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等我回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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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路线，不同于记忆中的风景，让方木木脑海之中沉睡已久的模糊记忆复苏两个小小的身影也曾手拉着手，奋力的奔跑在这条路上，奔向他们的秘密藏身之地。

方木木已经忘记她和袁承乐有多久没有去过他们的秘密基地，从初中开始？还是从高中开始？她难以细寻。

“啊呀～”一声，方木木跌倒在地，原本她的腿脚才刚刚好利索，能跑两步已经算是很不错，现在跟着袁承乐跑这么远的路，跌倒也是在所难免的。

“怎么了？”袁承乐闻声便迅速转过身，蹲下扶住方木木，担心的问道。

方木木嘿嘿一笑，腿脚上的伤在隐隐作疼，她拼命想要用笑声掩盖。她不愿让袁承乐担心，更不愿让袁承乐因为自己摔倒而自责。

“我的腿脚说，它们想要哥哥背。”方木木说话的模样调皮极了，那样子里根本就看不出她有半点儿的疼。

“真的没事吗？”虽然看着方木木像个没事儿人一般，坐在地上，提起自己的腿脚还在自己面前晃了两下，但袁承乐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方木木才好利索，自己也是大意，竟然出门前没让她走两步，光顾着着急出门。

“真的没事。”说着方木木双脚撑地准备站起来，她可没打算真的让袁承乐背她。

“上来。”袁承乐先于方木木站起来前，蹲在她的跟前，将自己的后背对着方木木。

“不用，不用，我就只是说说。”方木木边摇着手边说，即使袁承乐根本看不见她在摇手。

“听话，快点上来。”袁承乐转身将方木木的两只手抓过自己的肩膀，让她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脖子，“再磨叽，天就黑了。”

“辛苦哥哥啦。”方木木见自己这个姿势，实在执拗不过袁承乐，随即趴到袁承乐的背上。

“走喽。”袁承乐背起方木木就大跨步继续走，感受到背后的方木木并没有多少重量时，袁承乐有些心疼，“木木，你该长肉了。”

“哥哥，你也该长肉了。”方木木学着袁承乐的模样，在袁承乐的耳畔说，“你看你两个肩膀上的骨头都快冲出皮肤了。”

方木木调侃的语气里掺着心疼。小时候，她和袁承乐都很瘦，所以她以为小孩子全部长得瘦。长大后，她多少长了些肉，看上去不算太瘦，可袁承乐似乎比小时候更瘦，再加上他快速生长的身高，让他的瘦更让人心疼。而趴在袁承乐后背上的方木木，看着袁承乐几乎没有血色的侧脸，感受着他宽松衣衫下的身体到处都是嶙峋的骨头，她甚至担心，袁承乐不会瞒着她生了什么病吧。

“好，那我们一起长肉，胖成闪电，一起划破云霄。”袁承乐边说着边小跑了两步后，再次换成大跨步走，他怕自己这么一直小跑容易颠着方木木，让方木木难受。

原本一脸心疼的方木木，被袁承乐逗得呵呵直笑，“要做闪电，你去做，我才不要胖成那样，会吓坏别人的。”

袁承乐和方木木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欢欢笑笑的往他们的秘密走去。

这段路耗费了他们一些时间，快到秘密基地跟前的时候，方木木以自己为了纪念成年后再次来到秘密基地，需要亲自步行到跟前为由，从袁承乐的后背上下来了。

“慢点。”袁承乐扶着方木木慢慢的走。

九月份的离知山，没有春意盎然，没有夏日风情，一片待萧条之态，蕴藏着某些情绪在其中。

“是那个洞吗？”方木木指着眼前不远处若有似无的洞口，惊喜的问身旁的袁承乐。

“你说呢？”袁承乐微笑以对，但那双阴亮的眸子似乎在说这么阴显，还用问吗？

方木木被袁承乐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觉的收回自己的手指头，微笑着掩盖了自己的尴尬。

方木木离开袁承乐的搀扶，一步一步向着那个洞口走去。

慢慢的靠近，让方木木沉睡在脑海中的记忆慢慢复苏，那洞口的枝叶似乎要比她和袁承乐小时候来的时候更加繁盛，仿佛是那洞口有什么吸引它们的魔力一般，将它们一条条、一道道、一层层的吸住，原本就被遮挡住的洞口，因此被挡得更严实。

在靠近的路途中，方木木脑海里复苏的记忆像昨日才发生一般，一幕幕往事在思想的荧幕里重演，那些画面让方木木的双眼染上了温热的红，不禁暗叹时间过得真快啊！

袁承乐紧跟在方木木身后，他记忆里那个屁颠屁颠跟着他的小不点，一下子就长到眼前这么大。

方木木伫立在洞口，片刻之后，她伸手将那些枝叶上下左右推了推，看着眼前慢慢放大的洞口，她不自觉的伸出脚往里面爬。

不一会儿，方木木就爬进了洞里，洞里的一片漆黑与记忆重叠，她蹲下来，沿着记忆的方向，在洞口开始摸那盏能照亮这个秘密基地的煤油灯。

当方木木的手触摸到煤油灯时，她能感觉到煤油灯上岁月落下一层厚厚的尘埃，她拿起煤油灯，将它拿到眼前有光亮的地方，看着眼前布满灰尘的煤油灯，她轻轻一吹，那灰尘便离开了煤油灯，飞得到处都是。

“哥哥，有火柴吗？”将煤油灯上大部分灰尘清理掉的方木木问道。

弯着腰看向洞口的袁承乐，听到方木木的问题后，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然后撇着嘴，无奈的摇头，“没有带。”

在看到方木木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时，袁承乐脸上泛起神秘的笑容，让方木木很是疑惑。

“哥哥，你在偷笑什么？”方木木不解的问，自己不就问了问他有没有带火柴而已嘛。

“你猜！”袁承乐看着方木木疑惑的模样，笑意更深。

“这个，怕是有些难。”方木木皱起眉头，实在不知道袁承乐在卖什么关子，只得作罢要进洞里再看看的打算，拿着煤油灯，准备从洞口爬出来。

“哎哎哎～别着急嘛。”袁承乐说着，用一只手按住方木木想要往洞外钻的身子，另一只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在方木木的眼前晃，“你看这是什么？”

方木木原本还想跟袁承乐说有什么想给她看的，等她出来再看也不迟。当看见出现在她眼前的手电筒时，她保持着要爬出去的姿势，兴奋的说，“手电筒！”

之后，方木木接过袁承乐手中的小手电筒，整个人退回到洞里，半弯着腰，与外面同样半弯着腰的袁承乐对视，“哥哥，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为什么不早说啊？害得我还一直找煤油灯。”

方木木这一连串的话，让袁承乐有些哭笑不得，“我的好木木，还没等我说，你二话不说直接往洞里钻，我还没开口，你拎着煤油灯问我有没有火柴，你让我什么时候说呢？”最后，袁承乐两手一摊，摆出无奈又委屈的表情。

“是我太着急了。”方木木说完不好意思的笑着，然后，对着袁承乐招了招，“哥哥，你也进来看看嘛？”

袁承乐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身高和洞口大小的差距，一脸无奈的说，“我怕我卡到洞口，最后变成洞神。”

“好吧，我进去看看，哥哥就在这里做一个门神吧。”方木木笑说完后，直起身子就打开手中的小手电筒，往洞里走去。

“木木，看着点路，别摔着。”袁承乐眼看着面前方木木的身影消失，赶紧对着洞口大声嘱咐道。

袁承乐的声音在山洞里回响，方木木没有回头，边走边回应着，“知道啦～”

虽然小手电筒的光源并没有将整个山洞照亮，但是能看清方木木和袁承乐曾经留下的痕迹小板凳、石头堆砌的桌子，小篱笆，他们曾经堆造的泥土堆式的家

那些容易落灰的地方，都布满尘埃，诉说它们被遗忘在岁月的长河里。

看着眼前这上了年纪的一切，方木木能够感觉到温热的眼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痕。她的嘴角微扬，只因这些回忆里都是曾经的美好，她和袁承乐从未曾因争吵而红过脸，但都因心疼彼此而红了眼。

再美好的回忆，总有要翻篇的时候，方木木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曾经她和袁承乐在岁月中偷出来时光相伴的地方。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方木木深呼吸了好几次，让自己看起来不致于因为回忆而显得狼狈。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袁承乐边说着，边搭手将方木木从洞口扶出来。

“因为时间过得太快。”方木木站好之后，调皮的说，这个时候她腿脚上的疼，已经缓和许多，她和袁承乐将洞口的树枝再次拉回原来的位置，让洞口依旧隐匿在树枝背后。

两人的步伐慢慢的向着山顶走去，看着已经向西沉沉落下的太阳，他们坐在夕阳照射的山坡上。

“木木～”袁承乐看着远方。

“嗯？”方木木看着袁承乐有些苍白的侧脸，她在等着袁承乐要说的话，那些她知道迟早要说的话。

“后天我就要去上学了。”袁承乐说得很慢，他多希望自己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

“我知道。”方木木微笑着转过头看着远方，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别离的话，终于轮到他们要说了。

坐在山坡之上的方木木望着山脚下的瓦罐村，在瓦罐村之外还有阡陌纵横的千万条路，那些路，是人们来时的路，也是人们去时的路。

在沉默许久之后，袁承乐收回目光，收起伤感的心，扳正方木木的身子，看着眼前的方木木。

“木木，等我回来娶你！”袁承乐的心中有千万句想说的别离话，最想说的却是这一句。

“好！”方木木嘴角扬起的笑意无限大，大到包容了她这十八年来所有的青春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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