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为他人作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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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云溪，尹陆离尴尬的搓着手，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他也是在心中纠结，正在心中想着到底应该如何言语。

云溪现在以为石进塘只是移情别恋，为了躲着她，才离开了酒肆。

尹陆离有两个选择。

要么，实话实说，告诉云溪，石进塘已经死了，不过这对她无异于是晴天霹雳，恐怕一时难以接受。

要么，将错就错，告诉云溪，你猜的不错，石进塘是个花心大萝卜，情感骗子，他已经移情别恋了。但是自己要是这般骗了骗云溪的话，老石对于她的喜欢可真的要这样一直长眠在地底了呀。

坐在凳子上的，夏晴鸢，看出了尹陆离眼中的挣扎之意，聪明伶俐，心思活络的她，又如何会知道尹陆离心中所想。

她轻启红唇，对着云溪说道，“云溪姑娘，石大哥已经在江陵郡里面做了生意，马上就要和城里马家的小姐成婚了，他让我们告诉你，别再等他了。”

听到这，云溪也是眼中满是落寞。

她端着茶壶的手都是一愣，将壶中的清水都是全撒在了桌子上。

清水在桌面上流淌，而后从四面八方分散，掉落在地面上。

“嘀嗒，嘀嗒……”

尹陆离看着夏晴鸢，也是一愣，晴鸢这丫头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还自作主张的说了出来，免得自己再做抉择。

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

云溪也是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她看着满桌的清水，连忙手忙脚乱的准备去擦拭。

擦着擦着，云溪的眼眶也是红了起来，然后就带着哭腔的说了一句，“你看看，壶里面都没水了，我再去给你们打一壶。”

尹陆离也是有些发愣，他还以为云溪会当场情绪崩溃，甚至恨乌及屋，将自己和晴鸢这两个与石进塘相熟的人一同轰出去。

不过，他都这般悲伤了，还对自己和晴鸢以礼相待，倒不失为一位性格可亲，生性善良的姑娘。

云溪说罢，就飞也一般的进入竹屋，将竹门一关，倚靠在门后，开始无声的哭泣起来。

哭着哭着，云溪又笑了起来，笑中带泪，自嘲道，“亏你还在家门口天天倚窗等着人家，别人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个憨傻女子还当了真，真的以为别人要娶你。”

“云溪呀云溪，你可真够傻的！”

……

半个时辰后。

云溪从竹屋中走了出来，端着一个茶壶又走了出来，他来到尹陆离和夏晴鸢两人的面前，微微一个欠声，略带歉意的说道，“让两位见笑了。”

看着这位眼眶微红，声音沙哑的云溪，尹陆离也是有些迷惑，这般欺骗云溪，真的就好吗?

而云溪也是强颜欢笑的问道，“对了，还没有请教你们两位的姓名?”

尹陆离起身拱手，文质彬彬的说道，“我叫尹陆离。”

而后指了指声旁的佳人，继续说道，“这位是我的女友夏晴鸢。”

听到尹陆离介绍自己的时候，夏晴鸢也是对着云溪频频颔首。

接着，在尹陆离的刻意引导之下，三人都是开始避开石进塘这个话题，谈论的无非是些家长里短，农耕秋收。

说着说着，三人都是忘了时间，转眼间，就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

尹陆离看着夕阳将逝，夜幕降临，也是拉着夏晴鸢起身告辞。

“云溪姑娘，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在这叨扰了你这么久，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要下山，就不此久留了。”

听着尹陆离这般说，云溪也是没有过多的挽留，将两人送到小院门口，就在三人即将挥手告别的时候，云溪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尹公子，你等一下，我有一个东西想要交给你。”

说完，云溪就两手提着裙摆疾步跑回房间，不过数盏茶的功夫，她就又跑回了小院门口。

不知是因为跑的太急，还是什么原因，云溪出来的时候还喘着粗气，连两鬓的发梢都是被汗水黏在了脸颊。

尹陆离也是注意到，云溪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绸缎。

云溪连气都没有喘匀，就对着尹陆离说道，“尹公子，石大哥不是要成婚了吗？这匹布就当是我给他的贺礼了。”

“祝他和他的娘子，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尹陆离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云溪，也是在心中感叹道。

“终归，还是忘不掉呀?”

接过云溪手中的绸缎，尹陆离摸着上面的纹理，他想起了奶奶以前给自己说的一个习俗。

“在咱们楚国呀，无论是名门显贵，还是乡野人家，待字闺中的姑娘，到了豆蔻之年，就会为自己绣一匹绸缎，等到了出嫁的时候，就会将这匹绸缎裁剪成嫁衣，穿着这身自己经年累月绣出来的红装，去见自己的新郎。”

尹陆离摸着着绸缎上细腻的纹理，感受那如玉壁般的丝滑，想来，这便是云溪姑娘为她自己绣的那匹绸缎了吧。

不过，她倚窗而待，并没有等到他的情郎前来迎娶她，而是收到了心上人弃她而去，与她人成婚的消息。

心中酸涩，可想而知。

真可谓是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自己和晴鸢这么做，真的就是撒了善言的谎言吗？”此时的尹陆离不停的在心中反问自己。

此时的尹陆离心中正做着激烈的争斗，看着眼前的大红色的绸缎，一阵犯难。

终于，尹陆离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呼出了一口浊气，将红色的绸缎递了回去，言辞恳切的说道，“云溪姑娘，不好意思，这个绸缎，我不能收。”

看着尹陆离把刚刚接过的绸缎递了回来，云溪也是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尹陆离。

“其实我骗了你，石进塘已经死了！”尹陆离声音低沉的说道。

这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

云溪听到这话，只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差点就晕倒在地上。

还是一旁的夏晴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倒在夏晴鸢怀中的云溪也是缓过神来，看向夏晴鸢，似乎是想要求证，尹陆离说的是不是真的。

而夏晴鸢则是轻声说了一句，“请节哀！”

这也算是委婉的解答了云溪的疑惑。

尹陆离也是从怀中掏出一张官府的讣告公文，缓缓的读了起来。

“石进塘，籍贯江陵郡当阳县，任东大营城防军都尉，在此次前往青崖口执行探查任务，于途中与屈家大军死战不退，最后殉国。”

说罢，尹陆离就将讣告递给了云溪，看着与尹陆离所说不差的公文，云溪也是捂着嘴，开始小声的抽噎起来。

尹陆离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色彩斑斓的翡翠玉镯，还有一个皱巴巴的书本递给了云溪。

“玉镯和日志都是石大哥的遗物，他家中也没有亲人，我就交给你了。”

这个翡翠玉镯本来是石大哥要在说要迎娶你的时候给你的，不过，他当时还没有掏出来，你就走了。这本书是他写的日志，也留给你吧。”

听到尹陆离这么说，接过玉镯和日志的云溪将这两件东西放在胸口处，再让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骗我的……”

半个时辰后。

云溪的嗓子都哭哑了，眼泪却还是如那决堤之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尹陆离和夏晴鸢两人在一旁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劝解，莫经他人苦，又有什么资格去开导别人呢？

终于，云溪停止了哭泣，将玉镯和日志抱在怀中，看着两人。

尹陆离起身对着云溪鞠了一躬。

而夏晴鸢也是随后给她又鞠了一躬。

两人齐声说道，“云溪姑娘，对不起。”

夏晴鸢鞠躬，是因为自己刚才骗了云溪。

尹陆离鞠躬，是向云溪道歉，没有将石进塘平平安安的带到她的面前。

而云溪却是看着两人，擦了擦眼泪，凄然地回了尹陆离一句，“谢谢你。”

对不起，

谢谢你。

……

青崖口的小道上。

尹陆离和夏晴鸢已经离开了云溪家。

牵着红鬃烈马，尹陆离有些不解的问道，“晴鸢，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石进塘心中已经喜欢上了云溪姑娘，心中有了执念，为何还能那般慷慨赴死?”

夏晴鸢想了想，答道，“石进塘自然是知道，离开战场，他或许可以成全自己和云溪的小家，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江陵郡城破，到时候可就是无数人家破人亡了。”

“为了江陵郡的大家，石进塘选择舍弃了自己的小家，所以才会慷慨赴死。”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听到这，尹陆离似乎也是明白了石进塘的坚持，一个十年老兵为了坚持最初报国为民的理想，舍身求死！

夏晴鸢盯着尹陆离，目光灼灼。

而被盯着的尹陆离也是察觉了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打趣道，“虽然你相公英俊潇洒，不过，你也莫要这般看我呀，人家会害羞的。”

看着臭贫的尹陆离，夏晴鸢也是面色严肃的说道。

“别在那耍贱！”

“尹陆离，如果又一天，为了大局，你到了不得不死的地步。”

“你一定要记住，为了我，你也一定要活下来。”

“或许，你的死，可以救无数的人，但是，没了你，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呢?”

没了你，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呢?

看着深情的晴鸢，尹陆离也是心头一动，将其蜂腰一揽，猛的封住他的红唇。

两人就这般，拥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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