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部 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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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来的路上看到，公园里的花开已是姹紫嫣红，有很多人在花香中清闲漫步，只有戴在人们脸上的口罩还在做最后的警告。

晚饭后，打开征婚网站，看到有两位女士留下了联系方式。一位本省北海的，一位湖北武汉的。萧汉先选择后者加微信好友。

这位女士网名叫翩翩,29岁。

萧汉晚上好！

翩翩你好！

萧汉很高兴认识武汉的美女！

翩翩你不怕传染新肺病毒给你吗？

萧汉我不怕。

翩翩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才不怕！

萧汉我有心也有肺，我愿意与武汉人民共命运。

翩翩得了吧，你是看到疫情要过去了才敢说这话。

萧汉啥时候都敢说！

翩翩就是不敢做是吧？

萧汉怎么不敢？不过我想去政府也不让我去啊，让去的都是医护人员。

翩翩别说政府了，你想来你儿子也不会让你来吧？

萧汉我现在都见不到儿子了。

翩翩为什么？

萧汉我前妻不让我见。

翩翩你前妻这样做就不对了。你们俩离婚，就算你再不是东西，可你毕竟是儿子的亲生父亲，她怎么能不让你见呢？

萧汉这话说的，我怎么不是东西了？

翩翩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离婚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萧汉靠！男的女的都一样，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再说只要离婚，那双方都有责任。

翩翩那不一定，我第一次离婚我就真的没责任，都是他的责任！

萧汉这么说你离婚不止一次了？

沉默了一会。

翩翩我刚才说漏嘴！不过想想实话实说也没关系，你要是嫌弃我们就到此为止！

萧汉我没嫌弃啊，再说我也不是那种容易有偏见的人。你第一次离婚都是他的责任？

翩翩当然啦，不止他的责任，还有他妈妈的责任！

萧汉往往能认识到自己不足的人才是成熟的。

翩翩那你说，我有什么不足？

萧汉你还没说你的情况和经历，我哪知道你有什么不足？

翩翩那我就给你讲讲，要是你说不出我错在哪，你就是小狗。

萧汉可以，你说吧。

翩翩我大学毕业后到了武汉一家软件公司工作，我的科长郑小春喜欢上了我。

萧汉又是办公室恋情。

翩翩他比我大两岁，工作能力很强，戴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

尽管他总是照顾我、关心我，可当时我并不喜欢他。

萧汉为什么当时不喜欢？

翩翩总觉得他缺少点男子汉气质。

萧汉他这么年轻，能当上科长，应该有他的本事吧？

翩翩我们科是搞声控程序设计的，连他在内就三个人。他只是工作早两年而已，谈不上有多大本事。

萧汉别管怎样也是你的领导。

翩翩那时候他为了追我，经常故意安排加班，然后带我去外面吃饭。

萧汉这不是挺有心计吗？

翩翩一开始我就看出了他的用意，只是我也喜欢被人请吃。

萧汉很多女人都喜欢。

翩翩每次吃完饭他都会开车送我回家，但有一次我和他都喝了点酒，他步行送我回家。

走在路上，他气喘吁吁的，脸红到了耳根。他用手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手，试探我是不是让他握。我心想，他这人脸皮真薄，胆子真小！

萧汉呵呵，女的都喜欢脸皮厚的男人是吧？

翩翩我加快脚步，他跟我走着走着，他竟然撞到了电线杆子上，额头撞起了包！

萧汉哈哈，走路分神了。

翩翩我用手给他揉一揉，他这才敢把我的手握住了。

路灯下，他终于说出“我喜欢你！”

看着他痴痴的样子，我的手不忍心撤回。

萧汉生涩的恋情开始了。

翩翩其实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那时候我是不是爱他。

萧汉爱本身就说不清楚。有的人认为好感就是爱，有的人认为思念就是爱，有的人认为感激就是爱。也许当一个人老了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爱。

翩翩老了就一定懂得什么是爱吗？

萧汉我是说也许。当然，爱本身就无法定义，爱也许只是人们对愿望的美化之词。

翩翩不管怎么说，那时候他是爱我的，尽管没有轰轰烈烈。婚前他做了普通人追求婚姻所应该做的一切。

萧汉那些是应该做的？

翩翩他带我去见了他的母亲……

萧汉他爸爸呢？

翩翩他父母是离婚的，他跟他母亲过，他跟他父亲不联系。

萧汉典型的单亲家庭。

翩翩他为了跟我结婚，他家的房子进行了装修。他给我买了订婚戒指，买了几身服装，办了订婚宴，他给了我家九万九彩礼，他跟我照了婚纱照。总之，别人家怎么做，他家也一样。

萧汉之后你们就结婚了？

翩翩结婚前我希望他让他爸爸也来参加婚礼，但他说他不喜欢爸爸！

萧汉不喜欢爸爸？不喜欢也不能不顾血缘关系吧？

翩翩就是嘛！可他说他二十岁后他爸爸就没管过他。

萧汉那他二十岁前呢？他爸爸的付出都被他在心里清零了？

翩翩谁不知道我们这一代人自私啊？

萧汉说的没错！

翩翩结婚后，他跟我的矛盾、他妈跟我的矛盾都开始出现了。

萧汉什么矛盾？

翩翩因为她妈跟我们一起生活，总感觉别别扭扭。而且他妈总是嫌我懒，他也嫌我不会做饭。

萧汉从八零后往后，会做饭的年轻人不多，主要原因是夫妻都工作。如果让女的做饭，女的会说一样挣钱为啥非要我做家务啊，对吧？

翩翩就是啊！我和他一起下班回来，凭什么我伺候他？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因此他总跟我吵架，而她妈妈开始的时候表面向着我说话，可后来就跟他一起欺负我了。

萧汉其实哪个母亲不护犊子啊，媳妇毕竟不是血缘关系。

翩翩结婚前他脾气那么好，对我百依百顺，我还以为他会永远宠着我呢。可从结婚不到一个月他跟我开始第一次争吵，之后三天两头吵架，而他妈妈也总是火上浇油。你说，我还能跟他过下去吗？

萧汉于是你就？

翩翩在结婚不到一年的时候我提出了离婚！

萧汉太草率了吧？

翩翩整天吵架的婚姻有存在的必要吗？

萧汉他同意吗？花了这么钱。

翩翩起初他不同意，后来我答应还他一半彩礼钱，他和他妈也觉得我这个媳妇不好，就同意了。

萧汉你们真的把婚姻当儿戏了！他妈也有点糊涂。

翩翩他妈更年期，又长期没男人，精神不正常！

萧汉你就没责任吗？

翩翩我有什么责任？错误都在他和她妈，娶我这么好的媳妇不知道珍惜！

萧汉那你孝敬他妈了吗？你珍惜婚姻了吗？

翩翩我……

萧汉如果你是他，他媳妇不做家务，不孝敬母亲，他会怎么想？

翩翩我没结婚在娘家的时候我父母都不舍得让我干活，我结婚不是为了给人保姆的！

萧汉保姆？现在年轻的媳妇都这么说对吧？可怕！新的思想观念的病毒比新冠疫情还可怕！一说做家务就说是保姆。

翩翩那你告诉我，我自己也是大学毕业，我也能挣钱，我在娘家不出嫁也挺好的，我为什么嫁人后去伺候别人？

萧汉这……

翩翩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有大男子主义，难道你是老年人吗？

萧汉那人为什么要结婚呢？

翩翩大哥――！你别教育我了，这个时代，女人都有自我了！

萧汉那家庭的基础呢？

翩翩你不也是单身吗？

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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