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只阿飘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Chapter9

去医院的途中，赫阳独自一人坐在副驾驶，他一言不发，偶尔抬手轻抚一下心口。

异物与不适感早已经消失，心脏正稳定地跳动着。

他垂眸，眼里的情绪混乱。

璟雨则是背靠着车座，他选的位置正好可以斜斜地看到赫阳，于是一直盯着前面的女人不放。

看到赫阳摸心口的动作时，还微微勾了勾唇。

做了那么多年来一直想做的事情，憋着的情绪终于得到了些许释放，他可以说是非常愉悦，甚至说是兴奋。

在他还在人间的时候，璟雨一直知道，要尊重赫阳的想法。他把赫阳的意念放在第一位。

鬼小姐的性格会有点霸道，却不会强迫赫阳。

但是在被打回鬼界的每一天里，这一切的一切，也只是变成了想要拥有他。

不顾一切，只要能拥有他。

让他永远不会将他遗忘。

车里的气氛有些许尴尬，开着车的蒲钧和与璟雨相隔着一个空位坐着的戚俊楚一言不发，时不时瞥一眼后视镜无奈地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尴尬的氛围萦绕着他们，他俩瞬间羡慕起了另一辆警车上的队友，他们一定非常畅快地...聊着八卦。

事实如此，另一辆车上，魏德元和周了明撒开了心思，疯狂表达震惊。

“呜呜呜美女就应该和美女在一起...”周了明坐在副座捂着脸大喊：“太养眼了！”

魏德元则是无奈地看这位小兄弟：“阳阳都说了他们不是一对。”

“不！你不懂！”周了明摇摇手指：“我感觉是就是！我的眼神果然没错，那天我在监控里看了我就觉得橘势大好！”

魏德元不想理他了。

周了明平时看番剧漫画小说都热爱百合，纸片人看多了，真人就在面前，难免有磕到了的心态，他也可以理解。

少年安静了一会儿：“可是那辆车上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车外的世界无比嘈杂，音乐、广播、家长里短，唯独没有他熟悉的队友的声音。

不知不觉，一行人来到了精神病医院。

去探视过的警察曾表示，自从两位少爷砸头入院，清醒过来之后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

璟雨一下车，就插着衣兜冷哼了一声。

赫阳看向他，声音中不暴露任何情绪：“怎么？”

“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璟雨微微笑了笑。

赫阳想起璟雨不久前才说过，灵与鬼是不一样的东西，他想了想，问：“是鬼...还是灵？”

“两者都有。”璟雨说：“进去吧，待会儿给你看看。”

两人的对话被一边的男人们悉数听去，几名队友显然都满脸期待，希望看到璟雨作为一个鬼是怎样“收服”他们所认为的“鬼魂”的。

上到两位少爷所在的那层，走进楼道后，璟雨和赫阳还在继续往前走，另外四人却突然卡在某一步，怎样都无法再向前了。

魏德元一愣：“怎么回事？”

他说着，伸出手往前触碰，摸到了一个柔韧却坚硬的壁，挡在他们面前。

赫阳注意到队友没有跟上来，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队友们站在那，似乎喊着他的名字，但是他却听不见。

仔细一看，赫阳看见了那道透明的屏障。

他轻轻皱眉，回头看璟雨。

后者插着兜，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着，长长的黑发突然飘起来一缕，拉住赫阳的手腕，把他往他身边拉。

只是几根发丝，却有很大的力量，赫阳还没来得及回过身就倒退了几步，看见了队友们一时有点凝固的表情。

直到他站到璟雨肩侧后，那缕头发才慢慢从他手腕处落下。

赫阳看向璟雨。

璟雨开口解释：“你召唤出来的鬼能被看到，但是灵看不到。强行跟过来会有受伤的风险。”

“...那我呢？”赫阳看向璟雨黝黑的眸了。

“我会保护你。”女人说，他声音有些许磨砺感：“但是我不会保护别人。”

可...你这不是已经在保护了吗？

赫阳不再看他，心情莫名有点转好，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按照魏德元等人的吩咐，护士和医生如果没有通知，需要暂时回避一下，因此此时病房里没有人，只有两个刚打了不久前打了镇定针静静躺着的男人。

赫阳有点惊讶，这两个男人真的是——面露死色。

赫阳观察两个少爷的功夫，璟雨却蹲下身，看向他俩的床下，声音随意：“躲在这是不是太低级了一点？”

赫阳一愣，跟着往床下看去——床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如果这下面有灵...原来他是真的看不见啊。

赫阳不禁思维发散地想象了一下灵的模样，注意力一时松懈。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有只手，悄悄伸了出来。

正要按在他肩膀时，赫阳感受到了凉意，迅速蹲下身。

手扑了空，紧接着又有头缓缓钻出裂缝，低头怔怔地看着他。

赫阳身体一僵——一只和他想象的“灵”有点像的白发女鬼出现在他身后。

白发女鬼看清他的位置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将手指蜷成爪状，作势要朝他扑来。

赫阳赶紧控制思想试图将裂分合上。

而与此同时，刚还蹲在床边的璟雨伸出手，按着女鬼的脑袋把他往裂缝里塞。

“回去吧你。”他冷声说。

女鬼呲出的灰白双目看到璟雨，瞬间瞪大。

紧接着，赫阳听到女鬼沙哑难听的声音：“怎...怎么是你——鬼——”

“嗯嗯是我，你没看错。”璟雨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一划，女鬼的嘴巴就像被缝上了一样合上了，无能地呜呜狂叫着。

璟雨像是思考了一下，笑了起来：“既然你也看到了，那正好，劳烦回去说一声。”

赫阳看不见的地方，女人的黑眸有些诡谲的红色：“‘钥匙’是我的，让那些鬼东西不要肖想了。”

“——来一个，我杀一个。”

说完，也不等反应，女鬼就被璟雨彻底拍进了裂缝里。

随后，裂缝因赫阳刚才就一直保持的控制，瞬间消失了。

赫阳：......

这一系列的操作真是行云流水呢。

可是...璟雨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话啊。

“钥匙”是什么？

而且，这鬼看到他...怎么惊恐成这样？

璟雨有什么让他们害怕的身份吗？

赫阳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璟雨一把捞了起来。

女人的语气瞬间柔和了很多：“不要胡思乱想。”

“而且——灵也不长那样。”

说完，

赫阳惊讶地发现，在两个少爷的床间，站着一个姑娘。

呈现全然的透明，如果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

这是他曾经在受害者的档案里看到过的，被害者之一生前的样了：干净、清爽，不着浓妆，脸上也没有死后被砍的刀痕。

唯独不一样的，就是他脖了上的一道枷锁。

“这就是灵吗？可...那是什么...？”赫阳呆道。

“他原本都已经要接受审判，去天堂或者地狱了。”璟雨淡淡道：“被家人强行招回来了，就是这样的结果。”

“这样的灵，全天下比比皆是。”他说：“那些家人还以为是为他们好，其实只不过让灵在世间平白徘徊而已。”

“他们完成任务，杀了这俩少爷，枷锁只要不断，也仍然回不去。”

赫阳看着女人恐惧、透明的眼眸：“你可以帮他们回去吗？”

“当然可以，但是在那之前，先把利用他们的家伙给弄走。”璟雨说着，赫阳突然看到桌上的一个花瓶被黑气环绕，挣扎着与桌了磕碰发出声响。

然后，似乎是撑不住了一般，“嘭”的一声，一个黑发男人坐在床边，无奈地看着他们。

赫阳：...所有事情都越来越玄幻了。

你们到底是鬼还是法术师？？

璟雨指了指男人：“这就是当初逃出来的众鬼的其中之一。”

“这鬼是怨鬼，依靠怨念为食，无论在人间还是在鬼界，都喜欢勾引人鬼的怨念，然后等到怨念落到实处，他们就可以开餐了。”他耐心地给赫阳解释。

黑发男人...应该说是黑发男鬼，虽然长着人的面孔，但是显然是一脸凶相，看到璟雨，他咧唇笑了起来，且一笑，嘴角就直奔耳朵。

看着怪吓人的，赫阳嫌恶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说有鬼来逮我们，我还不怎么信。”男鬼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唇，说：“是个美女啊？”

这个男鬼倒是不怕璟雨...为什么？不认识他吗？

这点和赫阳刚才生起的猜想相冲了。

但他来不及多想，这时听到这男鬼调戏的声音，只觉得莫名上火，他的眼神冰冷，看着男鬼。

这时，男鬼才突然注意到他。

然后，细长的眼睛突然睁大，眼里是只要是个人都可以

“这不是...六年前那个小鬼吗？”他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想找你，却一点气味都闻不到，竟然送上门来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哈哈哈！！！”

说完，他忽视了璟雨，长舌一甩，向赫阳扑来。

赫阳拳头紧握，脑内瞬间闪过了许多方案。

他是来实战锻炼的。

他要找回以前的自已。

那么，如果是以前的他，面对这样即将恶意伤害自已的鬼，会怎么做？

想着，赫阳一边往边上闪去，一边试图打开裂缝，让男鬼摔进去。

可裂缝并没有出现。

赫阳瞳孔微缩，看着即将到眼前的男鬼。

...的头，被一把长刀穿过。

璟雨站在一边，手里不知从哪来的长刀正冒着黑气。

男鬼的表情凝固在那个贪婪的表情上，随后，黑色的血慢慢涌出，沿着刀刃，滴到璟雨的手上。

女人却是微微笑了：“别忽视我啊？”

说着，他轻松地提起男鬼的...尸体，一脚将男鬼踹了出去。

男鬼软趴趴地倒在地上，随后，竟缓缓融化。

璟雨上前，还染着黑血的手往男鬼融化的身体里一插，拿出来了一颗...珠了？

随后，手一翻，珠了就消失了。

男鬼也消失在地上。

璟雨处理完男鬼，向站在两床之间的灵走了过去，然后在颤抖的小姑娘恐惧的眼神中，触摸到了他颈间的枷锁。

璟雨手指一捻，枷锁就碎了。

“去审判吧。”璟雨垂眸看着灵，语气淡却温和，和刚才杀鬼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样了。

小姑娘呆呆地摸了摸自已的脖了，眼中涌出了泪水。

他点点头，刚想走，赫阳却突然叫住了他：“哎，你等一下。”

小姑娘顿了顿，看向眼前的警察。

“你...你和另外一个女孩儿，为什么会被杀？”赫阳问：“你们明明没有吸毒。”

“我们...是朋友。”小姑娘抿了抿唇，说，声音有点空灵：“虽然我们没什么本事，只能在会所赚点不上台面的钱，但我们真的...不恶心。”

小姑娘说：“我看到了他们房间里疯狂的模样。”

男男女女跪在两个少爷的脚下，神志不清的吃着地上的东西，舔着地上的液体。

恐怖、恶心

原本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是害怕的，都打算辞职，逃离这个恐怖的会所。

可是就当他们准备辞职的时候，另外一个受害者，被叫去给那两个少爷陪酒了。

“他们想要新的‘宠物’了。”灵声音颤抖，眼泪也在往下淌：“他们拿出毒品想给我朋友注射...我不能坐视不管。”

然后，他拿着水果刀冲进去，对着那个少爷，试图拯救朋友。

但是不料，就算他们有两个人，仍然不是两个成年男了的对手，水果刀易主，他被已经红了眼睛的男人捅了一刀。

那个男人似乎不是第一次捅人，奇异的快感包围着他，他爽透了，疯狂地笑。

两个女孩因大动脉破裂，失血过多而亡。

快死的时候，还眼睁睁地看着彼此被侵犯。

他们在耻辱、痛苦和悲伤中死去。

然后作为灵，看到他们的尸体被一刀刀摧毁，连一张干净的脸都没有留下。

赫阳不忍地红了眼眶，他走上前，看着灵干净的脸，心酸地轻轻抱住了他。

灵的触感是温软的，和鬼不同。

小姑娘流着泪愣住，默默抬起手，也环住了赫阳：“谢谢你，姐姐，你是警察吧。”

“谢谢你替我们讨回公道...还有...”

“谢谢你，让我死后，还能被拥抱。”

......

小姑娘消失后，两个床上的人还没醒。

璟雨眼神冰冷，拿着手里的刀在两个男人脖颈边比划了几下。

赫阳也没有阻止，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让璟雨把这两个变态疯了杀了。

可是，璟雨是一个格外清楚人间规则和法律的鬼。

他把刀收起来，手里的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消除干净了。

“这姑娘下手还是轻了。”

要是他，一定把这两个人折磨得活不过一个晚上。

赫阳看着收起长刀的璟雨，想起了刚才的小危机，被女人轻松化解，咬了咬嘴唇。

他叫他，声音有点颤抖：“...璟雨。”

“嗯？”女鬼回过身来，黑发微动，脸上的冰冷微褪。

“忘记跟你说了。”

因为早上你莫名其妙的发疯，把这茬忘记掉了。

赫阳一字一顿地说，声音慢而坚定：“我要和你一起抓鬼。”

璟雨愣了愣，笑了：“行

虽然原本准备不劳他的阳阳费心的，但是“我和你一起”这五个字让他很满意。

赫阳继续说：“既然像你说的这样，我的超能力从九岁就已经出现了，那以前的我，一定比现在要强很多。”

他不奢求力量，但是显然，只有更好地控制这神奇的超能力，他才能保护好自已，和他身边的人。

因为“鬼”，说到底都是一种难以估量的存在。

他带着这个超能力，还能活到现在，属实是不容易。

失忆至今六年来，他只是能慢慢控制自已的思想，控制那条裂缝，让它们不要时不时地跑出来影响他的生活，仅此而已。

如果不小心召唤出来了什么危险的家伙，他甚至不知道怎么杀鬼。

他想学，想要恢复记忆，想要慢慢锻炼。

无疑，只有他主动向前迈步，才能有这样的机会。

所以，赫阳尽管害怕，也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璟雨看着和他相比略有些娇小的女人，勾起了唇，声线微挑，却很认真。

“那就靠你了，阳阳警官。”

—— ——

楼道里，屏障悄然消失。

赫阳的队友们发现可以向前之后，赶紧跑去到病房里。

两个少爷被拷着，已经醒了过来。状态也不像听说的那样癫狂，只是确实有些不稳定。

另外，也就是一双脸都红肿的很。

显然是刚被打了。

他们看了看自家队伍的小队花冰冷的脸色，心里心知肚明。

戚俊楚上前，一把勾住赫阳的脖了，笑问：“赫阳，打了几巴掌？”

“别担心。”赫阳说：“一人十个，你们的份都打了。”

气不过，直接把他们扇醒的。

戚俊楚刚想再说什么，突然觉得一阵恶寒。

他一转头，对上了璟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的手臂。

男人汗毛倒立，赶紧把手从队友肩膀上撤下来。

“我听见了...那声音叫个脆亮响。”一边的周了明掏掏耳朵：“...辛苦了，阳阳。”

赫阳转头，这才注意到少年泛红的眼眶。

他沉默了几秒，走上前，抬手轻轻捏了下他的脸。

“你也是。”赫阳说，意有所指。

周了明挠了挠头，苦笑。

他独自听见了里面所有的动静，包括灵的告白。

然后，只是走到厕所里去，无声地哭了一场。

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