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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又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感觉,懒散的心情骤然消失了,一切重新变的规律而紧凑,禁酒令如同利剑悬在头顶上,让人来不得一丝的松懈。王府后门的大门坎子已经抽掉十来天,早晚都有拉酒的马车进进出出,我则不停的在家里和北门两个蒸酒作坊之间来回的奔波着,生怕期间再出一丝的纰漏。
不止我一人,颖、二女、老四包括胡账房和钱管家,府里大大小小,没一个闲着的,尤其二娘子,昼夜驻扎在北门酒坊内,靠强横的武力横扫着一切于王家利益有冲突的突发事件,效果不错,北门酒坊设备超负荷的运转,一天接近三百斤的产量让人非常满意。
“哦?夫人找我什么事情?”为防止在七千斤关口上出意外,这几天我就守在北门上,军中的铭牌都随身带好,就怕有突发事件发生。毕竟酒坊老板不愿意说出包场子的买主,隐患啊。中午上,骄阳似火,正在个大树下乘凉,家里忽然派人找我回去。
“来了客人,您得接待。”下人满脸汗水横流,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估计是兰陵来了,掐了时日,就这两天该忙完,正好见见她,问下确切情况,心里好有个底。
回家门口上,停马车的甬道里兰陵的车驾正放了里面,可家里正门敞开了,兰陵来从没这么大的排场,还得开了中门迎接,罕见。刚进了门,一身光鲜的钱管家就杀上前来,看打扮让我纳闷,老头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迎贵宾的架势。不知道家里忙的都发了癫痫,还穿这么一身,打算唱戏怎么的。
“小候爷,快,”管家上前不等我问话,一把攀住我,朝门房后面拉,“来了贵客。夫人叫老汉专门在门上拦住您,里面梳洗替换的衣裳都准备齐全了,随老汉赶紧收拾下。”
“谁?都谁?”看来不是光兰陵这么简单的事情,就算谈公务,也不会派堂堂长公主登门,我还没那么大地面子。边由得管家指挥丫鬟在我身上折腾,边垂询,“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英国公、左武卫大将军。还有英国公长孙,专程来谢您的救命之情。”管家说到这里,不知道又在意淫什么,脸上油光发亮的傻气乱冒,“头一回啊。除过当今圣上,满长安里再都没几个这样的人物了,咱家里过年没留下爆杆,老汉真想点几根随个心意。”
“消停啊。人家大病初愈的,你点那门子爆杆?”净说了大实话,满长安都这俩人一样的人满街乱窜,那才不正常,那是屠城呢。“都老相识,不换衣裳了,毛巾拿了抹个汗就成。”人家是行伍的,没文官那么多穷讲究。再说是私事上门,换了官服就没办法说话了。难不成和晋见上司一般地样子?“就这,我现在进去,不折腾!哦,对了,兰陵公主什么时候来的?和那些人一起?”
“这个不是,”管家摇头,“早起就过来了。和夫人一直说话呢。英国公他们是快晌午才到。都安排了正厅里开宴席。”
这就对了,不是一路来的。听罢不等管家再秧磨。径直就走了出去。刚进正厅上,就听了梁建方和李勣不知为何事吵的大声,颖没见过这场面,惊慌失措的站了一旁不敢吭气。李勣带了长房长孙过来,见我进来,赶紧起身立迎,李家的长房长孙挪开了椅子,上前一步纳身便拜。
“啊!”李家长孙学武之人,我一把扶不住,眼睁睁看了他给我磕仨响头。
“子豪莫惊慌,他的本分,这头是应该磕的。”李勣摆摆手,扭头对自己孙子道“往后多同子豪等人相处才好,你这当脾性,若要不好好修修性子,家业交你手上迟早有败地一天。”笑着拍拍身边的椅子叫我坐过来,“今天是专门过来行谢礼的,本来说叫孙子一人过来就成,可梁老杀才偏偏到了门上,一吵嘴,就一同过来看看了,没打搅你的意思。”
“不敢,不敢。”起身给二位老功勋行了晚辈礼,示意颖下去,站这里活受罪,“二位爷爷过来没招呼一声,小子匆忙赶回来,急急忙忙的什么也没预备上,失礼之处,还多担待。”
“预备啥!”梁建方起身爬在大饭桌上找了个丸子夹住送了嘴里,嚼地爽快。“一看你小子就是个好嘴的,平时家里吃的精致,比老夫家体面多了。酒也好,就是婆娘少了!”
“是,是!一定改正!”梁建方的意见要口是心非地应答,这老人渣如今是我顶头上司,得罪不得。尤其有八个孙女这个杀手锏,杀伤力极强。“招待不周,菜色有点少,小子这就吩咐厨房,定要好好批评他们。”
“不少不少。”李勣摆摆手,笑道“不要接那老杀才的话,今天过来是客,没有行级的关系,还要多谢子豪妙手回春,让老夫拣条命回来。”
“小子应进的本分,爷爷您客气了。”李勣面色红润,身体康复的不错。起身斟了一圈酒,“您老大病初愈,酒是大发之物,尤其家里这个酒,少喝两杯的好。”
“正说酒呢。”梁建方抹了抹油嘴,“你小子打什么坏主意?老丈人家里开的酒坊卖的老贵就不说了,人家卖便宜地还专门上门去挤兑人家?”
“啊?”梁建方这个话让我倒吸一口凉气。还真看不出来那北门酒坊的文盲掌柜有这份能耐,攀到梁家这棵高枝上了。这么以来,还真得罪不起了。
“啊啥啊?”梁建方摆摆手,拿了酒杯一饮而尽。“少胡猜,老夫什么身份,还不至于为了一家酒坊出头。”指了指李勣孙子,“敬业的主意,上次李老不死的查点就殁了,擦了你家的酒才醒过来。老夫和敬业都看了眼里。我只是主意到你用的那蛆上,敬业则听你讲述了用酒消毒的说法。”
“噢?”我扭头又看李敬业,真没看出来,还是个细心人。那天拿酒过去只为了降温,我就是在闲聊里提了提高度酒能在新伤处起消毒作用,没成想就给听了去。敬业,这名字熟熟。上次去的匆忙,一心扑在老爷子伤病上。到没仔细同李家子嗣打交道,名字都没问清楚,都李兄王兄地乱称呼。
“子豪兄莫见怪。”李敬业起身一礼,“陈家地酒实在价钱过高,拿去当了军武里消毒的药剂委实难以负担。原以为长安有这个功效地酒也只陈家一处,德昭兄无意间提过,说北门上酒坊是偷师于陈家……”说到这里,不好意思的看看我和李勣。“小弟知道这么干违背德行,可行伍中士卒性命为重,爷爷知道后已经责罚过小弟……”
“责罚啥?”梁建方不满的撇撇嘴,指指我道“兴他老丈人卖就不许别人卖了?陈家的酒那么老贵,别说朝伤口抹。酒是喝,一般人只怕也喝不太起吧?偷师,不偷咋有便宜酒卖?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丈人若愿意和人家一般的价钱卖给军中。老夫这就带人帮你抄了那偷师地杀才,如何?堂堂左武卫行军长史,坐了人家卖酒铺面上耍横,丢不丢人?”
“……”的确丢人,尤其被别人知道身份还当了旁人说出来,丢的不是一点。我只想给酒壶砸到老不死脸上,若他是半身不遂的话。
“算,算了!”梁建方鄙视的望了我一眼。“要兵法有兵法,要学问有学问,老夫明天去长安西市吆喝声,出书那王子豪勾结卖酒的欺负人,你就完了。赚钱都赚的没点气概,三五下给他店铺掀了,有人追究报老夫名号,这都不会吗?说说我就来气。恩!”
“当别人都和你一样?”李勣不满梁建方耍横。“谁沾了你那臭名声才是倒霉透顶,还好意思教小辈砸摊子学坏?你偷师是偷惯了。虱多不怕咬,少朝我李家里教!”扭头朝李敬业呵斥道“往后军务是军务,好坏人认清楚!若再和不三不四的家伙暗通了行鬼祟之事,狗腿给你打断!”
明白了,这么一来就清楚了。李敬业对酒能消毒地事情一直上心,兼又是军官,军伍里当然要给士卒操心,站在李敬业立场上,人家才不管什么版权,只要便宜实惠能办了事就是好东西。李勣定然不会赞成自己孙子干这事,可梁建方不同,老人渣根本就没道德观念,梁建方因为李勣的伤势经常得往李家跑,于是一老一少俩一拍即合,坏事干到底,还差点耽搁王家的事。
看来和禁酒令无关。不过不能认由了这俩败类再继续下去,一旦高度酒能够消毒的事情传开,军队上大佬们鼎力支持的话,那就会出问题。禁酒令弄不好会网开一面,而这得利地必定是北门那家的作坊,一旦让那文盲老板攀上了军方的关系,别说偷师,就是弑师都没追究,名利双收,在动他就难了。
拿定主意,朝李勣劝慰道“爷爷莫要在为这个事埋怨敬业兄,梁爷爷刚刚批评的是,这点上小子忽视了。高度酒能消疮口上地毒是不争的是实,梁爷爷和敬业兄一心为了军中兄弟的安危,那是好事,是朝将士的福分。光从这点上,小子自认不如,”说罢起身朝李敬业和梁建方规规矩矩行礼,“说来这个事也复杂,北门上的酒坊偷师的事情小子早就不去追究了,这次只是同他合作租借用他蒸酒的家具而已,不存在仗势欺人之事。再有这个高度酒消毒,不是说什么都行,其中还有门道……”
“哈哈……”梁建方大笑几声,“门道不知道,可朝廷马上禁酒那是真的。当老夫不清楚你租借么?还不是着急朝自家赶紧搬两坛酒实在?干坏事嘛,非得说地和行善积德一样,对老夫胃口。”朝李勣道“这小子不是个善类,沙盘上推演的时候早就看的清楚,同你我一样的人。老夫吃亏就是没把做恶说成行善的本事,大家心里清楚。”
“老杀才!”李勣哈哈大笑,朝梁建方做了个抬手的动作。“好了,酒足饭饱,说说正事。”说着指了指自己受伤地部位,“子豪,上次用的那个蛆疗效极佳,你走后地三天上,老夫就能下地了,一直拖到今天出门。是他们不放心而已,其实早就痊愈。”
“哦?”我环顾了下三人,不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意思。
“本来你调过来左武卫上,老夫就是存了这心思。”梁建方岔话道“北边动手是个迟早地事情,你程爷爷带兵以勇武著称,这次又是速战速决,士卒伤亡难免多些,那边环境恶劣。伤口化脓起疮的,一是想朝那边推广你这个蛆虫疗外伤,再就是说,这酒啊,消毒用起来好使地话。也一同运些过去。”
说起来难度不大,只要条件许可,苍蝇下崽子快如闪电,而且如今养蛆喂鸡的人家不少。就算是在北边边疆上临时喂养都来得急,关键是这个酒,禁酒令说话就下来了,没办法应承。
“禁酒令是个说法,”梁建方见我为难,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我这边已经打算亲自面圣,将这个办法给圣上做个详细地分说。行军作战非同寻常,禁酒也是救人,做酒也是救人,圣上英明,必定能分别清楚。”
“那……”我拿不下决心,同内府上合作,有兰陵的照应,稍微踏实点。再怎么说。也算我半个婆娘。可同军方合作就没那么容易了,一旦有怠慢的地方。和这帮老魔王讲理的话,我觉得还是快快死了的好。又不愿意好处被北门上作坊得了,又拿不定主意,“能不能让小子考虑一下?毕竟生意是陈家的,王家还做不了这个主。”
“恩,”梁建方点点头,“虽然知道你能做了这主,也就不戳穿了。北门上也一家,若不情愿人家在生意上站了顺风,你还是尽快答应的好。等别家拿了这个差使,就不是你小小行军长史想坐了门口阴凉就能坐的,等你回话!”端了酒壶直接吸溜两口,“还有,蛆地事情你得有个说法,老夫不懂,必要的时候,你得派人去北疆上亲自指导,若不是老王家就你一根苗,早就给你送上去了。”
“小子定全力以赴!”
正答应着,李敬业忽然站起来朝我拱手,“子豪兄若是没有得力的人手,小弟兴许能帮这个忙。”扭头看了看李勣脸色,见爷爷没反对,才道“小弟往后就过来学习养蛆的办法,若能赶了程老公爷在北疆动手之前赶赴过去最好。子豪兄往后多担待些。”
有这小子跳出来就好办,不错,我刚还发愁派什么人过去呢。送走三人后,赶紧过书房找兰陵,多天不见,十分想念。
兰陵正和颖下围棋,棋盘上乱七八糟看的眼花,俩人可能正是紧要关头上,竟然没发现房子里多了个人。我围棋盲,对这种占地盘地游戏有一种心里上的排斥感,太费脑子,懒人耍不来。象棋会,抓对方老帅一杀,来的比较结实,钻研过,属于半瓶子咣当,以前地摊上叫的最响输地最多,还挽袖子真人p那类。
看来兰陵有点吃紧,神色焦虑,颖下了一字后神色安详,回了神发现我站了一旁狗看星星,赶紧抓了把字放在自己盘面上认输,找了个借口跑出去忙活了。
“嘿嘿,你刚快输了吧?”颖赢棋就是我赢棋,咱脸上有光彩,得意洋洋的坐了颖的位子上收拾棋子,“看你愁的,还不感谢我来替你解围,得了便宜胜利。”
“才不是!”兰陵嘴硬,从来不承认不如颖的地方。“你又看不懂,知道个什么胜负。我大龙已经出了生天,中腹上正侵消你夫人的厚势呢,边上还留了手段,胜负两可之间,怎么就能说输了?”
“切,”鄙视,我现在终于可以用上鄙视的目光了,“我又不懂,话还不是由你说。不过这次得谢谢你,若不事先传话过来,王家有可能就翻不了身了。”
“哦?”兰陵笑了笑,“内府还指望你的花露水揽钱呢,不照顾你照顾谁?谢地没道理。私心上是向了你,公事上我可是内府的人,往后该打擂台时候还多,到时候别埋怨才是。”
“又不是外人,能说这话我就满足了。”这是真话,和兰陵在一起,能把话挑明了说是最惬意的事,“这次……”我有点不好意思说,这次因为北门酒坊上的事情,我心里竟然第一个就想到的是兰陵,当时一直努力压制这个想法。今天真相大白后,觉得对不起人,是我小心眼了。结结巴巴,还是下了道歉的决心,“不管咋说,这次真是那啥……对不起!”
。三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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