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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设防……
因为是小孩,因为小孩具有极大的隐蔽性……
他的思维忽然高速跳跃,从刚刚这一幕直接跃入爆炸案当中。
猛不防的,有个意念冲入他的脑际——
这个小孩,一定隐瞒了什么!
“隐瞒?”吴证吃惊地望向辛漠北,“辛队,您怀疑她的证词有问题?”
辛漠北没有回答,但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河捞面已经上桌了,面汤腾起的浓浓热气隔在他二人的中间。
“可是不太合理。”吴证道,“作为受害人家属,她没有道理隐瞒线索,除非她不想案子被破。”
“如果她就是不想让案子破获呢?难道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吗?”辛漠北看着他。
吴证吃了一惊“这是您的猜测还是……”
辛漠北说“在爆炸案发生的头几日,这确实仅仅是猜测,但案件持续调查了一年多的时间,期间出现的疑点几乎快要验证我的猜测时,我和老周忽然被调离专案组。”
“这么巧!”
“这个先不论,你知道我在侦破过程中发现了什么疑点吗?”
吴证眼睛一亮“是什么?”
辛漠北说“马苔苔不相信警察。”
“……这是为什么?”吴证意外,“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让她对警察产生了成见?”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没有查出来。不过没关系,她不信任警察的具体成因对于今天这个案子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我不仅发现马苔苔不相信警察,而且胡德善也是这样!”
吴证闻言一拍桌子“这就解释通了,胡德善不相信警察,所以就算他和毛栓栓不共戴天,但也不肯采取法律手段惩治对方,宁愿苦等八年,手刃仇人。”
辛漠北想的却不止这么简单,他道“这只是表层的东西,深处还有谜中谜,就像八年前12·7爆炸案给我的感觉一样。”
“您指的是?”
辛漠北沉吟道“我现在的猜想主观臆断的成分比较大,不适合在调查结果还没有出现时就发表,但我认为今天马车和马苔苔的表现太过反常,你想想,他俩与胡德善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就一直不知道胡德善有什么心结未了吗?这个不可能吧,但他们为什么绝口不提?”
吴证恍然大悟“对,这确实奇怪,马苔苔还可以理解,毕竟和胡德善算不上至亲,胡德善的心结她兴许也不得知,但马车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辛漠北沉吟着“马车和马苔苔这两个孩子的嘴撬不开,这早在八年前我就看出来了!唯一的突破口只能是毛栓栓。”
他说着端过面碗浇上卤,说“抓紧吃饭。吃过饭不回局里了,直接去医院。”
二人呼噜呼噜吃着,此时距夜里发生爆炸案不过四个多小时,北方冬天的早上六点左右,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被爆炸案折腾了一夜的马车和马苔苔此时相对坐在马家上房的沙发上。
马车手中拿着一个相框,眼睛大而无神,警校的训练让他习惯性地保持着笔挺的坐姿,但此时,任谁也不会觉得他有多精神。
马苔苔看着心里十分难受,马车手上的照片也让她难受。
那是一张熟悉的旧照片——狭窄坎坷的马路延伸向无边的远方,天边夕阳血红,天地之大,一个大脑袋小细脖,身穿一件黑色背心,骨瘦如柴的小男孩坐在一块墨色的石头上,背影单薄。
“马车……你……”马苔苔想出口安慰,但不知该怎么说,任何语言在这个时候都苍白无力。
她知道,虽然马车和胡德善平日口角很多,关系也看似不甚亲密,但那只是少年人和老年人在为人处世方面产生的正常代沟,实际上祖孙俩是有感情的,毕竟他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马车,你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她说。
马车半晌没有反应,后来轻轻摇了摇头,说“姐,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过了一时又说“他平日对你不好,你别记恨他……”
马苔苔知道他所指,道“我不记恨,要不是他,我就彻底是个孤儿了。”
她轻轻道“八年前我住到这个小院子时,周边还是荒地,你们没有搬进来的那段时间,我天天晚上睁着眼睛坐在窗户前不敢睡觉,手里拿着菜刀和铁棍,一直等到天亮了才敢打一会盹……”
她眼中泛起泪花,不晓得是因为感念胡德善和马车这些年对她的陪伴,还是因为那个幼小的自己而自怜。
“德善爷爷虽然脾气不好,但其实他庇护了我……庇护了我们,有他和你在这个院子里,我才安安全全地渡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
马车点点头,忍着眼泪,似乎此时更加悲伤。
两人相对沉默许久,马车终于出声“姐,你也累了一夜了,回屋歇一阵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小马理解他的心情,抹了把眼泪,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出来了。
回到自己的西厢房时,看到窗前的书桌和小猫闹钟,她不禁又想起八年前,那个十岁的自己,深夜坐在这张书桌上,隔着窗户紧盯着院子里的动静,一整夜一整夜不敢睡觉。
那个时候她多么羡慕别人有亲人,多么羡慕别人的童年是无忧无虑的童年。
所有小孩子都和她不一样,她的童年充满了警惕,警惕坏人,警惕警察。
是的,十岁前她害怕坏人,十岁后她除了害怕坏人,还开始害怕警察,因为她本身也成了一个……坏人。
她知道有些包袱她一辈子都甩不开,但她还是在苦苦挣扎抵抗,她感到累极了,想到这里,她突然就脱力了,还没走到床前,就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小凳子上,心口一阵刺痛。
忽然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权先生打来的,此时刚过六点,是权先生每天早上晨练的时间,大概此时他已经从权小军那里得知她家的情况了,特意打电话来问候的。
但小马不想接,昨晚的那顿晚餐此时也想起来了,她瞬间感到可笑,自己当时竟然动心了,竟然真的有点渴望爱情……
多么不自量力啊!
自己哪有资格拥有爱情?自己都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还能自由地行走在日光之下。
她掐掉了来电。
------题外话------
还是有点卡,大家暂时屯一下
疏通之后,我就尽可能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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