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送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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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天就得有说法，这有点心急了。&nbp;&nbp;武三思的意思不管当娘娘的姑姑有何想法，先凭自己的能力在京城打下底来。&nbp;&nbp;一不怕死，二不怕苦。&nbp;&nbp;别管什么地方，肯干。&nbp;&nbp;这不用解释，孩子横了一条心，是打算先弄个京城户口再说。&nbp;&nbp;说缺人手吧，我还真不好推荐。&nbp;&nbp;军伍上认识些人，可娘娘不点头，谁敢把这皇亲国戚往里扔？再说了，三省六部的，也没说来就来的理。&nbp;&nbp;晃着指头给出主意。&nbp;&nbp;如今京城里新学府倒有几家，工学、农学、织造学，还有才开不久的舰船远洋之类的学科。&nbp;&nbp;反正医学他是进不去了。&nbp;&nbp;选中一个先混着。&nbp;&nbp;赶流民也不会赶学生。&nbp;&nbp;皇亲国戚也得学文化啊。&nbp;&nbp;任谁都挑不出错去。

武三思一气点头，一问三不知，没一家合格的。&nbp;&nbp;只说自己曾经救过人。&nbp;&nbp;救半路，死了。

这可是当医生的料，说明三思老弟本质不错。&nbp;&nbp;既然咱家周医生在医学上代课，让俩杀手在一块儿交流交流，估计能有个……提高？

那就医学吧？

武三思没二话，就是有个条件。&nbp;&nbp;堂兄武承嗣一道来的，兄弟俩不能落单。&nbp;&nbp;入医学可以，同去。

无所谓，你到这年代，压根就没有选择医生的条件。&nbp;&nbp;只能保佑老天开眼，别得病就好。&nbp;&nbp;万一得病，首先就得树立活下去的信心；其次，就得祈祷自我抵抗力够强。&nbp;&nbp;千万别指望医生能把你救活。&nbp;&nbp;三服药下去，啥细胞都扩散了。

周医生不待见我说这话。&nbp;&nbp;他老人家认为只要有一颗治病救人的心。&nbp;&nbp;就行。&nbp;&nbp;武家兄弟若是存了这念头来，哪怕手把手教都行。况且医生开药如羚牛挂角，无迹可寻。&nbp;&nbp;全凭地是个爱好。&nbp;&nbp;治得好，是个运气；治不好，才是实力。&nbp;&nbp;你多治上千八百人，也就逐渐入门了。&nbp;&nbp;看勤奋不勤奋，不看天赋。

这才是医生啊。&nbp;&nbp;挑了大拇指。&nbp;&nbp;心中暗叹老天有眼。&nbp;&nbp;赶紧把反人类话题岔开。&nbp;&nbp;问周医生到程老爷子那儿有何收获。&nbp;&nbp;周医生没觉得什么。&nbp;&nbp;他才不管是大唐子民还是劳力，甚至不管死活。&nbp;&nbp;拉到跟前一视同仁。

“这么说，周神医准备去陇右一趟？”皱着眉，蹲了羚牛窝棚外盘算。&nbp;&nbp;好好的，本以为程老爷子把周医生叫去是问写生的事，后来竟要求周医生到陇右看看，为何吐蕃人爱闹病。

这不合情理，他程家那些供奉。&nbp;&nbp;凭啥就要我家人去？连出诊费都没说给，这边周医生还跟我算路费。&nbp;&nbp;说起来得我王家出。

“的确不合情理。&nbp;&nbp;”周医生也纳闷。&nbp;&nbp;“说医术，这京城里高手比比皆是，难不成就因为……”

我点点头，怕是这个说法。&nbp;&nbp;跟程老爷子提过，王家的医生是拜过屠子为师的，会解人。&nbp;&nbp;说身上哪块儿啊，你瞧不出地道来。&nbp;&nbp;但凡打开，就历历在目了。&nbp;&nbp;别的医生他诊脉，他看气色。&nbp;&nbp;那都是表象。&nbp;&nbp;会切地才是本事。

程老爷子本着职业习惯出发，大以为然。&nbp;&nbp;所以，这边给周医生保证，切生的还是切熟地。&nbp;&nbp;咱有货源。&nbp;&nbp;这让周神医动心了。&nbp;&nbp;长安没这条件，你街上弄俩切切试试，多危险。&nbp;&nbp;陇右就无所谓。&nbp;&nbp;再说了，老爷子直接都安排好，过去就是品评刀法。

挺好。&nbp;&nbp;名正言顺的请供奉，大喜。&nbp;&nbp;前脚走，后脚就喊钱叔过来。&nbp;&nbp;这一交待，钱叔点爆杆的心思都有了。&nbp;&nbp;送瘟神呐，满口答应。&nbp;&nbp;别说神医，宫里的御医咱王家都请得起。&nbp;&nbp;往后大家伙儿就放心得病吧。&nbp;&nbp;别有了病也不敢吭。&nbp;&nbp;瞧把老头祸害得，牙疼了半月。&nbp;&nbp;都没敢给别人说，就怕周神医过来开药。

颖倒是舍不得。&nbp;&nbp;虽说自家危险点，可拿得少、干得多，三五不时还贴钱给庄户抓药，这好员工哪里找去？马车盘缠自不在话下，庄子上挑了俩细心的随从一同跟着。&nbp;&nbp;临走时候，家里的供奉加三位夫人举办家宴。&nbp;&nbp;周医生还动了感情，喝着喝着拉上我的手就没完没了，心事全出来了。&nbp;&nbp;小侯爷啊，三四兄弟啊，王家地二闺女啊，这都是抱在手里长大的。&nbp;&nbp;别说小的，就连我，都是周医生眼看着成家立业。&nbp;&nbp;说起来这王家庄子上，放不下的花花草草满处都是。&nbp;&nbp;听得我也有点伤感。&nbp;&nbp;说起来这几个老人，那真是把王家当自己家，王家的人就当亲人，我倒成了晚辈后生。

颖容易动感情，这场面总是掏出绢子来，眼泪掉个不停。&nbp;&nbp;孩子一个个抱过来，周医生一个个接过去。&nbp;&nbp;这边旺财过来，那边针鼻过来，都惦记。&nbp;&nbp;活人不容易，要说像周医生这样，本职工作做不好，却能落得人人牵挂，这世上怕没几个。&nbp;&nbp;连先头幸灾乐祸的钱管家，这会儿都哆嗦嘴唇，前言不搭后语起来。&nbp;&nbp;老兄弟俩一辈子不对付，可此情此景也就惺惺相惜起来。&nbp;&nbp;年岁不饶人，打架骂仗的久了，这一回头，数十年的交情，什么滋味都上来了。

胡账房眼窝深，捋着胡子不搭腔。&nbp;&nbp;临了送别地时候，紧跑着几步撵上去，一大包牛油炒面扔到车上。&nbp;&nbp;昨晚老胡亲自炒的，核桃、杏仁一个个的剥出来，筛得干净。&nbp;&nbp;面也炒得细，说是自己口味轻，没敢放多少盐，煮的时候多撒两把进去。&nbp;&nbp;这说着，随了马车就跟出庄子口去。&nbp;&nbp;我旁边牵着马，走走停停，一路送出去十多里。&nbp;&nbp;打良心说，舍不得。

人活着图得就是这点。&nbp;&nbp;整日照面，倒也挑三拣四。&nbp;&nbp;这人一走啊，什么好处都出来了。&nbp;&nbp;就连钱叔，在医生堆里都挑不出个比咱周供奉更合适的人选来。&nbp;&nbp;前两天答应的干脆，如今愁眉苦脸办不成事。&nbp;&nbp;一说，就是没得比。&nbp;&nbp;除了医术，那帮人竟每一样比周供奉跟强地地方。&nbp;&nbp;要来有什么用？

“要来就是治病用的。&nbp;&nbp;”老头活半辈子，不开窍了还。&nbp;&nbp;“能医人就行，管他什么德性。&nbp;&nbp;”

“侯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nbp;&nbp;”老头还不愿意了，少见的反驳我。&nbp;&nbp;“是人就得病，可不得病就看得是人情。&nbp;&nbp;整日里的照面，没个好人性，放咱庄子里，心里闹得慌。&nbp;&nbp;”

“闹什么闹，我看上次那个就挺好。&nbp;&nbp;”不想和老头掰扯，那边还几个朋友过来看巡山兽呢。

“不好不好。&nbp;&nbp;庄前牛跛了腿他都不会医，庄户过来喊，他跑去还把人家骂了，说医人的手艺，别叫畜生搅了心情。&nbp;&nbp;什么医生！”钱管家一脸不屑，地下啐了一口。&nbp;&nbp;“看不起王家的畜生，就是看不起王家的人。&nbp;&nbp;”

这老头中邪了，没这么比的。&nbp;&nbp;我觉得他在骂我，没敢接茬。&nbp;&nbp;老四手里接了烟枪过来抽了两口，问道“丰河那边都预备好了没？可别像去年似的，一过去满庄没有正经人。&nbp;&nbp;”

老四没来及吭声，钱管家不爽了，“侯爷说得是，种了几年棉花，得了点小钱，就没了本分。&nbp;&nbp;前俩日子，那边那管事还跑来问，该不该朝丰河庄子也起个织造作坊。&nbp;&nbp;说女人孩子家地，都闲着，迎着这织造作坊地风头，能给家里置办些东西。&nbp;&nbp;”

这我可没想到。按说这事也不归我管，瞅了老四一眼，“这话不错，以后你和达莱商量商量。&nbp;&nbp;”

“商量？”老四说起来就皱眉头，“管天管地，如今是管不了达莱了。&nbp;&nbp;我这边还没规划，她那边就先吵吵上了。&nbp;&nbp;丰河那边的事，姐夫以为庄户人家就想得出来？”

“哦。&nbp;&nbp;挺好。&nbp;&nbp;”达莱这两年最大地进步就是敢有想法了。&nbp;&nbp;其实这孩子这些年才活出来，前后走路也知道抬着下巴，有个管事的样子了。&nbp;&nbp;对我来说，好事。&nbp;&nbp;可对老四来说，达莱的变化正好触犯了她作为领导的尊严。&nbp;&nbp;二女她管不了，所以达莱就成了她胁迫的对象。

其实没人愿意跟老四计较。&nbp;&nbp;家里人都知道，几个夫人里，老四最单薄。&nbp;&nbp;骤然这么一变化，观念都改变不过来，连钱管家下意识都没把老四当王家人。&nbp;&nbp;胡账房还是习惯地把账先给颖和二女看，一旦说支出家用，老四那边依旧领的是当小姨子时候的份例。&nbp;&nbp;没人招呼，也就没变。&nbp;&nbp;正好都在跟前，当着钱管家的面，把老四的份例随口提了提，老头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口告罪，说算算，得给三夫人都贴上。&nbp;&nbp;‘三’字咬得实在。

这一落实，不管‘三’不‘三’，在家主面前得了身份，一副奶奶的嘴脸，前后吆喝着，筹备丰河出巡事宜。&nbp;&nbp;弄得庄子上都知道，侯爷要和三夫人度蜜月去了。&nbp;&nbp;不招人待见。

就这一点上，老四与谢宝有共同之处。&nbp;&nbp;不管出发点如何，结果总是一样的。&nbp;&nbp;比方说家里养个羚牛，多跩。&nbp;&nbp;朋友往来的，除过给王家带点不薄的薄礼以外，还要顺手过去揪两把草，小心地塞到羚牛嘴里，也算是和神兽打过招呼了。&nbp;&nbp;下来再说见见谢宝，时常找不到人。&nbp;&nbp;你不能带着人去莲菜池子里随便指一个，洗了泥，你才能看清模样的家伙。&nbp;&nbp;总是推脱，高人，和人有些不同。&nbp;&nbp;脑子长脚后跟上的时候，你就别打算与他能正常沟通。&nbp;&nbp;没法怪别人的时候，自然不能说云丫头无情。&nbp;&nbp;男男女女的事啊，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个深浅！

————————————————————————分割线——————————————————晚上八点了，今天最后一章。&nbp;&nbp;明若回去的话，明更；明若回不去的话，哼哼，也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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