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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居然能从太子手里活着回来。”
宋端说道。
十四终于开了口“是你们把主子害成这样的,今天,我一定要了你的命。”
“曹琦是自作孽不可活。”
宋端平静的说道“曹家就是毁在了她的手里。”
“哼。”
十四冷哼一声,他就是话不多的人,手中银光一现,那柄贴身的匕首再次呈现在掌心,脚踏一下,那房顶的瓦片碎成一片,身形比那离弦之箭还要快!
宋端早有预料,虽说十四的轻功很好,但她力气不足,也是主练轻功,腰背发力,躲过那致命一击,从那房顶翻了下去,稳稳的落在地上,四肢如同一只灵巧的白猫。
韩来见状,正要说话,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他猛地转身又后仰,好在十四手里的是短匕,那刀尖近在咫尺,没有伤到他。
宋端凛眸,一把拉过韩来,看了一眼院中的曹琦,那人面色凝冷,只对鹰隼一般的十四下命令道“杀了他们,咱们离开这里。”
十四道了一声是,出手的招式丝毫不曾犹豫,再次向宋端奔袭而来,那人一把抽出自己的腰带剑,如绸缎一般甩出去,打向十四的手腕!
那人见状,右手一松,以免自己的手筋被挑断,再想去接那短匕,却再次被宋端用腰带剑抽开,叮的一声,那短匕飞出去扎在墙上。
宋端将力道注入那腰带剑,使得这剑坚硬如铁,她紧紧的盯着十四,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知道是不是在太子手里受的伤还没有完全好的缘故,十四的动作没有往常快,深吸一口气,这倒是个好事。
“杀了他们!”
曹琦几乎是尖叫出声,这一声似乎刺激到了十四,他像是疯魔一样再次冲着那两人而来,只是不同的是,这次的目标是旁边的韩来。
韩来稳住心神,转身躲避,十四未来及抽回的手被宋端的剑划开,他翻身落在一旁,攥着自己的掌心,那里头攥着汩汩流着血的伤口。
“好阴险的招数!”
即便韩来不懂武功,却还是能看得出来,切齿道“不愧是赵国的细作,端午小心!”
宋端应声,这次不再被动,而是选择主动出击,她拳而上,身形凌厉的躲过十四的重拳,手中的长剑生花,将十四的衣裳尽数挑碎,那人毕竟赤手空拳又无法近身,气喘吁吁的落在台阶上,勉强稳住身形。
宋端暗暗一惊。
赤着上身的十四浑身是伤,不是曾经幼年习武的旧伤,而是大片大片还没有痊愈的新伤,而且都是不大不小整齐划一的刀口,有的还翻着肉,伤口处还隐隐发黑,看来太子殿下饶过他的命,却没有轻易绕过。
若不是十四有这些伤和毒在身,自己和韩来怕是立刻就要死了。
“曹琦,你还真是没良心。”
宋端道。
曹琦对十四身上的伤口视而不见,再次咬碎牙齿的说道“杀了宋端!”
曹琦的声音就是死命令,十四猛地推了一下旁边的柱子,毫不留力气的冲撞而来,宋端后退一步,出剑,却被十四一把攥住剑尖,那人发狠,整条腰带剑碎成一片,她大惊,双臂挡在身上匆促后退,却还是被那飞出来的碎片划破了脸颊,痛嘶一声,血滴至下巴。
“端午!”
韩来心痛欲裂。
“没事!”
宋端怒喝一声,既然没了武器,那就赤手空拳。
正如韩来所言,十四的招式十分毒辣,宋端只能尽力抵挡,加之这是那人最后的机会,强压之下,竟然连最简单的回击都用不出来。
“端午!后院!”
韩来提醒道。
宋端了然,罗衣后院里倒出都是平常练武的兵器,她只得一边涤荡着十四的功夫,一边艰难的向后院逃窜,十四果然跟随过去,一记鞭腿将宋端踢飞老远,那人狠狠的撞在那兵器架子上,翻过身来,抄过一杆长枪,将十四再次踢来的腿给抽开!
兵器和皮肉相接,到底还是十四败下阵来,略有不适的后退几步,抬起头来,看到那长枪的枪尖冲着自己的面门而来,匆促躲避,却还是被戳中了耳朵,那肉飞了出去,他只是皱了下眉头。
看着那血流成河的样子,宋端也有些气息不稳,只是这一局是要定生死的,再看十四,或许是因为动武气血上涌,那伤口处也在流血,用毒发黑的位置也在发作,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机会,趁他病,要他命!
宋端手臂旋转,那长枪甩动无形,追着十四,势必要将他的皮肉挑碎!
十四不善是用兵器,平素也只是一击致命的短匕,要是强行拿一件兵器在手的话,反而会耽误自己的出手,知道这样被动不行,转过身来,用肩膀硬生生的抗下那枪尖儿,左手横劈,将那枪杆折断!
后院打的不可开交,韩来和曹琦都不会武功,当然,曹琦这样的人,到底隐瞒了多少的事情韩来也捏不准,索性跑进屋看了一眼,隔着那门帘喊道“罗衣怎么样了!”
罗衣痛苦的嘶喊声响彻屋子,杜薄也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着发妻痛的如此,他忍不住簌簌落下泪来,说道“我在!我在这儿!”
罗衣摇头,硕大的泪珠四溅开来,身体的痛仿佛将她活生生的劈开,可是还没有落生的痕迹,大片大片的血将身下的被褥染红,她几乎失去了浑身所有的力气,粗喘着气,脸色也因为失血而越来越白。
“罗衣!小衣!”
杜薄也喊道。
话音未落,窗口处哗地一声碎裂,韩来猛地冲过去,但见那破碎的缝隙处飞来一柄短刃,直冲着床上的罗衣,韩来纵身过去,叫那短匕扎在自己的胳膊上,只是力道巨大,砰的一下飞到旁边的博古架上,上头的各色摆件像是下雨一样砸在身上!
“千年!”
杜薄再次大喊,看向那窗口处,十四的身形像是鬼魅一般冲进来,他一把扯过被子裹住罗衣,再看十四,早已经将那短匕再次拾在手里,突刺而来,杜薄抄过手边的茶杯,那匕首刺破杯底,将杜薄的手心扎穿!
那人闷哼一声,一脚踹在十四的胸口,回身搂住罗衣,背部又受了那人极重的一脚,登时呕出一口血来,闷哼的喊道“宋端!”
话音未落,正要对杜薄下手的十四被人拽住,回头果然是追来的那人,韩来痛苦的睁开,瞧见她浑身是伤也心痛难耐,扑过去抱住十四的双腿,宋端趁势掐住十四的下巴,左手按住他的短匕!
谁曾想咔嚓一声,十四竟然让自己的下巴脱臼,宋端失力,十四手中的短匕也没入了宋端的腰间,她猛地低头,反手掐住十四的脖颈,像是得了什么天神的力气一般,活生生的将十四从窗子处给扔了出去!
“端午!”
韩来的喊声颇有些撕心裂肺。
谷炍<spa> 宋端来不及说什么,将腰间的短匕拔出来,深色的血像是蔓延的河流,将她的衣裳打湿,从窗子处追了出去。
十四摔在地上,毒素的作用他的动作要迟缓许多,来不及翻身,后背直接撞在院中的石墩儿上,局痛袭来,呕出口血来。
也是这一下子,十四没有立刻起身。
院中的曹琦瞧见这一幕,心里没有丝毫的波动,也不觉得十四会如何,只是对于他没能及时杀了宋端而感到怒火迎心。
“十四,我让你杀了她!”
曹琦冷声道。
“是。”
十四应声,从地上爬着站起来,他深吸一口气,从嘴中又逼出一口黑漆漆的血来,这一下虽然痛,但是四肢百骸倒是轻松许多。
宋端暗道不好,十四这回是真的要搏命了,但是她也到了极限,要是再交手下去,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同归于尽。
看着曹琦,宋端脑中一闪精光,既然十四都知道擒贼先擒王,对着那韩来先下手,自己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眼见十四再次冲自己而来,宋端再次窜到后院儿去,抓着那流星锤飞也似的掷了出去,十四追的太猛,一时间躲避不及,被那流星锤击中,狠狠后退,再看宋端,手抄弓箭跃身而上,拉弓搭箭直冲着曹琦!
不行,这里太远!
宋端顺着墙头奔跑,十四在下头闪电般的追击,两人片刻来到了正院的上头,宋端大喝一声,如夺命的阎罗“曹琦!”
那人猛地抬头,但见不远处一个黑漆漆的箭尖冲着自己,瞳孔一缩,浑然直立在原地,她是知道宋端的本事的,不论自己动还是不动,这箭都能准确无疑的将自己扎穿,李喝道“十四!”
那人像是一只惊弓之鸟,瞧见宋端拉弓,手指将松,十四整个人的血气都逆流了,以自己的状态和宋端的身手,现在要去阻止那人肯定是来不及,唯有……
曹琦瞪眼,面前闪过一道黑影,双肩被人按住,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十四,微微张口,却见那人反应过来,暗道一声上当了,下一秒,曹琦只感觉到一抹腥臭的液体溅在了自己的脸上,一柄长箭从后心处贯穿而来,十四的身子往前趔趄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
穿心而过,自己要死了。
气息不稳,被自己压住的毒也迅速蔓延而来,四肢很快就麻痹了,他无力的倒在地上,曹琦的眼睛血红,蹲下来说道“我让你杀了他们!”
十四皱着眉头,感觉到自己生命在不停的流逝,这是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和死亡面对面,从前不论怎么受伤,都会很快痊愈,可是这次,这次从太子手里跑出来,不知道北堂给他下了什么毒,竟然无药可解。
那毒素一直束缚着他运功,还延缓着伤口的愈合。
“主子,十四这回不能从命了。”
十四气若游丝的说道“十四要……咳咳……”
心脏被穿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曹琦闻言,心里终于抖出一丝慌乱来,抓着十四的领子,皱眉道“你什么意思?你要……死了?你不是不会死吗!”
十四忽然苦笑。
哪有人不会死,受了重伤后和常人行动无异,不过是硬撑着而已。
他不愿意让曹琦担心,也不想让曹琦有什么后顾之忧。
“主子……十四……”
十四临了临了,又太多的话想说,可是挑挑拣拣,最后还是说道“十四……主子的心里有没有……过……十四……”
曹琦瞳孔微颤,几秒后松开攥着十四的手,低声道“我说过,你是我最好用的狗,若是现在没有用了,也就去死……”
话没说完,十四口中的最后一丝热气消弭出去。
曹琦住了口,一把将十四的尸体推开,转身就往院外跑,宋端见状,扔掉手里的弓箭,拔腿住了上去,只是没想到刚跑到街上,就见到曹琦呆愣在那里,面前是徐宰,那人举着刀剑,冷冰冰的说道“畜生,看你哪儿里逃。”
说罢,用剑柄将曹琦击晕。
宋端松了口气,伤口处传来剧烈的痛楚,她扶着墙缓缓的蹲下来,忽然听到院里传来罗衣一记撕心裂肺的叫声,然后死寂一片。
宋端和徐宰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往院里跑。
韩来跌倒在地上,撑着身子,气喘吁吁。
房门被人推开,一身是血的杜薄抱着一个裹着毯子的孩子出来,他疲惫的站在门槛处,眼神空荡,眼皮轻轻的眨了一下。
宋端扶着门柱子,看着这一幕,心下空悬。
‘哗——’
天空上下起了细密的小雨,像是无数跟针一样簌簌而下,墙角的野草被风吹得四散摇晃,门口响起小蛮的哭喊“刁御医来了!刁御医来了!”
说罢,拉住刁御医的手往里跑。
韩来艰难起身,骂道“人怎么样了!”
“孩子没事,是个女儿。”
杜薄说道。
“罗衣呢!”
宋端拼了命的喊道。
杜薄回头看着她,嘴唇轻颤,随后道“也没事。”
宋端一口血哽住,捂着腰部的伤口倒了下去,韩来见状,恨不得一把将杜薄给捂死,都这个时候了还吓唬人,赶紧费力的跑去宋端拿处,但是右腿处好像断了,几步没跑出去就倒了。
刁御医回头,看了看韩来看了看宋端,又看了看抱着孩子的杜薄,最后跑进屋里,看着气息奄奄的罗衣,只觉得头皮发麻,哭喊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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