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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祸从天降!”但我正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认真写的文章咋就是耍干部?这时张队长很严厉的说“林峰,我让你写文章,不是让你抄文章。你说你这文章是从哪抄的?”&nbp;我一听明白了,真是胜利在望了。这就是说我写的文章出乎张队长意料,是文章的水平超乎了他的形象。我心里实实在在有了底,就一脸无辜“报告,张队长。我们集训队没有‘片甲’报纸杂志,有的就是《罪犯改造行为规范》,就是真的想抄一篇文章,除非真有本事获得‘天书’,所以文章是我写的。如您对文章有怀疑,第一可以询问同号人员,第二可以调查一下现在正在这个监狱但不知在哪个队里正服刑的董青,我就是以他为例写的。”
张队长脸上这才多云转晴“如果不是抄袭,还真写的有两下子。我怀疑你抄也是有理由的,因为你在文里行间把女人写的过于详细,这些描写我只在社会的报刊杂志上见过。你要明白这是监狱,这里面有很多人是因犯强奸罪而来的。再加上他们多年没闻过女人味,早已按捺不住那种原始的。你这文章要让他们看见都要晚上‘金茎几点露珠悬’了,所以我要把你文章里面的这些句子删掉了。”我马上迎合“谢谢张队长点拨,我只是写到关键情节,为增加一点文采才故弄玄虚的。”
张队长这时在办公桌的一个竹子做成的黄色笔筒里拿出一支红蓝铅笔,把我写的女人部分的那些文字划掉。他示意我往监院中喊“流——氓”过来,我纳闷,但是我想咋还有叫这个名字,没有多想,就仰着脖子大喊“流——氓,张队长叫你!”。我这一嗓子出去,很真有一个“流——氓”,放下正在院里和泥砌炉的锨,拍打了一下手,揣着肚子上扣的那顶“铁锅”,但两手没有提起我于腰间跑步,而是吊着手前后互甩一路小跑,来到管教室窗前。我一看这个人就是上一次我看板报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他过去后,张队长把我写的那几页纸给他,吩咐“过年了,把墙上的两块板报全换了。”并吩咐他“在结尾插个尾图写上‘迎新年忏悔录’字样。”这时那个“流氓”又问,落款写谁的供稿,张队长看我一眼“就写‘集训队林峰’。”
那个“流——氓”忙着擦黑板,又忙着写黑板,我也被张队长满意地“释放”回到了集训队。我上来,急切地炫耀“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都不用蹲禁闭,可以在一块过大年了。我的《检查》也上了墙上的板报,不信大家看,那个叫流氓的正往上吵呢。”大家出来一看是真的,都悬了一天石头落了地,又恢复了往日的说笑。
后来才知道这个“流——氓”其实叫刘猛,犯的是花案,看起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咋就心里那么龌龊。他把黑板擦净,开始抄写我的那篇文章。这时一个满手是泥,正磊炉子的犯人过来,撅着身子往刘猛的手上的文章看。一边看&nbp;一边问“这次黑板上抄啥呢?”刘猛搬了个凳子,准备站上去写“一个集训队犯人写的,就是我提过的那个‘真人’林峰写的。”那个人马上满脸不高兴,甚至有点咆哮“啥?一个新‘囚’蛋子能会些啥?我写了好多散文、诗歌之类的,都给了张队长,他也不猫瞧猫瞧,选给我一个上个板报。我师范生还不抵他一个没下队的新犯?他能写个球。”说话时在上头也能看到他的铁青的脸更加铁青,右额角的青筋暴突,眼睛也是溜圆。刘猛置之不理,只管上去抄写我的那篇文章。看来集训队的犯人写的文章能在这个藏龙卧虎的教员中队里登上板报绝非易事。
刘猛抄写完了,又把书稿给张队长交去了。这时有集训队的犯人想看看上面我的检查,才真正知道是一篇文章。
那些磊旋风炉子的犯人也凑过去看,有的虽是老师,但是带数学的对文学不太懂,也不表态,有的看了也点头赞成。只有那个人脸一只铁青。
晚上收了工,剧团的h县过来的,一看我的文章上了黑板,都觉得脸上有光。吃过晚饭,那个叫冯琪的犯人“新生文工团”团长上来了,他是“二进宫”,对犯人中混改造的“道道”多些。他上来背个手,迈着八字步,就像针对干部一般,上来两个大眼先从我的头到脚轮里个遍,然后拉我出来,还是背着手,然后嘴一努“林峰啊,有两个事我想给你说。”接着又十分神秘,把右手从背后抽出来,用中指指着我“给我那支烟我才能说。”我好笑“大团长,你级别也高呀,你也知道新犯人最缺的就是烟火,你这不是富人夺叫花子的口粮吗?”冯琪说的不好意思只得从他的上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农工烟盒,给了我一只,他自己也点了一支。他又嘴努着“林峰呀,你看我是个团长,但是家里没人来探监,就监狱给的八块钱补助,恨不得掰成几瓣花。上来给你说事,还倒贴烟一根,赔了夫人又折兵啊。”他好像也憋了好长时间了,大大地吸了一口。又把嘴努成圆圈,把烟吐成一个有一个圈出来,这才有些慢条斯理地说“两个事,一个是好事,一个是坏事,瞎说那个?”我笑了一下“大团长啊,两个事都不要说。对坐监的人来说除过回家,就不会有啥好事,也不会有坏事,这里相对来说不会飞来横祸的。”他又把嘴一努“那我不说了,我下楼了,你别拉我啊。”“好的,再见,明天上来我让你抽我的烟。”我知道他不会走,就故意说。正好合了他意“我就知道,我这根烟不会白让你抽,拿来。”他伸出手问我要烟。我只好拿出只有几根的红豆。他有点着,吸了一口,我没几根了,不敢抽了。他这才说“看在老乡面子上,我这是算出来的,只给你说,一定保密。”我应允了,他说“第一说好事你肯定留监了,肯定还是教员队;第二才说坏事教员队里有龙、虎、象、豹,也有鳖、虾、鱼、虫,在监狱里事‘水’最深的地方,要处处用脑子做事,时时提防他人给你挖好的土坑,一不小心就会陷下去。得操心里。”他说到这,又扒在我的耳根上,小声说“你还没下队就闹这么大的动静也好也不好,以后就看你在他们布下的‘雷区’里怎样摸爬滚打了。”然后,他要眼睛盯着我,努着嘴“听我一席话,胜过十年书,切记切记。”说完,摆手走了。
他走后,我首先大喜,如果他说的没错,我真的能留监,对一个犯人来说,也是天大的喜事,最起码我这个双比女人还柔软短小的手,不用干体力活,安全也有保障,绝对是好事一桩。关于下哪个队也不是马上要考虑的,就是真下了犯人教员队,“明箭一躲,暗箭难防”的事也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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