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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长歌听到之后也是很吃惊,不过毕竟是当领导的,经历的事情多了,处置也更有头绪。
他安抚李长逸不要冲动,不必忙着请假往欧洲跑,他让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可是师父病情……”
“你放心,我的心情和你一样急切,但是毕竟隔着千山万水,有很多事情我们并不完全掌握。万一是那女人故意骗你呢?我跟师父也有联系,如果他病危,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曲长歌的话总算让李长逸冷静下来,一个让他之前就疑惑不解的问题浮上心头“师父病重,大师兄为什么不提前跟自己说?他在干什么?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梁国辉去德国两年了,决口不提那位大师兄崔长庚的事情,有时候李长逸问起来,他也只说“还行、人不错、在忙”。、
以至于李长逸既没有见过崔长庚的人,也没有通过话,连手机号、微信号、电子邮箱等任何联系方式。
现在需要紧急咨询情况了,他居然完全没有头绪。
还好曲长歌人脉广,通过联系大使馆,找人去查实了情况。
梁国辉在当地挺有名的,很容易打听到情况“确实感染了新冠病毒,目前正在当地医院隔离治疗,医生给的消息是不太乐观。”
虽然不让探视,可是医院每天都有几个华裔老者前往关照,大使馆那边已经安排了人提供帮助,可以略微安心。
“你不要冲动,德国人在医院做了隔离,警察守着门呢,我们就是千里迢迢赶过去也不让进门见面。我已经让人送了手机进去,等师父清醒点了,他会给你打电话。”
也只能如此了,李长逸六神无主,一整天就抱着手机等着,几乎每隔两分钟就要拿起来看看,生怕漏接来电。
其实德国和中国是有7小时的时差,他这边烈日当头的时候,梁国辉那边天还没亮呢。
等啊等,时间过得很慢,别的运动员都在训练,只有高熵拿个滑板在旁边陪着,时不时地跟李长逸聊几句宽慰的话。
李长逸泪眼婆娑地讲述梁国辉对自己的养育之情,把十来年的点滴细节都翻出来倾诉,哪怕曾经被揍得下不来床,哪怕曾经多么咬牙切齿地恨他,可长大了想一想,那不过是教导方式严苛了一点,还不都是为了自己好么。
如今他老了,生命垂危,自己难道不应该去身边照料伺候么?
可偏偏就是怎么最基本的事情,自己居然也做不到。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去德国……”
高熵叹了口气“唉,我们都是普通人,怎么也预料不到会发生疫情,更想不到还会怎么严重,居然会危及自己亲人的生命啊……”
李长逸倾诉了半天,心情略微宽松了一些,礼貌地问了高熵一句“你今天也是去请假的?”
“对啊,我在澳大利亚的师兄普林出意外去世了。”
“普林?”
李长逸记得这个名字,不过同组竞技的机会不多。
看着新闻照片上那个举着水晶球奖开怀大笑的男人,他忽然有些丧气,感慨世事无常命比天大。
他问起高熵“教练不准假,你那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尽力了,实在出不去啊。班克斯在中国待了一年,应该理解我的难处……”
高熵还没说完,李长逸的手机突然响了。
饶是他练拳十几年,这时候激动紧张得居然哆嗦起来“是视频通话,我师父,我师父打过来的……”
高熵替他着急“快接啊。”
颤抖的手指头戳在绿色接听键上,梁国辉病恹恹的面庞出现在屏幕里,老头子眉眼苍老了许多,戴着呼吸机还不时地咳嗽。
“醒……咳咳……醒木仔,我冇事,小小风寒感冒而已啦……咳咳……”
“你讲大话,你感染咗新冠病毒丫!点解咁唔小心!”
没见面的时候一肚子话要讲,可真到了见面,却又都说不出来了,李长逸反而埋怨起来。
梁国辉微微点头,眉眼中带着笑意“你放心啦,我死不了……咳咳咳……过几日就出院了,我还要去睇你比赛……咳咳……睇你企埋平台攞金牌呢……咳咳咳咳……”
李长逸点着头“好好,你唔好多讲,我一定努力,保证第一块金牌畀你。”
“咁就好,我好攰了,我仲要同你兄打电话,先唔讲啦。”
梁国辉那边示意护士帮忙挂掉电话,李长逸看到这一幕眼泪就止不住了。
看着屏幕暗下去,他忍不住嚎啕大哭,把头埋在了双膝之间。
“别伤心了,我看老爷子精神还不错,应该没事吧。”
“你唔知,二月份同佢见面嘅时候,佢手臂重撼动大树,而家病得都攞唔起手机嘞……”
看到李长逸如此伤心,高熵也忍不住掉眼泪,哭嚎声很快惊动了其他人,一会儿工夫就围了一圈。
武缨这才知道梁国辉出了事情,她驱散了围观者,拿出纸巾给李长逸擦泪,同时也在懊悔自己怎么如此后知后觉,没有在心上人最难过的时候替他分担点情绪。
唐槐安排他们回公寓,叮嘱武缨和高熵照看好李长逸,帮他打饭和开解等等。
他心里也在暗暗庆幸,还好运动员的护照都集中保管着,不怕这小子擅自乱跑。
曲长歌在快黑天的时候打来电话,一方面关心李长逸的情绪状态,另外也是讲两件事。
第一个是关于大师兄崔长庚的,其实现在境况非常差。他在慕尼黑开了个小拳馆,传授咏春拳术很多年也算小有名气,不知怎么与人结怨,三年前一个雨夜街头遇袭,被人用手枪打伤了脑袋。
经过抢救勉强留下一条命,可是伤了脑子智力下降到只有三四岁的水平。
曲长歌叹息“师父去慕尼黑实际上是去照料大师兄,帮他撑起拳馆糊口而已。他跟谁都不说,如今自己一病不起了,才嘱咐我联络其他师兄弟帮衬。”
李长逸忙说“师兄,我银行卡里还有一笔钱,大约二十七万,都给你,咱们先想办法救治师父。大师兄那边,给我个银行账号,我定期汇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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