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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河,达莱终究没有跟来,很好。说实话,达莱的模样嘛,还看得过眼,也就看得过眼,不排斥,仅此而已。

是美是丑,别人说了不算,要自己来感觉。人云亦云的那种惊为天人的美丽,已经不适合我三十多岁心理年龄,被肾上腺控制热血上头的时候偶尔有,但已经没那么频繁了。随着心理年龄的增长,逐渐懂得挑选、审视,什么东西适合自己,什么东西貌似诱人却要远离,分清楚。外表这个东西是天份,至少在唐朝还是靠天份的,天份一般来说都带有欺骗性,是极少数人让绝大多数人吃亏的重要条件,很不幸,我从小就站在平庸人士的大团队之中。可我有个优点,同一次亏不会吃两次,于是审美角度从好看转向了耐看,算是个进步。

每个人身边都不断有形形色色的异性出现,帅气或惊艳型很快会成为焦点,好看嘛,吸引眼球的东西,多看两眼yy两下,心情舒畅,仅此而已。可还有一类人不同,进进出出的时候并不醒目,相处时间稍微长点后就发现人家还是很养眼的,再过一段时间就发现在养眼的情况下竟然还包含一些自己从没发现的优点,而且是自己想拥有却没能力拥有的优点。于是你开始注意她的一行一动,并开始将曾经接触过的女人作为参照物来和她进行对比,最后结论了不得,瞎了狗眼了,这么个&&(各种赞美词汇)女人在身边这么久竟然没半点知觉……这就是耐看,逐步升华中的美丽,期间的感受过程只可意会,不便言传。

我身边没有美伦美奂的女人,颖不是。兰陵不是,散发着青春气息的二女外表很出色,可我是看她长大的,早就忽视了她的外表,从来不会将她三人划到美女地行列,内心里不愿意,怕降低了她们在我心中的位置。

男人的成熟过程而已,当一个人知道分场合恰如其分的运用自己身上各样器官的时候。那就算成熟了,照这个标准,我还半生不熟,但起码已经知道刻意去管制某些器官无端造次,比如舌头和面部肌肉,或者还有下半身某个间歇性软组织。

“很奇怪啊,同你坐一起的时候,我就把家里俩婆娘的模样忘记了。想不起来长相,”脚边放了兰陵才打的野鸭子,今天心情好,俩人河边渡口地逛了又逛,天擦黑的时候兰陵取了弓箭来。在我的指点下打了几只四处耍流氓的色鸭当野餐,火堆都添三次柴禾了,俩人还在为拔毛的事情扯皮。“看来还是最在乎你,如果你将鸭子收拾干净。那就是个完美的女人了。看,你离完美的境界就差那么一小步,鼓起勇气走完它!”

“哦?”兰陵将鸭子朝我这边踢了踢,“完美啊,我想起个事。小时候,七岁上,金州送上来一批全瓷器皿,那时候全瓷器具还比较少见。从做工到纹路,可谓十全十美了。父皇随手拿了铜镇纸在一个碗上面敲了个牙口出来,并吩咐让其他完好的都各宫赏赐下去,自己却将敲豁地那个留了下来,一直到晏驾前仍在使用,其他的则难以追究了。”

“怪不得呢!”恍然大悟,直到八十年代中叶,关中无论多高档的食堂里。用饭的碗都有一个豁口。典故原来就在这,即便是二十一世纪上。在关中好些地方依旧有将好碗敲个豁口的传统。越当了好东西来惦记,越容易出纰漏,好碗不长久,就是这个道理。起身拿了鸭子,“今天学了个乖,鸭子我去收拾,您坐好等了享用就行。”边蹲了水流边剥鸭子边感叹,李世民果然是个有门道地家伙,小小的举动就能扯个寓言出来,看来这皇帝不是一般人想当就能当的,起码敲自家碗的时候我下不去手,力道拿捏不好地话,一下子敲了八瓣的可能性级大。

兰陵并着我蹲了下来,随手拿了只拔了毛的鸭子剖开清洁内脏,笑道“你这人就这点好,知道什么时候服软,稍微找个台阶就把自己下来了,还真装的和受教了一样。”

“不尽然,”凉水里拔毛真的很艰难,天擦黑光线不足,想拔的一干二净可能性不大。“有道理的事情就得服软,再说我也饿了,继续和你纠缠下去两败俱伤,都自家人,没必要。”

“还自家人呢,”兰陵吃吃笑了起来,“自家人就刚出门一天连模样都忘记了?你扭了脸过去看还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不?”

“不懂了吧?”拿了鸭子朝篝火上撩了撩,“越是朝心里去的人,越就忽视了长相,心心相映嘛,模样早就扔一旁了。你自己心里廓摸廓摸,闭了眼睛先想我模样,再想想仇家地模样,别告诉我你没仇家,死了的也算;看看谁的长相清晰些?”

“真的,”兰陵睁开眼睛笑道“你的模样的确模糊很,另一个死人的模样鲜活鲜活的,呵呵。”起身将收拾好地鸭子用准备好地尖树枝穿起来扎在篝火旁烘干,“有些事情真是奇怪,总不是人想像的那个样子,刚以为你说忘记俩夫人地长相是讨好我的话,弄了半天……”

“我才不会讨好你。”我在河水里洗洗手,扭头笑道“过日子就是这样。咱俩从认识到现在,相互讨好的话好像就压根没说过,不也和和睦睦。年轻人要那种气氛,花呀月亮啊对咱俩不合适,你啥时候见我赏过花?从没说过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好诗好诗之类的?”

“就是好诗嘛!”兰陵抬头看看,今晚没月亮,疑惑道“不像有感而发,呵呵,我都忘记你会作诗了,怎么看都不像个文人。”

“这就对了!谁告诉你是我作的?当然也不是我夫人作的,”的确是有感而发,不是发月亮。而是发鸭子,想起食神了,饿的。“从今后啊,凡是从我嘴里出来的诗句,只要你能听过耳就全不是我作的,朝老天爷发誓。”

“你嘴里最不值钱地就是老天爷,”兰陵拉我坐下,挑了个烘过水的鸭子递我手里。袖笼里装调料的小瓶瓶掏了好些出来,“好好烤,多长时间没尝你手艺了,花瓶子里是孜燃,如今京城里的身价不一般呢,全是你闹的。”

自从山庄里吃了烤鱼那次后,孜然就顺了程初和兰陵流了出去,尤其是依附程家的商队为了讨好家主。不时的带回来一点孝敬,这东西也就开始在贵族圈子里逐渐扩散,有拿了商机的客商开始小规模倒卖,由于量少,徒然身价百倍。如今贵族圈子里请客吃饭。烧烤类不加点孜然,客人都不愿意动筷子。

“这东西在北边就不值钱,”笑着打开孜然瓶子闻了闻,“只要是戈壁滩上就能长。拿点种子朝拢右地戈壁上一撒,人爱管不管,到时候光收就成。”以前去过种植孜然的地方,新疆、甘肃都适合种植,哪干旱种哪,几乎不存在技术含量。

“戈壁滩啊,”兰陵直起腰笑了笑,复又倒我肩上。“可笑不?我是堂堂大唐公主,可沙漠、戈壁的这些竟然见都没见过,你曾经给我说过海,我怎么也想不到一望无际的水面是个什么样子,有几次站了兴庆宫的湖边想像你说的那种潮水漫过脚背的感觉,然后晕水,掉下去了……”

“啊?”很严重的问题,一个晕水地人去海边是个什么情景。很期待啊。这年代管制的比较严格。我这个身份若要出京都得朝官上打个招呼,去哪?干什么?大约去多久?这些都得有个备案。更别提公主出行了。去海边更是个笑话,光过去一趟起码小三月,到了地方早就被颠簸的散了,看海啊,很奢侈的想法,来回个一年半载,光家里都没法交代。违心道“过些日子带你去钓鱼台看看,湖面大的很,比海也差不多了,顺便钓俩鱼吃。”

“骗子,”兰陵躺我肩膀嬉笑着,“钓鱼台就是个小亭子,还没曲江水面大。往后你带我去戈壁上,去海边都转转,都说江山如画,可打小就连江都没见过,山也是在山边上走走,想想都白活了。”

“那容易,我犯个错事就成,发配了海边上,不看都不成。”鸭子肥,翻转起来已经开始滴油,引地火苗窜上窜下,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人啊,一跑起来心就野了。看完沙漠又看海,那可不容易,几千里地挡不住,等有了空闲再说。不出门的人以为外面好,常出门的才知道家里好,”摇摇头,以前银行上班时候,听出差俩字就犯恶心,想不通成天闹了要出门开眼界那帮人地想法,五湖四海,说起来容易混起来难。

“就好像你出过门一样,”兰陵腻我身上笑我,“又是沙漠又是海的,道听途说吧,真的见过没?自己看看终究不同,光听人家说有什么意思?”声线逐渐低了下来,“闻的香香的,怎么就不饿了。河边凉风飕飕的,眼皮子打架。”

“是饿过了,不忙睡。鸭子眼看就好,吃两口垫垫。”跑了一天,俩人几乎没太吃东西,人一饿过就犯瞌睡,对身体不好。正说着,兰陵已经枕我腿上睡了过去,火光将她脸蛋映射的格外红润。

不知道怎么来形容现在的兰陵,篝火劈劈啪啪在耳边作响,我心头却一片安宁。或许是美丽吧,找不出来缺憾,为了避免过于完美,我不小心将鸭子烤焦了一块……

几天来,除了没过渭河,丰河两岸方圆百里上都遍布了我和兰陵地足迹,顺便祸害每个河滩上的野鸭子,弄的我吃鸭肉怪不好意思的。

“前线上有军报过来了,”兰陵站在坡上指了下面官道上飞驰而过的快马,“是急报。”

“管咱俩啥事?”急报就急报,前方开战嘛,没急报才希罕了。“不该咱操心的事,掐日程就刚刚动手而已,程老爷子的本事在那放着呢,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程老爷子地急报也罢,毕竟朝廷准备地充分。怎么打都不至于吃亏。就怕是苏定芳的军报,这才是怎么担心地。”兰陵皱了皱眉头,“你也算军武里的官员,说这话一点都不称职。”

“苏定芳那边?乌鸦嘴。”按理说吐蕃人的反应不该有这么快,从程老爷子动手的消息传往吐蕃后再齐整军备攻打吐谷浑,按古代作战的常识,起码得一个半月到俩月的时间才能完成部署,“不会。肯定不会。吐蕃人还没这个能力,除非他已经料定了咱们动手的时间,免去等军报的半个多月,可这么干风险太大,举国交兵行此险棋……”没无线电光凭借快马传递,消息一路过唐吐地控制区传往吐蕃,半个月给他算少了还。

“也是,”兰陵自嘲的笑了笑。“操心总是想坏不想好,那边干系重大,事关我朝兴衰,岂能袖手旁观。”

第二天上就有家里来信,说军部来了口信。让我赶紧赶回京城待命。估计让兰陵料定了,听了传话后心马上提了起来。自打进了左武卫以来,从来没接过什么待命的话,看来还真出了大事。

“苏定芳?”兰陵一骨碌坐起来。“吐蕃动手了?”

“先回,”我胡乱收拾了下,“你随了你庄子上的车驾走,我这就快马赶回去,军部上的命令不是闹了玩的,耽误不起。”胡乱支应了一阵,打发兰陵走后,带了几名护院飞马上路。

果然。这吐蕃贼子竟然敢冒这么大风险掐了时间几乎同程老爷子一起动手,这下苏定芳那边要按原定的时间多抗一个月,太混帐,一个月时间灭国都够了,可恨!

“吐蕃兵起二十万!”左武卫的属所里沙盘上地推演已经开始,梁建方刚下朝,一身戎装爬了沙盘上同众军官模拟战事,“。说二十万就二十万。来的飞快,派过去的探马都吃屎长大的。一点用地顶不上,杀他满门都不过!”

连续几次推演下来,形式不妙,苏定芳手上可用的兵力不够,周围可以抽调的兵源有限,用不到三万兵力协同吐谷浑的六万抵抗居高临下地吐蕃骑兵,的确有难度。

“六万,有个屁用!”梁建方差点给沙盘掀了,“吐谷浑六万人就是个摆设,王修,把沙盘复原,重新来一遍!”

“弃子呢?”连续几次都是唐军惨淡收场的局面,众参谋均一脸懊恼,一位军中同仁道“缩短防线,将吐谷浑让出来,集结兵力固守唐吐边界,吐蕃虽兵多势重,但训练与装备难以同我军抗衡,平原上……”

话没说完就被梁建方一把令棋砸了过来,老梁用的是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波及面颇光,肇事者无恙,周边数人却倒了霉,我也不幸挨了一下,脖子上火辣辣的疼。“放屁!弃谁家的子?谁再敢说弃子的话,老夫砍他全家!”

也难怪梁建方发这么大火气,当时主战一派里除了程老爷子就属他叫嚣地最凶,一旦放弃吐谷浑就是当众被扇了耳光,朝廷怪罪下来都不要紧,军方诸位名将的老脸全丢光了才窝囊。

“关内援手呢?”这帮军官估计早都被打习惯了,打完揉几下该咋说还咋说,没一点害怕的样子,一位参曹将武威位置的令旗拔起来朝鄯洲推前了一步,“武威的位置用关内的府兵代替,武威所属各部直插……”

“插你娘!”手边令旗没了,梁建方一时没了东西砸,一拳糟蹋了张好桌子,“脑子让狗吃了?关内还剩几个人?把左右武卫也拉上去?你咋不把北门上的屯田禁卫都拉了武威去?”

我不吭声,虽然军职不底,可按这个火头上去冒险,先不管办法可不可行,挨打挨骂肯定难免。一直低头爬在沙盘上假装认真思考状,用余光朝梁建方那边扫射,防备再有什么暗器发过来。

“王家小子,你咋不说话?”梁建方没有放过我的意思,看我爬地认真,终于找上头来。“平时不是能说地很吗?苏爷爷长苏爷爷短的,你苏爷爷眼看就没两天好活,你当不吭声就成?再装小心老夫拿凳子砸你!”

“这……”我胡乱在沙盘上乱指几下,“小子也……”

“小子想死!”梁建方左顾右盼找东西砸我,周围几个军官可能早就预料这个情况,已经把梁建方方圆几平方米能投掷地东西七手八脚搬光了。梁建方无奈的撮撮手,“这是军营!军营!再听你自称小子,老夫让保证你婆娘守寡!”

切,他自己称老夫,还不让我称小子,太霸道了吧。想归想,立正拱手听令,“下官……哦,末将遵命!”

。三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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