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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小院子里传出胭脂爽朗的笑声,还带着刘一水嘿嘿的傻笑。
温暖烛光下,院子中的空地上摆放着一个小方桌,几盘简洁温馨的家常菜肴,酒气熏熏,大明朝的胭脂公主朱青鸾正在和白头发的刘一水开怀畅饮,戚大娘坐在主坐,侧耳听着身边姑娘的声音,嘴角也带着一丝微笑。
戚辰变成了小厮,连坐在桌子上的权力都没有,只能抱着酒坛子站在娘亲身边,一边帮着娘夹菜,一边帮着面前两个酒鬼倒酒,地位无。
从外甥口中得知面前人是本朝公主,刘一水本来还有些缩手缩脚,没想到这公主一点架子也没有,好似平常人家的女孩,两碗酒后,刘一水喝的满脸通红,口中也没有把门的,把外甥年幼时的丑事一条条拎出来,当加了一份下酒菜了。
胭脂公主丝毫没有见外,大嚼着脆生生的猪耳朵,黄酒不停的灌下肚子,双眼没有一点醉意,越来越亮,看着苦着脸给自己倒酒的戚辰,笑意吟吟,也不妨揭他的老底,
“难怪小戚子逃命的本领怎么那么高,原来都是偷看采莲姑娘被人家追打练出来的。哈哈~”
戚辰面色发苦,这个时候自然也回想不起来采莲姑娘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的美妙画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公主大人,请您吃好喝好,长命百岁,还有千万不要把我帮你烧洗澡水的事情说出来,求您了。
酒足饭饱,戚辰气呼呼的扶着胡言乱语的舅舅到了他的屋里把他扔在床上,想到他今晚把自己往年糗事一一细数出来,让自己大跌脸面,不禁恨恨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又去把娘亲送到了西屋,安顿她躺下,戚大娘拉着戚辰的手,小声说到,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我儿子还是挺讨女人喜欢的嘛,咱们大明朝的公主殿下都找上门来了,你跟娘实话实说,是不是冒犯了人家姑娘,被找上门来了?”
戚辰脸黑的像是锅底,娘您口中的姑娘是大明公主,也是隐卫的四大天卫之一的白虎,虽接触才短短两个月,但是看的出来,是个生平最喜欢拎刀砍人的母老虎,也是不要命的那种。
安慰娘亲睡下,戚辰轻声关上房门,转头看见昏暗的院子中,胭脂坐在桌边,抱着那条毛茸茸的小黄狗,跟着桌子上那朵摇曳烛光轻轻晃着脑袋,眼中闪着淡淡金芒,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欣喜,更像个无忧无虑的懵懂孩子,完看不出来母老虎的样子。
摇摇头,暗叹女人百变,不过忽然也不再担心洗澡水的事情,戚辰走到桌子对面坐下,犹豫了一瞬,轻声说到,
“公主大人,是那几个刺客招供了吗?”
胭脂从烛火上移开目光,看着戚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到,
“隐卫中有你的卷宗,上面有记载,靖难之时,你的父亲私自离队,奔往济南府,去驰援铁铉,最终死在济南城头,为什么?”
上来就是锥心之问,好似故意找茬,戚辰面色一暗,低头沉思了一会,又转头向对面看了看,对面铁凌霜的小院子里没有丝毫灯光,看来要不是姐妹俩和小娅姑娘外出未归,就是早早睡下了。
见本朝公主依然盯着自己,戚辰略微苦笑,摇头说到,
“父亲留给母亲的信笺我偷偷看过,没有什么家国天下的豪言壮志,只是在跟母亲道歉,让我们好好活下去。他心中有亲情也有道义,最后选择了道义。”
本来感人至深的肺腑之言,胭脂却听出来其他意思,面色突然冷了起来,
“哼!男人都是这样,我父亲心中只有龙椅,从来没想过败了后燕王府内几百人一个也别想活着,你那混蛋父亲也是,他就没想过他这一跑,你们还能好好活着吗?”
此言不虚,父亲出逃第二天,戚家小院子就被一对官兵围了起来,周边的人也都是指指点点,还好父亲在杭州府还有些威名,对手下也关怀备至,那些领了命的官兵只是围着,并没有动粗。
后来被父亲拼死救过一命的府衙大人暗里不知道怎么操作,居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父亲说成了擅离值守病死荒野,自己一家才免受被拉去边疆充军服役,不过也只能在杭州府勉强度日。
往事已有十年,戚辰此刻回想起,也不禁有些伤感萧瑟,胭脂却是追问不停,
“按理说,咱们两家也是有深仇大恨的,怎么你娘和你舅舅并没有看到对永乐朝的厌恶,还有仇恨?”
小心翼翼地伺候了一个晚上,戚辰现在还饿着肚子,也被追问的心中烦躁,不禁拿出而二百五的劲头,伸手拎出腰间双剑,横在桌子上,抱怨到,
“我说仇人公主,咱们一定要杀来杀去的吗?我算是看出来了,您今天是心里不痛快,特地来找被人不痛快的,那行,我打不过你,但你别杀我,废了我的功夫就行,我是被母亲舅舅宠大的,放不下他们。”
自己还没有什么动作,对面之人就率先交出兵器,胭脂轻蔑的看着他,
“嘁,没一点气概。”
被当朝公主鄙视,戚辰也不放在心上,指了指黑漆漆的夜空,
“有气概的,心都比天还要高,比寒冬都要冷,冻死敌人,也带的身边的人一身阴冷,公主大人,您这个性格,不像是皇家人。”
吆,没看出来,这个五大三粗呆头呆脑之人竟然还有如此见识,胭脂好奇的打量着戚辰,点头说到,
“左统领看人的眼光真是不错,我都没看出来,你不像你长的一样,傻乎乎的嘛。”
说到左统领,傻乎乎的戚辰叹了口气,小声问道,
“我前天去鸡鸣寺看左统领了,他让我和秦扶苏老老实实修炼,等右统领命令,我这都等了两天了,还没见到右统领大人人影,你说郑和大人是不是看不上我这功夫啊。”
胭脂却收回笑脸,面色凝重起来,郑重的解释到,
“右统领郑和,随我师傅和父亲多年,一身道行是君临境界,军阵之才不下我父皇,最擅长的就是对阵破局,既然左统领让你等他安排,你就安心等着,等你接到命令的时候,肯定就是拼命的时候,别这么多抱怨,还是好好练你的《地藏经》吧。”
胭脂说完,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转头看了看这温馨的小院子,轻声一笑,摆手说到,
“下次我不高兴了,再来找你舅舅喝酒。”
戚辰脸色更傻更黑了。
真不该烧那洗澡水。
......
钟离九正在喝酒,面前冲过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拎着那片沾着莫沙比·汗血迹的布片,铁凌霜一路下到了鸡鸣寺后院深处的小院子中,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来,
“小骨还给我,还有这两个月的饭钱,六千两,还有小娅的一百两,总共七千两,拿来。”
在面色依然憔悴,但比刚爬出来的时候好了很多,气息稍稍平稳了些,钟离九轻抿了一口,放下酒壶,也不去管铁凌霜算术学的好不好,皱着眉头说到,
“这两个月都在下面锁着,又没有吃饭,只能按照规定,发给你三百两,小娅的早就发过了,不需要再领了。”
真是岂有此理,再阴狱关了两个月,亏了几千两银子的饭钱,铁凌霜左右一扫,没有看到张铁那狗腿子的身影,也没看到老魏,看来现在这小院子中,只有钟离九一人,不禁冷笑到,
“钟离九,你最好给钱,不然今天我拆了你的书房。”
钟离九回头看着二楼装好不到两个月的新窗户,那是上次被面前之人撞出来的大洞,花了两千多两银子刚装上的紫檀木窗,这要是再砸一遍,那就不是六七千两银子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摇头叹息中,钟离九从腰间取下装着小骨鸟的青铜熏球,又袖口摸出两丈银票,放到桌子上,火红灿烂的印花,一张五千两,正是城里大通银柜的银票,
“找三千两。”
铁凌霜自然不会找钱,伸手捻起银票,厌恶的甩了甩,才折起来放在自己荷包中,又把熏球拎起来,轻轻敲了敲,里面传出轻声的回应,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打开熏球,骨鸟飞出,绕着铁凌霜欢快的盘旋一阵,才落到她手心,铁凌霜拎起那片带血的布片放在它面前,白色的小姑鸟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嗅一阵,轻轻鸣叫两声,不停的点着头。
铁凌霜满意的将骨鸟收回,把熏球挂在腰上,指尖火光一闪,那布片书瞬间冒出一阵黑烟,烧成粉末。
这一番忙完了,铁凌霜才回过身来,奇怪的盯着钟离九上下打量,以前每次要钱,都会被追着问许久,才会给银子,今天怎么这么爽快,难道他虽然身体暂时恢复了,修为还没有恢复?
看见铁凌霜眼中闪烁的莫名光泽,钟离九哈哈一笑,
“想动手?可以试试,不过输了要再去下面饿两个月。”
饿两个月倒还能忍受,只要能伤他一分,正好也试试现在自己和君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铁凌霜眯起眼睛光华一闪,将手里布片放到桌子上,伸手就要去拔刀。
对她知之甚深,钟离九没等铁凌霜手摸到刀柄,没见任何动作,人就站在了铁凌霜对面,仰头灌酒,右手轻抬动,剑指点上她手腕正中,没有丝毫气息溢出,就是普普通通一指。
铁凌霜凤眼挑高,怒气升腾,岂有此理,这重伤之人竟敢如此看不起自己,立时将左手背向身后,也没有动丝毫内息,右手变虎爪,反扣向钟离九手腕。
钟离九呵呵一笑,手掌收缩成鸟喙,直啄向铁凌霜手心,铁凌霜不等鸟喙啄来,变爪为掌,形似凤尾,扫向钟离九手背。
两人都是青城出来的,钟离九曾是青城大师兄,铁凌霜受教于青城五年,又在钟离九手下五年,一动起手来,没有任何凝滞,两只手掌虽然没有任何气息,但变招迅捷无比,犹如两只追逐的蝴蝶,十几招一过,还未有丝毫碰触,但都是以最简单的招数破掉对方最简单的招数。
“不错,看来见到龙后,血气凝实,身体反应迅捷了许多,大约相当于道门本命境了,就是心性还需要炼炼。”
道门万象三境,一境风云,二境界本命,三境烂柯。
钟离九出手间隙,微微颔首,轻声指点,铁凌霜脸色冷峻,没有躬身受教,只觉酒气扑面,让人恶心干呕,冷哼一声,不再和他过招,右手扬起,对着钟离九脸上一巴掌扇去,没有什么招式,就是泼妇三招之一的大巴掌。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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