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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男人花钱大手大脚该怎么办?
那肯定该骂。
可如果男人平时省吃俭用, 只有给妻子买东西时才大手大脚,那这个妻子还会骂他败家吗?
反正阿娇是舍不得骂了, 虽然有那么一刻因为太心疼银子而冲动地想责怪他, 但当赵宴平紧紧地抱住她,亲得她手脚发软再在她耳边说他赚钱就是为了给她花,阿娇就一点都不生气了, 反而高兴自己嫁了个好男人。
赵宴平绝不是一个深谙风花雪月的丈夫, 可他一年只送一次礼物,这份心意就能让阿娇甜上一整年。
银子花了, 料子也买回来了, 阿娇犹豫再犹豫, 还是放弃了将料子送到绣铺赚钱的念头, 趁每日晌午休息的空闲, 躲在屋子里偷偷给自己做肚.兜。
料子太金贵, 阿娇的一针一线都仔细无比,导致一件小小的兜儿,她都做了三天, 做好了阿娇暂且也舍不得穿。还在喂.奶呢, 容易弄脏了, 这么漂亮又珍贵的礼物, 阿娇决定等哪天她觉得自己恢复好了, 可以与赵宴平肆无忌惮地放纵了,再穿出来给他看。
五月初四这日, 赵宴平开始连着放三日端午假。
旁的府里也会给下人放一天假休息, 赵家宅子里现在有五个下人, 阿娇做了安排,让郭兴、翠娘初四那天出门游逛, 春竹、冬竹老家都在京城附近,便让她们俩初五过节这日回家,到了初六,再给柳氏身边的百灵放假。
对于阿娇的安排,郭兴摸.摸脑门,觉得自己并不需要放什么假,他平时做的事情也不多,除非官爷夫人要他跑腿,他就看看门,扫扫院子门口,轻轻松松的,哪里需要休息。翠娘也不想放假,她怕自己出去了,官爷一家没饭吃。
阿娇笑道:“你做完早饭出发,傍晚再赶回来做晚饭,晌午一顿我们自己解决。”
翠娘还是不想去。
阿娇朝她眨眨眼睛:“你们兄妹俩若是不知道该去哪里玩,那就去绣铺、胭脂铺瞧瞧,每逢过节两个铺子生意都忙,你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翠娘马上就懂了,夫人是给哥哥机会去见秋月姐姐呢!
这下子,郭兴不想出门,也被翠娘拉了出去。
阿娇要喂孩子,因为小初锦这个阶段隔一两个时辰可能就要吃一次,她肯定是出不了门,她不出,柳氏与赵宴平就都在家里陪着她,晌午让赵宴平看孩子,婆媳俩一起去厨房做了午饭,都是江南家常菜。
到了后半晌,阳光没那么强烈了,赵宴平抱着小初锦、带着孟昭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毕竟小孩子一直闷在屋子里不好,阿娇与柳氏让丫鬟搬了椅子在树荫下,一边看赵宴平哄孩子一边摇扇纳凉。蚊虫要出来了,阿娇与婆母商量,准备做个小荷包,里面放上阴干的艾草、艾条,放在兄妹俩身边,免得挨叮。
正聊着,郭兴、翠娘回来了。
郭兴直接去了倒座房,翠娘高高兴兴地绕过影壁,大声宣布了一个喜讯:“夫人,秋月姐姐答应嫁给我哥了!”
赵宴平看向倒座房。
阿娇惊喜地朝翠娘招手,让翠娘说说胭脂铺里都发生了什么。
翠娘去厨房搬了一把小板凳,拿出来放到阿娇身边,坐好了才滔滔不绝起来,说是兄妹俩先去绣铺逛了一圈,没什么事就去了胭脂铺,结果发现胭脂铺新招了一个小伙计,十六七岁的少年郎,长得唇红齿白的,对秋月格外热情,秋月与他也有说有笑的。翠娘看出来哥哥很不高兴,后来客人少了,伙计们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郭兴突然把秋月叫了出去,两人在后头待了足足半个时辰,再回来的时候,秋月若无其事地继续做事,郭兴则笑得像个傻子。
敢情最关键的部分,翠娘也不知道!
阿娇让翠娘去叫郭兴过来。
等郭兴扭扭捏捏地跟在妹妹后头绕过影壁,发现不但夫人、太太、春竹、冬竹、百灵都在,就连官爷也抱着小姐目光犀利地盯着他,郭兴的脸顿时更红了,偏偏他肤色还偏黑,此时又黑又红的,窘迫得让人都想心疼他一把。
阿娇笑着让春竹几个先退下,顺便带走不适合听这些的孟昭。
少了三个大丫鬟围观,郭兴稍微自在了点,阿娇问他是怎么成功提亲的,郭兴低着头,含糊不清地道:“我说我想娶她,她先是说我们年龄不合适,我不在乎,她又说她的那些往事,我还是不在乎,她又说她可能生不出孩子,我还是不在乎,最后她让我立个字据,答应将来她若想离开了我会写和离书,我立了字据,她就同意了。”
翠娘撇嘴:“就这么点话,也能让你们说半个时辰?”
郭兴瞪了一眼妹妹,那肯定还做了点什么,可他能说吗?就妹妹个缺心眼的,什么都要问。
柳氏低头笑。
阿娇不想让郭兴尴尬,及时替他解围道:“秋月让你立这个字据,是怕你将来反悔,或是看上别的年轻姑娘,背着她胡来,有了字据,她若被你伤了心,还能洒脱离开。”
郭兴明白,他向秋月保证过了,此时又跪下去,向夫人官爷保证他不是那种负心汉。
赵宴平让他起来,沉着脸道:“你既然要娶她,将来真做出那种事,休怪我赵家也容不下你。”
郭兴连道不敢,官爷都当五品官了,都从未动过那些花花肠子,他一个做下人的,哪敢胡来?再说了,就算他有那个胆子,他也没那个心,他喜欢秋月,不管秋月能不能生,他都会守着秋月过一辈子。
他没有官爷的好相貌,也没有官爷的能耐,就是一个下人,秋月那么美,愿意嫁给他,郭兴真的死也无憾了。
阿娇问他:“婚事,你们想大办还是?”
郭兴挠挠头顶,红着脸道:“秋月说了,不用官爷夫人破费,只要你们同意,烦请官爷替我们写封婚书,她直接搬过来跟我过。”
阿娇是觉得,秋月做过瘦马,如果婚事办得太张扬,没准会引起旁人议论打听,被人知道秋月的过往反而不美,不如就在自家院子里摆两桌酒席,请李管事、江娘子他们过来,主仆一大家子一起给两人做个见证。
郭兴咚咚咚给赵宴平、阿娇夫妻俩磕了三个头。
他们兄妹俩的命是官爷给的,秋月是官爷带回来、夫人留下来的,全靠官爷夫人,他郭兴才有娶到心上人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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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必大办,但新婚的小两口怎么也要穿上喜袍,阿娇叫了江娘子过来,让江娘子从绣铺里面挑两块儿好料子,分别给郭兴、秋月做件喜袍。
江娘子当天就给郭兴量了尺寸,再去胭脂铺量了秋月的,回头就安排绣娘缝制,半个月后,新郎、新娘的一身行头都做好了。
阿娇特意将好日子定在了五月底,赵宴平休沐这日。
黄昏时分,胭脂铺提前一个时辰打烊,李管事与新招的小伙计一起送了秋月过来。郭兴暂且待在倒座房没露面,冬竹拉着秋月去她的房间打扮更衣。赵家院子里挂上了大红灯笼,两张桌子也摆好了,翠娘、百灵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随时准备摆菜。
阿娇算着吉时,让冬竹扶戴着红盖头的秋月出来了。
郭兴也换上了一身喜袍,胸口戴着朵大红花,笑不拢嘴地接了新娘子。拜过天地,阿娇等人簇拥着夫妻俩去郭兴的房间行新房礼,挑了盖头喝了合卺酒,大家再回到院子里,分成两桌吃席。
阿娇笑盈盈地打量一对儿新人,目光扫过赵宴平,发现赵宴平竟然也在看她,黑眸里带着一股令人发烫的深意。
阿娇心中一跳,快速垂下眼。
赵宴平端起酒杯,一口喝尽。
宴席散后,郭兴带着秋月回房了,李管事与小伙计走了,院子里的酒席自有丫鬟们收拾。
赵宴平先去沐浴,阿娇坐在屋里喂女儿,小初锦晚上很乖,睡前吃一顿,午夜吃一顿,然后就等天亮再吃了。
赵宴平洗完回来,阿娇还没喂完,侧朝他坐着,脸上飞了一层霞云。
平时她不会为这个脸红,只因平时赵宴平也不会在她喂孩子的时候凑过来看。
小初锦终于吃饱了。
阿娇立即将衣衫拽了上来。
“我来拍嗝,你去洗吧。”赵宴平接过女儿,垂眸道。
阿娇点点头,去衣柜里取换穿的中衣,趁赵宴平不注意,她偷偷翻出了那件价值八两的兜儿。
今晚的澡阿娇洗得格外仔细,生完女儿两个月了,她自我感觉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好吃好睡的,没有任何不适。心里感觉如此,眼睛能看到的身段也完好如初,该平的地方平,该丰的地方丰。
跨出木桶,阿娇擦干身子,先穿上八两银子,再套上那身茜红的薄纱睡衣。
天热的时候阿娇都穿薄纱,才不是故意要勾引他。
衣裳穿好了,阿娇摸.摸自己半湿的长发,后悔没在这屋里摆面镜子。
她随便用手顺了顺,唤冬竹进来收拾,自己去了东屋。
小初锦已经睡着了,赵宴平将女儿放进她自己的小木床中,床的四角分别挂了一个阿娇做的艾草荷包。
阿娇洗的慢,赵宴平拿了本书坐在窗边,听到脚步声,赵宴平抬头,就看到了一身茜红睡衣的小妻子。这薄纱睡衣名符其实,该遮住的都遮住了,却又隐隐若现,尤其是阿娇还那么白,视线所及,她或许凉快,赵宴平却越看越热。
阿娇快步坐到了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头。
赵宴平手拿着书,黑眸盯着她。
阿娇能从镜子里看到他,偏头偷笑。
梳好了头,阿娇爬到炕上,见赵宴平仍然坐在那里不动,阿娇一边解开睡衣,一边随意般斜了他一眼:“还不睡吗?”
小妻子刚进来的时候,赵宴平看的是她的腿,她爬上炕的时候,赵宴平看的是她的腰线,如今她睡衣半敞,赵宴平才突然发现,她里面穿的是他送的那方料子。
大红的底色,一只青鸾展翅翱翔,鸾首在下,五彩的鸾尾恰好扫过一侧云丘。
赵宴平攥紧了手里的书。
其实他不懂料子,除非是绸缎与粗布这种十分明显的差别,那天去绸缎铺子,纯粹是挑贵的买的,可当这料子被阿娇穿到了身上,顺滑又服帖地勾勒出她的每一分美,赵宴平终于明白达官贵人对名绣名绸的追捧了。
书卷被主人丢到桌面上,油灯却留了下来,继续静静地燃烧,继续为主人提供昏黄柔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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