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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满是伤感。“我还能信你们吗?”
太子看着男子。男子犹豫不决。
宁颜眉头紧皱,看着男子,似乎不像穷凶极恶之人,听这话难道是有什么冤情,“当然可以信啊。我们这么多人呢。你是要告状吗?你现在好好说话,不然我们大家怎么帮你,”宁颜这话一说,周围人都看向这个胆大的女孩。之前抓蛇已经让人大吃一惊,现在又贸然帮这男子说话。
郑悦脸色一沉,“郑泠!”
宁颜无畏的看了看郑悦。虽然也知道自己现在是郑家四小姐,不能任意妄为,但话都已经说出来了,总不好收回去吧。
“我看这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刚刚包扎好伤口的肖雅听到郑泠的话,气愤的说道。
肖雅身边的粉衣女孩拉了拉肖雅的袖子,摇了摇头,整个人都怯生生的。“肖雅。”
宁颜看向肖雅,“千刀万剐?肖姑娘可知什么罪行该是千刀万剐?大秦律例,谋反大逆凡谋反,谓谋危社稷;大逆,谓谋毁宗庙、山陵及宫阙。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此等重罪才千刀万剐,这人可是触及哪一点了?”宁颜之所以知道这一律法完全是因自己作为魂魄时游荡在郑婉身边所熟悉,郑婉对于大秦律例的了解程度估计比很多官员都要深,那本大秦律例的书籍边缘都磨破了。宁颜闲来无事,也跟着看了不少。
“就算不千刀万剐,也是死路难逃。”
“罪不至此吧。”宁颜皱了皱眉,轻声说道。“肖这姑娘被蛇咬伤,惊吓到了,自然要怨恨些,但这伤不会置人于死地。”
肖雅哭哭啼啼说道,“罪不至此?他放蛇就是要害死我们,幸好只是我受伤了,我身份低微,伤了便伤了,若是公主受伤呢?他担待的起吗?刚刚他还想谋害太子呢。”肖雅说话倒是厉害的很,不说自己的委屈,句句不离上位者。
宁颜倒是吃了一惊,这算是借刀杀人吗?果然不能小看这深闺女子,“话可不能乱说,罪名更加不能乱扣。太子殿下都没这么说呢。况且定罪也该先由京兆尹定夺,而后再是朝审。”宁颜反驳道。
“所以你想说这男子是无辜的,是吗?”
“你不要歪曲我的意思。”宁颜深感无奈。
“哼,说不定你和他就是一伙的。”肖雅睁大眼睛,愤愤的看着郑泠,泪水像不要钱似的不停的涌出。
宁颜楞了楞,她没想到这就把她给扯进去了。
“肖姑娘,说话要懂得分寸,方才还是郑泠救了你,”郑悦难得的为郑泠出声,毕竟这事关郑家。虽然自己不喜这妹妹,但毕竟顶着郑家四小姐的名头,难不成真让这四品小官家的臭丫头给贬低了。
“不是一伙的,那她怎么刚好有驱蛇粉。”肖雅的脑子很灵光,刚才那句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被这么一反驳突然就想起驱蛇粉这事了。是了,哪家贵女会无缘无故带着这些东西。定是和这男子有什么勾结。说着这话,肖雅竟感觉无比的底气。
郑悦脸色不愉,瞪了一眼郑泠。宁颜用右手从身上又掏出好几个药瓶和药袋。“药粉和药丸我这都多的是,行军散,观音膏,药酒,反正这里都有,我自小体弱多病,随身备些药也能安心。这季节蛇虫较多,要是不小心被咬一口,那还得了。当然有驱蛇粉啊。”
“温简身体也弱,没看她随身带这么多药。”肖雅拉过粉衣女孩,将她推到前面。粉衣女孩满脸通红,头都不敢抬起。
宁颜终于阴白什么叫胡搅蛮缠,面上露出一丝犹豫。
“怎么?谎圆不下去了。郑姑娘。”肖雅咄咄逼人。
“肖姑娘,家中疼爱四妹,又碍你何事了?”郑悦高傲的站着,浑身散发着太尉府千金的气场。“一些药罢了,想带多少自然就带多少。若没有这蛇,你这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做人可不要恩将仇报,免得遭报应。”
“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肖雅面上满是不屑。现在她其实有些骑虎难下,得罪郑家并不是阴智的选择。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自己也不能示弱了。
宁颜拦住郑悦,“肖姑娘,既然你觉得我和他是一伙的,那不如问问他。”宁颜有些无奈,“我带着药草是因为我在学医术,我身体一向不好,若有什么意外,学了医也不至于死等着。”这话一出让众人都有些吃惊,女子学医尚未听闻,这郑家四小姐倒是很特别。
“你手里拿的什么?”青衣男子突然开口,手指向宁颜的左手,他从刚才起就注意到这郑家小姐左手始终握着。
“没什么。”宁颜下意识的将左手放到身后。
青衣男子速度极快,转眼就已经从郑泠背后拉出左手,紧紧握住郑泠的手腕。
“啊。”青衣男子的手劲极大,手腕上的痛感让宁颜吃痛的惊呼一声,握着的手不由松开,手掌里面赫然是一排蛇的牙印,掌心已经血肉模糊,
“郑泠,怎么回事?伤这么重。”郑悦被血惊到,连忙凑上前。宁颜因为疼痛微眯着眼睛。
青衣男子慌忙松开手,“是小生失礼了,子潇冒犯姑娘,还请姑娘谅解。”
宁颜的手一下垂下,血随着指尖滑落。
“宁颜。”站在不远处的陆庭轩心中喊了一声,想上前查看伤口,可家族的责任迫使他什么都不能做。宁王倒是往前走了几步。“姑娘,还是先处理下伤口吧。”
宁颜抬起手,疼痛感减弱了不少,“没事。”
郑悦拉过郑泠受伤的手,“你的药呢?”宁颜用右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真的没事,小伤而已。”
“药呢?”郑悦的语气带着怒气。
“额,没有了,只带了一包。”
在场的肖雅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
看着郑悦越发难看的脸,宁颜慌忙说道,“没关系的,等会我在处理好了,反正这蛇没毒。不碍事。”
”铜钱,快去拿些伤药来。”苏秦连忙唤来自己的小厮。
“肖姑娘,还要继续吗?”郑悦瞥了一眼黑脸的肖雅。
“姑娘,今日你能仗义执言,在下感激不尽。可是不用再为在下徒增麻烦了。哈哈哈,真是好笑。”躺在地上的男子突然笑起来。口中的血随着笑声溢出,“真是一出好戏,你们若真想知道我的同伴在哪,那就去阴间问他们。”
“你是说他们都死了?”太子倒是没有恼怒,语气也不锋利,传闻太子是个性情温和的人,甚至有的时候有些软弱。“如果你真有什么冤情,倒不如说出来。本王会为你主持公道的。非楠,你去扶他起来。”太子吩咐他的侍卫。
非楠依言走到男子面前扶起男子,男子盯着太子,推开非楠的手,重重的朝太子的方向跪下,“罪民死不足惜,只是罪民身上背负了几个兄弟的性命。今日,罪民不得已而为之,惊吓到各位小姐了。这浩浩都城,却没有地方可以让我告这冤情,只能铤而走险。”男子的声音越发的悲凉。“罪民辛承牧,西宁人士,本是西宁府的一名普通衙役,要状告的是西宁府知州朱智清。西宁前些日子蝗虫成灾,颗粒无收。知州朱智清不仅私吞赈灾款还不允许西宁城内的人外出乞讨,一时间整个城饿殍遍野,成了人间地狱,一旦人死了就随意将那尸体拉出城外焚烧。我和几个尚有良知的兄弟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趁着拉尸体出城的机会逃了出来,一路南下,想到京都城告这狗官一状,可半路就遇到那狗官派来的杀手,我和另一兄弟命大,跌到了悬崖下,天不亡我们,这悬崖上长着一课古树,保了我们一命。我们苟延残喘活了下来,一路乔装打扮,乞讨而来,等到了京都城,却发现这状并不容易告,我们两分别行事,却没想到我那兄弟因为告状,被活活打死。”
“竟有此等事情。”太子有些愠怒,“之前西宁府发生灾情。朝廷已经及时发放赈灾款,就想着西宁子民能度过难关。”太子气愤的甩了下袖子。“辛公子,这事我定会禀告父皇。你先安心养伤。苏秦,能否腾一间屋子给这位辛公子。”
苏秦握拳行礼,“鄙人自当如此。”
“多谢太子殿下。”男子被非楠扶着。
“公子,药来了。”铜钱急急忙忙跑进来。
“今日宴会就此结束吧。大家都回去吧。”太子挥了挥手,同两位公主一共告了辞,其他人也跟着告了辞,整个苏府一下就冷清下来。郑悦瞪了郑泠一眼,从铜钱手里接过药,“还不走。”
“恩。”宁颜略带一丝无奈。回郑家的马车上,郑悦一脸的愠怒,拉着郑泠的手,涂着药。宁颜心中复杂万分,“你今天真是胡闹。看你等会怎么向父亲交代。”郑悦盖好药瓶,转过头,不再看郑泠。
宁颜看着包扎的歪歪扭扭的纱布,偷看着郑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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