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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李德明挑起帐帘走出王帐,此时正值隆冬,寒气逼人。满天星斗闪耀,北斗七星挂在正东方向的夜幕中,贪狼星熠熠发光,显得十分夺目,但那斗柄的破军星却又不甘示弱,时暗时明,遥相呼应。李德明深吸一口气,辨明了方向,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王室萨满教营房走去。

还没走到,就见黑暗中影绰绰立着一个人,一双眸子发出两道蓝光,正是格桑伟伟。远远见到李德明,他将手中的权杖放下,单膝跪地就要行礼。西平王快走两步上前扶住:“格桑大人免礼,你怎么半夜守在这里?”

“王上,老臣知道您要来,特地恭候在此。”

“哦?”

“恕老臣斗胆猜上一猜,今天的朝会,对于迁都一事,王上已有七分心动,却又有三分犹豫。”

“你与赏羽老尊者都是本王颇为倚重的老臣,本王不想看到你们起了争执。意见不和,原本可以沟通化解。”

“愿尊西平王教诲,天气寒冷,请王上帐内说话。”

格桑伟伟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朝着萨满教会的方向走去。进了教会大帐,李德明就是一愣。整个大帐内摆了一座硕大的沙盘,几乎将大帐塞了个满满当当。

沙盘上依次划分着西夏、回鹘、吐蕃、大理、契丹以及宋朝的国土范围,分别用六种颜色加以区分。每一块国土都制作十分精致,甚至连沙漠、山川、森林、河流都加以勾勒,看上去栩栩如生。

李德明站在沙盘前,当今天下的版图一目了然,不禁暗暗点头:这萨满教果然有过人之处。

格桑伟伟口中念念有词,将双手向沙盘猛地一挥。那些沙漠、山川、河流竟然像是活了一样,仔细看,似乎还有小人儿在往来活动。

“王上请看,这便是西夏五州之地。”

格桑伟伟用手在西夏版图上方轻轻一抹,沙盘上出现了成群结队的党项人,有的在深山中打猎砍柴,有的在黄河沿岸耕种放牧,生活倒也悠哉。突然,从甘州方向杀来一支军队,冲入党项部族中,霎时间党项人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李德明大惊失色道:“这是何故?”

“这便是潘罗支带领的吐蕃六谷部,王上莫非忘了,先王继迁公的遭遇?”

李德明胸口起伏,大声道:“父王之死,本王绝不会忘,党项人与那吐蕃六谷部仇深似海。”

格桑伟伟道:“不错,这便是先王生前最后一战。正所谓我不犯人,人却犯我。这笔账,咱们给他记下了。”

接着,他又将手伸向契丹版图轻轻一挥,只见漫山遍野的重装骑兵向着贺兰山方向奔来,一路烧杀抢掠,西夏军民浴血奋战,无奈敌众我寡,党项人十者战死七八。

李德明颤声道:“父亲和我向辽国世代称臣,为何契丹人会进犯我夏国领土?”

“王上,这世上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臣属关系,只有永远的利害相权。早晚有一日,西夏的强大会引起契丹人的警惕。但更要命的,是我们腹背受敌……”

说着,他又在宋朝版图上一挥,只见宋夏接壤处三川口一带,又是刀兵四起,战乱丛生。战争之后,宋朝关闭边境,切断商贸往来,党项人生活更加艰苦。

这时,从大理方向赶来大批的马队,投入到东京汴梁一带,这些战马又源源不断被运送到宋夏边疆,宋朝的防御更是一层叠着一层。随后,整个沙盘都活了过来,各方势力几乎将西夏重重包围起来。

李德明直看得冷汗不断:“请问格桑大人,这难道就是我大夏国今后的处境?”

格桑伟伟点了点头,幽蓝的眼睛死死盯住李德明道:“王上,党项人虽然能征惯战,但如此腹背受敌,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力挽狂澜?”

李德明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如此说来,迁都势在必行,否则,失了战略要冲地位,将来后患无穷。”

格桑伟伟单膝跪倒,双手抱拳:“王上明鉴!只有顺应天时,再占住有利地势,笼络人心,才能在今后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为大事者,必不能拘泥于小节,王上是拓跋皇族的后人,此后必能成就一方霸业。”

李德明点点头道:“辛苦格桑大人了,本王已有计较。”

两个人又寒暄几句,李德明出了教会大帐,又往巫君堂的方向走去。因为还有一件事在他心中萦绕不散:迁都到底会不会引发灾难?所谓灵界轮回、灵门开启,又该如何应对?

以往巫君堂总是灯火通明,大厮乩赏羽洽满会亲自点拨座下弟子传诵咒语,习练巫术,但今天,整个巫君堂营房一片寂静,只有大厅里点着微弱的烛火。李德明放轻了脚步走到门前,故意咳嗽了一声。里面传来赏羽洽满苍老的声音:“王上,老奴正在做法,请恕老奴不能远迎之罪。”

李德明一笑,迈步走进大厅,看到眼前的景象又是一愣:大厅里数十名巫师席地而坐,两只手搭在旁边的人肩上,围成一圈。人从正中坐着赏羽洽满,一头灰白长发几乎垂在地上。借着烛光瞧过去,老巫师面色苍白,似乎皱纹更加深了。在他面前摆着一个木盒,众人摇摆着身体,对着木盒轻声呢喃,似乎是在说着什么咒语。

李德明觉得自己似乎来的不是时候,略有尴尬地问道:“老尊者,我是不是打扰到了你们?”

“不不,王上,老奴知道王上今晚要来,刚才特此占卜一卦,请看。”说着,赏羽洽满拿开了木盒的盖子,微弱的烛光下,木盒里一只乌龟探出了头,它的背上,还盘着一条白色的蛇,那蛇双目通红,黑色的信子吞吐不定,夜晚看起来格外瘆人。

“啊,老尊者,这难道就是龟蛇意通玄武吗?”李德明看着眼前的景象,按捺不住好奇。

“王上,这便是我西夏王族祖传宝物,玄武宝盒。刚才老奴托它们去见了斯胡家菩,询问了一些关于灵界轮回的事。”

听到这里,李德明不由得心中一凛,这正是他今晚来这里的目的,斯胡家菩就是西夏语中的贺兰山神。

“老尊者,本王愿闻其详。”

“王上,老奴斗胆请教,先王给你取的党项名字是什么?”

“如巴冬玛。”

“你可知道这名字的寓意?”

“猱人第一,先父是让我不要忘记党项人的复兴大业。”

“这只是其一啊王上。”赏羽洽满目光闪烁,仰起头,仿佛想起了很久远的的事。

“当年,贺兰山山神曾化作一名骑手,寻找自己的继承者。当来到凉州之地,他见到了当地的一个神女,两人情投意合,共生下七个男孩。生到第七个的时候,天上忽然出现了一颗吉祥之星,霞光万道,不论白天黑夜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中原的星象师看到后,火速报给宋朝的皇帝,他说,这种星象预示着西边将出现一位新的天子,而且已经降临人世。宋朝太宗皇帝闻讯大惊,立刻派出大将曹彬率军到凉州一带寻找,只要是两岁以内的男孩全部捉来杀掉。那孩子的母亲因为生育之后没了神力,情急之中把小孩塞进一个木盒,并在盒子里装了一蛇一龟,藏到了荒野的草丛中。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天上立刻飞来许多重明鸟,把这男孩团团保护起来,又有正在哺乳的白泽瑞兽从远方赶到,跪下来喂男孩乳汁。就这样,这个小孩逃过了皇帝的追杀,被党项首领李继迁收养长大。如今,他已做了西平王。”

李德明听到这里“啊”的一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老尊者,你是说,是说本王是……”

“不错,王上,你是贺兰山神的儿子,这如巴冬玛的名字,就是你的母亲为你所取。是要你记住,将来无论你带领党项人建立多大的成就,保护贺兰山下的子民,一生都不能忘记。”

“老尊者所言极是,保护我贺兰山,就是保护我党项子民,本王万万不敢忘。”说着,李德明把眼光投向了赏羽洽满面前那个木盒:“莫非这就是我当年藏身的那个木盒?”

“是的王上,当时神女放进一龟一蛇,就是要它们禀告贺兰山神,要他保护自己的儿子,因为他们共生七个孩子,唯独这一个将来会长成为一代明主。”

“那……其他六个人呢?”

“吐蕃六谷的潘罗支,他的弟弟厮铎督,甘州回鹘可汗夜落纥,青唐吐蕃欺南陵温,大理赞陀寺梵通法师,大理正治帝段素真,他们与王上及后人或友或敌,这些都是后话了。”

“怪不得有些人和我党项人征战不休,原来有这样一段孽缘,我该如何应对?还望老尊者明示。”

“王上,今天老奴听到迁都的建议,知道王上其实心意已决,张浦大人所说确实有理,老奴刚才用玄武宝盒占卜,也已得知天意。”

“哦?天意如何?”

“天意难违!王上,西夏必然成为一方帝国。但凡事有利有弊,迁都之后,龙脉连根拔起,那九百九十九年的灵界轮回势必到来,贺兰山妖邪鬼魅也将倾巢而出,你和王子元昊,必须找到九名通灵使者,集合九灵之力,封住灵门,保我贺兰山子民度过劫难。”

“通灵使者?那会是谁?现在可知道他们的消息?”

“王上,今晚老奴集合巫君堂所有巫师的力量,就是要施法让我们的魂魄先行一步,去探寻那灵界轮回中的每一步的凶险,这次施法需要九天时间,请王上为我们派兵驻守。”

“这个没有问题,本王马上调集精锐前来保护……”

“不忙不忙,王上,还有两只神兽,请王上一定细心呵护,他们就相当于你的再生父母,是护佑我西夏王朝的神兽,日后必有大用。”

说着,赏羽洽满一声呼哨,大厅外忽然传来一声划破夜空的鸣叫,李德明走出大厅,只见天空落下一只大鸟。这鸟通体火红,尾翼金黄,双翅展开能有四丈开外,落地时卷起漫天雪花。这大鸟的每一侧都长着两只眼睛,目光炯炯,好像一只红彤彤的凤凰。

紧接着,一个白色的身影跃过围墙跳进院中,发出“嘶昂嘶昂”的叫声,这野兽身体好像狮子,头顶上却长有双角,四个脚爪十分粗壮,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甩来甩去,见到李德明,一个纵跃来到他面前,用头轻轻擦着他的肩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显得十分亲昵。

“王上,这就是你命中相随的重明鸟和白泽兽。这重明鸟日飞万里,能搏击猛兽,吓退妖邪。那白泽兽能认得出千百种鬼怪,通万物之情。不过这头白泽年龄还小,没修炼到那个地步,但和重明鸟一起保护王上,已是绰绰有余。将来完成灵门封闭,这两只神兽责任巨大。老奴暂别九天,王上请多保重。”

李德明抚摸着白泽的头,回身再看大厅时,忽然一阵狂风卷起,厅门哐当一声关闭,把巫师们关在了大厅里。李德明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大厅内嗡嗡念咒的声音突然大作,想来应该是赏羽洽满等人已开始施法。他不愿惊动太多人,冲着重明鸟和白泽摆了摆手,两只神兽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各自去了。走出大院,李德明招手示意卫兵加强警戒,随后径直向自己的寖帐走去。

卫慕双羊已把备好的酒菜热了两次,都不见李德明回来。眼看儿子李元昊捧着小脸坐在桌前双目沉沉,几次险些歪倒,却努力又把眼睁开,心里十分不忍:“昊儿,你先睡吧,明天一早就能见到父王了。”

那李元昊虽然只有三岁,却生得冰雪聪颖:“我不,我怕明天一早父王又要早早去升帐,他白天那么忙,我只有晚上才能见到父王。”

“是谁这么惦记着我啊?”

李元昊话音刚落,大帐外就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父王……”李元昊听到声音立刻扑向帐帘,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一闪而入,正是李德明踏雪归来。他一把抱起李元昊高高抛了起来,逗得儿子咯咯直笑。一旁的卫慕双羊连忙过来替他脱下大氅,招呼着爷俩入席。

“父王,你还没有给我说你这次去宋朝路上遇到的故事,母后说你可厉害了,杀了两头怪兽呢。”李元昊一边吃着母亲递到嘴边的羊肉,一边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父亲。

“来,这就是我这次出门带给昊儿的礼物。”说着,李德明从腰间的皮囊中摸出了一对长长的尖牙,这正是第一头被他斩杀的山黄兽獠牙,李德明给两颗獠牙的根部都钻了小孔,用皮绳穿了,做成了两个吊坠。

李元昊接过两颗獠牙,极为好奇地抚摸着:“父王,这就是怪兽的牙齿吗?”

“嗯,这是山黄兽的獠牙,极其坚固,牙尖锋利无比,你刘仁勖伯伯的战马,就是被这对獠牙咬死的。”

“啊,父王能杀死这么厉害的怪兽,那父王比它更厉害十倍、百倍。”李元昊说着,露出了倾慕的神色。

“送给你,喜欢么?”

“喜欢!”李元昊一头扎进李德明的怀中,撒了一会儿娇,又把头抬了起来:“父王,我只要一个,另一个给你,我们一人戴一个好不好。”说着,把另一枚獠牙递在父亲的手中。

卫慕双羊欣喜地摸摸儿子的脑袋,刚想夸他懂事,忽听帐外一人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似乎隔着很远,又似乎就在耳边,笑得人心中十分惶恐。卫慕双羊只吓得脸色都变了,颤声问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深更半夜敢来王帐撒野!”

李德明应变不惊,十分沉着,一手按住腰间的宝剑,一手示意妻子看好元昊,缓缓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冲帐外朗声说道:“何方高人拜访,西平王李德明有失远迎,失礼了。”

那人忽然止住了笑声,瞬间帐内帐外死一般寂静。卫慕双羊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外套裹住李元昊,似乎生怕他被人夺走。可李元昊却一点也不害怕,一只小手紧紧握着父亲送给他的那颗獠牙,像握着一把利刃,警惕地盯着帐帘处。

忽然,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灰影从帐外扑面而来,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分辨。李德明应变奇速,手中宝剑寒光一闪刺向灰影,谁知这一剑刺出,竟然就像刺进了空气,那灰影不闪不避,眨眼间立在三人之间。李德明握剑的手不及回撤,另一手抄起李元昊递给自己的山黄獠牙直插对方咽喉,这一下也是变招奇快,连那个灰影都忍不住“咦”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他袍袖一裹,缠住李德明的手臂向后一扯,李德明收势不住,整个人被带着摔了出去。

但他毕生骁勇果敢,平生百余战,杀敌无数,党项人身体中天生流淌着战士的血液,电光火石之间,李德明用宝剑一点地面,借这一甩的力道,身体在半空划了个半圆,顺势回转,另一手的獠牙匕首跟着向前刺出,直奔那灰影的后脑而去。

眼看就要刺到灰影,却不料那灰影一晃,瞬间了没踪迹,李德明这一刺收势不住,就要伤到妻子和儿子,他身在半空,再想收住力道已无从借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脚被人死死地拽住,递出去的獠牙匕首,在娘俩面前不到一寸的地方生生停住。霎时间,大帐内静得似乎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哈哈哈哈,西平王,你要杀了我不成?”

李德明回身撤剑,挡在妻子和儿子身前。他一生从未见过身手如此之快之人,知道今天遇到了硬手,悄悄把另一手背在身后,示意妻子带儿子先走,自己设法挡住对方。

借着烛火,三人这才看清那个灰影,原来是个灰袍的道人,只见他手持一把拂尘,斜背宝剑,面如满月,方脸阔口,颌下黑色长髯飘洒胸前,生得仙风道骨。

道士哈哈一笑,对着李德明一拱手:“方外野人袁恕人见过西平王,不请自来,还望恕罪。”

李德明心中一惊,袁恕人的名字他听过,据传是袁天师的后人,能知天文地理,能知未来之事,可他只是听说,不想今天遇到了真人。当下浅浅作揖,拱了拱手:“不知道长今天光临本王大帐,有何贵干?”

袁恕人仰天打了个哈哈:“西平王看来并不欢迎贫道啊,也难怪,贫道来得唐突冒昧,叨扰了大王与家人团圆,在这里先行道歉了。”

李德明摆了摆手:“道长不必过谦,袁氏天师威名远扬,本王早已听说,只是道长一向在中原居住,怎么突然光临我大夏国灵州王帐?刚才若不是道长神力惊人,以我这粗手粗脚的功夫,万一伤到了仙长,岂不抱恨平生?”

“诶……”,袁恕人笑着一摆手:“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贫道这次来,是想跟大王借一个人。”

“哦?不知道长要借谁?只要本王能办到,一定成全。来,咱们坐下喝两杯,慢慢说如何?”

“繁文褥节就免了吧,多谢大王美意。贫道斗胆,想借小王子十五年时光,不知道大王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口,李德明夫妇脸色齐变,万没料到对方竟然冲着李元昊而来,元昊是小王子,倾注了李德明夫妇全部的寄托和希望,岂能随随便便拱手借人。

李德明这时已经颇为不快,重重哼了一声道:“看在袁天师的面上,道长就算要借我大夏国一座城池,本王也不是那心胸狭隘之辈,只要对我党项子民无害,本王都可做主。但元昊是我的亲生骨肉,今后还肩负着复兴大业,别说借你十五年,就算一个时辰,片刻也不行,道长请自便,恕不远送。”

说着,李德明一脸不悦,把手一伸,再也不看袁恕人一眼。

“唉……都说西平王为人豪爽,不拘小节,贫道这才冒昧前来。只可惜,迁都之日龙脉连根拔起,妖邪四出,到那时你拓跋皇族中,连个力挽大局的人都没有,可惜啊,可惜啊,可惜啊……”

袁恕人连说三个可惜,一甩拂尘,就要转身离开。李德明原本对他的无理要求十分恼火,一听他说“迁都之日龙脉连根拔起”,心中一凛,张口而出道:“且慢!道长如何得知那灵界轮回之事?”

“嘿嘿……我是干吗的?那风中早已弥漫妖邪鬼魅之气,闻着味儿,贫道找到了这里。”说着,袁恕人一指李德明手中的那颗山黄兽獠牙:“大王以为,这山黄兽从何而来?”

“本王听老巫师说,这山黄的出现只是个先兆。”

“不错,山黄只是开始,贫道已勘察过贺兰山嵬名谷,在大王杀死这头畜生之前,已有几十户党项族人被它杀害。山中生灵正遭遇涂炭,虽然大王这次杀了山黄,但过不了多久,那穷奇、毕方、相柳、梼杌等怪兽一旦通过灵门来到世上,你的大夏国将成一片炼狱之地,党项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到那时再无回天之术,大王可想过这一节。”

李德明听完这话不由得心里暗暗吃惊,袁天师能知未来之事,如今他的后人就站在自己眼前,说着即将到来的灾难,这让李德明多少了信了个十之。但对方的要求又太过无理,竟然要借走元昊十五年。自己的亲生骨肉,怎可随便借给他人?

“本王相信,道长所言句句是为我大夏国着想,只是……只是昊儿……”

“哈哈哈,西平王不必担心,贫道就住在贺兰山脚下的踏云庵。元昊小王子跟着我吃住在那里,十五年时间,贫道教他点武功法术,不求通天彻地,但求危急关头,能救党项子民于水火。大王夫妇若是想念,每过五年可来探望一次。”

“这……”李德明和妻子对望一眼,心想这道人不容分说就给安排妥当,也不知他是敌是友,还没完全取得自己的信任,就要带元昊离开,而且这一走就是十五年,这谁受得了?

“道长,此事还容我与贱内再商议商议如何?”

袁恕人眯着眼,摇头晃脑掐着手指,忽然向大帐门口一指:“现身!”

大帐外忽然一阵烟雾升腾,烟雾过后,一头独角犀牛喷着粗气,磨着四蹄摇头摆尾冲入大帐,来到袁恕人身后。

“西平王,事关重大,当断则断……”话音刚落,袁恕人拂尘一卷,隔着两丈远,李元昊竟然从母亲的怀中飞了出去。

“父王……”李元昊飘在空中,拼命挣扎,无奈他才只有三岁,力气太小,挣不脱对方的法术。

“昊儿……”李德明大喊一声,正要伸手去抓住元昊,忽然眼前灰影一闪,袁恕人抱起元昊,早已坐在了犀牛背上,那独角犀一声嘶吼,撒开四蹄冲出大帐,等李德明夫妇冲到帐外,袁恕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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