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战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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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惊吓，我本能的后退几步。&nbp;&nbp;二娘子趁机掩在我身前，张开臂膀将我护住，提了哨棒就欲上前。

一把将二娘子顿住，打手势示意他与我一同退后。

依稀能看个大概。&nbp;&nbp;虽体型庞大，但从体态上看，食草动物而已。

这就没必要紧张了，我们这边逆光，食草动物夜视能力又差，和二娘子退个隐蔽之处就行，无需惊慌。

“牛？”与我躲了大树后面，二娘子放心了，开始探讨“四个犄角？”

那怪物正慢慢围了温泉边上巡视。&nbp;&nbp;被二娘子一弹弓惊动，能看出它也很紧张。

“长毛吧？”怪兽顿蹄、抖水的折腾几下，又回到池边，借了月光反映，就清晰多了。

我点头，长毛。&nbp;&nbp;对这玩意有点印象，再看看。

“是白毛吧？”二娘子又紧张起来，“怕是妖怪！”

“闭嘴！”月光底下，啥都是白色的，能看清颜色才怪。&nbp;&nbp;“俩犄角，不是四个。&nbp;&nbp;底下的是耳朵。&nbp;&nbp;”倒吸一口凉气，不是怪兽，胜似怪兽。

确定了。&nbp;&nbp;这年头，秦岭深山里人迹罕至，不像一千五百年后，那么多村落。&nbp;&nbp;再加上传媒闭塞，长安城见过这东东的少之又少。&nbp;&nbp;也就我这号见多识广的人能认出来。

秦岭是长江水系、黄河水系的分水岭。&nbp;&nbp;山脉长，纵深广。&nbp;&nbp;藏匿野兽无数，但能真正能称上但猛兽的，不是豺、狼、熊、豹这些肉、杂食动物，而是大名鼎鼎地‘羚牛’同学。&nbp;&nbp;此仁兄貌似草食性温良之辈，自古就种群小，数量少，却冠有秦岭第一杀手的美誉。&nbp;&nbp;用后世的记录。&nbp;&nbp;仅陕西省内每年平均顶死，踢伤六十余人。&nbp;&nbp;大多发生在春日。&nbp;&nbp;求偶失败之余，恼怒颓丧的离群孤兽，独自开始祸害人、兽两界。&nbp;&nbp;见人杀人，见熊杀熊，记录片中曾有羚牛单挑群狼的镜头，后者死走逃亡，前者毫发无伤。

经年在大山中演化。&nbp;&nbp;环境优越，不缺粮草，所以体型庞大，千八百斤的很普通，尤其雄性还要超过这个数据，比如面前这位。&nbp;&nbp;俩犄角程六十度向上竖立，一旦被扎上，朝上一挑就开膛了。&nbp;&nbp;设计的阴毒。&nbp;&nbp;没天敌，没恐惧之心。&nbp;&nbp;物种古老，比其他食草动物地智商底，一根筋，不怕死不怕疼，勇往直前的就是要弄死你！

可围场在临潼。&nbp;&nbp;离秦岭深处有二、三百来里，怎么就跑这来了？绿化太好地隐患啊！

撤，赶紧撤，咱惹不起。&nbp;&nbp;起身，拉二娘子慢慢离开。

俩人正缓缓撤离，这羚牛估计也觉得蹊跷，放弃刚刚泡澡的池子，缓步我们来的方位过去。

不好！没功夫思量了，俩孩子还在池子里睡温泉觉，三个谢宝也不是羚牛的对手！二娘子急了。&nbp;&nbp;三步并做两部就窜了过去。&nbp;&nbp;这里离大营还远。&nbp;&nbp;五、六里距离上，来回小半个时辰黄花菜都凉了。

我这边都看见谢宝在池边正垫脚眺望。&nbp;&nbp;麻烦大了！羚牛也发现池边有人，估计觉得打扰它泡温泉的罪魁祸首已经找到，蹄下起了频率，小碎步开始加速。

完了！想都没想，下意识发令，“打！”

二娘子同一时间就把弹弓拉直了，准头好，打在羚牛身上‘啪’的一声。&nbp;&nbp;暴露了，羚牛转身定了方位，蹄子敲的山响，带了风就朝我俩这边冲来。

二娘子迅速把我推一块大石下藏匿，“不许出来！”话音未落，人已经窜出去老远，回身又是一弹弓，将羚牛朝反方向领去。&nbp;&nbp;一边跑一边喊“谢宝，带娃回营，快！”

我这边担心二娘子这个跛子，冒头看看。&nbp;&nbp;可能是跑地急了，声音听起来模糊，谢宝一边朝我这边奔，一边还问“啥？说啥！”

“带娃跑！”起身窜过去给谢宝拦住，“带俩娃回营！”说着也不理谢宝，单人先冲了温泉边上。

俩娃都醒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在温泉中央冒个头兴奋的扑腾。

“都上来，快！”

这边正一手拽一个娃，谢宝这才急冲回来，一把将我爷仨全推了水里，“牛过来了！都不许上来！”

亏得谢宝这一推，要不我爷仨没跑几步就得玩完。&nbp;&nbp;谢宝话没完，提了我刚扔下的哨棒就冲了奔过来的羚牛一通挥舞，羚牛注意力被吸引，吆喝着撒腿就跑。

“小心！不是牛！”慌忙交代谢宝一句，水里压了俩娃脑袋，心急火燎的把这俩小子朝下按，“不准站起来！”说着抽了不安分的九斤一把掌，“下去！”

谢宝刚跑出去，二娘子一身水的追回来。&nbp;&nbp;怕是刚刚被追急了，跳到前面那个温泉里。&nbp;&nbp;羚牛在水里受惊，没思量下去追杀，知道这边岸上还有人，又杀了回来。&nbp;&nbp;“那边池子里跳下去就成！这边交给我！”二娘子紧赶两步大声朝谢宝指挥，顺手拉开弹弓瞄住了，又回头看看池子里爷仨，果断的放了下来。

二娘子经过前次疾奔，腿上地伤怕是加重了，瘸拐着到了池边，见我和俩娃无恙，拧身估摸下距离，“侯爷与孩子在水里，待把牛引远了再逃离不迟。&nbp;&nbp;”说着离开池子，挽了弹弓远远退开。

一看这情形，我反倒不怕了。&nbp;&nbp;头日狩猎时，二位壮士遛猪的场景历历在目，只要孩子在水里藏匿好，三个大人就池边上轮番遛住，后面总有机会让孩子跑出去。

其实现在也能跑。&nbp;&nbp;看看九斤、甘蔗，一点恐惧之色都没有，还是把这念头压下去。&nbp;&nbp;自家孩子自家知道，都是憨胆大。&nbp;&nbp;一旦出了水池，保不住这俩娃起什么救老爸的心思，这就坏菜了。

羚牛依然舍了谢宝又回来。&nbp;&nbp;二娘子得了瞄准地空隙，一弹丸就朝羚牛眼泡过去。&nbp;&nbp;虽没中的，但砸了脸颊硬骨上，‘铛’一声，打的羚牛吃疼。&nbp;&nbp;嗷了一声，脚下起一个踉跄。&nbp;&nbp;低头与二娘子对视。

趁这空挡，谢宝那边拎着哨棒也奔过来。&nbp;&nbp;俩人各自跑了一阵，谢宝还好，二娘子跛地厉害了，能看出裤脚上撕了个口子，染了一片，颜色不对。

不是旧伤。&nbp;&nbp;怕是刚刚被牛挑的新伤！这让我心悬起来，若再让二娘子把牛引走，非出人命不可！

谢宝提了棍子朝地上打了几下吸引注意，可羚牛还是盯了二娘子不放，眼看就要发动了，二娘子跛足朝后慢慢挪动。

“绕池子跑！”我厉声发令。&nbp;&nbp;一个跛子，直道上想甩开马力强劲的羚牛可能性为零，只能拼弯道了。

二娘子明显没有听从命令的想法。&nbp;&nbp;还是朝汤池反方向挪动。&nbp;&nbp;怕是不愿意让危险离我和俩孩子太近，打算拼老命了。

这时候谁都不能玩完，倒一个就灭团！仇恨得换着拉。&nbp;&nbp;朝谢宝那边做了个扔地手势，让他扔棍子砸牛帮二娘子解围。&nbp;&nbp;谢宝会错意，舞了棍子就窜了过去，照了牛头就是一下。

牛安然无恙。&nbp;&nbp;起了凶性瞬间就展开反击，逼得谢宝连闪带滚，几次都是与牛蹄擦边而过，凶险之极。

二娘子趁机回援，瘸跛不减速度，跃入池子挟了俩娃，“侯爷，跑！”就窜了上去。

我跟后面心下也慌张，那边随时出人命，可我俩娃更要紧。&nbp;&nbp;不时回头看谢宝。&nbp;&nbp;仍然没有摆脱羚牛近身攻击的范畴。&nbp;&nbp;贴着牛身跳跃躲闪，已经没有刚刚那么敏捷了。

横心。&nbp;&nbp;一咬牙，边跑边吩咐“带孩子回去求救，我下去与谢宝一同周旋！”不等二娘子答话，“此兽群居，周围怕不止一头，有你护了娃放心！给我快跑！”说完，随手捡起块石头，朝谢宝那边奔去。

已经受伤了。&nbp;&nbp;谢宝手臂被牛角挑了一下，皮衣连袖带背豁出个大口子，不知道要不要紧。&nbp;&nbp;绕了牛背后，卯足力气举石头朝羚牛后腿砸过去。&nbp;&nbp;牛正蹦了后腿朝谢宝跟前发力，猛不丁挨砸，卸了力就跪下去，轰隆一声就扑了一跤。

是时候！不等牛站起来，与谢宝飞身就扑了温泉里，俩人靠了池子中间不停地哆嗦。&nbp;&nbp;不是怕，是紧张。

谢宝把我抗在身后，左手斜抻着哨棒指着牛头对势，就在池边环旋，我俩在池中间打转，泉水又热，身上又紧张，汗珠子哗哗的朝脸上淌。&nbp;&nbp;靠的近，见谢宝右臂上已经被血铺满了，鲜红鲜红，顺着手肘滴答着溅了池水里。

“往边上去！”让谢宝朝后面退，把羚牛引转过去。&nbp;&nbp;趁机爬了岸上，抠了块池边的软泥远远朝羚牛砸了过去。

羚牛这才发觉岸上也有人，舍了池中谢宝，发力朝我撞来。&nbp;&nbp;我抑制心头惶恐，估算了距离，心提了嗓子眼兜着牛在岸边转了两圈。&nbp;&nbp;可能是一开始跑地太猛，后力接不上，眼就黑。&nbp;&nbp;压着恶心喊谢宝，“我下你上！绕后面，离牛远点!”

谢宝聪明人，立刻了解战术，不等我下去就从池子后面爬上来。&nbp;&nbp;等我跳下去就正好拉住仇恨。

在我跃入池水时候，可悲地事情发生了。&nbp;&nbp;我t了……

羚牛根本不理谢宝挑衅，跟着我身后跃入水中。&nbp;&nbp;那么个庞然大物，那么大的冲击力，池水顿时就倾覆而至，强力水浪直接就打我一个跟头。&nbp;&nbp;晕晕乎乎就朝池边撞了上去。

能感觉羚牛就贴着我身后，忍着脑门上剧痛，……感觉羚牛在后面托了我一犄角，总之屁股上火辣辣，就翻滚着到了岸上。

节奏，节奏一定要掌握好！刚刚大意了。&nbp;&nbp;屁股上疼痛不影响我奔跑，看来伤势不重。&nbp;&nbp;羚牛跃出水池地时候挨了谢宝救驾的两棍子，影响了速度，被我狼狈的逃脱了。

现在大伙换了方位。&nbp;&nbp;变成牛在池子里，人在上面，依然是通过棍子对峙。

这麻烦了。&nbp;&nbp;它转个身，我俩就得围了池子跑半圈，俩伤员耗不起。

“让它上来！”觉得屁股凉凉，顺手摸了一把，光光的，已经开裆裤了。&nbp;&nbp;没大碍，划伤而已。

“小弟顶着。&nbp;&nbp;子豪兄快走！”谢宝已经经不起刚刚那种惊吓了，“若子豪兄有个闪失。&nbp;&nbp;小弟万死莫赎！”

“胡说！”一边转圈，一边朝身后看，埋怨救兵来地太慢！鼓舞道“它就快没劲了，再撑一阵就玩完。&nbp;&nbp;”

羚牛见我小看它，不爽。&nbp;&nbp;迎了谢宝的棍子就欲跃了上来，几棍子砸在脑门上和搔痒一般。

“打腿！”让这跳上来就麻烦了。

谢宝也反应过来了，矮身朝羚牛腿横扫过去。&nbp;&nbp;羚牛半身悬空。&nbp;&nbp;躲无可躲，前腿关节上生生就挨了两下，嘶鸣了几声，退了回去。

有战果！半晌交锋中第一次重创强敌。&nbp;&nbp;牛腿跛了，瘸拐着在温泉里叫唤，起了横劲，连续四次冲击均被谢宝从下三路击退。

“给我！”谢宝右臂带了伤，抡棍子的姿势已不自然。&nbp;&nbp;我劈手夺过哨棒将谢宝扯至身后。&nbp;&nbp;“撕点布把伤口勒住！”

我看出门道了。&nbp;&nbp;哨棒已经被抡的岔了口，沿着岔口将棒头一节掰下来，长长尖尖地斜茬成了矛状。&nbp;&nbp;刚刚它敏捷，不好把握，现在只要这跛子牛敢朝上跳，老子就戳瞎他眼睛！

一时竟然起了争胜之心。&nbp;&nbp;抽筋模样照着汤池里的牛空刺几下让它明白自己的处境，羚牛前腿吃了劲，被我几下突刺弄地有点惊慌，缓缓撅了屁股朝后面退。

飞绕过去，照着退到池边的牛臀中下戳了过去。&nbp;&nbp;羚牛一打横，没戳到致命处，握力不足，生生被迎过来地牛角把哨棒挑飞……

“跑！”这没戏耍了。&nbp;&nbp;料定这跛牛追起来艰难，拉了谢宝玩命地朝大营方向逃窜。

谢宝那几下着实下了狠手，可羚牛玩起命来更加恐怖。&nbp;&nbp;瘸是瘸。&nbp;&nbp;速度竟然不慢。&nbp;&nbp;蹄声敲打的声音越来越近……

这就活不成了。&nbp;&nbp;谢宝因为失血，在我身后大声喘气。&nbp;&nbp;踉踉跄跄的还不忘推我几把，提醒我朝坡上林子密的地方钻。

连滚带爬，上了高处，骤然发现前方星星点点的火光，紧接着散杂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nbp;&nbp;哭啊，眼泪哗哗地，扯了嗓子边跑边喊。&nbp;&nbp;谢宝顶了块岩石朝下滚，一下又和我拉开距离。

不活了！哭喊着‘救命’回身去拽谢宝，这小子又点脱力，靠树上发晕。

“妈！快动弹！”这边朝谢宝踢打几下，又朝那边喊“救人！”

有应声了，是二娘子声音，三、五骑已经飚到坡下了，羚牛也到了坡顶了，拼了！将谢宝一气拽倒，俩人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从坡上滚了下去。

不知道谢宝咋样，我浑身被石头树杈弄的痛楚难忍，等二娘子扶我时候，就剩下一口气在“抓活的！老子活剐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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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下班本来就晚，又去超市抢购了一车日用杂碎，很辛苦。

这章要解释下。&nbp;&nbp;绝大部分书友没见过羚牛，至少没有见过真正羚牛的模样，最好没见过。&nbp;&nbp;羚牛因为两季换毛，颜色各异，身处深山，又不多见，在唐代被称为巡山兽。&nbp;&nbp;保祥瑞地东西，地方志里记载多为山神，或山神坐骑，说法不一。&nbp;&nbp;尤其冬季一身雪白毛发山顶一站，威风凛凛，王霸之气顿生，山民遥相拜祭，不敢亵渎。&nbp;&nbp;近前亦有血光之灾。

以前西安植物园后面有个小研究馆，专门关押超级连环杀手地地方，全是血债累累的羚牛。

其中一个远看特别漂亮地，乳黄色长毛，黑鼻子黑角地家伙，在陕南一个村落里挑死四人，挑伤十数人，才被林业部门同志擒获。&nbp;&nbp;保护动物，没人敢寻仇，被关押起来好吃好喝伺候。&nbp;&nbp;待过了发期再放归山林。

羚牛这东西与一般牛羊差异太大；牛羊身上是腥膻味，一闻就是食草动物；羚牛看着干干净净，身上却是刺眼刺鼻的骚臭，竟和动物园狮子、老虎那些近似，而且体型比狮虎高大。&nbp;&nbp;看人时候眼睛赤红如血，隔着笼子都能感受到杀气。&nbp;&nbp;全部都是单独隔离关押，听管理员说，俩雄性若在一起，非得打死一个才罢手，极少有退缩害怕的。

恩，恩，下次大伙去秦岭山里玩，老多带你们看看狗熊，很可爱，很温和。&nbp;&nbp;要看羚牛的嘛，恕不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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