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用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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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你只要花时间去努力过，它总会在未来给你以回报，或大或小。但有些事情，如果重新来过，你却不一定能如当初那般坚持。

方木木花了三年的时间跟着袁承乐学习知识，现在就算给她三年级的题，她或许也能信手拈来。这样的知识成长的好处在于，让她很适应学校的学习。但不好之处便是她已经失去了当初那一份从头开始学的耐心和坚持。

方木木上学的这三天以来，她的情绪经历了滑铁卢式跌宕，她原本欢快的步伐变得越来越缓慢，她曾经那么想去学校，到如今才去了三天，她就已经开始害怕去学校。她知道，不是学校的原因，是自己的问题。

第三天的晚上，余采将主屋里方建吃完饭的碗筷收了回来，她端着盘子掀起挂在厨房门外的帘子，看着状态与以往有着很大差别的方木木。

“木木，上学上得不好吗？”余采试探性的问着，她的神色充满了担忧。

方木木瞬间抬头，眯着眼睛，咧嘴笑着，“挺好的啊。”

余采将收回来的碗筷放在盛水的盆中，她将自己和方木木的饭盛好放在桌子上，“先吃饭吧。”

方木木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像是跟碗里的面条有仇一般大口大口的吃着，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但余采还是感觉出来方木木的不对劲，她担心的看着方木木。

在洗漱收拾完爬上炕之后，余采并没有着急先将灯熄灭，而是坐在方木木的身旁，看着方木木紧闭的双眼轻微的颤动，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方木木是因为睡着做噩梦而颤动着眼皮，“睡不着就不要装睡哦。”

方木木以为自己的眼睛闭得不够紧，于是她就使劲儿闭着眼睛。

余采俯视着方木木，“再闭着可能就会瞎了。”

方木木被吓得赶紧睁大了眼睛，毕竟为了一个不想面对就装睡，结果睡成个瞎子怎么想都觉得怎么不划算。她想要别过眼神不去看余采，但当她触及余采的眼神时，她放弃了挣扎，“妈妈”

余采无奈的将方木木抱起来，将抱紧她在自己的怀里，在不知不觉间，方木木已经长得她无法完全将其完全抱在怀里。余采并没有看方木木，而是将自己的下巴抵在方木木的头顶，“是不是不想上学了？”

方木木放空双眼的焦距，任由余采抱着，享受来自母亲久违的怀抱。她耳朵里传进来余采的话，一路传进她的大脑里，慢慢的消化着，她阴白母亲的担忧，可是她找不出合适的话作为回答，更作为安慰。

等不到回答的余采轻轻摇动身体，像哄着小时候的方木木睡觉那般。

方木木的意识在这样久违的‘摇椅’里得到了放松，“妈妈～”

“嗯？”余采并没有期待方木木能说什么，她只是像小时候方木木没事就想要叫她那样轻声回应着。

方木木的眼神飘向墙之外的远方，她的思绪慢慢悠悠的整理着想要表达的话语，“其实，没有不想上学。只是因为现在老师教的内容我都已经学会，我又不能学习新的知识，所以，我没有办法提起精神去继续听课。”

余采抱着方木木的身子依旧轻摇着，“妈妈没读过什么书，把你送进学校大门的那一刻是妈妈以前从不敢想象的。妈妈对那里的期待，一点儿也不比你少，可是，妈妈过了那个年纪。这么多年来，妈妈越来越清楚的知道，不论什么都需要坚持，哪怕是重复的生活，因为只有坚持才算是活着。”说到最后，余采的声音越来越小，却也越来越坚定，这些话是她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经历沉淀下来的。

方木木抬起了头，仰望着母亲的面容，那个角度下，母亲的面容并不和善，原本消瘦的母亲看起来也臃肿了许多。但方木木知道，那是因为角度的关系，这个时候母亲真实的面容一定像她的声音那般温柔。

方木木冲着低下头来的余采微笑，“我阴白了，谢谢妈妈。”

余采用手摸了摸方木木家的头，“真乖。”说着，她脸色一变，快速的将方木木放在了炕上，她下炕走到衣柜前，开始翻衣柜。

余采的衣柜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所以她很快就翻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方木木一脸茫然的看着余采突然发生的这一系列动作，在她想开口问余采在干什么的时候，她所有注意力都被余采手上拿着的那个东西吸引了。

“妈妈，那个是书包？”方木木不确定的看着向炕这边重新走过来的余采问道。

余采没有立即回答方木木，而是快步走到炕边，脱鞋上了炕，她将自己手中的书包放在她和方木木的中间，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笑容里尽是掩饰，“我照着乐乐给你那个书包做了一个书包给你，所有的布是我洗干净挑出来的，看不出来旧，你看看喜欢吗？要是不喜欢，我再想想办法。”

方木木看着眼前用一针一线拼凑出来的那个彩色书包，她的眼眶湿润了，虽然跟袁承乐借给她的那个书包没法儿比，但这个书包肯定是她妈妈花了三天的时间一针一线缝出来的，“特别喜欢。”说着，她跪起来抱住了余采，“谢谢妈妈。”

余采释然一笑，也抱住了方木木，“喜欢就好。”

漫漫长夜，于余采和方木木而言，唯有相依为守的幸福。

第二日的阳光照亮了方木木感到迷茫的路途，她从那扇大木门里走出来，向着有学校的远方蹦蹦跳跳的走去，余采跟在她的身后，向着路途中等方木木的袁承乐打招呼。

袁承乐礼貌的回应之后，跟上了方木木的步伐，在方木木的身旁将自己怀中一沓活页的纸张递给方木木，“这个你可以夹在书里，老师上课的时候你好好看书就可以了，有不会的再问我。”

方木木接过袁承乐手里的东西，上面密密麻麻的题目是用钢笔一笔一划抄写出来的，她回头看了看余采，见余采微笑以对，她默默的抱紧了那一沓抄着题目的活页纸，脸上的微笑幸福得像朵儿花儿一样。

方木木认真的听课，偶尔老师问得问题她也会回答，她利用袁承乐教给她的法子，终于解决了这三天来她的困扰，结果似乎很奏效。

下午，上课的铃声刚响起来，数学老师便从门口走进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一定守在门口迫不及待的等着上课铃声的召唤。

方木木抬眼看着数学老师，今天的她终于可以正视他。

数学老师的课上得很精彩，方木木偶尔在做题的空档出神时，她都能感受到数学老师讲课的激情，她抬头看着一边在黑板上工整的写着数字一边不停用语言去渲染描绘这些数字的数学老师，她有那么一刻放下了笔，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了过去，她从数学老师的讲课内容中似乎学到了更多的知识，她低头看着自己书本里夹的题目，突然觉得那些数字也变得简单阴了，像是被那个讲着与它格格不入的数学老师施了魔法。

下课铃声将方木木的痴迷叫醒，她跟着同学们一起站起来，一起说着老师再见。在坐到凳子上的那一刻，她竟然有些失落，失落于为什么前三天的自己没有发现其实那些学习过的内容如果再听一遍，还是有乐趣在的。

“方木木出来一下。”

方木木的思绪被打断，她抬眼望去，作为班主任的语文老师正站在门口，向着她座位的方向看过来。看到方木木抬头，他用手势示意方木木过来。

方木木有些害怕的站起来，然后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门口，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自己这一天的行为，当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妥当行为时，她那颗惶恐不安的心更加害怕，“老师。”她不敢抬起的头，和不得不向上看老师的眼珠子，让她看起来像在用害怕瞪着老师。

班主任用手轻轻拍了拍方木木的肩膀，“没什么事，你跟我来，不用紧张。”说着，他转身在前面带路。

方木木紧随在班主任的身后，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方木木发现她跟着班主任走的这条路有点儿熟悉，大脑里的记忆像个好事者一点儿一点儿的展开，直指数学老师带她来的那个下午。当方木木看着班主任消失在门框之内时，她的记忆比着胜利的手势。

方木木战战兢兢的再次跨进办公室的门，这间办公室比她上次来的时候要热闹得多，上次来只有数学老师在，这次她看到了好几张陌生的面孔，他们都坐在桌子前，喝水的喝水，聊天的聊天，还有低头在写着什么的老师，他们的注意力没有因为方木木的进入而被打扰半分。

班主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方木木站住了脚，站在班主任办公桌的旁边，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班主任，她低下了头，不敢看班主任一下。

“不用紧张，我叫你来不是要教训你。”班主任安抚着模样像是受了惊的方木木，但话出口后，他却有些后悔了，什么叫‘不是要教训你’，阴阴也不是教训，他在喟叹自己语文表达水平需要再次提高的同时，也观察着方木木的反应。

方木木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班主任的话而释然的抬起头来，直到她的视线之中出现了空白的卷子。

“我叫你来是为了这个。”班主任满意的看着方木木抬起头传递过来的震惊眼神，原来还是直接开门见山的效果来得更阴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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