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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他,穿得那么花哨招摇,见了我就两眼放光,也不过一介商贾,凭什么要我热情招待?”
“你、你不会真的这辈子就打算跟着那个宋叠了吧?没错,他是瑞王公家的小王爷,可是你看看他们全家上下,一个比一个寡淡。
说好听点是清廉,说难听就是抠门!你看他,来了不是赊账,就是让涓小侯爷掏腰包,就这样你还指望他能替你赎身?!”
“丽娘,我看,是您自个儿看上情公子了吧?自己不成,就把想成的心思放在女儿的身上……”
“呸呸呸……甭瞎说!”
……
隔壁房内,修灵则捂着嘴笑,“你看,也有瞧不上你的。”
公孙长琴摇首,“别得意,等着瞧!不出十日,必能让她手到擒来。”
霞尊说是十日,便是十日。这十日之内,他只见过绿袖一次,但是却已经赢得了美人的芳心。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公孙长琴先用一日混迹于春雷坊中,上上下下摸清了绿袖的底细和喜好。
原来绿袖本也是名门闺秀,只因混沌大战才流离失所,与年幼的弟弟失散,为寻亲人才辗转来到京城,只能靠琴艺为生。普通人她看不上,只喜欢痴琴之人。
所以,若是有缘见到她,她便会以琴来试探对方是否有资格来做她的知己。故而国丧之后,京翼纨绔子弟也多有勤奋好学起来的,成日谈琴论道,只求红颜一现。
随之,公孙长琴便送了几件绿袖不会不受的礼物。其中一件,便是蛇跗琴,乃是当年宋徽宗赵佶送给李师师的古琴。琴身是黄黑色的髹漆,其上纹路就像蛇腹下的横鳞纹,冷艳绝伦。
另有一本琴谱,皆是情公子为绿袖所作的琴歌,共有十二支,曲词清新,描绘绿袖故土垒地的风土人情,令其一看便能触景生情,潸然泪下。
再者,瑞王公府内传出了一则传闻,说是一个婢女叫作彩珠的因勾引小王爷宋叠被当众打了四十棍,被打时喊冤不断,最后活活被打死。巧的是,这个彩珠在绿袖刚到京翼时好心接济过她。
绿袖听闻此消息,自然对宋叠起疑,从此心存芥蒂。而此时,公孙长琴趁虚而入,再次与绿袖在闺阁相会。
悠悠的琴曲响了一夜,公孙长琴以指打着节拍,不时指点绿袖的指法和节奏。他站起身来,缓缓俯身,脸颊几乎贴在的绿袖的脸上,抬手去触摸她的手掌……
突然,隔壁传来乒乓声响,公孙长琴微微一笑,立起身,“不知又是哪个醉鬼在胡闹,扰了姑娘清净,用不用我……”
“不必,若是公子心中只有绿袖,又怎会被其他所扰呢?”
“也是。姑娘奏了几曲,奏得我也技痒,不如我为姑娘奏一曲?”
绿袖还未来得及回答,又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公孙长琴无奈一笑,传音而去“乖,别闹了,现在正是要紧时刻。”
丽娘也听见了动静,专叫了一个丫头上楼查探,一见修灵则,发现她正醉得不轻,屋内已经摔碎了好几件陶瓷器皿。
修灵则见她来,忙上前搂住,故意发酒疯吆喝道“你说说,为什么你要朝三暮四,三心二意……被……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丫头见多不怪,搀扶住客人上了榻上,“我去给您倒碗醒酒汤!千万别再砸东西!”匆匆跑下楼去。
绿袖房内,公孙长琴笑意更盛,随手拨弦,琴曲缠绵。
此时,绿袖早已躺倒在了床上,被他奏得不省人事。他起身去翻找信匣,果然在屉中寻出,且用体内灵气轻轻一推,银锁便被打开。其中书信往来,皆是绿袖和宋叠的情信。
公孙长琴对内容并无多少兴趣,只是用手搓了搓纸张,发现信纸并非普通用纸,而是一品纸。他心下道“如此奢侈,绝不是简朴人家的作风。这个宋叠果然有问题。”
情公子在春雷坊安了家,同时成为了绿袖唯一愿意接见的男客,此事在京城不久就传开了。
这一日,公孙长琴和修灵则在坊内喝酒闲聊,突然沉默了半晌,“丽娘来找我,说要将绿袖的初夜卖给本尊,你说,这个人情是接还是不接?”
修灵则冷冷一笑,“那还用说?”歪着脑袋盯着他。
公孙长琴不语,嘴角挂着残笑,双眉却微微蹙着,似是在琢磨着对策。
“当然得接!”修灵则靠近他,“绿袖虽然现在是你的相好,但是和宋叠是否还会有私下的来往很难说。
还有丽娘,现在和你这般说是如何居心也值得推敲,会不会是试探?至于绿袖,也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并非像我们所探听的那么简单……”
“确实,依丽娘所言,她是初秋来的,正巧是在圣上驾崩之前……”
话语未落,丽娘的声音远远传来,“情公子,杨小侯爷找你来了!”不多时,已经领着人入了厢房。杨涓见房中有二个人,似有为难之色。
“这位是我好友,杨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杨涓想了想,还是入了房内,且叫丽娘去忙。丽娘连忙称是,临走前还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经过一番打量,杨涓对眼前的情公子竟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虽说如今的公孙长琴已改变了面貌,只是寻常的情公子,但是气质打扮却一如既往,五官虽不及原来那么耀眼,但也绝对数一数二。
“情兄也是仰慕落霞琴尊之人?”杨涓开口的第一句话,直接让修灵则笑喷了。
公孙长琴一边替她顺背,一边解围道“其实……再下仰慕的并非是霞尊,而是小侯爷您。&nbp;小侯爷勿要见怪,我这位小兄弟嗓子细,喝水总呛口。”
修灵则一听,又呛了几口,默默传音道“你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可是伺候太上皇时学来的吧?”
杨涓心花怒放,不禁引之为知己,“其实我不算什么,怎比得上霞尊。若能得霞尊一点半点真传,也不至于如今……如今为情所困。”
公孙长琴忍住笑,“那小侯爷来寻在下,有何见教?”
杨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见案上有酒,席地一座,随手倒了几杯一饮而尽,“那就开门见山。
这几日关于情公子的传闻很多,我就想来讨教讨教,情兄是如何在区区几日之内就获得绿袖的芳心?实不相瞒,绿袖也是本人的心头所爱,若情公子能够稍稍割爱,你要什么,尽管开口!”
怪不得上回见他在绿袖房外借酒消愁,果不其然。可是依杨涓的势力和家财,就算要替绿袖赎身也不过轻而易举,为何行事如此迂回?还要一心一意捧着宋叠?
修灵则正兀自思索,却听公孙长琴在旁说话,“在下也无什么过人之处,不过投其所好而已,许是也和绿袖姑娘有些缘分。小侯爷要在下如何做?在下并不是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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