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闯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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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时，解剑山宗门前殿之内，正如同往日一般进行着宗门例行议事。

柳贺高坐在象征着宗门最高权力的剑台之顶，宝座上的他微微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的下首左右两处坐着宗门的两位长老，二人倒是有说有笑。

殿下肃立着众多执事、弟子之类。无需赘述。

“也不知道梦儿和卢远那小子游历到了哪个地界，也不说传个符信回来，好叫为父安安心。”二长老嘴上抱怨，脸上却是笑的温和。

想来倒是个慈父无疑。

大长老打趣道“女大不中留啊，情郎在侧，哪还管的了老父？”他回过头去:“大哥，你说是不是？”

柳贺听闻大长老问他，也不回答，只是心不在焉的勉强一笑，旋即再度陷入沉思。

“大哥今儿这是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二长老有些奇怪，小声向大长老问道。

大长老点了点头“听说今日大哥要有新剑开炉，有些分神也不奇怪。”

“我看非也，我觉得大哥还是太过至执着于圣人选召这件事。要我说，莫说这几百年来，便是千年以降，又有哪个宗门宗主或长老，当真被圣人选召，脱仙胎而成圣了？”

大长老笑道“你我自知仙资有限，乐意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大哥却未必乐意。三弟，须知人各有志。”

“唉…二哥说的也是。”

就在两位长老兀自闲聊之时，柳贺慢慢回过神来。

他轻咳一声，整个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论事。”

一切有条不紊的按部就班开来。

听完宗内各执事按例汇报，无甚新意，柳贺起身便欲离去。

厅下一执事犹豫片刻，出列一步。

“禀告宗主，属下有一事要报。”

“说。”

“松涛城赵赞求见宗主。”

柳贺眉头一蹙“赵赞？什么东西？”

二长老接道“大哥，赵赞就是咱们宗门在松涛城安排的代理人，负责销售宗内弟子炼制失败的，没有源炁相附的凡品兵器。我曾与大哥说过，想必大哥是没在意。”

柳贺神色不耐“这等腌臜之事，我等仙宗有何好作？”

“大哥，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我兄弟三人是仙人体魄，可餐风饮露。可宗内大小弟子总要吃饭呐。”

二长老有些不乐意。

“还有大哥你锻造仙兵，材料要不要钱买？修缮大殿、房舍，木材是不会要花钱？对，依祖宗们遗命，仙宗要避世，不得与凡人交集。但那些生活所需的种种物资，总得有个凡人代理吧？”

见老三越说越起劲，怕惹大哥生气，大长老赶忙作个和事佬。

“好了三弟！大哥就问了一句，你倒回了七八句。”他又转向柳贺。“大哥，三弟嘴虽碎了一点，但说的其实也有些道理。”

“本来就是…”老三还觉委屈，嘟囔道“咱们解剑山小门小宗，不过是在凡间安排点商行赚点银钱。人家皇极山，可是直接暗中操控凡间改朝换代，那大启不就是他们…”

“行了！大哥知道了！你少说两句！”大长老佯怒道。

二长老这才闭嘴，但心中也未必服了，兀自嘟嘟囔囔。

柳贺心中烦闷，也不想与弟弟废话。

他神色转冷，盯着汇报的执事“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等人也敢求见我了？”

执事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禀…禀告宗主。原本属下绝不敢以这等小事叨扰宗主，实在是…实在是…那赵赞所言之事…有点古怪。”

柳贺转身坐回宝座“罢了，叫他进来。”

赵赞向来都是只能与二长老手下的低级执事联络沟通，便是那些低级执事，在他眼中也是如传说中仙人一般的存在。

他哪能想到今日果真能够见到真正的仙人？

进入大厅前，他还在心中暗自排演了很多遍，要如何如何渲染夸张，好叫解剑山宗门奖赏他的机警。

但当他真的来到厅内，见到柳贺之时，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便使他几乎张不开口。

二长老本就应他吃了挂落，见他如此窝囊，心中更气“说！什么事！”

“小小小小…小人…见见见…拜见诸位仙人…”

“别废话！”

“是是是…是！”赵赞努力稳住心神“昨日…昨日城中来了一对少男少女…他他他…他们，揍了小人一顿。”

赵赞心中已是恐极，愣是一点多余的废话也没敢说。

听闻此言，柳贺神色古怪的看了二长老一眼。

二长老心中羞臊，怒急“这是谁选的人？自己来宰了他！然后去宗法堂领三十杖！”

马上便有执事上前，要把赵赞拖出厅外。

赵赞大惊，赶忙跪下，磕头不止。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小的还没说完！他们…他们会使法术！”

“让他说下去。”柳贺说道。

执事放开赵赞。

生死关头，赵赞也顾不得许多，赶忙回话。

“昨日小人见城中来了一男一女两个生面孔，怕是什么歹人，便想着打探一番。”

他当然不敢说是因为起了色心…

“谁知小人刚一盘问，二人便要对小人动粗。情急之下，小人叫来了阿大阿二…就是小人手下两个帮闲。”

“小人本想先让阿大阿二捉拿二人再说，谁知阿大阿二刚一动手，便似失心疯一般，转头追打起了小人…小人敌不过，便先跑了回去。事后责问阿大阿二，他两人却说当时的对行为毫无记忆…”

“小人见事有古怪，特来禀报！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啊！”

一口气说完，赵赞匍匐在地，不敢再多说一句。

大长老听完，面带疑色“莫不是哪家宗门弟子？奇怪，倒没听过此等操控人心的术法。他们可有念什么口诀之类的？”

“有有有！”见有立功机会，赵赞激动不已“回仙人的话，小人确实记得那男子口诵过什么什么，我佛…不度本科以下？”

“我佛不度本科以下？这是哪一宗的法诀？”二长老陷入沉思。

“根本不是什么法诀。”柳贺淡淡说道“他们中的是青丘一脉的幻术。”

“青丘？那群狐孽？！”二长老震惊不已。“大哥！松涛城怎么会有孽族？”

“不知。”柳贺思考片刻，摇了摇头。“而且据我所知，自从几百年前青丘族长因度天罚而失踪以来，青丘孽族再未现世。”

“莫不是冲我们来的？”大长老疑惑道。

大长老追问赵赞“后续你可曾派人盯梢？”

赵赞赶忙回话“有的有的！小人特地派人在城里打探过消息，这对少男少女昨晚入住了客栈…对！还有一个老仆！”

就在此时，毫无征兆，整个解剑山突然地动山摇！

厅外冲入一名弟子，神色惊慌不已，甚至未及施礼便急喊道“禀告宗主！有人我闯山门！禁制…禁制就要破了！”

大长老、二长老同时惊起，喝问道“什么人？！”

“回长老！是一对少男少女，还有…外加一个老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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