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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回事?一个大男人连个小女孩都管教不住,真丢人!当年就该送我门下,我来替哪小鸟好好管教管教她女儿。”
说话这位姓张名九丰,因为衣着破烂,蓬头垢面的,经常被人认作疯子,所以又叫张九疯,据说二百多岁了,是武当山里的老祖宗。
他现在正坐在小板凳上,后背悬空,好似下面有个躺椅撑着,看起来不费丝毫力气,怀里抱着个小酒坛子,一身的酒香,惬意无比。
被他教训的钟离九面色略微尴尬。
早就知道铁凌霜难管,特地让她的姐姐和小娅买了一大堆的吃食,就是为了堵住她的嘴,没想到还是堵不住,永乐皇帝在的场面,还是故意的去明里暗里挑拨锦衣卫统领纪纲,这不是找事吗?
还是赶走为好。
钟离九对这位武当山的老祖宗的歉然一笑,
“当时是想着把她送到武当山上去,但是路上看她性格难压,还是想着麻烦留给自己,就带到了青城,否则以她脾气,您老现在还能不能有胡子都不一定。”
“哈哈哈~”
张九疯张嘴大笑,皱纹都开了花,胡子更是高高翘起。
此言不错,以铁凌霜秉性,要是真的发了火,而这位老祖宗又不和她一般见识,说不定这胡子真的就被拔的干干静静。
张九疯笑了一阵,瞥了眼低头不语的姚广孝和郑和,好像才想起来皇帝也在场,无奈把酒壶放在桌子上,起身对着朱棣躬身一礼,
“老夫失礼,还请皇帝勿怪。”
一旁的书桌边,朱棣合上书本,走到张九疯身前,恭敬地扶起他,笑着说到,
“能见张真人一面,朕倍感欣慰,此处只按照年齿,不讲君臣,还请张真人勿要多虑。”
皇帝是天子,每个天子坐上了龙椅,都被民间传言是天上星宿下凡。
本朝永乐帝,身具北方燕地,在潜邸时,被封燕王。
等登上了皇帝,就开始找自己是天上的哪位星宿下凡。找来找去,把眼光盯上了武当山。
真武大帝,位居北方天空,是北方之神,武当山在北,而且山里还有一位二百多岁的老祖宗,历经宋元,活到了明朝,是货真价实的老神仙,也是一本活史书。
永乐自登基起,就不停的给武当山上的真武庙加封,各种奇珍草药,金玉之器流水似的往山里送,还给这位张真人敕造了真神牌位道袍,请他下山,做永乐朝的国师。
张九疯的推辞年老体衰,没有坐这国师之位,而且朱棣连他的面也没有见到过。
不过皇帝不愧是皇帝,气度非凡人可比,金玉草药一车接着一车的往山上送,四时八节更是加倍,武当山的弟子每个月的零花银子也越来越多,听说大多数弟子连剑鞘都是镶金带银的。
武当山收银子收到了手软,窝在深山里的张九疯为了防止皇帝生气,那一天后悔了掀翻武当山,陆陆续续的派遣了自己两个亲传弟子张大山和张小山兄弟来到永乐皇帝手下当差。
原本是打算在深山一直窝到老死,此次下山来,就是郑和传信,金陵或有大事发生,如果皇帝有些许伤损,那金玉药草可就没有了,说不定还会有人找你们收利息,收利息的人据说姓姚。
张九疯这才不得不下了山。
“朕年不过六十就已经身重体衰,张真人近三百岁,精神依然矍铄,真是我大明之幸。”
朱棣言语间甚是羡慕,张九疯也不羞愧,毕竟他真的活了二百多年,哈哈一笑,
“百年未有下山,如今早已经不见元末遍地白骨的场景,洪武皇帝和陛下掌管大明天下,使万民有屋可住,有餐可食,有衣敝体,能繁衍传承,是无上的功德,老头子虽然不修仙,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活这么久,但养生之道还是略懂一些,此次就在这里呆半年,专为皇帝调理身体,如此可好?”
这自然是最好的,朱棣闻言大喜,深深一拜,如今大明多事之秋,自己的身体,太子的身体,容不得有大问题,正需要一个万分信任的人来系统的调理一下。
“如此,朕多谢真人。”
大礼完毕,皇帝抬起头来,对着几人点点头,
“朕只是一个寻常武夫,这神魔鬼怪的事情,即使有心也插不上手,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商议,无须管朕。”
这五个人,都是君临佛陀境界。
他们是当今天下修为最高的五个人,如此齐聚一堂,所要商议的自然就是仙门的事情了。
朱棣回到了书桌上,翻开那本钟离九从文渊阁里借过来的永乐大典中的藏书继续看了起来,众人安静了片刻,张九疯又拿起了酒壶,悠悠的喝了一口,略微疑惑的问向姚广孝,
“听说你今天遇到了那个人,没能出手?”
姚广孝点了点头,
“不错,出不了手,因为畏惧。”
能让姚广孝畏惧的,应该不是人,而是天道。
“他就站着那里,动都不动,但我明显的感觉到丝丝纯阳之气凝聚成一条直线,正对我的印堂穴,怎么挡都挡不开,气息一碰触,就立刻被割开,我想着移动身体,那缕杀意却提前我一步,到了我本来想要移动的地方。在他的面前,我就像个小沙弥,而他是方丈大师,躲不开,逃不掉。到了最后,我想动,也动不了了。唉,真是拿道理压人,不得不服。”
以理压人,说起来可笑,但所有的修行到了至高至深,都只是道理。
......
武学之道,至高至上的道理只有两条:曲直、大小。
曲直之道,也是阴阳之道。
我直,就比对方更快,更坚,只要动手,我总占先机,是志刚至阳的道理。
我曲,就能轻而易举的卸去力道,是至阴至柔的道理。
大小之道。
我力气大,你力气小,双方一交手,高下立叛。
至于其他功法招式里的虚虚实实批亢捣虚,都是虚实之道中的心机计谋,和天道无关,属于下乘中的下乘。
修行道极致的人,最终都会回归本源,只在曲直和大小上面琢磨。
而大小又属于蛮力,和曲直阴阳这种玄之又玄的一比,又落了下乘,所以他们大多都在琢磨曲直阴阳之道。
这个小房间里的人修为都是通神,知道问题的重点。
张久疯站起身来,手里的酒壶轻轻一抛,没有坠落在地,反而静静的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只有中间轻微的酒水晃荡轻响。
他没有说话,脚下缓缓地移动,只是绕着这个酒壶,转着圈。
“修为是修为,天道是天道。老头子我在山中吃了睡,睡了吃,有时候实在睡不着,就琢磨天道,只凭着手指画直线,画了三十年,后来实在画不直,就放弃了这直的道理。”
要是平常人,画三十年的直线,不用说,肯定会被骂做傻子,半辈子都过画去了,你不傻谁傻?
可这位二百多岁,他的三十年,放在常人身上,也就是几年光阴,画画直线也无妨。
“无论怎么画,都有瑕疵,我就在想,会不会正大光明的直不是天道,而圆融通惠才是,于是我就画圆,让老夫算算。”
张九疯一边转着圈,一边掰着手指头数着,
“又画了八十七年的圆,从中悟出了武当山的真武拳剑之法,但依然画不出一个真正的圆。所以,这曲之道,我虽没有放弃,想来到了老死,应该也画不出。”
他停下身来,看着姚广孝,眉头紧皱,
“你的修为兼通佛道,这里单打独斗,没人是你的对手,现在连你都轻松落败,想来我们五人齐上,也杀不了他,难道画出了直线和曲线,还能有其他神通?”
这就是众人关注的,知道了道理和掌控了道理,是两种不同的感悟,这里的人都只是知道道理,掌控不了,现在有人能够掌控,具体是什么霹雳手段,就只有和他正面对着的姚广孝知道了。
姚广孝沉吟了一会,才轻声说到,
“我觉得,掌控了道理,或许真的就成了神。”
见众人疑惑,连朱棣都看了过来,姚广孝解释到,
“佛门法相,道门万象,都是气息牵引,和至高至上的道理并没有太多的关联,至于我们打开身体樊笼,到了君临佛陀境界,说到底,也只是在道理的边缘打转,我在想,一旦掌控了道理,会不会和鲛人的言巫术一样,不仅自身可以用道理,连我们周身的天道,都可以掌控,在他们手中,如同玩物。”
言巫术。
相信语言的力量,言语可以幻化出来神通。
瀛洲仙山的宗主嬴若洲,身为鲛人,可凭空召唤镇魔塔、缚龙锁这些不存在的东西,而且更是一句话就能令钟离九不断下沉,这些都是力量发之于外的表现。
如果掌控了天道,能于言巫术一样,不仅仅只是自身可用,还能施加天道于他人,那就是天差地别了,没有掌控天道之人,在他面前,就是笼中困兽,待死而已。
果然是境界之差,一线就是万里。
姚广孝罕见的露出羞愧不已,
“这次真是羞愧,下此一定要出手,验证一下我的推测。”
可众人都在低头思索着他的话,连朱棣也沉默不语。
在他的认知中,就好似这官场之上,官大一级压死人,那个忽然出现的老头,就好像皇帝,任你是六部九卿还是国公王爷,都只能附身下拜。
本来推到了两座仙山,朱棣正自欢喜,没想到跑出来了一个更大的,难道这些人真的是层出不绝的吗?
这时,一旁地少林内掌门方丈普渡说话了,他双手合十,向姚广孝问到,
“五大仙宗,由来已久,这些人不仅仅修仙,还经常祸乱朝政,隐卫推山弑仙是行正道,不过这个人,你怎么就确定他,肯定和仙宗有关联?如果,如果他只是一个修行者呢?”
话语很明确,如果他是公认的坏人,那和他做对手无可厚非,但他的身份未定,我们怎么可以先想着对付他呢,甚至是杀他呢?
方丈大师不愧是方丈大师,慈悲为怀。
姚广孝没有说话,站起身来走到钟离九的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放在普渡面前。
普渡低头看去,微微一愣,上面三个大字。
《滴天髓》
这是洪武朝诚意伯刘基刘伯温的大作,讲的是天道命理,那些算命的最喜欢看,拿出来给我老和尚看这干什么?
普渡还没来的及疑惑,姚广孝指了指那本书,面色肃然,
“第三十七页到第四十八页,每一页第一个字连起来,你读读。”
普渡压下心中疑惑,捧着书册,从三十七页开始,一页页地看过去,看到了最后,嘴中了嘀咕一句,面色忽然大变。
啪嗒一声,那本《滴天髓》掉在了地上。
整个书房悄然无声。
到底是什么,让这位少林方丈如此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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