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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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头老树下的那群村婆子经过岁月的洗礼，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有的婆子连前门牙都已经全部脱落，可岁月没有洗去的是她们那颗心的八卦和那张嘴的是非，她们三五成群，一如既往的围坐在一起说闲话。

正说到开心处，李家老婆子突然想起一件大事来，便对着众人问道“最近你们可知道哪家有好姑娘，给我说说，我好给我家孙子找个对象，让那个臭小子能早点成个家，也算是了了我这婆子的一桩心事。”

“你家那孙子不是还在上大学嘛？”

“还上什么啊！去年就从学校毕业出来了，这都二十好几的人，连个对象都没有，天天就知道糟蹋我那儿媳妇，跟他妈要媳妇儿，我看着也着急，就想问问几个老姐姐，看看有合适的吗？”

“哎，你别说，我这里还真想起一个合适的姑娘，只是我怕你不敢去说。”

“谁家的姑娘，能金贵到让人说都不敢说的地步？”

“还能有谁，就是方建家的那个姑娘，今年年岁上正好二十，配你家孙子那是足够可以的。”

“哎呦呦，老姐姐哟，你可别再胡说了，你这是想让我这老太婆折寿早死一步啊。”

“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可是好心。方建家的那个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能耐有能耐，要学历有学历，哪样差？”

“老姐姐，啥叫有学历？我孙子再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那姑娘最多算个高中毕业生，有没有毕业证还是另外一说呢。”

“古话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那姑娘上学时候的风光你忘了？老村长那些年的显摆你也忘了？就在她父亲方建那般的为难下，那姑娘能读个高中已经是很不错了，你就知足吧。”

“可可是，那姑娘天生扫把星，命不好。”

“我的李姐姐哟，现在都已经是新社会，这世道不信命，都说那是封建迷信。”

“就算不说这些，那姑娘十八之后就没再上学，到现在都已经二十，还没有嫁人，说不定是有什么毛病呢。”

“这话我老婆子给你撂在这里，那姑娘一点儿毛病没有。我虽然不下地，但我每次去地里转悠的时候，方建家的那姑娘那叫一个勤快，啥苦啥累都能吃得消。”

“之前不是说石家的婆娘给那姑娘介绍过一门亲事，原先巴巴的要说亲的男方家，见到那姑娘后不还是一句话没说直接退亲，不是那姑娘有什么毛病，还能是因为什么事情？”

“我的李姐姐哟，你这是听谁给你胡嘚嘚的，那姑娘真心没毛病，这件事情啊，要怪还得怪她那个爹，连人都没让姑娘见就胡乱许亲，那姑娘不乐意闹了一场，男方家里过意不去，这才作罢。”

“真有这么回事？”

“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方建的名声就知道方方大当家的？”

醉醺醺的方建因为今天尽兴，多贪了几杯，故而比以往醉得早些，正准备摇摇晃晃的打道回府，谁料，这才走到半路，就听到这三五成群的老婆子们提到他和方木木，他慢下脚步多听了几句，越听他心中的火越大，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他才走上前来看着眼前正准备说自己坏话的婆子。

“呵呵~”方建半边嘴角轻扯，嘲讽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婆子，“老姨们，你们继续啊！使劲儿聊，往坟里聊，免得过两天躺坟里觉得没聊够！”

“你你这浑小子，我们几个再怎么说也六七十岁了，最小的都大你十五六，你怎么说话呢？”

“哟，老姨们，你们还知道自己六七十岁啊？我还以为不知道呢。”方建弯下腰，将脸凑近看那几个婆子，“既然知道，就要有个老人的样子，再别捅别人家的是非窝，小心连最后几天活头都没了。”

其中一个婆子脱下鞋来直接砸到方建身上，“滚！可怜你那姑娘得了你这么个爹！活该你嫁不出去闺女！”

“呸！”方建往几个婆子中间围的空地上啐了一口吐沫，“那我就嫁一个让你看看。”说罢，方建站起身子，将那几个婆子挨个瞪了一遍后，转身径直往自己家而去。

看着自家那扇已经二十多年的大木门，方建就一肚子火，毕竟在里面的一个人让他沦为村头那群闲散老太婆的笑话！

“开门！快开门！”方建一边用脚踹着大木门，一边冲着大门喊，“都死得听不见了吗？”

余采在牲畜圈内，赶鸡鸭、喂牛羊，到处都是家畜的叫唤声，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在院子里打水的方木木听到大门被方建不停的敲响，听着方建越来越大的叫声，她犹豫再三之后，放下手中拿起的绳子，去给方建开门。

“爸~”打开门后，见方建站在门外，方木木尴尬的叫了一声。

“哼~还知道我是你老子？”方建用手指指着方木木，因身体摇晃的缘故，他的手指也来回的晃，“知道我是你老子，不快点来开门，磨磨唧唧等着投胎吗？”

“你喝醉了。”方木木的身体移向一旁，为了安全起见，这个时候她并不想和方建之间的距离离得太近，更不想和方建多相处，她只想要等着方建进来后，把门关上，然后躲离方建。

“醉什么醉！老子现在清醒得很！”方建将手一挥，想要挥去眼前方木木的身影，“都是你这个晦气玩意儿，要不是你，村口那几个老不死的婆子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在背后提我名字！说我坏话！”

方木木能明显感觉得出村口那群婆子说的话激怒了方建，她明白自己再这样在方建的面前站下去，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方木木不打算等方建进门后关门离开，她想要现在马上消失在方建的面前，至于大门，等方建进来到屋子里之后，她再出来关门，反正现在是白天，门开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关系。

方木木还未跨出去一步，她的头发就被方建从后面薅住，疼得她眼泪直流，她的身子只得随着被扯得头发向后退去。

“你个晦气玩意儿，我才说几句，你就听不下去！”方建在方木木的耳边咬牙切齿，“让你嫁个人，你给我闹自杀！既然那么有勇气，现在死啊！快点死啊！”

方木木半张着嘴，没敢发出任何疼痛的呼喊声，她任由方建扯着自己。

方建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只要你不死，老子有的是办法将你从这个家弄出去！”说罢，他将方木木甩出去，看着方木木摔在地上，他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往方木木跟前走去。

方木木刚反应过来自己脱离出方建的拉扯，忍着被摔疼的身体，从原地爬起来，想往侧屋跑。

此刻的方建像一只找到乐趣的猫，怎会轻易放过方木木这只好不容易逮到的老鼠，“想跑？”

“啊～”方木木被方建一脚踹倒在院里。

方建再次薅住方木木的头发，“跑啊！你倒是跑啊！”他说着话的功夫，他的拳脚也没闲着，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方木木身上。

方木木抱着头，蜷缩着身体，仍旧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哐当”一声，方木木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停下来，她的双眼微睁，想要透过两个胳膊之间的空隙看看是哪里发出来的声音解救了她。她还未看清，一个身影便已经扑过来，将她死死的抱住，她嗅到母亲特有的味道，所有的疼席卷而来，“妈~”

“你是想把她打死吗？”余采的声音颤抖着，即使是这样背对着方建，不用看见方建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可她对于方建还是害怕的。

“我以为是谁！”被突然的声响惊得停下来的方建，在余采的话落下尾音后终于从懵的状态中反应过来，“到现在，你还想护着这晦气玩意儿！”方建的脚向着余采未能护住的方木木的身体而去。

余采急了，放下怀中的方木木，转过身面对方建，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方建，“你要是想要打死木木，你先打死我！”

“滚开！”方建一脚将余采踹倒，“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这话！”

余采迅速从地上爬起，在方建的脚还没落到方木木身上之前，就先死死的抱住方建，“有本事你先打死我！”

余采豁出命的死抱，让方建没能挣脱开，她看着方木木像是睁开了眼睛，于是，她冲着方木木大喊，“木木，进屋！”

第一次，方木木没有反应，余采就接着一直喊，直到第七次时，方木木才有了反应，她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快要拽不住方建的余采，“妈~”

“快点进屋！”余采咬牙继续死抱着想要挣脱自己控制的方建。

方木木原本还想上去帮助母亲，最后的她选择放弃，这个时候上去只能给母亲添乱，她一路跌跌撞撞向侧屋而去。进侧屋后，她拿起顶门棍把门顶上，她的整个身体顺着木门滑落，靠在木门的她仔细的听着院子的动静，她的脑海里不断想着，如果待会儿父亲更用力的暴打母亲，自己该怎么办？

听到侧屋门关上的声音时，余采松开了抱着方建的双手，她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等待着方建转身向着自己而来的拳打脚踢。

“老子看你要将那个晦气的玩意儿藏到什么时候！”方建双手放在膝盖上，弯着腰喘着粗气，对身后的余采说，“哼，都二十岁了，都快馊了！你看老子这两天不找个人把那晦气玩意儿给处理掉！呸！”

余采庆幸方建没有将拳脚落在她身上，看着方建的双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听着主屋的木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她开始为方木木担心要不要去劝劝木木？离开至少比留下要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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