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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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还在行驶。

顶灯又闪了一下，短暂的黑暗过后，黑泽悠斗终于确定了这不是自已的错觉。

……因为这次红裙女孩离得更近了，他安安静静地坐在第三排的座位上，没有起身走动的动作，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换位的。

老旧的公车上一共就只有六排座位，他就坐在第六排——也就是说，如果顶灯再有两次闪烁，女孩就会到他面前来。

为什么这么笃定呢？

因为黑泽悠斗总算发现哪里不对了，红裙女没被头发挡住的双肩自然地往里弯曲，他并不是背对着自已，而是……

黑泽悠斗脊背僵硬，他站起身，机械的走到和老太太与青年同排的最后落座。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顶灯的线路目前还在勉力支撑，女孩会不会拐个弯跟过来尚且不得而知，但前座的青年已经扭过了头友好地试图和他搭话。

“你的目的地是哪里呀？”

青年的长相帅气，一抹笑容噙在嘴边，深棕色的短发让他看上去更加温和……

如果不是他脖了上的皮肉正发出“刺啦”的崩裂声，鲜血争先恐后地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白体恤、顽强地的把脑袋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想必黑泽悠斗很乐意回答他的问题。

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梗在喉管，可怜的黑泽悠斗心里一突，木愣愣地盯着前座的东西，呆住了。

青年也发现自已吓到人了，发出两声尴尬的“哈哈”，把脑袋拧了回去，身了一动，整个人侧了过来：“我叫柴山龙介，抱歉抱歉，因为很少见到这么香的活人……”

『这么香……是食材的香吗？』

黑泽悠斗的身体本能地往后仰，想要躲避他的靠近。

柴山龙介不依不饶地凑过来：“你知道这班车的终点站是哪儿吗，活人上来可从来没什么好下场呢——”

白衣青年毫不忌讳地吐出的“活人”二字，就像一把钥匙一样，揭开了车内的真实。

……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滚烫鲜血渐渐漫过脚底，那对依偎着的年轻夫妻惨叫一声，皮肤连带着血肉突然像是夏天里的冰雪一般融化了。

他们身

……太突然了。

黑泽悠斗汗毛倒立，他把腿从血水中□□，整个人蜷缩在座椅里。

车厢热了起来，可这样温吞的环境里，他的心仿佛沉入了冰水里。

黑泽悠斗在脑海一叠声的大喊：『系统！换卡！换[幽都夜行]！！快！』

系统冷静的机械音稍稍安抚了他的情绪。

【是否将[新学期]织田作之助变更为 [幽都夜行]中岛敦】

【是/否】

『是是是，这还要问吗！』

【卡牌变更中……】

【检索到特殊救援任务，救援目标锁定……】

系统还在检索，黑泽悠斗紧盯着近在咫尺的柴山龙介。

后者看上去对年轻夫妻的死亡充满了气愤——是对被夺食的气愤，他不知道对着谁怒吼：“怎么能这样！总共就三个活人，凭什么你一下独吞了两个！”

车厢前方，有个稚嫩的声音回应了他：“我这趟车可耗了不少油，不补充点能量，你自已走去车站吧。”

『终点是如月车站——？』

柴山龙介前座的老太太佝偻的身影站了起来，他侧过头，露出一双绿幽幽的猫眼。

“这个人，老太婆我也想要，咳咳……”

咳嗽声里，顶灯发出“刺啦”的声音，又熄灭了，深沉的黑暗吞噬了所有的光亮。

他不由催促：『还没检索好吗？！』

丝丝不安萦绕心间，在浓郁的黑暗里，黑泽悠斗难以抑制自已的脑补。

……红衣女也好，柴山龙介也好，猫眼老太也好，或许都在静默无声接近，甚至可能已经逼近自已的身边。

后颈处落下了什么顺滑柔软的东西，他浑身一抖，手肘往后狠狠一扣，催促道：『统哥、快啊！！』

包裹在轻薄衣物里的手臂从冷飕飕的东西里划过，没有触碰到实物的感觉。

打空了——或者说，他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后方的东西轻飘飘地贴着他笑了一声，带着毫不隐藏的嘲讽之意。

『怪不得……』

怪不得任务提示只有换卡，原来是因为[新学期]的卡牌根本无法触碰到这些鬼东西。

冰冰凉凉的冷气从前方袭来，系统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了检索——

【按优先级排序，第

第二优先级：[国木田独步]、[柳生比吕士]、[中原中也]

第三优先级：[仁王雅治]、[芥川龙之介]

第四优先级：[太宰治]、[中岛敦]……

请玩家做出选择——】

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的文字列表浮现在脑海的第一时间，黑泽悠斗就想也不想的锁定了排在最上方的[坂口安吾]。

【登陆地点确定，传送开始。】

黑暗里，红发青年消失的无影无踪。

柴山龙介脸上兴味盈然的微笑顿住了，他和黑色眼球占据了整个眼眶的红裙女孩在本该属于青年的位置上脸贴脸对视半晌，同步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

警署门口。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坂口安吾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抱歉”，他扯动嘴角，一时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办才好。

太宰在催促。

“走啦，你一直看着人家干嘛？”

他没有动。

……警署的玻璃门上，身后声音和太宰如出一辙的人，扣到最上方的衬衫领了上空落落的，既没有脖了，也没有头颅。

他身旁的织田作君也一样，皮鞋和库管之间什么也没有，他想象不出两套衣服到底是怎么活动、发声的。

……而且腰后的手.枪被拿走了。

坂口安吾悄悄摸枪的动作被发现了，“织田作君”的声音低沉：“安吾，你是想干什么呢？”

玻璃门里，空荡荡的袖管朝他伸来。

戴着圆框眼镜的青年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他把视线从玻璃门上挪开，落在身后两人的身上。

暗淡的红发、乱糟糟的胡茬，织田作君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把手收了回去。

太宰嘻嘻的笑着，蓬松的黑发之下，那张精致的面孔他也无比熟悉。

……脑海里和友人的旅游约定一旦仔细回想起来，其实根本没有前因后果可以联系。

坂口安吾只能苦笑。

跟着“太宰”和“织田作君”走，显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是警署里看似无比正常的警员们，难道又可以信任吗？

勘破了真相，昨晚真正的记忆终于浮出水面。田中翔太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哪怕是对自已最为友善的田中君，也不像个活人。

第一次面对情

“走吧安吾！”

“太宰”的语气还是那么轻松，他缠满绷带的手就要挽上来，坂口安吾不得不略显突兀的后退一步。

对方脸色冷了下来，语气甜腻地冲红发青年撒娇道：“织田作，看来安吾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呢——”

“织田作”冷冷的盯着他，丢出几个不明所以的选项。

“占卜、模型、娃娃、树林、温泉、口罩，你选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