到一个熟人就在他们前面往东盛大厦楼里走去。
“程总,你今天怎么有空到东盛大厦来,是丁总请你过来的?”陆建超下车后快步走过去,扬声招呼道,“东盛今天拉了一个漂亮的天地板,谁要早点得到消息,随便买点,就是二十个点的赚头啊!程总有什么内幕消息能跟我们说一说啊?”
“我这几天痛风都住在医院休养,酒都喝不了,只能天天小米粥,看把我给瘦的——我是刚接到老丁的电话,通知我过来开董事会,我这几天在医院都没有关注东盛的股票,怎么,怎么今天就拉天地板了?”程翔反问道。
程翔是东盛集团及东盛地产的董事股东,持股仅次于尚文东。
他与尚文东也是当年与丁学盛一起创建了东盛,年纪比丁学盛要小一些,但丁肇强掌权时,他们都过五十了,也就一起退出东盛的管理,做起幕后的董事股东。
程翔不像尚文东有野心或者说事业心,他没有将所持的上市公司股份抵押出去筹资玩其他的投资,他却是很享受半退休后游山玩水的生活,另有一些投资也是购买房产、玉石,但也都是量力而为。
因此眼下的形势再危急,他也只是看着账面资产在缩水,却没有迫在眉睫的债务危机。
当然,韩少荣有意拉拢他时,他拒绝配合,但考虑到丁肇强有可能屈服、韩少荣有可能入主东盛,他也就跟郭广信、徐志这些人一样,没有跟丁肇强通风报信,而是选择置身事外。
程翔还真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陆建超竟然跑到东盛大厦来,还以为他知道些什么。
“可能丁肇强最终决定跟华茂合作了吧?东盛这个天地板,很像韩少荣的风格啊!”陆建超见程翔神情不像作假,可能真的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感慨的猜测道。
他心想既然丁肇强能跟韩少荣谈妥条件,那泰华也定然能,无非是让出更多、叫韩少荣满足的利益罢了。
想到这里,陆建超的心思反倒定了。
程翔也猜测丁肇强有可能向韩少荣屈服双方达成合作,他对此也是无所谓的态度,只希望东盛能尽快摆脱眼前的困境。
站在东盛大厦的楼前跟陆建超寒暄片晌,看到有几部车朝这边驶过来,程翔说道:
“那不是老丁的车吗?他通知我们过来开董事会,他自己却拖到这时候才赶到集团,比我们还晚。”
丁肇强那辆银灰色的劳斯莱斯,从远处快速驶来,还是相当的惹眼,但往东盛大厦楼前拐过来的,除了丁肇强的座驾外,还有一辆奥迪a8、两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一辆法拉利跑车。
奥迪a8看车牌是钱文瀚的车,奔驰商务车比较普通,红色法拉利是沈济的车。
郭建眼皮子跳了跳,心里涌起不详的预感,紧接着看到这几部车停到楼前,曹沫、钱文瀚、沈济、丁肇强、郭广信、徐志、许欣、宋雨晴、陈锋等人从车里鱼贯而出,陆建超也好、陆彦也好,这一刻都仿佛被铁锤狠狠的打了一下:
东盛的援军是曹沫、钱文瀚?!
这怎么可能,曹沫跟丁肇强不是早就闹翻了吗?
“陆总怎么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是不是认定我正卯足劲对泰华下手,怎么都不会伸出手来跟东盛合作?”曹沫手插在裤腰袋里,站在一阶台阶,一脸无辜的看着脸上差点就直接刻上“不可思议”四字的陆建超,天真而好奇的问道,“难道陆总现在还天真的以为,泰华股价暴跌是我在背后下黑手?”
“不是你这小瘪三,又是谁?你这小瘪三,敢做不敢认?”陆彦火冒三丈,斥问道。
“我还以为今天的新海,已经没有几个人有资格指着鼻子骂我小瘪三呢——彦少,你厉害。既然你们认定是我下的黑手,那我就背这个锅好了,我也不是第一天替人背锅了,这有什么好怕?我难道怕彦少你扑上来咬我?”曹沫朝陆彦竖了一个大拇指,无所谓的耸耸肩,又看向惊惧交加站在陆彦身后的郭建问道,“郭经理,你说是不是啊?”
“”
有时候轻蔑的无视,比痛斥、辱骂更能挫伤人心,陆彦脑门青筋暴跳。
“”郭建张口结舌,特别看到风华正茂的许欣跟宋雨晴、陈锋他们站在一起,心里更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塞住,只能硬生生的无视曹沫的问话。
“你说泰华股价暴跌,不是你下的黑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建超突然间意识到他们很可能从一开头就想错了,又或者他想到曹沫到这一刻没有必要说谎,也顾不上他是何等的狼狈不堪,追问道。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喽,陆总什么时候听不懂普通话啊?”
曹沫眼神锐利地扫过郭建、陆彦,最后轻描淡写的朝陆建超摊摊手,反问道,
“天悦跟新鸿投资,一直以来的合作对象都是东盛,只不过担心会有人跳出来破坏我们跟东盛的合作,不得不散播一些假消息,对外说我们下手的对象是泰华,但也只是声称而已,陆总,你不会真信了吧?新泰华投资作为泰华集团的控股母公司,随时能拿到排名前一百的股东数据,难道看不到天悦投资专用账户每天买进卖出多少泰华的股票吗?”
“谁会相信你就用一个账户买卖我们泰华的股票?”狼狈震惊之余,还被曹沫拿话调戏,陆彦怒火攻心,厉声质问道。
“我曹沫从来都奉公守法,国内法律法规对操纵股价有严格的限制,我不会做违背法律法规的事——彦少你信或不信,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就像你不能改变泰华终有一天会没落。这么说也不准确,泰华是泰华,有的是人争夺,应该还能勉强维持下去,像落水狗一般的被人人喊打的,被人打断背脊骨的,是你们陆家,”曹沫看向陆建超、陆彦的怒火以及郭建闪烁眼神里的惊惧,笑着说道,“不过,我还是劝陆总、彦少还是仔细想想这些年到底得罪了多少仇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着落井下石,想着陆家死得挺挺呢!”
“你想挑拨离间说什么!”陆彦怒目问道。
“我挑拨离间?”曹沫忍不住要大笑,摊手说道,“随你怎么说了,你高兴就好——东盛集团、东盛地产的董事会要同时召开,我们还要赶着旁听,也没有闲工夫再陪彦少玩过家家游戏了,大家就各自安好吧!”
陆建超脸色阴晴不定。
曹沫都公开说他要跟钱文瀚参加东盛的董事会议,这摆明了他们要在即将召开的董事会议上公布双方合作的计划。
而东盛缺多少钱,陆建超就算猜不到,今天财经论坛上发的帖子,也都揭露得非常详细。
不提他们这几天为东盛集团支撑股价所耗费的资金,东盛地产少说还需要二十五亿才能缓解危局。
要是曹沫拉钱文瀚跟东盛合作,就很难想象他们还有多少资金去接泰华的盘。
他们陆家是将手里的泰华股票都抵押给各金融机构,一时跌破平仓线而他们无法归还债务或补充足够的保证金,这些股票的处置权就会落到这些金融机构手里。
不过,哪家想从金融机构将这些抵押出去的股票,顺利都接手过去,怎么都要保证这些金融机构的本金不受损失,那至少需要拿出二十亿的真金白银出来。
要不然的话,这些个要么是国有控股,要么是国资参股的金融机构,哪家敢随随便便的折价转让债权?即便要折价,视作不良资产进行处置,又有另一套程度要走。
而二十亿真金白银,绝对不是什么小数字。
何况前期天悦投资从东盛手里回购股权,以及钱文瀚昨天跟周启智见面后、箭已在弦的收购华宸资产项目,都会大量消耗天悦手里的资金。
天悦手里的资金再多,也不可能毫无限制。
从这点上来讲,陆建超倾向相信曹沫并没有说谎:他并没有要一口吞下泰华的野心,只是将泰华当成幌子而已?
而如果说曹沫没有说谎,天悦投资持有泰华股票市值最多时确实仅有七八千万,暴跌之前就已经减到两千万左右,但这两天打压泰华股价的主力又是谁?
又是谁时机这么巧的揭破新易华的丑闻,将泰华进一步拖入泥淖之中?
见曹沫不再说什么,与钱文瀚等人毫无怜悯的朝东盛大厦里走去,郭建有些心虚的跟陆建超、陆彦说道:“陆总,我们先回去吧?”
说实话他是真怕曹沫早就看破一切,又当着陆建超、陆彦的面揭穿他;这时候才稍稍松一口气。
郭建刚转身要走,陆建超猛然的抬起脚,朝他后背猛踹过去。
郭建冷不防就从台阶摔下去,脸直接栽到铺石地面上,眼冒金光,直觉脸皮被蹭下一块,火辣辣的痛。
郭建扭头看到陆建超抬脚又朝他踹过来,慌忙拿手挡住脸,但双手仓促间哪里挡住住陆建超气急败坏跺踩下来的脚?顿时脸颊又被陆建超踩了一脚,不敢反抗,痛得嗷嗷直叫:“陆总,你怎么动手打我?我做错了什么”
“二叔,你怎么打郭建?”陆彦也吓了一跳,都不知道陆建超为何突然对郭建发飚动起手来,忙上前拽住他的胳膊,要将他拉开。
“是不是你这个狗杂种被韩少荣收买了?”陆建超甩开陆彦的手,一脚踩住郭建的脖子,凶狠的盯住他,恨不得将他的心都剐出来。
他之前认定是曹沫要对泰华下手,才没有怀疑到跟曹沫不共戴天的郭建头上,但现在既然知道在曹沫之外,更有其他人才是泰华股价这两天暴跌的真正罪魁祸首,他又怎么可能再不怀疑到郭建头上?
听陆建超喝破,陆彦也猛然回过神来:是啊,施明德是郭建先接触再引荐给他的,而今天施明德所在的新易华曝出内幕交易的丑闻绝非巧合,那一切还不够显然吗?
再看郭建惊慌的眼神,陆彦怒火翻腾起来,恶从胆边生,抬脚就朝郭建的脸狠踹过去。
“你们干什么?”许欣厉声疾呼,举起手里的手机,叫道,“我要报警了!”
她虽然跟郭建早就劳燕分飞,但好歹夫妻一场,看到这一幕不可能无动于衷,大叫着就要冲过去制止陆建超、陆彦叔侄当街对郭建施暴。
“陆建超,我不管你们因何事要收拾郭建,但请记得中国还没有混乱到任你们当街行凶而无人过问,难道你们还敢将郭建杀了不成?”曹沫虽说希望郭建得到的教训能更悲惨一点,但他不帮许欣出声制止陆建超、陆彦叔侄的暴行,丁肇强也不可能看着有人在东盛大厦楼前施暴而无动于衷。
当然,曹沫不会说破他早就知道郭建跟韩少荣勾结的事,毕竟没有恩桑格通风报信,他不应该知道施明德是郭建引荐给陆家的。
曹沫装了一把好人,但主要也是将许欣拉住,不让她纠缠到这破事里去,很快就见大楼的保安冲出来,将郭建跟陆建超、陆彦叔侄分开。
“陆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泰华狼狈到这一步了吗?你们要当街施暴,是不是可以先从东盛大厦楼前走开?”丁肇强厉声责问陆建超,继而问郭建,“要不要报警?”
“不用报警。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陆总误会我了,有怨气朝我撒也是我应该受的。”郭建一瘸一拐的站起来,他哪里敢跟陆建超去警局,就想着赶紧离开,再也不跟陆建超、陆彦碰到面就好。
“哼!”陆建超稍稍冷静下来,也明白他们不能当街对郭建怎么样,当下只能含恨离开,等找机会再收拾这条吃里扒外的恶狗。
当然一定要说冤有头债有主,那也是韩少荣早就暗中算计泰华而出手收买了郭建。
不错,从郭建心虚的反应,陆建超这时候完全能肯定就是韩少荣收买郭建,然后由郭建将有问题的施明德引荐给陆彦,最终达到将泰华卷入新易华内幕交易的丑闻漩涡之中,给早就是雪上加霜的泰华身上再狠狠的插上一刀。
而他们今天申请停盘被批驳,很显然也是韩少荣在背后破坏。
“操!操!操!”
陆彦心头的怒火跟恨意,简直要叫他发疯,要是手里有一把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郭建这狗东西扎个透心凉,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郭建出卖了他们。
“你这狗东西,老子平时怎么对待你的,你他妈竟然出卖我,还配合韩少荣那狗逼挖坑骗我们跳?”被保安架住,陆彦还是冷不丁往前冲出两步,又一脚踹在郭建的胸口,“我不把你这狗东西剁碎喂狗,我陆彦就跟你姓!”
陆建超、陆彦叔侄含恨离去,郭建也一瘸一拐的坐上一辆出租车往另一个方向扬长而去,许欣犹惆怅的朝出租车离去的方向看了两眼。
“你早就知道郭建被韩少荣收买了?”丁肇强问曹沫。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机妙算!”在钱文瀚、沈济面前,曹沫也毫无心理负担的对丁肇强撒谎,“但韩少荣对泰华心存不轨,并不是多难揣测的事,我们这是早就注意到了。不过,我也不可能好心到给陆建成、陆建超兄弟通风报信,对不?”
虽说双方最终达成深度战略合作,往后将有相当一部分利益捆绑在一起,但对丁肇强,曹沫却无法像跟沈济、钱文瀚他们一起时那么浑不在意;有些事,他也不想太早向丁肇强吐露真相。
收买与出卖永远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程翔、郭广信、徐志等人之前的沉默、置身事外,是不是也算一种出卖、一种背叛。
丁肇强知道他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什么,只是微微摇了摇,也不说他对曹沫的话是信还是不信。
“尚文东的车,他来做什么?”
沈济这时候看到尚文东平时乘坐的那辆奔驰600缓缓驶过来,停在东盛大厦楼前,他有些迟疑的看向他舅舅丁肇强。
没谁通知尚文东过来召开董事会啊,他怎么会出现?
程翔是故作糊涂、明哲保身、置身事外,但尚文东到最后是确定跟韩少荣勾结到一起算计他们,尚文东这时候跑过来想干什么,而现在他们又要怎么对待尚文东?
“老丁,召开董事会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啊?东盛这次是要跟天悦、新鸿合作吗?不管什么条件,只要是你老丁认可的,我都举双手赞同。”尚文东大步走上台阶,朝丁肇强、曹沫他们这边走过来,朗声说道。
沈济是目瞪口呆。
他刚才猜测韩少荣有可能不甘心在东盛这仗上失败、派尚文东过来打头阵,但怎么都没有想到上午还跟韩少荣勾结到一起算计丁家的尚文东,下午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自己跑出来参加董事会不说,还要坚定支持丁家的一切决定?
“那就一起去开会呗!”
曹沫跟尚文东又没有什么恩怨,尚文东背叛也好,忘恩负义也好,心里留下血淋淋伤疤的是丁肇强、是丁家,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倘若不想韩少荣身边聚集的力量更强,接受尚文东的“投诚”,是最理智的选择。
至少尚文东清楚他的利益在哪里。
“走吧,我刚要让沈济打电话联系你呢!”丁肇强有些心力交瘁,但他还是声音沙哑的说出这话。
既然尚文东能旁若无事的走过来,他也只能真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也许,这就叫作气度;也许,这就叫作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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